【西幻】女巫女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鲨鱼辣椒
“这不会就是你们的策略吧,太蹩脚了。”突然出现的新生儿攻击毫无章法,连脚下环绕的影子都外强中干,阿莲妲丝毫没有感受到威胁,放松地嘲讽着二人。
塔弥拉显然没想到这个曾经被利切夫人重创过,又被教廷烧过的女巫还是这么强,有些惊慌地质问她:“你的魔纹不是被毁了吗?”怎么还能使用魔力。
这个情报显然是利切夫人告诉她的。阿莲妲阴阴地眯着眼睛看她。
不过也对,以利切的性子,什么都不做才奇怪。不过只是这样告诉一个新生儿,甚至连她真正的力量的都感受不到,利切恐怕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不会再来打断她。
红发的女巫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虚弱濒死无法阻拦的利切,基本发育完全的新身体,事情的发展可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利切自己都快死了。”她张狂地笑了起来,眼中的得色挥之不去,“在很多年之前她就做了错误的决定,多亏我还在努力弥补。”
“听到了吗利切,我是在改变你当年愚蠢的想法造成的恶果。”阿莲妲忽然扭头,向着审判台最深处的一团阴影扬声喊道。
在塔弥拉惊愕的眼神里,那团阴影有了反应,丝丝缕缕地流动着到了近处,接着拉长变形,逐渐拼凑成女人的模样,眉眼浅淡,神色温柔,赫然就是利切夫人。
只是她有些难以忽略的苍白单薄,露在衣袖外的手腕骨节嶙峋,似乎一碰就会断掉。
阿莲妲一寸一寸地扫过她的身影,看到她拢在柔软披肩里的清瘦双肩和眼下阴影时,最终皱了眉,似乎想关切一句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哟,你看起来不太好呀。之前还说要打死我,怎么现在光是站着就要断气了?”
利切夫人听了太多年这人的尖酸刻薄,一点都没有因为这些就生气,反而用那种忧心忡忡的柔和语调叹息起来:“我现在不管做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主意,对吧?”
阿莲妲直勾勾地看着她,幽幽的绿眸里闪着狂热的火光:“决不。”
曾经只有她们两个一起时,游山玩水,走南闯北,阿莲妲永远都是任性妄为的那一个,胆大包天又绝不回头,惹出祸来也从不道歉,强硬得不讲道理。那时利切也总是像现在这样,无力地叹息一声,却又好像永远不会生气不会离开,摇摇头用那双暖棕色的双眼包容地看着她,带着些宠溺地开口。
“随你。”
思绪回荡,眼前的女巫说出了和记忆里那个温和的女人一模一样的话,可却衰弱苍白太多,像是在海浪中被打湿即将要沉没的小船,无声地在生与死的边缘一寸寸下沉。
阿莲妲不再谈笑了,她认真地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像是悲伤又像是喜悦,发誓一样低声告诉她:“……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呼啸的海浪间,女孩扑上前,抱住了那艘沉没的小船,她最心爱的小船。虽然已经湿透又陈旧,但她仍然抱住了它。
红发碧眼的女巫闭上了眼,无声地念诵着什么。
像是有什么潜伏在地下、空气中的东西在沸腾,塔弥拉骤然之间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像是看不见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撕扯着她的灵魂。
黑发的弱小女巫尖叫着弓着身体,摔倒在地上。她身下出现了赤红色和幽深的黑色交叉的纹路,细细密密,交交错错,延伸生长着,从地面的法阵里伸出,一层一层地缠绕上女孩绻缩的身体,又像是绵长的黑线,染上墙壁、地面,最后覆上了利切夫人消瘦的身体。
“塔弥拉!”赫尔曼被绑在水牢里,像是困兽一样咆哮着。他挣动出铁链激烈的碰撞声,背后的伤口大团大团渗出鲜红,又溶进池水里。
可是挣不开。他的手腕和膝盖已经磨破,结实的粗大铁链还是牢牢地将他锁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塔弥拉痛苦翻滚,浓金色的眼眸似乎要滴下血来。
蝼蚁和老鼠的细枝末节阿莲妲并不想理睬。她只是闭着眼睛细细地念诵着咒文,那部分黑色盘旋的纹路伸展蔓延着绕上了她的脚踝,她微微一颤,面不改色地继续念诵着,直到那些红黑交错的复杂法阵将她和利切夫人全都连接起来。
她张开了眼睛,丰润饱满的红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利切苍白平静的面容,还有她瞳孔里倒影的自己,那个唯一的自己,红发女巫露出了一个像是天真小女孩的笑脸。
塔弥拉痛极的惨呼和赫尔曼暴怒的吼叫声全都消失在耳边,她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眼里、耳朵里,都只有那一个人。
曾经,她以为这个人会永远在自己身边,不过后来出了一点小差错……不要紧的,很快,她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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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的男朋友万圣节和小叁出去逛gai被基友活捉了,两个人在异国街头用粤语吵架,虽然很惨,但好搞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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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女巫女巫 四十九只女巫
月光皎皎。浅淡柔和的白光轻轻笼罩着审判台上站立的几人,狰狞交错的红黑色魔纹仍然在快速地生长蔓延,在这一地霜色中透着些诡异的静美。
阿莲妲美艳的面孔已经爬满了深黑色的纹路,她闭着双眼继续念诵着咒文,睫毛轻轻地颤动。不露出那种冷冰冰的讥讽表情时,这张无悲无喜的面孔还带着几分天真的稚气。
利切夫人看着她。她们两个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心平气和地同处一室了,红发的女巫额角细细滚下汗珠,她看着那滴透明的水泽一路滚落,最终哒地一声碎在地面。
“阿莲妲。虽然已经过去了好久,但我还没有问过你。”她忽地开口,声音淡淡,“当时……你为什么要杀掉约书亚和爱洛?”
阿莲妲停下念诵,闭着眼睛轻哼一声:“……这都是谁。”
似乎是心愿即成,她没有那么尖锐了,过了一小会,红发的女巫还是好好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他只是个恶心的人类男人,给不了你美好的生活,还想自私地占有你。至于你的女儿,要是她还活着,你也不会狠下心离开那里。”
利切夫人看着她,眸中逐渐盛满了某种控诉:“就只有这样的原因吗?”用那样残忍的手段虐杀她的爱人和女儿,然后像个受害者一样斥责她的背叛,就只有这样一意孤行的任性理由?
……即使想了这么多年都想不到别的原因,可是听她亲口说出,还是让人心碎。
看出她的伤痛,阿莲妲似乎吃惊于即使自己做了这么多,甚至愿意献祭灵魂让她活下去,她心里还是充满对自己的怨怼。
她再一次暴怒:“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是嫁给那个约书亚,跟着他一起在偏僻的封地上生儿育女,每天围绕着一个金币打转,要担心的事情那么多,身边到处都是教廷的臭虫,你会喜欢这种环境吗?以前我们两个一起跨越歌图雅沙漠,在无尽海喂鲸鱼,去龙岛抓小龙的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你忘了吗?”
利切夫人疲惫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和她争吵,反而又转换了话题,“你还记得,你以前问过我,想不想永恒地活下去吗?”
不记得。阿莲妲谨慎地看着对方被重重黑纹包裹的脸颊,她心里有什么嘴里就往出蹦什么,根本记不住曾经说过的话。只是隐隐察觉到面前的女人情绪不好,她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利切夫人那双秋日浓茶一样的深棕色双眼倒映着她因为施法而有些苍白的面容,她像是知道阿莲妲在装模作样一样宽厚地笑了起来:“当时我的答案是‘不想’,比起一潭死水一样永恒的孤寂,我更想拥有灿烂燃烧的记忆。”
她在阿莲妲逐渐疑惑的视线里,瞬间用影子切断了红发女巫身上的魔纹,“而我现在的答案,依然没有改变。”
她的动作太快了,一直在崩解边缘的法力骤然凝实,汹涌的黑影化作锐利的长爪,猝不及防间斩断了她和阿莲妲中间相连的黑红魔纹,碎石纷飞。后者因为漫长的施法时间而疲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重重的黑影击飞到角落里。
“你!”红发女巫踉跄着半跪在地,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意识到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她立刻喊出自己学生的名字:“佩尼罗普!”
被奔跑的魔偶甩在后面的瘟疫女巫在不久之前也来到了这里,她无声地等在审判台外,此刻听到老师的召唤之后转瞬之间便出现在空旷的平台上,踩着月光静静地等候吩咐。
“……你保护好利切和小老鼠之间的法阵。”阿莲妲咬着牙站起身来,用手背擦掉唇角血沫,又带着狂热的战意看着不远处优雅站立的女人,“如果半死不活的话应该就没有办法反抗了吧。”
她早就准备好这一场大战,虽然要伤害到利切,可为了她能活着,为了她们能永远在一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红发碧眼的女巫双手指甲逐渐生长,带着诡谲的黑色气雾,她箭一样冲向了自己的挚友、爱人和仇敌。
佩尼罗普满含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家老师,一长久的服从让她下意识听从命令靠近了仍然蜷缩在繁复法阵上的女孩。她披着破破烂烂的黑布,衬得本就毫无血色的脸颊像是了无生息一样惨淡。
那个圣骑士重伤未愈,在已经变成浅红色的水池里强撑着神警惕地看着她,破损衣物露出的赤裸手臂上肌肉鼓胀着,像是随时准备暴起,鲜血淋漓的双手挣扎间将锁链碰撞的当啷作响。他的神情是猛兽的凶恶,可喉咙里嘈杂的喘息声让佩尼罗普知道他不过是强弩之末。
才刚受过那样重的伤,就算得到了短暂的治疗保住命,可又立马与“绞肉机”战斗过,即使他侥幸获胜,也应当没什么力气。
瞳色漆黑的女巫只是淡淡一瞟他,就低头看着脚下瑟瑟发抖的女孩。塔弥拉仿佛是痛极了,半阖的蓝眼带着氤氲的雾气,似乎已经无意识地看着她,连嘴唇都咬出血来。
佩尼罗普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双手握紧瞄准她的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
“对不起。”我不能……不能看着老师去死。
只要你死了,只要这具完美的身体被破坏掉,让利切夫人如她所愿离开……老师就再也不会为了别人而死去了。
不远处胶着缠斗的阿莲妲和利切夫人都看到了这边,错愕之间双双停手。阿莲妲没有想到自己最听话的学生会忽然动手,惊怒交加之下出手阻拦,利切夫人也用自己漆黑的影刃去挡那把短剑。
可是来不及。
即使不是长于武力的种类,这种一臂之远的距离也很难偏离。佩尼罗普的动作快而狠,眼看就要将塔弥拉钉死在地上,后面水池里的人忽然动了。
几乎是在瞬间水声大作,一个湿漉漉的人影在响亮的金属断裂声中跃出,他用手上的半截锁链绞缠住了佩尼罗普手中的短剑。
是赫尔曼。他武技湛,有力的双手握着锁链,用肘关节击打佩尼罗普的手腕,在她的痛叫声中夺下了那把剑,无声但可靠地守卫在塔弥拉身前。
随后阿莲妲的攻击和利切夫人的影子才杀到,将愣愣站在原地的佩尼罗普击倒跪地,口吐鲜血。
阿莲妲没有再动手了,她阴狠地扫了一眼莫名破坏自己计划的学生,又撩了撩眼皮,把自己的视线放在站在小老鼠面前的圣骑士身上,“看来,你被困是假的,重伤也是假的。”
想到了什么,她复又看回自己没用的学生,后者正擦掉嘴角的血艰难地站起来大口喘息着。红发的女巫没有一丝迟疑就捏住了她的喉咙:“……‘绞肉机’的讯石,真的没有异常吗?”她不是傻子,这么大动静魔偶还没出现,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圣骑士在,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愤怒蔓延,手上力道加重。她本来就比佩尼罗普高很多,此刻又有鞋跟加成,瘟疫女巫只有脚尖险险触及地面,因为窒息而痛苦喘息起来。
“别为难她了,这是我计划的。”站在一旁的利切夫人淡淡出声阻止,她的披肩被刚刚的短暂打斗扯破了,于是将那块柔软布料脱下来迭放在地上。
“我告诉了她你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死,希望她能帮忙阻止你,没想到她会想要直接杀掉塔弥拉一了百了……倒是我低估她了,还好你动作快。”她扭头向依然戒备的赫尔曼点头示意。
男人不苟言笑地回礼,有他的预知眼在先,他和塔弥拉始终对那个不明的第四人充满警惕。其实刚刚还不到约定好他出现的时机,可是塔弥拉被法阵缠上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好在利切夫人早在他们进来设局之前就告诉过他链接灵魂的魔法可能会超出新生儿的负荷,虽然不会有什么伤害,但可能会晕过去,要他多加小心。
于是刚刚佩尼罗普进来的时候,他基本确定这个女巫就是那个面容模糊的第四人,高度警惕之下挡住了她的那一剑——虽然地点、场景都有所改变,可杀机果然还是存在。
阿莲妲看着他们说话互动,一挥手将佩尼罗普丢到身后,留她在那里呛咳。“所以?你们特意布置这一场戏,是要做什么呢?”虽然是问两个人,可红发女巫冷冰冰的视线只看着利切夫人。
“塔弥拉是个无辜的孩子。因为你,也因为我,被卷入了这种荒唐的事件里。”利切夫人轻轻地回答她,“她只是个‘半成品’,就算不被我的灵魂侵占,也会很快衰老生病。我想在离开前,补偿她一点。”
人类的灵魂是没用的,所以阿莲妲根本没有改造过灵魂和这具已经转变为女巫的肉体之间的契合度,她巴不得原装的灵魂直接消散,好成为一个空空的容器。此刻听到利切夫人说到补偿,只是略略一想,就明白了为什么要等她将两人连接的法阵做好之后再发难。
……她想用自己做黏合剂,修补塔弥拉身体的裂痕。
想明白这一点后她瞬间脸色难看,原本美艳的面孔狰狞起来,怒极地咆哮着就要上前打断两人中间的魔纹。她不甘心……她不能看着利切消失掉,或者成为别的什么东西的养分!好在利切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再消耗一会,她还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一把升腾着圣火的短剑迎击而来。
她攻击的十指被那把短剑阻拦,尖锐的摩擦声中又夹杂着黑雾被烧去的腥臭,她痛哼着回已经被圣火灼伤的手。
棕皮白发面孔坚毅的年轻人还带着一身细细碎碎的伤口,手执升腾着白色火焰的短剑对着她。而他的背后,利切夫人远远地看着她,轻轻地笑了笑: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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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女巫女巫 五十只女巫
塔弥拉醒来的时候,脑海里好像有人在细语。
那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下微凉的地板,还有覆盖在手掌上的粗糙黑布,但使尽全力也动不了一根指头。她本来该惊慌不安的,可是有一种温暖柔和的感觉包裹着身体,让她安心又舒适。
那细细柔柔的触感逐渐包围上来,传出一道含笑的声音:“塔弥拉。”
是利切夫人。
女孩啊了一声,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迅速想起倒下之前的剧情。
在教堂门口遇到了利切夫人,没说两句话,又因为用影子打探消息的动静太大被赫尔曼发现了。他小心地潜了出来,叁人一番试探之后才终于算是碰头,制定了这个计划。
……本来计划的是他们合力演戏,让阿莲妲做好这个链接法阵之后,利切夫人就帮她补足一下身体的缺漏,为了让赫尔曼来阻挡阿莲妲,利切夫人还驾轻就熟地治好了圣骑士的伤,只给他留下几个皮肉伤口。
“我和阿莲妲同行了那么久,总不会对她的手段一窍不通吧。”在面对着塔弥拉的星星眼的时候,利切夫人失笑回应。
都安排好了的,前半程也都比较顺利,只是那几条魔纹连接到身体的一瞬间,她就像被人敲了一棍子一样轰然倒下了,简直是瞬间失去意识。
女孩懊恼地回应着利切夫人:“……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不确定因素佩尼罗普还在呢。
利切夫人柔软的声音含着笑传来:“不,你表现得很好。”连晕过去也如她所料,正好错过了“她到底要怎么来修补塔弥拉的身体”这个细节,不然她还要说好多矫情的话。
温柔了一辈子,到了最后关头,她其实懒得再表现出往日的妥帖,深深的疲倦感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陷入酣眠。
利切夫人没有再多说什么,确认自己和面前这个呆呆的小女巫已经完全链接,就闭上了双眼,用自己温和的意识体包裹住她。
法阵里的两个人气氛和谐温暖融洽,法阵外的阿莲妲却几乎崩溃。
她一次次地抢身上前与赫尔曼拼杀,都被那把燃烧着圣火的短剑击退,双手和胳膊都有不同程度的灼伤。
尽管看起来胜券在握游刃有余,圣骑士也并没有放松,鹰隼一样的金黄色双眼锁定面前的女巫,警惕地防备着。多亏有利切夫人在,他们提前得知了阿莲妲的攻击手段,才能在此时成功反击。
面前红发碧眼的女巫其实已经丧失了大部分女巫的法力,她的天赋是毒药,可以将接触过的任何东西变成剧毒,其实算是一个比较棘手的天赋,但多年以前就被利切夫人报复性地毁掉了魔纹,阿莲妲此时的法力已经十不存一。
“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小看她。”当时利切夫人一边用最基础的医疗手法帮他包扎,一边给他讲解。
“很久之前我攻击她之后,她就从四处游荡变成了长久定居在一座城市,如果没有意外会住上多年。当然这不是因为性格变化,事实上我怀疑她通过研究人体黑魔法得到了一种控制人体器官的能力,但是需要长久的布局让周边的人接触到控制的‘饵’,所以我猜测她长时间定居在城镇里是为了让这座城市里的人都吃下‘饵’,这样周边的人都在她控制下她生活在这里才安全。”
所以赫尔曼和塔弥拉目前并没有吃过亚特托城里的任何东西,只靠着塔弥拉腰包里的干粮填了填两人空荡荡的胃。
现在看来果然是有效果的,阿莲妲无法做出有效的攻击。
几次不痛不痒的骚扰都被赫尔曼挡下,对方毫发无伤,自己身上却添了几处刀剑和圣火造成的伤口。眼看后方法阵上利切夫人和那只躺在地上的小老鼠之间已经散发出了淡淡光芒,阿莲妲发疯一样尖叫起来。
“佩尼罗普!没用的废物,给我杀了他!放出你的瘟疫,把这一城的人都杀掉!”她碧绿的双眼隐隐透着癫狂。
被喊到名字的佩尼罗普只是靠在墙角艰难喘息,她喉咙腥甜,气息急促,“如果我这样做,利切夫人和塔弥拉的身体都会死……而且我不会帮你的,老师。”
对方震怒错愕地转身,像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曾经听话好用的学生一样陌生地看着她:“你……”
佩尼罗普倦倦地摇了摇头:“结束之后杀了我也好,但我不会亲手帮你去死。”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负伤的老师,神色带出几分悲伤:“这么多年了,你的执念该放下了。我亲眼看着你从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巫,变成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利切夫人永远在恨你,这样值得吗?”
值得吗?
阿莲妲想要捏爆她的心脏,可手抬起来攥紧,看着她下意识痛苦抽搐眼神却毫无波澜的模样,丝毫没有发泄的痛快,只有心里海浪一样铺天盖地冲刷着的迷惘。
值得啊,当然值得。
她很久很久之前,就只是一个她最痛恨的村妇,每天在丈夫的殴打辱骂之下维持着无望的生活。觉醒了血脉毒死他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好、不讨厌她的人就是利切了。当时她们都是新生儿,法力低下,被教廷围追堵截,到处逃窜。
但是这样的日子让她第一次体验到了快乐。
世界,不仅仅只是低矮的房间吵架的父母,洗不完的衣服,酒鬼丈夫的打骂和窗边吱喳的纺织机,还有倒悬海洋的雨滴、浮空鲸的嗡鸣、沙海的夜光玫瑰……
原来这烂掉的世界里,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
当时的她捉着利切的手,只想永远永远都这样,甚至还偷偷向神明祈求,回过神来又觉得神明大概不会理睬一个女巫的祈祷,和利切笑成一团。
可是回想起来,这样的笑容,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两人之间只剩下了怨恨和眼泪。
红发女巫脸上的狰狞逐渐消去,面上一片空白地看着空荡的高台,高台之上霜白的月光和月光里面容恬静的利切。自从觉醒女巫血脉,她们的衰老几乎消失,岁月停留在开放最灿烂的瞬间,恒久不变。
她的模样依稀还是当年那个端庄优雅的公爵小姐,被礼仪和华服困在小小的一方锦绣天地里,就连后来觉醒血脉出门游荡的时候也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不,不一样。
现在的利切面孔苍白,眼角眉梢都是衰老崩散的死气,只有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初春融化的残雪。
阿莲妲看着她,忽然间大颗大颗的眼泪用眼眶里涌出。
这个开膛破肚面不改色的邪恶女巫突然之间明白了事情已无转机,她可能是真的要离开了。
“不要这样,我最讨厌这样了,明明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你却永远都会为了其他人离开我……”她颓然丢开了所有的棱角,像是筋疲力尽的刺猬,绝望地露出自己的脆弱,“我不会再逼你了……你留下来啊……”
她软软坐在霜白冰凉的地面上,嚎啕大哭,毫无形象地像个恐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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