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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笔记本上,是“银河”顾厌枫那张放大了的脸。他正在接入特别行动队的信号,和沈寻、程久城讨论目前这异常棘手的情况。
“银河”当然无法通过摄像头看到他,但是却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摄像头,眼尾微垂,歪着头轻轻笑了笑。
第110章神眼(26)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盛霖还提出自己宿舍有一份录制于陈舒自杀当天的视频。
“这是我们商量好之后录的,陈舒也知道,她还对着镜头说了话。我们当时录这个,主要是想将来证明,我们只是帮助陈舒自杀,绝对不是杀害她的凶手。视频复制了三份,皓轩平时糊里糊涂,他的这份一直放在我这里。”
在绸城的队员立即前往绸城大学,拿到了盛霖藏着的u盘。
视频刚开始时摇晃得非常厉害,夹杂着一些说话的声音和跑步的声音,过了大约3分钟,镜头才稳定下来。
海梓本来离电脑最近,恨不得将脸怼在屏幕上,但就在镜头稳定时,他忽然从座位上弹起来,椅子腿在地上一呲,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在他后面的裴情被他撞得措手不及,一巴掌拍他背上,“你有毛病?”
“不是……”海梓这么弹一下,也觉得有点丢人,挤到一旁,眼睛还盯着屏幕,“我就吓了一跳。”
花崇离得不远不近,手在海梓肩上拍了下,“下次别贴这么近。”
海梓讪讪的,“好,我知道了。”
花崇将注意力转移到视频上。
也难怪海梓会突然跳起来,这画面着实让人感到有些不适。不夸张地说,它不管是色调还是内容,都有早期鬼片的氛围。
黑漆漆的森林中,手电筒是唯一的光源,它虽然明亮,能够照亮的范围却非常有限,让黑暗的地方更黑,周围的树干树枝在狂躁的海风中乱晃,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一片鬼影。
画面的正中,是一个挖得很深的坑。坑的旁边有好几个土堆。手电筒的光是昏黄色的,照在泥土上,色仿佛被吸附了进去,有种难以形容的压抑。
这时,有个声音从画面外传出来,“你真要这么做?”
一个女声说:“你们不会这时候突然反悔吧?”
另一个男声说:“不是,我们只是觉得这太荒唐了。你不会后悔吗?”
女声说:“有什么可后悔?我活够了,我早就决定好了。”
沉默。
最初的那个男声说:“行吧,那开始了?”
画面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有人——但不是女孩——越来越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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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那个喘息的男生突然说:“还,还是算了吧。”
女声咯咯笑起来,若是在其他环境中,这笑声或许可以被称为是银铃般的笑声,但是在这诡异的场景中,它就像一股阴寒的空气,以一种抗拒不了的力量钻入皮肤,直达血管、骨髓。
别说当时拍视频的人,花崇都感到毛骨悚然。
“你别笑了!”男声慌张喊了起来,“我不说了,我也没有反悔,你去吧,我们照你说的做就是!”
女声又笑,然后画面外就传来枯枝落叶被踩踏的声音。一个黑色的影子遮住了摄像头,但这只是短暂一瞬。黑影正是女孩,因为离镜头太近,所以看上去像一团漆黑的雾。
花崇敲了下暂停。
女孩已经站在土坑边,她穿着一条长长的连衣裙,在激烈的光影下不太好分辨布料的颜色,仔细辨别才能发现那是一条白色的裙子。
而女孩正是陈舒。
“她在笑。”海梓说着咽了口唾沫。
这个级别的痕检师什么血腥现场没见过,但这并不血腥的画面却似乎更有恐怖效果——深不见底的黑暗,被手电筒照得刺眼的女孩,无数伸向她的树枝,而她的背后正是她的尸坑,她却在笑。
花崇微拧着眉,让视频继续播放。
陈舒在坑边大约站了半分钟,然后转过身,找了个好落脚的地方,慢慢向坑底滑去。镜头靠近,脚步声响起,景物拢,最后只能拍到坑底。
陈舒躺下,换了好几个姿势,像是在找舒服的位置。
“就这里了。”陈舒平静地坐起来,声音甚至有一丝甜美。她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冲镜头摇了摇。
海梓说:“就是装氰化钠的瓶子!”
“我是陈舒,决定在这里结束我的生命。”陈舒说:“我希望永远都不会有人找到我、打搅我,这样的话,这个视频也就没用了。”
她低下头,顿了下,又说:“录这个视频,是为了不连累我的这三位朋友,镜头转一下吧,拍拍你们的脸。”
镜头晃动,第一个对准的是姜皓轩。姜皓轩满脸汗水,眼神惊恐,“我是,我是姜皓轩。”
接着镜头对准盛霖,最后是拿着手机的郭真。
“就是他们。”陈舒说:“他们是我在旅途中结识的朋友,体会到我的痛苦,愿意帮助我长眠在这里。警察也好,其他什么人也好,如果你们将来找到了我,请不要为难他们。我是被我自己杀死,和他们没有关系。至于这瓶药。”
说着,陈舒再次拿起药瓶,“也是我自己跟人买来的。我现在就要……就要做我想做很久的事了。”
画面外传来哭声,不是难过、舍不得那种哭,单单是因为恐惧。
花崇若有所思地抱臂,支起下巴。
陈舒打开瓶盖,手向前推了一下,那像个干杯的姿势。然后她将瓶子移到嘴边,毫不犹豫地倒入口中,缓缓躺下。
不久,她开始在坑中挣扎,身体扭曲成古怪的形状,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但很快,她就不动了。她蜷缩在坑底,像即将被孕育出的、新的生命。
男声带着哭腔:“她,她死了?真的死了?”
“唰——”一铲土被挥了下去,像夏天急促的暴雨洒落在尚未冷却的尸体上。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但在结束前,花崇隐约听到一句“别……”
“别什么?”花崇看向众人,“你们听清了吗?”
裴情摇头,“我没听到别。”
海梓说:“我也没。什么别?”
那是极轻的一声,又夹杂在填土的声音中,也只有花崇这种当过狙击手,听力异常出众的人才能在第一次听时捕捉到。
“提取一下这个音频,肯定有人说了句别什么。”
经过特殊处理,这句话清晰地展示了出来,是盛霖说的“别啰嗦”。
案子查到这里,陈舒的死亡算是清晰了,有视频为证,她并非是被谁杀死,而是自己选择了死亡,盛霖等人被她要挟,被迫当了她自杀的帮手。
绸城那边的调查组传来氰化钠的来源报告,绸城大学化工学院一位姓赵的男学生承认,今年5月,陈舒向他购买了氰化钠。
警员说:“氰化钠你都敢随便卖?你一个化工学生,不知道氰化钠有剧毒?”
男学生说:“我知道,但她给的钱够多。我猜到她要去害人,但我没想到她会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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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是自杀,张熏儿会不会是陈舒杀的?”海梓面前放着一堆建模资料,“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下到坑底的确实就是陈舒,站在石头上的也是陈舒。她无意中杀死了张熏儿,然后埋尸?尸坑比一般尸坑大而深也有解释了,陈舒反正要自杀,她在挖坑时可以很从容。”
花崇沉默了好一会儿,站起来道:“我再去见见那三个男学生。”
盛霖眼神很戒备,“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但是我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花崇说:“张薰儿的死和你真的没有关系?”
盛霖说:“如果她没有找我要香,你们是不是就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花崇说:“那也不一定。”
盛霖不耐地紧皱起眉。
“你说香是张熏儿主动向你要的。”花崇说:“但据我所知,张熏儿没有主动跟人讨要东西的习惯。她向来是主动送别人。”
盛霖说:“几根香能值多少钱?这跟随便要个口香糖也没区别吧?”
花崇说:“可你流露了不愿意给的情绪,她还是坚持索要。”
盛霖半张着嘴,忽然卡住了。
花崇目光幽深,“这香其实是你主动送给她的。”
盛霖僵了几秒,“这不重要。”
“嗯?”
“你可以认为我送她那种香是意图不轨,但实际上我什么都没有做。她为什么死,我也不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答应了陈舒,卷进案子不说,皓轩的神也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花崇点点头,“毕竟陈舒死去的那一幕确实让人过目不忘。”
盛霖低下头,沉默以对。
花崇说:“在离开方龙岛之前,你知道张熏儿出事了吗?”
“不知道,陈舒的事对我影响很大,我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事,也不想旅游了。”盛霖说:“只想回到学校之后结束这一切,皓轩和郭真和我一个想法。”
花崇说:“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得知张熏儿遇害了?”
盛霖垂下头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警察来找我们,说她和陈舒失踪了时。我猜到了。”
花崇说:“猜到了什么?”
“猜到她可能死了啊。”盛霖的发根在灯光下显得很亮——他在出汗,“我们离开方龙岛时她就没出声,但那时我们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花崇靠着椅背,没往下问。
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问询手段。有的人经得住警察的连番询问,却经不住“留白”。
盛霖用余光瞥花崇,不久忽然解释起来,“我们都很慌,不知道张熏儿为什么会出事。警察肯定觉得是我们害了她们俩,其实不是。皓轩脑子简单,我和郭真想得比较多,后来还担心凶手会嫁祸给我们,因为我……我送了她那个香。”
花崇还是没说话。
盛霖在座位上扭了几下,“我去找郭真,也是想说这个事。我们都是学生,心理没那么强大,定期需要互相倾诉。”
花崇说:“只是互相倾诉?”
“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为什么要骗你?”盛霖有些激动:“而且你一直怀疑是我杀了张熏儿和陈舒,你有证据吗?”
花崇站起来,在桌前走了几步,“你好像一直在问我要证据。”
盛霖望着他,“你们抓凶手难道不需要证据?”
“当然需要。”花崇忽然站住,身子下伏,双手撑在桌上,“对了,你去找过郭真那么多次,应该不止是互相倾诉吧?你们没有讨论过杀害张熏儿的是谁?”
盛霖似乎很犹豫,但这种犹豫显得很怪异。花崇和嫌疑人打交道的经验太丰富了,别人看得出诡异,他却在这怪异里看出了“假”。
很假的犹豫。演戏的犹豫。
好一会儿,盛霖才说:“我们觉得可……可能是陈舒。”
花崇说:“为什么?”
盛霖吸了口气,声音有一丝颤抖,“她这人真的很不正常。平时就不怎么合群,阴森森的。那天我们一起在码头等船时,她就给张熏儿讲半截神,把张熏儿吓得半死。后来船都开了,她还一直说半截神,什么岛上的人就喜欢张熏儿这种年轻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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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挑眉,“她还给你们说过半截神?”
“嗯,说得神乎其神的。”盛霖说:“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半截神,凤兰那边出了事,但是我一直在旅游,后来回学校了,才听很多人说起半截神。”
花崇说:“你们就是因为这怀疑陈舒?”
盛霖沉默了会儿,“别的谁我也想不起来了。当时陈舒来找我们时,其实我问过她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找张熏儿帮忙?她听到张薰儿的名字时,表情变得很奇怪,说张熏儿已经不能帮她了。”
花崇看着渐渐变得“侃侃而谈”的人,没有打断。
“当时我们都没去想张熏儿为什么不能帮她了。”盛霖说:“后来警察来了,我和郭真都想起这回事,原来陈舒早就知道张薰儿失踪了。她为什么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把人给杀了?”
花崇笑了声,“逻辑不错。”
盛霖无意识在额头上擦了下,有点如释重负的意思,接着说:“我们估计,陈舒最初其实找的不是我们,是张熏儿,但是张熏儿不愿意帮她,或者发生了其他什么矛盾,所以她才把人给杀了,再找到我们。”
“帮助陈舒自杀,我们做得不对,但她录了视频,能够证明我们的清白。”盛霖说:“假如没有张熏儿失踪的事,警察找到我们,我们肯定就承认了。但是陈舒可能杀了张熏儿,这事要真查起来,可能会牵扯到我们。”
花崇说:“所以直到我将你们请到方龙岛上来,你们也不肯跟我说实话?”
盛霖说:“我这不已经交待了吗?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协助陈舒自杀,和张熏儿的死没有关系。”
姜皓轩神状态不佳,无法接受问询,郭真的说法则与盛霖一致。
花崇离开警室后没有回办公室,去外面散了会儿步。
盛霖三人的说辞和证据基本能够对得上,陈舒是自杀,张熏儿的藏尸处周围没有发现任何能够指向他们的证据,反倒是高跟鞋证明凶手可能是陈舒。
但陈舒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一个选择自杀的人,会因为别人不帮助她自杀,而将对方杀害?
可能性太低了。
盛霖刚才那一套口供十分流畅——这种流畅并不是指倒背如流,而是在合适的地方表露出犹豫、挣扎,像是已经排练过无数次。
郭真也一样。
三人里最容易出错的是姜皓轩,所以姜皓轩几乎没有正常说过话。这也是排练的一个环节吗?
一阵海风吹过来,花崇下意识眯了下眼,再睁开时就看到了柳至秦。
“怎么跑这儿来了?”柳至秦说。
“你不也在这儿?”
“我去找你,海梓说你下楼透气。”
正好到了饭点,花崇说:“找个地方把饭解决了吧。”
岛上还开着的餐馆不多,两人随便挑了个,等待上菜时,花崇说:“这案子我总觉得还没完。”
柳至秦没一步步跟,但也了解大致情况,“现场痕迹显示张熏儿是陈舒杀的,尸体也是她藏的,但她似乎没有动机。”
“嗯,还有致幻香这一点我也觉得不对。”花崇说:“陈舒死亡前的视频你看过吗?”
柳至秦点头,“视频本身没有问题。”
因为出了监控被神秘人重新编辑的事,特别行动队现在对待视频格外小心,每一个都必须经柳至秦过目。
花崇盯着柳至秦,“本身没问题?那就是说,你也发现内容有疑点?”
菜上来了,柳至秦笑了笑,将烫过的碗筷递给花崇,“先吃饭。”
“盛霖他们认为视频是证明他们无罪的关键,但我恰恰觉得这个视频暴露了很多问题。”饭后出了餐馆,花崇说:“第一,陈舒录视频是为了不牵连帮手,但她完全没有提到胁迫。她可以不说到底是什么胁迫,但总该提一句。视频里面她说的是帮忙。这和盛霖的说法不一致。”
“你听到哭声了吗?”柳至秦说:“姜皓轩一直在哭,设身处地地想,既然那么不愿意,最后关头他可以选择拒绝。这和陈舒的淡定对比太强烈了。还有最后盛霖那句别啰嗦,他在急什么?他们那种状态很奇怪,即使他们说陈舒拿发生关系的事去逼迫他们,我还是觉得矛盾。”
花崇点点头,“盛霖向我强调过很多次,说我们没有证据。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即便他们有罪,警方也难以给他们定罪。”
柳至秦说:“我们看到的听到的也许都不是真相。”
第111章神眼(27)




心毒之陨罪书 心毒之陨罪书_337
陈舒的家乡挨着绸城,是个规模不大的城市。岳越到了之后马上找到陈舒的母亲杨曼,她正好要去学校给读高中的儿子送鱼汤。
“有什么事能等我送完汤再说吗?我儿子还等着。”杨曼看上去是那种最普通的中年妇女,穿着黑色大衣,烫着当地流行的细卷发,和陌生人说话时有种不自在的躲闪。
岳越和她一起去了学校,在校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杨曼提着保温壶出来。
杨曼接连道歉,说儿子学业繁重,念的是重点高中重点班,即便是周末也没有时间回家,所以她每周日就来送一次饭,今天这是说好了的,临时不送的话,儿子会着急。
岳越从这话里听出些许骄傲,大约在杨曼心里,在重点高中就读的儿子是她的资本。
“你的女儿陈舒已经去世了。”岳越看着杨曼的眼睛说:“就在另一名受害人的父母报警说失踪的那段时间。”
杨曼五官顿住片刻,眸子闪烁了一下,立即别开视线,半天才说:“我知道,你们已经通知过我了。”
她的神情看不出悲伤,但低落是有的。女儿和儿子,对她来说似乎是两个意义截然不同的存在。儿子是他的骄傲,女儿却是……
岳越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
几秒后,杨曼问:“那她,她是怎么死的?被人害了吗?”
岳越摇头,“别人帮她录了一个视频,那视频相当于她的遗书。她是自杀。”
杨曼一直显得无神而茫然的眼睛忽然瞪大,瞳孔中流露出难以置信,薄而下坠的嘴皮颤抖着碰在一起,像是正艰难地消化这个词,半天才讶然道:“自杀?你说她是自杀?”
岳越点头,“同时我们还在另一位死者的藏尸地附近发现了她的足迹——唯一的足迹。”
杨曼颤声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没有其他人的足迹,只有陈舒一个人的足迹,她有可能是杀害张熏儿的凶手。”岳越叹了口气,“虽然你说过你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但你到底是她的母亲,或许是最了解她的人。所以我不得不来找你,请你协助调查。”
杨曼险些没站稳,念叨着:“她杀了人……她杀了人……怎么可能?”
岳越说:“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讲,我也不希望这是一起‘自产自销’,所以更需要你这位母亲的配合。”
“母亲”二字岳越咬得特别重。他的家庭其实和陈舒的家庭有几分相似之处,母亲是二婚,带了一个年长他4岁的姐姐,他是父母的亲生小孩,姐姐却只是妈妈的亲生小孩。但在他们家里,父母对他和姐姐一视同仁,还因为姐姐没有亲生父亲,而对姐姐更加关心,照顾姐姐的情绪。相应的,姐姐也很疼他,得到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想到他。他很爱姐姐,小时候就跟姐姐说过,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保护你——这是他后来选择成为警察的初衷。
可在情况相似的家庭,陈舒却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陈舒自杀前的视频他已经看过了,女人的阴鸷、绝望、疯狂从眼神、话语,甚至是诡异的气氛中传递出来。这样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能轻而易举舍弃的人很难用正常人的想法去理解,虽然目前还没有找到她杀害张熏儿的动机,但她杀害谁似乎都说得过去。
但陈舒生来就是这样吗?恐怕不是。她变成这样,她的家庭或许就是将她推向深渊的怪物。
杨曼将岳越带到家中。她的丈夫不在,家里有个保姆。房子是双层,至少在当地来说,是经济条件不错的家庭。杨曼将保姆支了出去,烧水泡茶,“我和我丈夫一起做生意。”
岳越看到客厅摆着好几个相框,有一家三口的照片,有夫妻二人的照片,也有儿子单独的照片。
这是个很和睦温馨的家庭。
假如不考虑女儿陈舒的存在。
杨曼已经平静下来,“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陈舒这几年到底做了什么,我可能还没她的同学知道的多。”
岳越在平板上点了几下,给杨曼看陈舒留下的视频。这个视频即便是刑警看了都会觉得难受,杨曼才看十多秒,就颤抖着捂住了嘴。不过当视频播放完毕,杨曼却镇定了下来。
岳越说:“你好像不太惊讶?”
“她从小就很偏执,偏执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杨曼说:“她总认为我不爱她。是,自从有了小力,我对她的关心就少了,但我是她的妈妈,怎么可能不爱她?是她伤害了小力,我们才不得不处处管束着她,后来还把她送到了寄宿学校。”
岳越蹙眉,“伤害你儿子是怎么回事?”
杨曼说:“那时小力才3岁,她用剪刀剪掉了小力腿上的一块肉,医生说差一点就伤到血管。”
岳越想象了下那个情景,顿感不寒而栗。
“我当时又慌又气,打了她几个巴掌,她瞪着我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杨曼说:“我觉得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她是她爸爸安排来报复我的鬼怪。”
陈舒的父亲当年死于车祸,事实清楚,是一起单纯的交通事故。
岳越问:“你们感情不好?”
“经人介绍认识,因为我未婚先孕,只得草草把婚结了。”杨曼说:“结婚之后才发现过不到一起去,也谈不上感情。如果她爸爸不出车祸,我们早晚也会离婚。”
顿了下,杨曼苦笑,“不过离婚的话,她可能会判给她爸爸,就不会有我们家庭里的这些事。”
聊开之后,杨曼不像刚见到岳越时那样拘谨了,她不断回忆和陈舒相处的日子,说起桩桩件件的小事,除了用剪刀伤害弟弟之外,陈舒在寄宿学校还用美工刀刺伤过同学。但当时陈舒还小,并且也被同学砸破了头,这事连警察都没有通知,双方家长和学校私底下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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