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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禾
“就是你的手机安全再提升一个档次,柳哥想入侵还是能入侵。”许小周说:“没有绝对的安全,只有绝对的强手。”
海梓打包带回来的两份炒米粉都是超大份,凤兰这边食物的分量本来就多,花崇吃得一根米粉不剩,撑了。丢完饭盒回来,海梓他们几个已经围在柳至秦旁边,海梓惊讶地拍着裴情,“你你你,你刚才还嘲笑我?”
花崇快步走过去,“出结果了?”
柳至秦看过来的视线很沉,怒意十分明显。
花崇不禁皱起眉,柳至秦不是一个习惯将情绪写在脸上的人,此时眼中晃着火,只能说明,神秘人确实入侵了他们的设备,而且被动手脚的设备里有他的平板。
只有他被监视,柳至秦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花队,你的平板也出问题了。”海梓转过来,忧心忡忡,“我们的都没事,就你的平板和裴情的手机。”
花崇对这个结果有心理准备,可是仍是觉得脚底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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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不怀好意地窥视,那一道视线就像一把湿冷的刀,在身体上游走,不会刺向致命点,却让人体会到一种难以挣脱的压抑。
“奇怪。”裴情皱着眉,“监视我干什么?这人是不是有病?”
“说不定是随机。”柳至秦靠在椅背上,瞳孔里仍旧倒映着显示屏上的代码。神秘人监视裴情大概率确实是随机,但监视花崇一定不是随机。
这让他感到火在血液和骨骼里燃烧。
冲着他来,针对他,行。但他不允许谁动花崇。
“先吃饭。”花崇将只剩一点温度的海鲜炒米粉推过来,“我们被监视,那么当地警察可能也被监视了,他们的设备加密级别不如我们高,入侵起来更加容易。我去跟孟队通个气。这其实算一个新的突破点,他做得越多,暴露的破绽、线索就越多,就跟凶手做得越多,留下的信息越多一个道理。他能力很强,但这条规律并不会因为他强而改变。”
柳至秦蓦地看向花崇,而花崇也正看着他。
他的眼眸烧着火,花崇的视线却平稳得像一潭水。
水将火包住了。
作为刑警,个人设备被犯罪分子入侵,一言一行都被偷窥,换任何一个人,都会不安、恐惧、愤怒。花崇一定也有,但这样的情绪被压下去了,首先抓住的是破案的可能。
“快吃。”花崇笑了笑,在柳至秦肩上一拍,“一会儿还有得忙。”
得知手机等设备可能被入侵,孟奇友惊讶完了马上召集全支队的刑警,让把设备全都交了上来。
排查这么多设备很耗时间,但又必须做。柳至秦熬到晚上,终于将设备都过了一遍,有入侵痕迹的手机一共有三台,一台是孟奇友的,另外两台是两名中队长的。
“他想时刻了解案件的侦查进展。”花崇拿来一个玻璃茶壶,但此时里面泡着的却不是茶,而是咖啡。他一边说一边将咖啡倒进几个纸杯里,自己先喝了一杯,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苦,但是提神,“现在他应该知道,我们发现他了。”
柳至秦站起来活动筋骨,也喝了一杯,“怎么这么苦?”
“喝不惯啊?”花崇说着从裤兜里摸出来一块奶糖,“那你吃一块。”
咖啡对他们来说是最普通的饮料,遇到棘手的案子经常需要熬,但以前花崇冲的咖啡都放糖,或者咖啡粉本来就加了糖,这回啥也没加,柳至秦没准备,被苦得皱起眉。
可他也不爱单独吃糖。
咖啡再苦也不是中药,不至于喝一口还嚼块糖。再说,即便是喝中药,他也不会事后吃糖。
“你哪儿来这么多块糖?”
“楼下买的。”花崇已经把糖纸给剥开了,“忽然想吃,随便买了一袋。”
柳至秦不想吃奶糖,嫌太腻,但花崇剥完直接塞他嘴里了,那力气有点大,指尖都碰到了他的牙齿。
他只好将糖托在舌面上,抿了会儿,开始嚼。
刚才那动作若是换他,他肯定会做得温柔一些,起码不会怼上花崇的牙齿。他这男朋友是有一颗温柔的心,没有一双温柔的手。
明确神秘人就在凤兰市,并且入侵了部分刑警的个人设备,当地警方和特别行动队就分头行动了。
孟奇友对自己所带的队伍很是了解,对手据说是网络上的幽灵,这已经超出他们的能力范畴了,能做的只有和特警一起加大巡逻执勤力度,严防第三起半截女尸案发生,此外,对近期接触过队员的人员进行排查,寄希望于在这些人之中,找到那个花崇口中的神秘人。
特别行动队这边,重担就落在了柳至秦肩上,在发现神秘人在凤兰市之前,他对水上乐园监控的复原工作就有了些许进展,一旦得到原始视频,那么抛尸的人就会暴露在警方的视野中。
冬夜很宁静,凤兰市名义上虽然是海滨城市,但主城其实看不到海,更听不到海的潮声。
柳至秦拿咖啡续着力的时候,花崇就陪在他旁边,有时处理手头其他的事,有时抱个枕头打瞌睡。
临时办公室不像洛城重案组,那儿起码有张床,这儿就硬邦邦的桌椅板凳,不管是坐还是睡,肯定都不舒服。
柳至秦半夜停下来稍事休息,转身就看见花崇蜷在一张靠椅上,鞋子脱了,踩在椅子边缘,抱着膝盖,也抱着枕头,身子歪着,一看就知道睡得不舒服。
花崇身高也有一米八几,哪儿能这么睡?
他赶紧走过去,轻轻拍着花崇的手背,“花队,花队?”
花崇本来也没睡实,半梦半醒间还在琢磨案子,睁眼就对上柳至秦那张关切的脸,弯着眼笑了笑,“怎么?”
“回去睡。”柳至秦皱眉,“这儿怎么睡?”
花崇往桌上瞅了眼,“你工了?”
柳至秦说:“我还有一会儿。你别管我,回去躺躺。”
信息战专家们干起活来就是这样,不分白天黑夜的,那是全天无休的战争,谁去眯一会儿,得有队友给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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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回去。”花崇揉了下眼,“我就待这儿。”
柳至秦执意要将人赶回去,“听话。”
“啧,还凶起我来了是吧?”花崇手一伸,直接揪住柳至秦的脸,“不听话的是你,弟弟。”
柳至秦心脏像被抓了下,电流从上面经过,他怔住片刻,抓住花崇的手,“不要闹了,回去睡觉。”
花崇将人推开,站起来,伸完懒腰道:“在方龙岛上我们说好了,你查这个神秘人,我就陪着你。网络上我帮不了你忙,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你。你都答应了,现在想反悔啊?”
柳至秦想起在方龙岛上的那一幕,没话说了。
就这么熬了几夜后,那一段被改写的视频终于恢复真容——8月25日凌晨1点34分,近乎静止的监控画面中忽然闯入两个人影,他们一同提着一个黑色防水行李包,快速进入水池,来到狮身人面像前,一人戴着手套,打开雕塑的门,一人不断张望。
门打开之后,他们合力将尸体从行李包里拿出,塞入雕塑,然后关门从画面东北角离开。
1点47分,画面又恢复了平静。
第126章神眼(42)
茧丝街的艾大家手机维修店今年9月关了一段时间,10月初又开上了,生意不温不火的,但因为少了一个人,老板有点忙不过来,最近在玻璃门上贴了个招聘熟手的广告。
“我这电脑昨天晚上关机时还好好的,今天就这样了,啥都看不到,我工作资料还在里面,急死了!”
一个白领打扮的男人心急火燎推门而入,将深灰色的电脑包拍桌上,“艾哥,你得给我修好,不然我就完蛋了,那些资料我根本没工夫重做!”
被叫做艾哥的男人30来岁,穿一件深棕色的夹克,下面是灯草绒长裤,脚上却踩着棉拖鞋——他是这儿的老板,叫艾益,店里堆着各种各样的盒子,最里面还摆着一张床,营业时一张帘子把床给遮着,晚上打了烊,帘子一拉开,这儿就算卧室了。
这年头做点小本生意不容易,艾益户口不在凤兰市,房子买不起。以前这店是和亲弟艾忠一起开的,兄弟俩在附近合租了间老房,房伙食分摊。
现在艾忠不干了,在乡下种田,艾益就索性将老房给退了,支一张床也算是家了,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夜里还能守着店,省事又省钱。
“唉你别拍啊。”从焦急的男人手中接过电脑包,艾益笑了笑,“你就这么对待你的电脑啊?不坏也得给你拍坏。”
“我这不急吗?”男人说完自己去墙边的饮水机接了杯水喝,看样子是这儿的老顾客了。
喝完水,男人四周看了看,“小艾不在啊?”
艾益已经开始检查电脑了,闻言手顿了下,抬眼瞥男人,“你不知道?”
男人不解,“我知道啥?”
艾益朝门口的招聘贴努了下嘴,“我这不正在招人吗?我弟不想在城里待了,非要回去种地。”
“他那手艺,还种什么地啊。”男人有些惋惜,“我两次来修手机,都是他给我弄好的。”
“是吧。”艾益边说边继续检查,“有手艺有啥用,来钱辛苦啊。”
这话戳到了男人的痛点,“谁说不是呢?别说你们,就是我,看着还挺光鲜的是吧,但我他妈天天的活得不如我家那条狗,电脑一完蛋那我也完蛋了,拼了命地给老板干活,什么房贷车贷一交,再留一个月的生活开销、狗粮开销,就啥也不剩了。唉,我这电脑能不能修好啊?”
“主板烧了,得换主板,800块。”艾益说。
男人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哥们儿你吃人啊?”
听这么一说,艾益不动了,“行,那你去别家问问,这种笔记本换主板能不能比800低。”
男人悻悻的,仿佛正在想象自己这个月节衣缩食的生活,最后狠狠一咬牙,“800就800,那我里面的资料能复原吗?”
艾益说:“能,可以全部转移出来。”
男人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擦擦汗水,喘了口气儿,话都多起来了,“对了,你们前阵子干嘛关店啊?9月份生意多好,学生开学,手机电脑坏了一波,我要是你们,我就把店开着,能宰几个算几个,学生的钱最好赚了。”
艾益额角很轻地绷了下,但因为正低着头摆弄电脑,对方看不见他神色上细小的改变。
“你这话说错了,学生的钱不好赚。”艾益说:“那些个有钱的学生,电脑坏了,手机平板坏了,直接扔掉买新的,还能像你这样送来维修啊?”
男人嗐了声,“说什么大实话呢!”
“那些穷学生,自己穷,家里也不宽裕,东西坏了只能拿来修,几十百把块都掏得犹豫。”艾益接着说:“人家勤工俭学,一天打两份三份工,睡觉学习的时间都拿去赚钱了,这种孩子,你好意思敲人家啊?”
男人摸摸后脑勺,“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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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安静了会儿,只听见艾益拆电脑换主板的声音。
但男人是个嘴巴停不下来了,没一会儿又说,“你刚才是不是打岔了?怎么不回答我问题啊?”
艾益皱了皱眉,没说话。
“就你们关店干嘛去了?”男人说:“我有个平板要修,跑来一看,居然关门了。”
艾益叹了口气,“乡下家里出了点事,不得不回去。”
男人说:“家里老人生病那种?”
艾益说:“算是吧。”
“那我理解小艾了。你们两兄弟都在城里打拼,家里没个人照顾,是挺那什么。”男子自顾自说道:“唉,都难都难。”
后来艾益就没再和男人掰扯了。他迅速换好主板,开机,调试,确认文件资料都还在,了钱,将喜气洋洋的男人送到门外,顺便在外面抽了根烟。
他租的这间铺子位于一个叫做关永汇的商业盘子,靠着关永小区,虽说是个商业区,但是做的都是附近居民的生意,比对面的写字楼商圈租金便宜多了。
租金便宜,三教九流就多,配套设施也差,像他这样修手机的店铺算做正经生意的店铺,左邻右舍几乎都是无证餐馆、按摩店、情侣酒店,还有很多看着是店,但几乎没见开过,也不知道里面是干嘛的。
前阵子楼下一户烧烤店店主打人,居然因为没有监控不了了之,后来客人咽不下这口气,把电视台的叫来了,店主地头蛇一样,对着镜头还能把记者打进医院。
可见这儿的治安、监控系统实在不怎样。
而且关永汇还有一个很“绝”的地方——它的结构有很大问题,某些店铺没有封天花板,等于露着一块阳台在外面,上面店铺的人伸个脑袋,就能看到下面店铺的情况。
艾益这家店的里侧就能看到下面那家店的院子。
只不过那家店已经很久没有开过门了。
艾益半根烟还没抽完,就听见走廊下面传来动静,这大白天的,居然就又有人打架,从他这角度看去,有人已经举起了砍刀。
他不由得皱起眉,心道这一片儿现在是越来越乱了,也不知道再过一段时间,会不会有人来找他保护。
他不愿意交保护,但是也得罪不起那些人。打架吧,倒是能打,可是如果闹到派出所去,那就更麻烦了。
他现在最怕和警察打交道。艾忠比他更怕,不然也不会躲在乡下不出来。
看来得尽早搬走。
租金交了三年,明年1月就到期了,现在搬还是到时候再搬,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但到底搬不搬,他还在犹豫。
搬吧,手机维修做的是熟客生意,人家来你这儿修一回,觉得你不错,就会修第二回第三回,还会介绍亲戚朋友来修。换地方就等于重新铺网,还得抢人生意。现在哪个居民区没有一两家手机维修店啊,他要搬了,生意做成啥样还不好说。
不搬吧,就要续交三年租金。再在这里待三年,必定出事。
楼下吵闹的声音更大,有人被砍了,血腥气飘上来,他在二楼都闻到了。
这熟悉的气味让他的五官顿时变得十分扭曲,那半截烟他没有继续抽,在扶杆上摁灭,回到店里。
做了个800块的大生意后,店里一直没有来别的客人。艾益坐在电脑后面出了半天神,拉开帘子,从床边的窗户翻出去,站在平台上看楼下那个院子。
院子上什么都没有,而他的平台上也什么都没有。
然而在几个月前,不管是院子还是平台,都堆满了杂物。艾忠在工作之余,喜欢摆弄机械,经常一些废品回来,搞些稀奇古怪的创作。
他嫌艾忠在店铺里做这些影响生意,艾忠就去平台上弄,有的带回租的老房,有的暂时没弄完,就扔平台上。
现在那些东西都没了。
艾益看着下面时,眼神有些空。许久,他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捏了下。
外面传来一阵叫喊,隐约能听清一句“警察来了”。
警察两个字让艾益紧张起来,但一想到楼下砍了人,肯定有人报警,警察是来解决砍人的事,这才平静下来,由窗户翻回店里。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下面来了警察,他这二楼店铺也来了警察。他们的装扮和派出所的民警不太一样,为首的甚至没有穿警服。
他瞳孔忽然紧缩,声音带着几分颤意,“你,你们找谁?”
复原视频中,两名抛尸者的脸被清晰地拍了下来。花崇立即让孟奇友将图像传给各个分局派出所,不久就得到茧丝街派出所的反馈——画面上的人是两兄弟,大的叫艾益,小的叫艾忠,在关永汇开一家手机维修店,生意已经做了三年,是很老实的两兄弟,老家在凤兰市下面的酒卞村。
花崇扫了一眼店内的陈设,看向艾益。这是个面相普通的男人,身上的衣裤很旧了,一双桃红色的棉拖鞋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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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益。”花崇喊了声。
艾益眼神躲闪,短暂对视时,流露出明显的惊惧。寻常人忽然被警察找上门,表情都轻松不到哪里去,可艾益这等反应显然已经超出寻常人的范畴。
那是犯罪嫌疑人终于不得不面对警察时的反应。
“你弟弟呢?”花崇说。
艾益低下头,嘴唇蠕动,片刻后抬起头,脸色变得苍白,没回答花崇的问题,“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像已经知道我们是为什么事而来。”花崇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声道:“艾忠呢?”
艾益握紧了拳头,“他回乡下去了。”
花崇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那就请先跟我回一趟市局。”
两名刑警上前,准备擒住艾益。
艾益身材壮硕,竟是在对方靠近的一刻,猛然将人撞开,然后翻入电脑后的工作台,从柜子里抽出一把砍刀。
砍刀在城市里属于管制刀具,但在茧丝街却不少见,经常有斗殴的混混打着打着就挥起砍刀,杀伤力极强。
艾益脸上的肌肉抖动,恶狠狠地盯着那两名刑警,顿了分秒,往前方劈去。
刑警连忙后退,一时都有些懵。这样的阵势他们还没有见过,立即慌了手脚。
店铺面积不大,砍刀却长,艾益红着一双眼,像要跟人同归于尽似的,没留一份力,那刀挥得毫无章法,却力道十足。
一时间,店铺里乱成一锅粥。眼看着艾益撤到门口,背顶着玻璃门,就要逃离,花崇冷静上前。
这时候决不能让艾益逃走,后续警方肯定能够抓住他,但他现在带着砍刀,出去刀一挥,大概率会伤及无辜,更有可能的是艾益挟持人质,逼警方放他一条生路。
艾益抡起刀就向花崇砍去,花崇看似要被劈中,却忽然一闪身,右手直刺艾益咽喉,同时提膝撞向艾益手腕,艾益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方寸大乱,脖子上挨那一下,几乎晕厥,手腕被膝盖一震,砍刀顿时握不住,哐当落地。
花崇绞住他双臂,一脚将砍刀踢走。一名刑警立即将砍刀捡起来。
直到这时,带枪的刑警才将手枪对准艾益。
市局对枪械有极其严格的管控,不是每一名出外勤的刑警都会带枪,久而久之,刑警们对枪的使用越来越不熟练,出枪速度很慢。花崇倒是有资格不打申请就带枪,实际上他腰间的确别着一把手枪,但这里是人流量大的居民商业混合区,枪声一响,难引起恐慌。所以在必须马上做出决断时,他选择了徒手对付艾益。
强壮的男人在他的钳制下激烈发抖,喘气如牛。
“把枪了。”他的声音却和刚才毫无区别,一样的沉肃冷静,“人拷上,带回去。”
这话是对举枪瞄准的刑警说的,对方因为出枪慢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刀几乎从花崇肩上劈过,如果花崇出事了,他这带枪刑警没办法回去交待。
“来,来了。”他起枪,掌心一片冷汗。
花崇留意到这名警察的紧张,在他肩上拍了下,“没事。”
艾益被送入警车,海梓上来做现场勘查。花崇看了看角落里的摄像头,本想让海梓把电子设备都带回去,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这儿电子设备太多了,不如直接让柳至秦过来。
审讯室灯光一打,艾益就佝偻着身躯。
“水上乐园那个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花崇摆弄着一块平板,没有看艾益。
艾益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一修手机的,老实做生意,你们别冤枉我。”
“老实做生意,柜子里面藏着砍刀?话没说几句就砍警察?”花崇说:“你这生意做得还真挺‘老实’。”
艾益显然不是擅长和警察周旋的人,被花崇两句话堵回去,他便不做声了。
这时,花崇手里的平板传出细小的声响,仔细听的话,听得出是水被搅动的声音。
艾益的咬肌忽然绷在脸颊上。
“听出来了?”花崇转过平板,正对艾益,“你还有什么话说?”
平板上播放着的正是艾益和艾忠往狮身人面像里放尸体的监控,在撤离时,艾忠甚至还看了一眼摄像头。
艾益张着嘴,面部的肌肉极其僵硬。像是没有想到警察能得到这个视频,又像早就有心理准备。
花崇捕捉着他的每一丝表情,隐约觉出,他的恐惧里夹杂着些许愤怒——被人欺骗了的那种愤怒。
“我听说今年9月,你和艾忠曾经关过一段时间的店。你们是回老家避风头去了?10月觉得风头已经过了,才又回来?”花崇说:“被害人是谁?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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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益缓缓低下头,将脸贴在桌上。
从花崇的角度看去,他的肩背不停抽动,仿佛正在哭泣,可是并没有眼泪从他的眼中流出来。
花崇眯起眼,“你们受到谁的指使?”
“我们不是故意的。”艾益轻声说:“我们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人……不是我们的错,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责任?”
柳至秦来到艾大家手机维修店时,没见着海梓,一问守在店里的刑警,才知道海梓到“下面”去了。
柳至秦最初还没懂“下面”是什么意思,被带到窗外的平台上,发现能够看到下面店铺的院子。
海梓就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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