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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反派之烦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上桑
这话一出,张千百还没回话,赵博与罗胜已先一步有了反应,一个弹指挥出只小锦囊袋,一个开口问封绍所要数目,方长信则问:“师兄要办什么大事?”
封绍识扫过那锦囊袋,便知内含不菲,向赵博道过谢,便顺便将他与封白两人合籍,不日便要举行大典的事宣布了。
“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事了,届时各位师兄弟一定要共同为我与明净做个见证。”封绍刚说完,酒池中正揽着他腰身的话题主角便倾身过来,粗鲁的吻住了那刚刚吐出甜言蜜语的祸害。
虽然说完这些封绍也很想狠狠的抱住他亲热一把,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上,他也没法厚颜,尴尬的推开身上那畜生,迎接几位师兄弟的注目礼。
好在都是自家人,笑过便算,一干师兄弟嬉闹打趣完便各自举酒敬他们。
赵博行长,先祝道:“双修合道,并蒂飞升。”然后又板着脸向封白叮嘱他不要凭着修为高,就目中无人,不可轻忽他师叔云云。
张千百其次,他祝酒完拍了拍二人肩膀,叹息道:“你们这边佳偶天成,我却是孤家寡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封绍失笑,正要宽慰几句,张千百就自我安慰了:“无妨无妨,九州修者万万,何愁没有佳人。听闻飘渺新晋宗主姿容不凡,乃是丹青仙子一辈,师弟不是从飘渺回来么,想必见过这位新宗主了,不知是否绝色天成?”
封绍眼皮一跳,脑海里闪现的不是丹紫的容貌,而是蓬丘那胖道人的身形,立即摇头说:“其貌不扬,绝入不得师兄的眼!”
“飘渺弟子里还有其貌不扬的?”张千百吃疑,但一想他这师弟素来温和,说话极有余地,便知其貌不扬说不准还是美化了。他怪道:“这真叫我好奇了,改天一定得亲自看看是怎么个其貌不扬法!”
然后轮到罗胜,他如今已是假丹期,祝酒的话说完,便期期艾艾的看向封白。他不比赵博年长,比之封白也只大上三四十岁,如今修为还差了两个大境界,一些话便说得吞吐:“师兄心善……师侄一定不要因为……因为这个就压……欺压师兄……”虽是吞吐,却也将如果封白对封绍不好,哪怕封白是少宗,他们这班师兄弟也绝不会冷眼旁观的!
瞧这一个个的,都看准了他会被这小畜生压制么,封绍郁闷之余,又莫名的感动,正好奇方长信是不是也要说一样的话,就看见他红着眼迈了过来。下一息,他就被方长信扑了个满怀。
“师兄!”
方长信大喊一声,就熊抱着封绍大哭起来:“师兄你怎么就这么把我抛弃了!要不是上次慈觉捣乱,泰寅师叔本是要选我做师兄的道侣的!呜哇……师兄都不给我这个机会,我好努力好努力的练剑,就是为了能追上师兄,和师兄一起……”
封绍额头的青筋又是一阵连连跳动,是被他压倒在酒池里的礁石上痛得,正要扶他起来,身上的人就忽然空了。抬头一看,竟是叫封白猛然提走了。
确实是提,方长信虽已长成,身量却只及封白的肩部,实在不够看。
“师兄不要我了……师兄不要我了……师兄要和那只老虎在一起了……”方长信全无仪态,竟然就这么任由对方提着也开始嘶嚎起来,手舞足蹈,却也不挣扎离开。看他脸色红成番茄,双目连焦点都无,嘴里喊着师兄,视线竟然对着张千百手里的酒葫芦……显然是喝醉了。
喝醉归喝醉,但酒后吐真言的道理没人不懂。
封白也懂,所以脸黑得像涂了墨汁,他将手里的醉鬼往酒池里一扔,转而将目瞪口呆的封绍扛上了肩,丢下一句:“叔叔醉了,我带他回去醒酒。”,这便御剑离去,留下同样目瞪口呆的众位师叔。
封绍既然被说成是醉了,那他醉不醉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封白要怎么个为他解酒法。眼看着封白手握一只酒葫芦走到床榻边,他不禁心底一寒,尤其是对方一只手从背脊抚摸到臀部的时候。
“小白,我是无辜的,你不能乱来……住手!”
“好喝么?”
“……你这是……放了什么……”





少年反派之烦恼 第171节
“我们好徒儿调配的好东西。”
“何鸾你个叛徒……我要和你断绝师徒关系!”
“叔叔醉了,这里也醉了。”
“不要……不要……不要了……啊啊……不要啊……停……”
153
这夜封白将封绍擒在床上,好生惩戒了一番,慢条斯理,细细把玩,每次都能让对方小死一场,当然是快活死的。
事毕,抱着封绍去寒潭,他在水中还能让他叔叔再死去活来一回。半分药性,半分情疲,一丝两气的封绍趴在他胸前,闭着眼睛只是要睡。他却是余兴未尽,低头去吻对方的嘴唇,吻得缠绵长久。
封绍已无法回应他,力不能支,是真的睡了,在他身上蜷缩起来。于是他小心的将封绍打横抱去床上,一臂揽入犹觉不够,复是双臂抱着才肯罢休。终于做成了一对亲亲热热的交颈鸳鸯。
二人自此无话睡去。
哪料到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封白忽然听见点哭诉似的声音,先以为是做梦,还没在意,朦胧的睡了一会儿后发现那声音依旧,竟哀痛得直揪人心。他连忙一看,竟是封绍在做梦——也不晓得是什么噩梦,只见他满脸的汗,双手紧紧的抓着被沿,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天道有常”,一会儿喊着“报应不爽”,一会又喊“小白”。
封白听及唤他,便坐起将人抱入怀里,很温柔的吻了吻他的耳朵与眉心的朱红,低声宽慰:“叔叔,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未醒的封绍恍惚是听到了,神色却从焦灼变作了惊恸,猛地疾呼出声:“不要!”
“叔叔!”
忽被推了几把,封绍怔怔的睁开眼睛,从梦魇中的恐怖景象切换到封白担忧的脸,这才醒过来。他抬手先摸了摸封白的脸,似乎确认是真真的,这才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道:“我做梦了。”
封白皱着眉头拍拍他的后背,沉声道:“别说叔叔连‘我执’都突破得了,心境又素来稳固坚韧,便是寻常修者也不会突发噩梦。叔叔别是存了心魔罢?”
封绍轻轻“唔”了一声,似乎仍沉浸在梦境的景象中。
封白道:“叔叔不是说,修道之人,尤其是修魔,万不可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然纾解无法,将成魔念。”顿了一顿,他问封绍:“你梦到什么了?”
封绍忽问:“你说,张养清死绝了么?”
封白挑眉,道:“叔叔梦到他活过来了不成?别说他活不过来,便是活过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昔日能叫他为仆,来日便能叫他做狗。”
封绍叹了口气:“也是你当初怎不直接杀了他,倒留他一命来兴风作浪……”
封白打断,点头认错:“是我不对,差点叫那奴仆伤到叔叔。当年留着他有用,后来用的差不多了,本也是想要顺手杀了的,后来我们又在思过峰耽误了。”
“你留他什么用?”封绍疑道。
“那张养清原是抱朴宗亲传弟子,虽被驱逐却也不曾被除名,用来给抱朴设些机窍,倒是便宜。”说话时,封白从锦囊袋里取出几块黑色令牌递给他。
封绍取之一看,便认出此物乃傀儡令。
炼制傀儡乃魔修法门,这傀儡令也是傀儡术的一种,不过比起炼死物,这傀儡令炼制的是活生生的修者,用令牌来操控。虽制成傀儡,但与死傀儡不同,如此制成的傀儡还保留活人的精元血气,乃至在没有指令时,傀儡并无异状。
虽然此术精妙,但于魔修而言,因要渡入自己的丹田魔炁又损耗非常。若修为不曾达到六粒子,或是大能境界,寻常魔修便是有幸习得此法,每每尝试都要损害道基。
青阳与他皆是四粒子魔修,这么一联想,封绍就知道当初青阳被封白所奴役得多么凄惨了。难怪后来相见,明明青阳这十余年在飘渺的助纣为虐下,根本没少吃修者喂养血萝,但助涨的修为却也不过刚刚结婴……原来是从前损害太过的缘故。
这么个奴役法,难免青阳觉得在封白手里活不成,怪不得连血萝也不要,着急得要用分魂法逃脱封白的掌控了。新仇旧恨,难怪青阳对他恨之入骨。
不承想,机关算尽,却棋差一招。
天理循环,事事相连,封绍暗暗摇头,随口问道:“这些活傀儡是抱朴宗的人?”
“是几个亲传弟子。”封白点点头,封绍不解道:“你与抱朴有仇怨?”
封白唇畔不觉勾起一抹舒畅的淡笑:“叔叔那日不还说要成立九州盟,做散修之主么?我亦说过要一统四宗的。”
封绍一愣,他自己是戏言,竟不料封白是认真的。
可不是当真的,早在数十年前这小畜生就算计了张养清与抱朴这一出,先前他们为救蘑菇,两人商议之时,又将蓬丘夺了飘渺宗丹紫的舍,如今已成了飘渺的新宗主……待到以后,这些亲传弟子里有一个坐上了宗主的位置,那便……只剩下一个菩提寺了。
慈觉是下一任主持,之前封白在金丹境界时,与他还是高低立见。如今封白结婴,与慈觉只差一个大境界,又有绝伦体质与异变古剑,便是眼下难以得胜,将来却未必不能压制对方。届时就算没有傀儡令这种东西,封白也真能将一统四宗的路走下去了。
封绍一时五味交杂,原剧里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英雄竟然志向大变,未来的剧情想来也要离谱。虽然,不论拯救苍生还是统一四宗都是大事业,但体现出的心性却背道而驰。封白身上几乎看不到吕明净的影子,剧情自然支离破碎。
都这种情势了,那位紫虚道人还能淡定的认为封白将来会集全山河社稷图,然后选择自爆,只为挽救无辜苍生?
他的疑问自然得不到解答,只是眼前闪过一幕幕梦境中的景象,紫虚与青阳交错而过,不由升起些许不安。
但这层不安还没来及深入,他就叫封白紧紧的抱住了,对方凝望着他的眼睛,笑得如孩童般不知世事:“叔叔,以后整个九州都是我们的,就无人再敢伤害你,也不能以元昊、何鸾要挟,叫你担忧心痛。我们无忧无虑的游历九州,走遍凡人的城镇,修者的坊市,看戏听曲,游街打马,如此百年千年,再一同飞升,好不好?”
封绍眼中一涩,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安心情全被对方这没头没尾的话给打得烟消云散。他抬起头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下:“……好。”
封白高兴了,低头埋入对方温暖的脖颈中,“我还记得当年在鹿城,叔叔给我买的糖葫芦,真甜啊。”
“是吗,那叔叔再给你买。”
“叔叔在客栈里唱的歌也很好听。”
“是吗,那叔叔再唱给你听。”
“我们在客栈里睡的床也好大好舒服。”
“是吗,那叔叔再给你睡……不不,再……”
“叔叔现在就给我睡罢!”
“口误!”
口误也没了更改的机会,一时被翻红浪,洞府内顿时春光洋溢。




少年反派之烦恼 第172节
这没羞没臊的日子没过几天,便到了合籍吉日,正式宣布结束非法同居,走向合法夫夫的新生活。
然修道之人合籍,虽与凡人成亲大意相同,但典仪上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合籍大典择吉日举行,于虚无峰上斋醮科仪。
虚无峰上已设好祭坛,足有方圆三丈许,夜暮洇浓,由坛上自坛下虚燃起两行灯火,仿佛两条碧绦迤俪铺陈。其后是一列钟磬琴瑟,随着清音咒之声,铮铮琮琮之声随风而来,叫人心旷神怡。
顾淮与泰寅居首,其他长老分列,又有数千昆仑弟子依次在峰顶盘坐,人人座下剑阵如莲。客席处更有菩提、抱朴、飘渺三宗的宗主亲来观礼,身后各有数十弟子。
安静的热闹景象下,封绍与封白二人脚踏云履,手执拂尘,身背宝剑,并立正中。他们皆着月白色的昆仑道袍,皆是黑发玉貌,一人挺拔轩昂,修眉深目,一人身长玉立,皎然俊逸。他们一同昂扬登坛,行三礼九叩之后跪酒,进爵盏……
峰中灵雾萦绕着这对神仙璧人,虽然隔着辈分伦常,但此物于修者而言实不足为道,是以座下之人无不暗叹天作之合。便是默默观礼的慈觉也不得不说,那杀魔虽造下大孽,煞气滔天,但此时却再没有分毫戾色,与秉性温和的封绍站在一处……并不突兀。很相配。
他虽是放下执念,也难免生出叹息,不承想,却有人比他更叹息,简直都要叹出哭声来。旁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正坛的典仪上,慈觉的目光则落到对面那个有些眼熟的少年身上。那少年俊秀归俊秀,却是一脸苦闷,看着那双合籍之人不住叹息,仿佛人家不是合籍,倒像是合葬……
慈觉好笑,心底的黯色也就冲淡了几分。
除去他心中黯然,泰寅也莫不如是,他教徒如养子,简直将封绍视若己出,如今眼看爱徒有了道侣,这人日后才伴他一生,临了泰寅这做师尊的不免酸楚了。到底他最要脸面,不肯叫人看笑话,尤其他身边另一个徒儿顾淮,和他一样是爱徒合籍,却是冷口冷面,十足大师风范。泰寅越加端起来,不肯叫人对比了去。
封绍与封白两人拜了三清后,这便要在各自师尊面前听训,泰寅乃是顾淮的师尊,自然以泰寅为先。
泰寅逮着了机会,自然要噼里啪啦的问责眼前这拐了他爱徒的徒孙,虽说有众人围观,哪怕众人盘坐得松散距离也颇远,但修者个个耳聪目明,所以他克制再克制却也训了半个时辰。
“……他日后受了外人的气,我若已不在,你当与他同气连枝,不可叫他受害。你资质确实上乘,日后修为进益将比你师叔快上许多,但绝不可因此制压他,更不可学那些重利轻义之徒,道侣反目,自相残杀。”
泰寅说到这儿,其实是意有所指,因为昆仑前宗主碧波与抱朴宗复阳子为了一份机缘反目成仇,夫妻相残的故事已闹得四宗人尽皆知。
封白听后并无多言,只直说要与封绍结生死契,此契以修者心头血结成,厉害无比。同生共死,一方损伤,另一方也无法独善其身,若是一方生死,另一方必然相陪。
这种本是面临信任而互相威胁的契约从来叫人避之不及,封白却说得如此干脆,封绍几乎第一时间就变了脸色,喝止道:“不可!”
泰寅也没料到封白会说出这番话来,手稔的长须气得一抖一抖,他虽更爱封绍,但封白也是昆仑的眼珠子,更是未来的希望,怎能叫封白如此莫名其妙的折了。
因对方说得如此绝,他简直无话可说了,只得瞪着封白道:“胡言乱语!你师叔若是被外人所害呢?届时你也死了,谁去为他报仇,便是他被天收了,你也该留着命一剑劈上天去。劈不死它也要与它对骂个三天三夜,最好划个清音咒摄录了骂声,骂个几十上百年才算全了你的情义。”
封白回眸与封绍相视一眼,两人眼中俱有笑意,然后向泰寅道:“徒孙受教了。”
夫夫二人受过两位师尊的训后,由宗中一德高望重的长辈为他们结了同心契。那如发丝般的微红光芒在两人心胸穿错而过时,简直似真将两颗心缠绕起来,紧密无比,再不能分开。
封白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在此时此刻变作现实,在那位长辈宣布礼成之后,他转头对着封绍粲然笑了。笑容将他脸上冷峻的线条完全融化,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像得到心爱之物的孩子。笑得那样的幸福灿烂。
落在封绍眼中,便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一种名叫失心散的高阶魔药,传言服食此药后便会逐渐忘却本心,受宿主所诱惑,做出违背本心的事后还甘之如饴。
那夜的杀屠……他还记得恶心欲吐却一杀到底的坚持,每每不敢回想。但直至今日,亦无后悔。天道有常,来日报应不爽,他亦无所怨言,只愿连这畜生的份也代罚了。
令他做出违背本心的事后还甘之如饴,这畜生比之失心散更名副其实,也与失心散一样明知中毒而不能自拔,不肯自拔。封绍也轻轻一笑,笑时已没有了一丝焦虑恐惧的神色,炫目的明亮温暖。
“叔叔,这不是做梦罢?你掐一掐我。”
“……把尾巴收回去,大家看着呢。”
“叔叔,我们回家罢。”
“好。”
“叔叔,我真高兴。”
“我也是。”
154
封绍在迷蒙的灵雾中漫步,恍惚中身处酒池肉林,正是推杯换盏。
耳边尽是师兄弟们的欢笑声,有人将酒葫芦扔个他,有人叙叙不止,一派欢乐景象。
欢乐却是如此短暂,渐渐的灵雾越来越浓,不知不觉中,他的眼前就变换成另一处所在——夜色的一座宗门中,随着一个红衣剑修一声声剑诀轻吟,一道道黑红色的剑龙无情灼杀而去,偌大的宗门中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无数看不清面目的修者在剑光中四处逃窜,
“有魔头杀来了,大家快逃啊!”
“啊!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
“不要!啊!”
封绍看到许许多多无辜的人的向虚空中那红衣剑修求饶,但红衣剑修双眸中一片血红,犹如烈焰焚烧,焦灼得亟欲燃尽所视万物,眉宇间更是煞气渗人,仿若一尊杀神。
封绍下意识想去拦住对方,但也本能的知道拦不住,因为他只有不停的杀,才能救他最在乎的那个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宗门内的活人越来越少,本是清洁平整的青石板地现在涂满了鲜血与脑浆。最终,没有一个人在红衣剑修手中逃脱,
“……天道有常……你……你会有报应的!”
最后一个生者说完这句话,封绍一眨眼,就看到她在剑修的足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一股鲜血慢慢的从她的头下流出,很快就聚成了一滩,和她所有的同宗弟子的血流向一处。
天道有常。
你会有报应的。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击在封绍的心上,他觉得的胸口忽然有什么往下沉陷,不停沉陷,陷入深不见底的地方……
那死人却忽然复生,将一地血红搅得乌黑诡谲,封绍再望去时,那张脸赫然成了青阳的模样。阴鸷的双目,阴狠的神情,仇恨的带起成千上万的白骨……
“师兄,我要杀了你!”
但那排山倒海的攻势竟然不是对住那虚立半空的红衣剑修,竟然是冲着他这个封绍来,他看不到自己,他无法动弹,他高呼“小白”的名字,但却封白与紫虚道人站在一起,一身白衣,眼神冷漠而慈悲,仿佛看着陌生人。
仿佛他随时会扬起湛卢剑,对封绍说——“师叔,你何苦冥顽不灵。”“我为天道而来,为死于你手的万千修者而来。”
最终,封绍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被白骨与那铺天盖地的剑气洞穿,发出沉闷声响。撕成碎片……留下他那半面露出白骨的狰狞面孔。




少年反派之烦恼 第173节
他惊恐得猛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倒是一片晨光明媚,他那道侣早就醒了,正趴在他的胸口上发呆,下巴就抵在他的心脏处,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发觉他醒了,封白扭头看了他一眼,一双金眸只睁开了一半,嘴里含糊的喊了一声“叔叔又做噩梦了?”
封绍抬手擦了头脸上的汗,先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在对方的额头上吻了又吻。
封绍封白这一对昆仑骄子合籍后,自此相携入世游历。
时值九州风雨如晦,妖兽横行,宗门散修势同水火,凡人民不聊生。封绍心有所感,当下与封白一同沿途施救流民灾民,斩杀暴兽乱兵。又因一己之力微,他便着手将四州盟往余下五州发展,隐隐要将九州散修团结成一脉。
此举不仅有益散修,于宗门、凡人其实也是好事,宗门免除日夜担忧散修狗急跳墙,时常被逼急的同归于尽;凡人身处修者和睦之处,也就有当地的修者共同抵御妖兽,免除动辄丧命之虞。
封白虽另有计较,但对封绍的选择并无二意,全凭他叔叔喜好。如此,两人心意相合,一路相伴,一路救世。春去秋来,岁月如流,不知不觉就过去五年。
这五年来,封绍虽因体内镇压妖毒的寒珠所迫,而修为止步,但封白却进步如飞。游历中所遇的高阶妖兽也有限,虽偶有险情,但大多不敌他们一个元婴真人,一个金丹圆满的夫夫合力。寻常大多是低阶妖兽,最多遇着几回兽潮,对封白实在是锻炼有限。
即便如此,这有限的锻炼中,封白于剑意又有了新的领悟。
现在的封白剑意已经是三重天,若再成功领悟下去,便要突破四重天了。结婴不足十年,便能突破四重天,足见圣兽之体的资质传奇绝非浪得虚名。
被后来居上的封绍实在有些艳羡嫉妒,毕竟修为虽被封印止步,但剑意却是无法封印的。这些年他与封白形影不离,杀一样的妖兽,救一样的人,遇一样的机缘,但封白领悟了,他却没有,这就怪不得旁人旁物,只得反省自身了。
当然,也越发显出封白所领悟的何其可贵,不可耽误。
因有所领悟还需费心琢磨,不是一定能领悟透彻的,是以昆仑弟子大多选择回宗中剑阵中领悟,有了上古大能剑意的环境,于自身领悟也大有进益。于是封绍早早将对方催促上路,封白自知以他的悟力,此去少则数月,长则半年,少不得要对他叔叔作一番纠缠。
缠足数日,封白才不甘的上路,封绍则郁闷得修炼了许久的魔甲,一心想着更上层楼。这畜生越发不知节制,他若不是高防高血,迟早得被双修死。那实在不是一种体面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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