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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宋卖火锅[种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孟冬十五
林振纠结了一下,夹起一个肉丸塞到木清嘴里。
木清原本想吐出来,却被唐玄的眼神吓到,不小心嚼了一下,然后……
天爷爷,真香!
不吃十碗不算完!
第6章做宣传
忙忙活活一整天,回家一算账,不仅没赚,还赔了。
一天的食材花去五百文,只回来三百文,还有一大锅高汤、两篮子肉菜没卖完。
司南默默叹了口气,开局不利啊!
二郎扒着门板,紧张地问:“赚了多少?”
“这么多。”司南立即扬起笑脸,冲他晃晃细颈瓶。
铜钱连半个瓶子都没填满,稍稍一晃,便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二郎表示怀疑。
司南把他往怀里一捞,半瓶铜钱哗啦啦倒在桌子上,铺了好大一片,“瞧瞧,多不多?”
二郎没被钱震惊到,反倒被他的举动震住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被兄长抱过,第一次发现这个又懒又弱的兄长原来这么有力气……
小家伙红着脸挣脱出去,把铜钱一枚枚塞回细颈瓶,抱着就往西屋跑,“钱我着,省得你大手大脚花掉。”
“嘿,臭小子……”司南失笑,“好歹把瓶子留下。”
二郎咣当一声关上门。
司南这才敛起笑意。
就算再赔,也不能让小孩子跟着操心。
是爷们就该振作起来,今天赔了,明天赚回来就完了。
他把碗筷数了数——古代就是这点不方便,没有一次性外卖盒,卖出一份小火锅还得搭个碗——好在并没少,最后大家都还了回来。
毕竟,在州桥买吃食的多是附近居住的人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没人会贪一个碗。
民风这么淳朴,司南又觉得古代不错了。
有了回头客就好了,他们会自己带碗;摊子再做大点儿也行,至少能放几张桌椅;有了店面就完美了,理想就实现了一半。
司南傻笑了一会儿,兴冲冲地做了份新规划。
第二天,照例是寅正一刻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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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司南顶着启明星打了套军体拳,又到早市上买了新鲜的肉和菜,回到家开始熬高汤。
羊肉锅底相对简单,只需用几根大棒骨打底,包上丁香、八角、花椒、桂皮去腥,其余盐、醋、香油等调料出锅时再放。
鱼汤锅也不难,放上几条新鲜的小鲫鱼,加大葱段、姜片、八角、盐,其余调料不用放,要的就是鱼肉本身的鲜香。
需得掌握好火势,火大了容易烧干,火太小出来的颜色和味道不正。
从前司爸爸熬汤底也是用的柴火锅,司南从小负责添柴,早练出来了。到了这边天天用柴火锅做饭,还挺适应。
还有一样酸汤锅。
这个步骤复杂些,需得把腌菜用熟猪肉翻炒爆香,再放大葱段、大块姜、蒜头、八角,然后放滚水,加盐、面酱、冰糖。
吃的时候再撒上把花椒,涮些木耳、豆皮、黄豆芽,鸡脚、鸭掌、毛肚……这种搭配是司南的最爱,每次能吃一大锅。
最后是红枣养生锅。
加银耳、百合、冰糖,文火煮,方法简单,就是食材贵。这是司南特意加的,专给女子和小孩吃,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富太太,如果能入了她们的眼,不愁赚不到钱。
“什么?有钱人都有私家厨房,不会在外面买吃食?”司南皱着眉头,粗声粗气地说。
“有钱人还喜欢跟风呢,别的吃食或许不会买,汴京第一小火锅必须买!”司南弯起眼睛,笑眯眯地反驳。
“州桥上那么多吃食,凭什么单买你的?”再次粗起声音。
“山人自有妙计。”再次露出坏笑。
“你就吹吧!”
“不信?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哼。”
“哼哼!”
司南一人分饰两角,玩得不亦乐乎。
二郎站在院子里,圆圆的小脸皱成一团。
刘家婶婶说兄长变好了,他还不相信,这样一看,他真明智。
哥哥还是那个傻哥哥,养家的重任还是要由他担起来。
哎,不说了,念书去了。
二郎握了握小拳头,有模有样地把早饭包好,背着小书箱、迈着小方步、迎着六七点的太阳出了门。
司南拿着根大葱追出去,“早饭记得吃完,不用留到中午,中午给你送新的。”
二郎酷酷地摆摆手。
司南瞧着他短短的小腿、大大的书箱,突然生出老父亲的责任感。
回头给他做个书包吧!
要做大将军的小男人,可不能被书箱压矮了。
这年头,左邻左舍间别想有秘密,司南去州桥摆摊的事早就传遍了整条巷子。
一大早,茶汤巷就充满了火锅的香味,邻居们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来,殷实些的少不得上街称上二两肉,穷苦些的菜汤里也多撒了两滴油。
于家饭桌上,三个闺女喝的是蔬菜粥,只有于七宝面前放着一碗拌着荤油的面片汤。
饶是如此,于七宝还不知足,大声嚷道:“大郎哥在州桥卖火锅,二郎昨天晚上吃了满满一锅,妞妞也吃到了,我也要吃!”
胡氏把眼一瞪,“你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吗,就敢吃?要真那么好,怎么不见别人卖?”
“是什么?”
“毒药!专毒小孩,谁吃了谁变傻!”
于七宝吓得吸了吸鼻子,“二郎可是大郎哥的亲弟弟……”
“就是亲弟弟才下手呢,没了二郎这个拖油瓶,大郎不就能独吞司家的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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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三儿停下筷子,白了胡氏一眼,“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什么。”
“就是当着他的面才说呢,不然得被那俩兄弟欺负死!还有你——”胡氏戳了戳于七宝脑门,“别整天大郎哥、大郎哥地叫,他不是你亲哥。”
“……哦。”于七宝扎下脑袋,悻悻地吃了口面片。
半晌,又忍不住问:“真有毒?”
“有毒,不光吃了会中毒,整日惦记也会。”
于七宝细长的眼睛倏地瞪大,鼻涕泡泡都吓出来了。
于三娘嗤笑,“要我说不如让他吃一吃,兴许能以毒攻毒。”
于七宝冲她呸了一口,“我才不要中毒!”
吐沫星子喷到三娘碗里,三娘脸上一黑,把碗一摔就走了。
除了大娘,其余人拦都没拦一下。
胡氏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死蹄子,这是骂你弟弟傻呢!看我不拧烂你的嘴!”
司南骑着小吃车从于家门前经过,听到里面一阵鬼哭狼嚎。
响亮的口哨吹起来,时髦的小三轮踩起来,摆摊去喽!
今天,司南有备而来。
没名气?
没关系,咱有的是法子宣传!
卖不出去?
别担心,只要舍得出这张脸!
车子稳上,招牌插上,木柴点上,小火锅煮上,大蒲扇扇一扇,最后掏出秘密武器……
“咚咚咚咚——锵!”
“咚咚咚咚——锵!”
小鼓一打,小锣一敲,小嗓门一亮。咱司大老板不仅卖火锅,还能卖艺!
“咚咚咚咚——锵锵锵!”“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司氏小火锅,二十文一碗喽!”
“二十文一碗,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到就是赚到喽!”
现代烂大街的吆喝,在大宋东京城当真新鲜,不多时便围了一圈人。
司南一边敲着鼓,还能合着节拍编词。
“没吃过不要紧,二十文就能来一碗。”
“鱼锅羊锅酸汤锅,麻辣甜味任你选!”
“咚咚咚咚——锵!”
“咚咚咚咚——锵!”
“六荤八素加汤底,二十文吃个肚儿圆。”
“咚咚咚咚——锵锵锵!”
不仅能编,还能跟观众互动。
“对对,您没听错。”
“慈爱的老人家,可爱的小朋友,一律九折喽!”
“咚咚咚咚——锵!”
“什么?回头客?”
“回头客咱就送肉丸,不是送一个,也不是送两个,一送送三个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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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锵锵锵!”
别说,这招还挺灵。
大伙看高兴了,习惯性地往外掏钱,掏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呀,人家不是卖艺的,是卖火锅的。
得了,买来尝尝吧!
司南把鼓槌一放,热火朝天地煮起来。
大伙又是一阵欢呼。
昨天买的人少,没显出司南的本事,这时候一口气卖出去十几份,那只抓菜的手快到飞起,一排五个小锅全都煮上,加汤、添水、放柴禾,一份完了接着下一份,半点不见错乱。
以为这就完了吗?
并不是!
十个客人同时下单,谁先开的口、谁后给的钱、谁要的哪种锅,司南瞅一眼、听一耳朵就记住了,不仅过目不忘,还能听声识人、听音辨数。
片刻下来,大伙目瞪口呆。
仿佛又看了一场表演。
有人接过碗筷,当即吃了起来,吃的时候留了个心眼,特意数着,果然像司南说的那样,六荤八素,荤菜六样各六片,素菜……是不是二两就不知道了,反正一大海碗盛得都冒尖了,一点都不觉得二十文掏得冤。
关键是好吃啊!
是真好吃,这味不知道是怎么煨出来的,就是香到让人忍不住把汤底都喝干净。
凤仪楼。
三楼雅间有扇窗户对着州桥,唐玄在窗前站了许久,姿势都没换一下。
他站了多久,两个亲从官就看了他多久。
木清:“没记错的话,咱们是来查案的吧?”
林振:“嗯。”
木清:“没看错的话,老大是在盯着卖火锅的司家郎君看吧?”
林振:“嗯。”
木清:“就算司郎君是故人之子,也不用这么……嗯,黏黏糊糊吧?”
林振:……
不想死,就闭嘴。
木清用下齿咬住上嘴唇。
林振:……
一串钱砸在木清脑门上,“去买。”
“是!”
“马上回来!”
“一定让您吃上热乎的!”
木清挺直腰板,飞快下楼。
跑到一半,突然顿住。
天爷爷!
三个大活人,只给二十文?!
堂堂皇城司指挥使,每月沉甸甸的俸银,留着娶媳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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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外卖
临近晌午,刘氏又带着妞妞过来了。瞧见司南忙,刘氏不声不响地帮他装碗钱。
稍稍清闲些了,司南才顾上和她说话:“劳烦婶子了,不仅没招呼您,还让您跟着受累。”
刘氏满脸带笑,“说的哪里话?瞧着你卖得好,我这心里就踏实了。昨儿个妞妞爹还让人捎信,嘱咐你好好干,若有什么短缺的,就跟我说。”
“还有红枣!”妞妞脆生生提醒。
“对,还有红枣,她爹让人从山里买的,又红又大,等了摊让二郎去家里取。”
司南没客气,转身给娘俩煮了两碗小火锅。
刘氏和妞妞就着摊子吃了,之后又打包了一份,给二郎送去学塾。
二郎许给了妞妞,午饭只吃她送的。
二郎上的学塾叫“一心书塾”,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举人开的,据说年轻时还做过九品小官。因此束脩比别处贵上许多,管得也严,但凡富裕些的都把孩子往那边送。
司家出事后,二郎停了小半年的课,司南穿越过来之后才让他复了学,并且坚持不换便宜的。
至于于七宝,能进一心学塾完全是沾了司家的光。
一心书塾和茶汤巷只隔着一个丁字路口,左右都是老邻居,青天白日的,不用担心出什么事。
刘氏把妞妞送到巷子口就回去做绣活了,妞妞蹦蹦跳跳地跑到学塾门口,踮着脚敲了敲门环。
开门的是位花白头发的妇人,妞妞害羞地叫了声“婆婆”。妇人温和地笑笑,牵着她的小手去了学童们的小饭堂。
二郎正在门口等着,看到妞妞过来,连忙接过她臂上的小食盒,生怕她累着。
盒盖一打开,香味顿时散得满屋都是。
学童们纷纷围过来,一迭声地问:“二郎今日吃的啥?这么香!”
“小火锅,我哥煮的,就……一般吧。”
——如果眼睛不那么亮、嘴角不扬那么高的话,兴许还可信些。
学童们伸长脖子,瞧着热腾腾的小火锅,就连碗里的白米饭都不觉得香了。
二郎喝一口汤,小家伙们咽一下口水;二郎吃一块肉,小家伙们惊叹一声。
二郎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真拿你们没办法……好吧,把碗拿过来,见者有份。”
“嗷!”
“二郎最好啦!”
“兄弟,这份恩情哥哥记下了!”
小郎君们笑嘻嘻地把二郎围在中间。
“等等!”二郎大叫一声。
小郎君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顿住。
二郎抓起筷子,飞快地叉了一个肉丸,塞进妞妞嘴里。塞完肉丸还不够,紧接着又挑了两块好肉一并喂给她。
妞妞嫩生生的小脸撑成一个小肉包。
“嗷!”小郎君们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二郎抓着小木勺,一人分一勺,有的分到了肉,有的分到了菜,菜和肉分完了就多浇两勺汤,小伙伴们都很开心,反过来又你一勺我一勺地把自己的饭菜分给二郎。
最后,大大小小的食盒都被学童们抱走了,就剩下一个不怎么干净的大瓷碗。一只黑乎乎的小胖手抓着碗沿,一点点推到二郎跟前。
二郎顺着那只油兮兮的手看上去,对上于七宝的脸。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们,生怕他们又又又打起来……确切说,是二郎单方面揍于七宝。
妞妞肉都忘了嚼,紧张地揪住二郎的衣角。
二郎瞪了于七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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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七宝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二郎:……
“便宜你了。”说着,就把碗里仅剩的一块羊肉扔给了他。
于七宝生怕他反悔似的,筷子都没用,直接把脸往碗口一埋,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吃完才想起来说:“谢、谢谢二郎哥。”
二郎板着脸,故意露出嫌弃的模样,只是手却不听使唤,“自作主张”地给他加了勺汤……
饭堂的气氛陡然一松,小伙伴们又笑嘻嘻地讨论起来。
“二郎,小火锅真好吃,和你们家酒楼的菜一样好吃!”
二郎摇摇手,“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咦?第一第二是什么?”
“呃……”二郎眨眨眼,臭兄长没说呀。
“是大火锅和大大火锅!”妞妞勇敢地替二郎解围。
小郎君们恍然大悟。
先生站在窗外,笑眯眯地抚了抚花白胡子,“司家二郎小小年纪便带了几分侠义之气,倒不像商贾之家教出来的。”
妇人笑着点点头。
先生顿了顿,又道:“放学时各家来接,不妨提提方才之事。”
妇人一愣,“官人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你们妇人间的闲话罢了。”
妇人微微一笑,“妾晓得了。”
州桥边。
司南将将歇了一个时辰,就又忙活起来。
今日小鼓敲得好,引来不少食客,有人把碗端到沿街的瓦肆吃,香味飘了满棚子。贵人们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来,差丫鬟小厮出来买。
也有人歌舞看得正起劲,舍不得出来,远远地冲司南喊话——
“火锅小哥,东边瓦子来一碗!”
“西边来两碗!”
“宋三瓦子也捎两碗呗!”
生意来了是好事,可惜司南抽不开身。
刚好,方才歇晌时瞧见桥洞下窝着几个小乞儿,大的约摸十三四岁,小的不过六七岁,一个个赤着脚,衣裳又破又脏。
中午别人都在吃饭,他们却趴在河边灌凉水,司南有心帮一把,却不好做得太出挑。
刚好,眼下是个机会。
他朝乞儿们招了招手,“嘿,小兄弟,过来俩人,帮个忙呗!”
乞儿们彼此看看,没人吭声。
好一会儿,桥洞里才走出来一个黑黑瘦瘦的少年,虽然身上同样补丁叠补丁,却比其余几个干净许多。
少年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盯着司南看了片刻,似乎下定决心,双手一撑,翻到岸上。
余下的乞儿露出惊讶、甚至惊恐之色,仿佛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
“槐树哥!”有人叫了少年一声。
“没事儿。”少年冲他点点头,走到司南跟前,“郎君叫我们何事?”
“帮忙送份外卖,可好?”




我在大宋卖火锅[种田] 我在大宋卖火锅[种田]_26
宋朝已经有了餐食外送业务,“外卖”这个词虽新鲜,少年却懂了。
“你就不怕我吃了?”
司南拿勺子敲了敲锅沿,“你偷吃一份,占的只是这一份的便宜,若能老实送去,岂不多了份长长久久的营生?”
少年惊讶道:“你的意思是……雇我跑腿?给钱?”
司南挑眉,敢情这小子以为是白干吗?那还来?
一时间,司南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就觉得吧,自己的好意没错付。
说话的工夫,五份小火锅都熟了。
司南一一打包好,耐心交待:“蓝布包着的是羊肉锅,是东边瓦子要的,红布包的这四份是麻辣锅,西边瓦子、宋三瓦子各两份。”
少年认真听着,一一记下。
“我刚才听他们叫你槐树?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每送两份给你一个铜钱,可好?”
从州桥到两边的瓦子来回一趟连三分钟都用不了,半个铜钱一份,同时送五份就是两个半铜钱……算下来的话,比现代的外卖小哥赚多了。
槐树张了张嘴,闷闷道:“送完再说。”
“路上慢些,菜洒了没关系,别烫着人。”
“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少年垂眸道。
“我说的是你。这食篮不稳当,若万一洒了,该扔就扔,别烫着自个儿。”司南失笑,年轻人还挺敏感。
槐树讶异地抬起眼,眸底有复杂的情绪闪过。
槐树很听话,去的时候没敢快走,一直稳稳当当地扶着食篮。
回来时却跑得很快,到了跟前,扶着膝盖喘粗气,“一百文,你数、数数。”
司南失笑:“就这么几步路,急什么?”
“我怕……”他怕司南多想。
司南递给他一碗自榨的桃汁,“我既然找了你,就信你。你也信我,不是吗?”
槐树咬了咬唇,喃喃道:“我见过司大官人,他……是个好人。”
司南挑眉,“所以你觉得我也是好人?”
槐树点点头。
从前原身每次从州桥经过,都会往桥下撒一把钱,虽然大部分都得交给“上头”,至少能剩下三瓜俩枣,让他们吃顿饱饭。
别人都说司家郎君高傲自负,只有他们知道,他和司大官人一样,都是好人。
司南缓缓道:“我记得,父亲在时每逢双日都会把当日剩下的饭菜用陶瓷大盆装了,放在酒楼后面的窄巷中,任由……取食……”
那些乞儿中,也有他吗?
槐树点点头,“十岁之前,我就是靠着那个大陶盆活下来的。”
这话轻描淡写,说的却是数年无依无靠、艰难求生的日子。
司南喉头发哽,重重地压了压少年的肩,“来,你的跑腿,四舍五入就是三文,好了。”
槐树没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说:“本不该的,但是……能不能换成包子?一个就好。”
小崽刚生了场病,身子虚,他答应了给他讨个肉包吃。
“那也得是三个。”司南笑笑,“今日只是开头,以后还得继续请你帮忙。不仅是你,如果你有合适的小伙伴也可以介绍过来——在不破坏规矩的前提下。”
他知道,这些乞儿背后是有“组织”的,他们有严格的规矩,他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好心让他们受罚。
“只要不是钱……”槐树含混道。
司南懂了,他们的规矩大概是讨来的钱必须上交,吃食可以自己支配。
“成。”他把钱在手里掂了掂,转身去旁边的摊子买了五个包子,“多出来的两个是预付款,你记得再送四份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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