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他总和暴君撒狗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慵不语
雍炽冷哼一声:“几个厨子而已?还要劳烦朕看什么谢恩表?”
雍炽沉着脸接过那封谢恩表,来来回回看了两遍。
也许是膳食吃得满意,这张谢恩表写得很甜,从多个角度歌颂了雍炽对国子监的关心爱护,末了还写道:有陛下的心照顾,臣定能养好身子,春闱后好好侍奉陛下。
谢恩表的字体不是他眼熟的规矩台阁体,很大很憨稚,倒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赤诚。
雍炽望着齐鸣泰,不知为何怒意渐消,眸中反而划过一丝讥讽,当爹的慷慨陈词宁折不弯,儿子却悄咪咪递上谢恩表,为一顿饭食甘愿自比为君主后宫,这对儿父子倒不像一家人。
雍炽摆手示意冯太监俯耳过来:“去国子监,传他侍驾。”
冯太监一怔道:“现下么?”
“即刻就去。”雍炽看了眼侍立的干巴巴的众臣,愈发想念齐宥不含杂质总是含笑的双眸,又道:“别让旁人瞧见,徒惹麻烦。”
雍炽扬声,懒散道:“齐大人,起身吧!”
齐鸣泰懵懂起身,望着雍炽似笑非笑的双眸,尚不知一场灾祸消弭于无形。
“齐御史的意思,朕明白了。”雍炽唇角忽然浮起一丝笑意:“想让朕填充后宫又有何难?来年开春,朕便要册封一人!到时,还要请齐御史亲自为此人拟定封号!”
一想起来年开春,齐鸣泰眼睁睁看着高中榜首的儿子未入朝堂却进后宫的画面,雍炽便觉身心愉悦。
齐鸣并未听说陛下有心仪的女子,抬头道:“不知陛下心仪谁?”
雍炽心情极好,只嘴角微翘道:“此人御史也认识。”
雍炽不理会齐鸣泰疑惑的模样,展颜道:“他日佳人进宫为妃时,朕必告诉他齐御史今日之谏言,好让他日夜感怀齐御史的爱国忠君之心。”
众人本以为此番齐鸣泰在劫难逃,谁知陛下眨眼之间转怒为喜,都有些面面相觑……
雍炽淡然起身离席,与齐鸣泰擦肩时他忽然止步,轻声道:“齐御史,你今日这一番议论,究竟是关心社稷,还是在担心自己儿子呢?”
言语中夹带戏谑之意,未待齐鸣泰反应,雍炽已大踏步离去。
众臣在皇帝离去后窃窃私语。
“齐家侥幸逃过一劫,真是悬呐……”
“唉,皇帝早就恨了齐家,念在是先皇所封的顾命大臣份儿上才屡屡放过,只是日后那齐小公子进了朝堂,还不知要受一番怎样的磨难……”
始终侍立在一旁的蒋司正灵光一闪,陆唯时萧朗吟魏九朝个个有后台,他个个不敢惹,那日后若只拿捏被暴君厌恶的齐家小公子,定能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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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计上心来,开始重新在心中谋划被齐宥搅合的孔庙香火钱一事。
齐宥刚下第一堂课,去隔壁堂找了陆唯时,趴在窗户上正说话,听到敲预备钟,急忙往二门跑。
还未到课室,就被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拦住:“公子,公子,陛下宣你去排云台。”
“不成吧。”齐宥心登时一提,他往课室看了看:“算学师傅已经进门,快要讲课了。”
“公子跟随小人走便是,整个国子监没人敢查公子的课!”
齐宥:“……”
齐宥被径直带到排云台射圃,远远望去,暴君披着束腕的薄黑长衫,正在几个锦衣卫的陪同下张弓搭箭。
齐宥不得不承认,这些练武之人的身材一眼望去皆格外高大飒然,气势极为摄人。
他咽口唾沫,心里忽生出几分羡意。前世齐宥极为重视健身,即使在高考前,也不忘举举杠铃,朝同桌炫耀炫耀稚嫩的肱二头肌。
可自从穿书过来,接触的大多是文雅书生,一个个眉目致,轻袍缓带,倒让他忘记修炼身材这档子事儿了。
他正胡思乱想,忽觉耳畔一道凌厉风声飞过,发带倏然随风飘起,几乎同时,身后传来箭尖没入树杆的声音。
齐宥惊魂未定的抬头,雍炽双眸映着浅金色日光,正持弓笑看他。
齐宥胸口跳若擂鼓,头上的淡蓝色锦带也如受到惊吓后的兔耳般瑟瑟发抖。
皇帝身旁的锦衣卫笑睨齐宥:“陛下,你方才那一箭吓到他了。”
“他们读书人,向来胆子小。”雍炽神情带了几分雀跃,对齐宥倨傲地扬起下巴:“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阿炽:一秒吓哭宥宥,不愧是朕嘻嘻嘻
第14章正中靶心
那声音如唤猫狗,齐宥紧抿唇角,身形未动。
这些锦衣卫皆是雍炽亲军,向来玩闹惯的,看见齐宥的模样登时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看他这模样,不是吓得走不动道儿了吧?”
“瞧瞧那睫毛比女娃的还要长几分,脸蛋也是盈一汪水儿般嫩,啧啧,别再直接尿裤子了?”
雍炽视线紧盯齐宥,笑容缓缓僵在脸上。侧头对那些人冷道:“你们闭嘴!”
齐宥握紧手掌,偏头咬咬唇,深吸口气调整好表情,快速走至雍炽身边。
他怎么会对雍炽有期待呢?怎么会在雍炽吩咐厨子进国子监后在一瞬间觉得他在照顾自己呢?
写那份谢恩书时,齐宥心底除了保命的紧迫,还有几分戏谑。也不知为何,甚至不知从何时起,他心底总觉得雍炽不会像原书里那般真的为难齐家,也不会真的想要他的命。
明明才和雍炽接触过两三次,怎么会有这样的自信?
方才那一箭堪堪从耳际滑过,雍炽明明只是把自己当个如兔子一般的玩物,兴致所至,手持之箭可以毫无顾虑向他射来。
这种暴君,最好原地去世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一来就给朕脸色看!你胆子愈发大了!”雍炽一掌把檀木角弓拍到桌案上,冷冷注视齐宥:谁给你委屈了,说来给朕听听?”
锦衣卫们察觉到皇帝的不悦,射圃的气氛登时凝固。
“没……没人给臣委屈。”齐宥被吓得身子轻颤,含怨含屈的垂眸:“只不过是差点被人一箭射中罢了。”
雍炽脸色阴沉,围着弓架踱步,他方才也不知道怎么了,本被烈阳灼烤的心思焦灼,忽然看到齐宥的身影遥遥出现在视野里,顿觉暑气渐消神清气爽,恰巧手中持弓,本想用箭给他打个招呼吓吓他,却看到齐宥满脸惊慌,委屈又不可思议的望向自己,眼下竟然还觉得自己想杀他!
雍炽冷着面孔,径直拿起羽箭搭在弓上。
三支箭嗖一声倏然离弦,齐齐正中靶心,弓尾反射阳光,灼灼逼人。
雍炽手持弯弓,不可一世的赌气冷哼道:“朕若想射你,还会失手么?”
齐宥心里莫名一轻,他被那三只正中靶心的箭吸引目光,即便再看暴君不顺眼,也不得不在心底暗暗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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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完这三支箭,雍炽不再解释,也不再理会齐宥,只和身侧的锦衣卫们探讨箭法。
齐宥在一旁津津有味的旁观,渐渐忘记方才的惊吓,只觉人人箭法出众,搭弓射箭极为恣意。
雍炽本以为齐宥看到自己逃课玩闹,即便没有苦口婆心进谏,也会连声叹息,谁知他站在一旁,满脸跃跃欲试的神情,双眸竟有倾慕之意。
“今日本是经筵日。”雍炽眯眼射出一箭,状若无意道:“朕是偷跑出来的。”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有些骄傲?
齐宥不知所措:“难不成……我还要夸夸陛下?”
雍炽又道:“今日经筵的主讲人是你父亲,朕是逃了你父亲的课。”
语气依然谜之挑衅。
“正常。”齐宥饶有兴致望着一旁搭弓射箭的锦衣卫:“我父亲讲话我也不爱听,哪儿有射箭好玩。”
别说是逃课,暴君逃命他都不想管。
雍炽:“……”
他逃掉经筵在这儿偷懒射箭,任是哪个大臣都要吃惊的劝谏一番吧?
齐家的小公子怎么对挑衅无动于衷?简直是身为臣子的失德!
雍炽看齐宥对箭有兴趣,忽然挑眉道:“你想试试?”
齐宥眼睛一亮,目光还停留在那锦衣卫身上:“想,看你们射箭真是潇洒肆意。”
“江斌,你累了,去一旁歇歇吧。”雍炽冷冷出言把人打发走,侧身对齐宥道:“过来,朕教你。”
齐宥忙乐颠颠过去,却发现雍炽根本没有给他准备弓箭,只顾自己拉弓搭箭,把他晾在一旁。
齐宥气鼓鼓的站在雍炽身侧,全场的锦衣卫都下场休息了,他手里又没弓箭,只能站在暴君身畔,眼睁睁看暴君耍帅。
雍炽飞射出一箭,长眸微眯道:“朕逃课玩耍,把齐御史晾在那里,齐卿难道不会觉得愤怒难过么?”
他对齐宥的反应很是讶异,倒真是有几分猜不透。
对逃课并不陌生的齐宥撅嘴道:“我爹向来话多,经筵想必极为无聊,今日风晴云朗,谁乐意上课啊?”
别说皇帝,他齐宥听见上课钟声,也是一脸哀怨脚步沉重。作为两世都被课业蹂躏的男人,齐宥在这一点上特别理解雍炽。
雍炽望着他若有所思:“朕还真是看错了齐卿。。”
……
所以你什么时刻可以把弓递给我让我试试?
齐宥紧紧盯着雍炽手里的弓,神色充满渴望。
雍炽侧头望了望齐宥,没看到他愤怒无奈的模样,心里隐约有几分计划落空的失落,却又依稀觉得今日的齐宥更想让人亲切几分。
“你试试。”雍炽把弓递给齐宥,眸色深处划过琢磨:“齐卿今日所想,倒令朕惊讶。”
大弓以千钧之势压过来,齐宥被带得身子一偏,双臂登时发酸,但一想到暴君方才轻松拉弓的模样,齐宥立刻强撑着稳住身形,状若轻松道:“陛下知道的我哥哥素来庄严,但陛下不晓得他在家里总爱吃蜜饯吧?人有千面,陛下又为何要定性我是哪种人呢?”
雍炽唇角噙笑,语气冷淡道:“齐卿真会说大道理,想必又是要劝朕不可偏听偏信,遇事不能只凭自己喜好?”
“臣不是劝谏。”齐宥抬眸望着远方的箭靶,低语道:“臣只是想让陛下少生点气罢了。”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能让雍炽少生点气,也算功德一件。
毕竟人人瞬息万变,擅自把人定性归类,即使贵为君王,也不能保证旁人做的事情样样合你心意。
雍炽似笑非笑眯起双眸:“朕从不知齐卿如此会讲话。”
齐宥面不改色的点头:“臣一片爱君之心,自然是有感而发。”
雍炽的目光落在齐宥抬着的檀木大弓上,出言催促道:“齐卿话说了不少,这箭怎么一只也没射呢?”
“……”
这箭也不知是用什么笨重材质做的,只拿在手里就压得齐宥胳膊直哆嗦脸通红,简直是一巨大的弓形杠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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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到了见证实力的时候,齐宥只得羞耻的实事求是道:“陛下,是臣无能,弓太重,臣举起来也十分吃力,想是拉不开了……”
“不是齐卿无能,是朕的弓太过霸道!”雍炽单手接过弓,轻松射出一箭:“朕昔年打出长城,威压蒙古,也多亏这把八千石的好弓常伴朕左右啊!”
“八千石的弓,的确为难齐小公子了!”不待齐宥反应,雍炽已扬声愉悦吩咐道:“来人呐,把朕八岁时用的牛角小弓拿来,让齐卿试试。”
什么?八岁时?牛角小弓?
看不起谁呢?
体测满分的当代青年齐宥从未受过此等侮辱,他凤眸微眯,开始用心打量不远处的箭靶,这是一个小型射圃,目测靶子离自己不过二三百步的距离。
这种距离用八千石的弓?齐宥替手里的弓感到委屈。
齐宥垂眸,漫不经心的拿过一只羽箭,用皎洁的拇指和食指捏住箭杆,轻轻梳理箭尾的翎毛,姿态优雅安闲。
雍炽侧头笑道:“箭不是把玩之物,是要射入敌人胸膛的!”
齐宥不语,眼中却乍然闪过锐利,他抬腕,身子前倾,徒手投掷的羽箭破风而出,穿过夏日阳光,稳稳地正中靶心之上。
在场诸人,从雍炽到锦衣卫到小太监,看齐宥的眼神登时变的震惊无比。
齐宥垂头站在盛羽箭的桌案旁,发带随风飘扬,满身温润无害,仿佛方才掷箭的人根本不是他。真是开玩笑,小爷没摸过弓,飞镖却是天天玩,体育课又选的铅球每周苦练,这个射程还用得着弓箭,徒手不在话下好么?
当众露脸,齐宥难飘飘然,在暴君面前开始得瑟。
“陛下,承让。”齐宥活动着手腕,神色愈发恭谨的提出建议:“臣看您那八千石的大弓也不必在此地用了。”
“齐卿随手一掷,竟能正中靶心!”雍炽打量他的手臂,眉心闪过不甘:“齐卿一介书生,怎会有如此神技?”
按时上体育课罢了。
齐宥此时激动得恨不能给当初逼他练铅球的体育老师隔空磕头,面上却谦和一笑,惋惜道:“臣从小爱玩飞镖罢了,可惜臣八岁时把玩的飞镖没带过来,不能让陛下观摩,真是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阿炽:朕面子没了……
这个射圃超袖珍,阿炽平常放松用的!
阿炽的武力值还是甩宥宥几条街的,这次翻车纯属偶然!偶然!!
第15章闹鬼
齐宥赢了暴君一把,兴致勃勃回到国子监,刚一进课室,同窗便告知蒋司正寻他。
齐宥满腹疑惑的去找蒋司正:“司正,你找我?”
“前几日你聚集学生们一起闹事,我念你年幼,决定不再追究,”蒋司正端坐在红木椅上,很有官威:“如今有个戴罪立功的法子,不知你可否有意?”
“我本无罪,谈何戴罪立功?”一句话激得齐宥火气直冒,看在他是师长的份上,才硬邦邦添一句:“学生不需要这机会,司正去找旁人吧!”
“站住!”蒋司正望着齐宥要出门的身影厉声道:“不妨告诉你,你爹在经筵上又触怒圣上。齐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齐宥身形一顿,侧头看他。
蒋司正摇头冷哼道:“咱们陛下是何等作风你也清楚,即使他看在你爹身负顾命的份儿上,不去动他,又会有几分恩情留给你?齐宥,你日后的仕途不好走啊!”
说得好像他多想去伺候狗皇帝似的!
齐宥淡淡一笑:“看来蒋司正是打算趁人之危了。”
“你以为你有的选?”蒋司正冷哼一声道:“我劝你一句,别再和魏家萧家的儿郎们厮混,他们是皇亲,是勋贵,有封爵在身,你齐家能依靠谁?驳了我的面子,对你没好处!”
“……”
齐宥久久未语,似在思索方才的一番话。
蒋司正面色缓和道:“孔庙的香火还是要,当时是你带头闹事,眼下这笔经就由你来!把银子交给我,此事就算了结!”
齐宥不可置信:“你让我来这笔钱?”
“没错,是你!”蒋司正坚决道:“这笔银子非不可!七日之后,把银子齐交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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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蒋司正心里,齐宥俨然是领头闹事儿的,让齐宥敛任他拿捏,余下的人自然好对付的多。
齐宥没和他正面刚,回到课室对那几个正聊得热烈的狐朋狗友招招手,把事情简单扼要说了。
魏九朝登时脸色一变,怒道:“他还有完没完?为了这么点银子整天纠缠于你,我这就回家取钱袋砸死他!”
齐宥被这话逗乐了,上前挽住他脖子笑道:“哥哥就喜欢你的气势,只是你这招儿太抬举他了,他配挨银子的揍么?不配!”
萧朗吟的目光沉沉划过齐宥挽着魏九朝的胳膊,冷然道:“此事不仅关乎银钱,蒋司正向来爱借孔庙名头敛财,我们要想个法子让他忌惮,再也不敢动孔庙的心思。”
齐宥偏头道:“如何能让他忌惮,我们还要想想。”
“我想起你那日说的话,你说圣人有灵,让他走夜路小心。”萧朗吟沉吟道:“不如我们今夜就把他堵住,替圣灵给他个教训!”
“冒充圣人吗?”赵昭倒吸口气,结结巴巴:“这是大不敬,要砍头的!”
齐宥双眸倏然亮起,一本正经的纠正:“我们不是冒充圣人,是冒充圣灵。”
“……”赵昭:这有区别?
魏九朝也觉得此法子甚是刺激,把贺珥叫过来一商议,贺珥立即鼓掌叫好。宣纸铺开,少年们围坐桌前开始商议。
“今日恰巧轮到他当值,他大约亥时末从办公的正堂出来,定要经过杂草丛生的承思堂右侧游廊。”萧朗吟画着地形说道:“我趁着月光飞过照壁,贺珥在此时把咱们写得笺子扔下去。”
萧朗吟看向魏九朝:“你们几个埋伏在周围的墙头。”
“我也想飞过照壁。”魏九朝做鬼也不愿当背景板,挑眉道:“我练了好几个月的武,还没显过身手呢!”
“听从指挥。”萧朗吟毕竟本书男主,齐宥对他的安排很放心,安抚魏九朝道:“我和你一起在墙头趴着。”
魏九朝这才嘟着嘴点点头,忽然笑嘻嘻的看向赵昭:“要不要叫上陆唯时?”
赵昭还没接话,齐宥已笑道:“叫上叫上,这种事群演越多越好。”
不一会儿,赵昭从陆唯时处跑来报信:“陆兄说可以,让我们在散学后在监内的栈桥见。”
“爽快!”齐宥拍拍赵昭的肩膀:“阿昭你没看错人!”
少年们藏着心事,早在课室里坐不住,散学的钟声一响,立即嬉笑着冲出去。
“我们分头去置办衣裳物件儿,”萧朗吟道:“莫要声张莫要走露风声,亥时一刻在太学门集合。”
正值夏夜,亥时一刻天色将沉未沉,刚爬上柳梢的弯月把太学门映照得静谧。
少年们集结完毕,赵昭从包笼里拿出几个面具轻声道:“你们看这个成吧?去年我们家请道士驱鬼,留下的空白面具。”
“我看成。”齐宥点点头:“我这里有笔墨,咱们先找个地方武装好。”
几人心跳加速,冒险的欲望趁着夜色在胸腔里疯长,步伐轻快,嬉笑着跑到太学门旁边的小亭子里。亭子周遭满是如伞盖的槐杨树,就着疏疏洒下的月光,少年们蘸着丹青给对方画起面具。
“重点是朗吟要好好画一下,再粘个胡子,”赵昭像模像样的指挥妆容:“齐宥那个,取点黑石脂加粗眉毛,再狰狞一些。”
魏九朝拿粗笔在墨色盘上狠蘸了两下,笔尖朝齐宥面具的眉毛处伸去。
面具倏然移开,露出一张眉目如画的灿然笑颜,齐宥倚着白荼蘼花架,满穹星空点亮他的鼻尖眉骨,少年俏皮望向他,笑得肆意张扬。
“别闹。”魏九朝笔尖一颤,摆正面具盖住那张笑颜:“我刚差点画你脸上。”
“省着点用。”齐宥在面具后面对魏九朝闷闷道:“这是我哥作画的颜料,托人从画院买的,说是价值千金。”
“啰嗦。”魏九朝把面具上那两道浓眉再次放大加粗,道:“画成了,还有些墨,你给我粘个长胡髯。”
“你年纪轻轻什么审美啊。”齐宥想象那场面,笑弯了腰,毫不犹豫拒绝:“别浪染料啊,真的丑。”
少年们嬉笑打闹,萧朗吟早早装扮好,独自端坐亭中,约莫到了时间,他缓缓开口道:“分头行动吧,大家都谨慎些,记住我们商量好的时间点。”
他静默一瞬,侧头看向齐宥轻声道:“你若是躲在孔庙中,要多加小心。”
齐宥笑着应了。趁着月色,几人轻身翻过花墙,悄悄沿廊穿堂,按计划前往不同地点。
月光婆娑,齐宥,魏九朝,赵昭趴在花墙后面,伸头望着前方荒草深深的长廊和尽头高大的照壁。
天色愈加黑沉,远远望去,能看到办公正堂摇曳的烛火,和映到窗纸上的蒋司正的身影。
望着那荒草萋萋的长廊,赵昭有点怯了:“这地方晚上可真渗人,别再把他吓出个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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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亏心事儿的人胆子一般都挺大的。”魏九朝瞧了瞧赵昭画工拙劣的面具,扑哧一笑:“你也别高估自己,你这面具没什么杀伤力。”
“这是唯时哥给我画的。”赵昭抬手轻触面具:“唯时哥的手是画沙汀芦雁,风月山河的,画这个自然是难为他了。”
齐宥和魏九朝抖着被赵昭激出来的鸡皮疙瘩笑作一团:“这才几日,都叫上唯时哥了?”
几人打趣笑闹半晌,眼看亥时末将近,窗纸映照的身影依然纹丝不动。
“他怎的还不出门?”魏九朝不乐意了:“等了半个时辰,小爷我还没吃饭呢。”
“别吃了。”齐宥探出半截身子往办公正堂张望:“两眼发青走路飘忽一会儿能更好的进入效果。”
魏九朝正欲说话,赵昭忽地撞撞他的手臂,他抬眸,望见蒋司正缓步走出办公正堂,招呼小厮落钥。
几人心登时提起来,目不转睛凝望朝长廊走来的身影。
夜色如墨,晚风把蒋司正的衣袍吹得晃荡,走到荒草丛生的长廊处时,蒋司正脚步一滞,但仍没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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