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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主人的十个约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浼
甩了甩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见汤姆时候的情景,为了避免惹祸上身,阮向远挺了挺背部,决定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要再喜闻乐见地多管闲事,他抬起脚,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不到三步,这个时候,他听到,从那个发出暧昧喘息声的角落里,响起了他有点儿熟悉却非常不熟悉的粗重喘息,伴随着刻意压低了音量的对话声——
“教皇……拜托,那里不要……”
“这就不行了?哥,你体力好差。”
阮向远:“…………………………………………………………………………………………”
这一刻的阮向远石化成了寒风中一座晶莹剔透的雕像。
可惜雕像是没有听觉的。
但是阮向远有。
所以他听见了自己的牢友异常柔软带着哭腔的呻吟,伴随着水声,肉体撞击的啪啪声,这一刻,阮向远觉得自己的耳朵要瞎掉了。
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阮向远是飘到餐厅的,当他无意识地往嘴里塞雷伊斯强行塞给他的那些胡萝卜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狱警就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在吃晚餐——是的,打从阮向软放弃抵抗这个讨人厌的狱警塞过来的蔬菜沙拉开始,雷伊斯就成为了续白雀之后阮向远餐厅小伙伴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喂,”狱警嘟起嘴,非常不满意坐在他对面的黑发年轻人堂而皇之地在他说话的时候走神,“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见啊!!”
“恩?”阮向远茫然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啊。”
“什么恩啊啊的!!”雷伊斯炸毛,从桌子边跳起来凑到阮向远耳边,“我说——过两天,汤姆家族里的人就会来把他的尸体带走了——你要不要——去送送他啊!!!”
“……在餐厅里劳驾不要大声嚷嚷‘尸体’这种字眼,谢谢。”阮向远揉了揉耳朵,想了想后摇摇头,“还是不送了吧……那种场景,看见怪不好的。”
雷伊斯挑挑眉:“我还以为你跟他关系很好。”
“是不错。”阮向远低下头,开始专心致志地将餐盘里乱七八糟的蔬菜沙拉尽数拨到一边去,一边动作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可是我觉得这种场合医疗人员不要出现比较好——如果他的父母抓着我问为什么没有救活他的儿子,我该怎么才能在不违规的情况下告诉他们,汤姆之所以死,一方面是因为精神压迫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不该知道的事?”雷伊斯竖起耳朵,“什么意思?”
脑海里还是充满着技术宅那声软趴趴的哭腔,阮向远翻了翻眼睛,表示脑子被这群充满了故事的身边人折腾得有些不够用了,他拖长了声音显得有些敷衍,不经大脑就慢吞吞地叹息了一声:“啊,大概是因为和mt他们走得太近不小心知道了三号楼真正的王权者是——”
猛地回过神来,黑发年轻人闭上了嘴。





和主人的十个约定 第105节
可惜已经晚了。
坐在他对面的雷伊斯的勺子已经哐地一声掉进了餐盘里——事实上,狱警已经整个儿跳了起来,不顾周围犯人纷纷投来的奇怪目光,雷伊斯扔下自己的晚餐一个跨步飞窜到黑发年轻人身边坐下,一边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跑路,另一边手强行地捏着他的下颚往上扳了扳,强迫那双黑色的瞳眸对视上自己的双眼——
一改平日里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模样,此时此刻的三号楼狱警脸上的情绪有些捉摸不定,虽然似乎唇角还带着笑意,但是眼底却已经变得异常森冷,他盯着被他强迫抬起头的新人小鬼,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怎么知道的?”
阮向远:“……”
看了看四周,雷伊斯的语气变得急促了些:“说话——是不是汤姆告诉你的?”
阮向远很想说是,毕竟汤姆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又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语叫“死者为大”,汤姆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再让他继续背黑锅。
想到这,黑发年轻人摇了摇头,一改之前那副敷衍的模样,这一次他也非常认真,看着雷伊斯那张过于紧张的脸:“我不能说。”
雷伊斯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大概是有一瞬间想要破口大骂。
但是他忍住了。
“无论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最好忘记这些事情——有些事,轮不到你来知道,你就一辈子最好都忘记它。”狱警面色阴沉地放开了阮向远,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否则你的下场不会比汤姆好到哪去——据我所知,莱恩和米拉在今天早上的事情之后可是看你不太顺眼,说不定现在正好在找机会收拾你。”
“……”阮向远无声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表示非常疑惑。
“莱恩很可能是下一任的王权者,”雷伊斯压低了声音,冷冷一笑,“当然,还是表面上的那种——不过,哪怕是表面上的,他想收拾你对于他来说也太简单的事儿。”
“为什么?”阮向远有些搞不明白,“因为我也想当王权者,所以看我不顺眼?”
雷伊斯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错愕:“……你也想当王权者?”
阮向远一愣:“不是这个?居然还有别的原因?”
“不不不,”雷伊斯连忙摆摆手,此时此刻狱警脸上的阴郁已经一扫而光,“那些都不是重点了,重点是我想知道,你居然想当王权者?——距离今早起床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即将迎接来新的睡觉时间,你这是还没睡醒呢还是已经睡着了?”
“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十分神奇?”
“十分神奇。”
“没有可能性?”
“别做梦了吧,洗洗睡了吧。”
阮向远撇了撇嘴,表示懒得跟雷伊斯说了——
全世界都是这种态度,他表示非常伤心。
狱警不依不饶地在他面前竖起了一根指头:“当上王权者的第一步,是爬上三楼而不被揍成猪头,那么现在告诉我,将自己看成是王权者竞争成员之一的你,至少已经决定好下一个挑战目标是谁了吧?”
阮向远一愣。
张张嘴,一个名字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
……
二十分钟后,操场。
阮向远站在看台的台阶下面,目光虽然看着的是坐在台阶上若有所思的绥,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自己的余光那边,而此时充数着他余光的,是一名呈大字坐没坐相地歪倒在看台上的红发男人。
雷切手中的东西从前段时间的魔方换成了新的益智玩具,类似于一个九连环之类的东西,当他躺在那里正儿八经地摆弄这些的时候,那副表情让阮向远想到了那些实际年龄三十岁心里年龄只有三岁的智商偏下人群。
“为什么会选择教皇?”
就在这个时候,雷切却忽然没头没脑地忽然发问。
当他这么问的时候,手指轻轻一点一拧,成功地将一个环扣从连环扣中取了出来,阮向远盯着他有些惊讶——本来他以为蠢主人从头到尾就压根就没在听他和绥在说些什么,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默默地一心八用……啧,一声不吭地,真可怕。
“……你居然还知道教皇是谁,”绥满脸无奈地回头看了雷切一眼后抹了把脸,转过来看着阮向远缓缓道,“……那个家伙是你们那栋楼的三层楼小头目,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特意留在第三层,但是他打升级楼层战的那天我在,以他的实力,应该不止三层楼那么简单才对——啊,虽然看起来你们三号楼的人都有这种怪癖。”
“恩,还有一些不自量力的,”雷切顺手补刀,“比如从一层楼换到二层楼就不添加任何表演成分真心实意被揍得满脸血的……为什么说着说着我忽然有些同情mt了。”
阮向远:“……”
这句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充满着与生俱来的幽默感,蠢主人,其欢乐程度已经完全把你话里的讽刺意味压过。
而此时,作为现场唯一一名在状态之内的正经人,绥摸了摸下巴,十分认真地说:“教皇也属于技巧形的实力派,这点倒是跟你有些相似,不过,他的情况又稍稍和你有一些不同。”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打不过他,白痴。”雷切在绥身后冲着阮向远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绥转过头,给了这个不知道在暴躁个什么劲儿的红毛一个白眼,转过身,看着面无表情的阮向远,缓缓地点点头,虽然不忍心,但是事实就是雷切所说的那样——虽然都是技巧形的,通常这类人的通病就是体力不太好,但是,相比起阮向远来说,那个教皇反倒还看的过去一些。
雷切才懒得管绥是不是认同自己的意见,他盯着阮向远十分直白地冷笑,嚣张地说:“换目标吧,别他妈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臭毛病。”
阮向远张张嘴。
非常戏剧性的,技术宅那不情不愿的呻吟和教皇的嘲讽调侃又强势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刷了一把存在感。
于是,当黑发年轻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句“非他不可”已经脱口而出。
绥:“理由?”
……为了围护世界的和平,室友的菊花而奋斗——这个理由,当然不能用。
“……我是要当王权者的人,”阮向远掰着手指睁眼说瞎话,“所以必须要,在挫折中成长?”
绥:“……”
“——你他妈是换楼层还是嫁人?”
终于听不下去的雷切“啪”地一声将手中的九连环扔地上,他刷地一下站了起来,还没等绥这个正儿八经的“师父”阻止,这货已经杀气腾腾地三两步跳下看台,几乎是习惯性地捏起阮向远的下巴往上,在听见后者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他这稍稍收敛了手中的力道,微微眯起眼,目光在阮向远下颚上一扫而过,有些意味不明地问:“下巴上的淤青哪来的?”
“摔跤。”
“撒谎。”
“雷伊斯。”
“又是那个垃圾,你勾引狱警做什么?”
“放……”在雷切危险的目光中,阮向远狗腿地将那一个“屁”字吞回肚子里,老老实实地说,“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一些事,把他惹急了——恩,三号楼内部事务,不方便说,你千万别问是什么事。”
说完,阮向远死死地闭上了嘴。
雷切无语,放开他,回头,弯腰捡起自己的玩具,重新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把玩了一会儿后,掀起眼皮扫了眼黑发年轻人:“你不能直接去挑战楼层头目——因为楼层战是不限定次数和时间的,所以为了不被人钻空子,除非你的实力被你们这层楼的犯人承认,否则一般的犯人是没有资格去挑战下一层的楼层头目的。”
阮向远很执着:“放眼三层,没有人比教皇更让我有动手的欲望。”
“打架又不是做爱。”雷切嗤了声,不屑一顾。
“那也要有高潮,架才打得下去。”阮向远笑眯眼,心里想的是早上翻身一屁股坐在男人结实的小腹上那一会儿的爽感——虽然姿势一小会儿。
“真变态……那就去招惹教皇好了,”雷切不耐烦地蹙眉,“让他主动来找你。”
阮向远一愣:“招惹?怎么招惹?”
“你问我?”红发男人冷笑,微微眯起眼用危险的目光上下扫了一圈站在台阶下面的黑发年轻人,“你他妈不是最擅长惹怒别人?”
阮向远:“……”
雷切说完,脸上的表情一顿,似乎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对视上身边一号楼王权者的眼睛:“看着老子干蛋?”
“……你今天出门忘记吃药了?”绥真诚地问,“话又多,又暴躁,整个中二少年——还跟狱警吃醋,没问题吧你?”
雷切:“……”
而此时此刻,阮向远的灵魂已经飘走了——这一刻,他不幸地将雷切随口胡扯的馊主意当成了好主意,全神贯注地陷入了“如何惹怒教皇”的思想红河之中。
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因为自己作死把目标定得太高,所以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变态被虐欲,作为一名新上任的师父,善解人意的绥毫不犹豫地满足了他的需求。
“你的动作够快,够轻巧,所以能在短时间能趁其不备接近,”绥看着面前的黑发年轻人,说着,淡淡地瞥了一眼身边满脸不屑的雷切,“包括今早接近雷切,这点能做到的人不多。”
雷切脸上表情一僵。
这仇恨拉得……阮向远呵呵了,在心里默默问候绥他大爷。
“但是,在你起跳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的动作有些急促——”
绥抬起脚,踹了阮向远的膝盖窝一下,后者猝不及防,只觉得整条腿忽然失去了支撑力然后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像这样,是因为你抓不到身体的中心在哪,不知道在格斗的过程中压稳下盘是多么重要——一旦倒地,你将会把所有的弱点尽数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特别当你面对同样是技巧形的教皇时,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进攻你要害的机会。”
当阮向远吭哧吭哧地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听见绥在他头顶语气平淡地补充——
“所以,蹲马步吧。”
于是当天晚上,阮向远获得了“蹲马步蹲到死”的福利。
绥:“两腿平行开立,两脚间距离三个脚掌的长度,下蹲。”
雷切:“蹲稳,晃晃个屁。”
啪,屁股一脚,雷切踢的。
绥:“脚尖平行向前,不要往外撇,偷懒是不对的——两膝向外撑,再开一点,膝盖不能超过脚尖,大腿与地面平行。”
雷切:“平行是一百八十度,你他妈这是直角,谁批准你打五折,逗我呢?”
啪,屁股再一脚,还是雷切踢的。
绥:“胯向前内收,屁股不要撅起来。”
雷切:“除非你欠操。”
绥:“……雷切。”
雷切摊手:“你继续。”
绥:“现在这样的姿势就能使裆成圆弧形,俗称圆裆。含胸拔背,不要挺胸,胸要平,背要圆——两手可环抱胸前,想象你抱球的样子,是的,就是这样。”
雷切:“头往上顶,头顶就像是被一根线悬住,想象你上吊的样子——是的,打不过教皇,你不如去上吊。”
阮向远无言以对,在他的记忆里这大概是雷切今晚说的唯一一句稍稍具有教育性的话——如果砍掉后半句习惯性的威胁的话。
摆好了姿势,阮向远这才发现原来蹲马步也是很有学问的——就拿他自己来说吧,刚刚保持标准的姿势不到五分钟,他浑身上下已经开始发酸疼痛,就好像千万只蚂蚁大军爬过,留下无数蚁酸,身体又麻又痛。
最痛苦的是,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定格在寒风中的他,还必须要眼睁睁地看着晚餐过后放风的操场上,晚间锻炼的犯人们来了又去,打篮球的犯人们也是来了又去,各个活蹦乱跳。
期间,白堂带着一群高层和一号楼的高层占了空出来的场地,这是一场无比正规的五对五常规赛,那个传说中的狱警雷伊克也有参加,在他的带领下,四号楼险胜一号楼,当作为裁判的犯人在雷伊克的一记漂亮的三分球进框后吹响比赛结束的口哨时——这个时候,阮向远在蹲马步。
白堂他们走了之后,阮向远还围观了二号楼和三号楼那腥风血雨与其说是打篮球还不如说是群殴的三对三斗牛,当大板牙被一个二号楼的人一个拐子揍得鼻梁都歪了趴地上鬼哭狼嚎时——这个时候,阮向远还是在蹲马步。
看着耀武扬威离去的二号楼,阮向远蹲在操场边,哪怕两条腿已经开始打颤,却还是冲在地上打滚的大板牙露出一个圣母的微笑:“过来大板牙,老子给你把鼻子接回去。”
于是大板牙继续鬼哭狼嚎地以一个高音,老老实实让阮向远将自己的鼻子弄回原位,弄完鼻子这货一抹鼻涕眼泪,看着阮向远,眼中泪光闪闪:“小鬼,早就想问你了,你他妈像只蛤蟆似的蹲在操场边卖萌呢?”




和主人的十个约定 第106节
阮向远:“……滚。”
大板牙拖着他那残破的身躯走了,这个时候,放风时间已经接近了尾声,操场上只剩下一些相对于还要抢着用公共浴室的普通犯人来说,时间和条件都宽裕许多的高层人员,挤挤攘攘的操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能听见几声篮球拍打在地上时发出的规律弹跳声——
阮向远有幸在这个时候目睹了一号楼的王权者和二号楼的王权者在球场上的巅峰对决。
尽管在临上场前,雷切曾经镇重其事地警告他——
“要看就看,不要蹲着马步还给老子有鼓掌之类的任何动作,否则揍你。”
阮向远微笑看着红发男人离去的背影,夕阳西下,他当然知道,雷切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这货大概想起了当年狗崽子的玩具之一——那是少泽送上来的东西,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玩具的底座有齿轮,当开启的时候,那只底座上的大猩猩就会一边敲锣打鼓一边半蹲着前进。
这个二逼兮兮的玩具一向为雷切所不齿。
正好,阮向远现在这个早已蹲得变形的马步乍一看还是跟那只猩猩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于是,黑发年轻人微微一笑,冲着雷切的背影,仗着他背后没长眼睛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我在心里给您鼓掌欢呼?”
不远处的雷切脚下一顿,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场地上走去——
于是一对一单挑的第一秒,红发王权者就十分英俊的半场中投三分作为完美的开场。
阮向远觉得,接下来的这二十分钟是他打从开始蹲马步到结束这段过程中,最容易熬过去的二十分钟——
事实上,打从他成为人类开始,在他的记忆里,仿佛上一次像今天这样正大光明地蹲在操场边缘看雷切打篮球已经很很久之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还是狗崽子,每当雷切进球的时候,他都会以抬起后腿啪啪啪地挠耳朵动作表达祝贺,顺便掩饰一下狗眼里掉了一地的节操。
阮向远喜欢蹲在旁边看雷切灌篮的样子。
当那颗对于男人宽大的双手来说显得甚至有些小的篮球被他牢牢地单手抓在手心,雷切喜欢在罚球线的地方就起跳,他跳得很高,几乎就要超过篮筐的高度。
放眼整个绝翅馆,几乎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跟他相提并论的弹跳能力,当他这么做的时候,那头柔软的红色头发在空中散开,因为运动沾染上汗水而微微湿润的红发在这时往往会显得特别耀眼夺目——
然后伴随着“哐”地一声巨响,那颗橘色的篮球被重重砸进篮筐中,异常粗暴地。
当雷切与篮球一同稳稳落地时,在他的头顶上,整个蓝框架都因为受到了极大压迫力而在不住地颤抖着——而这个时候,雷切甚至不会抬头看一眼自己的成果,就立刻投入了下一轮的防守中去。
他的脚下变动灵活,眼睛可以观察到的范围似乎比常人要宽得多,在防守的过程中,他几乎从来没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绥的动作够快够凶猛,这场一对一甚至还没开始就能猜到胜负。
耳边响起了晚间放风时间结束的预备铃。
雷切三步上篮的动作一顿,却还是在一秒后以一个不那么标准却依旧好看的动作将手中的篮球送入篮筐内。
平局。
绥耸耸肩,对这个结局毫不意外。
他站在篮筐之下,看着雷切自顾自地抢了篮板,抓住篮球,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双手轻轻一推,篮球啪地传出去,打在操场边的一个人身上——
这一次,就连周围围观的高层愣了愣,顺着雷切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黑发年轻人。
三号楼的。
早上刚刚跟雷切在餐厅滚过地板的那位。
擦了把额间的细汗,红发男人那双湛蓝的瞳眸里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他迈开步伐走到那个被他一砸就倒此刻平摊在地上仿佛瘫痪一般的黑发年轻人,他勾了勾唇角,弯腰伸出手臂——
阮向远天真地以为这货居然良心发现要拉他起来。
但是很显然他果然就是太天真。
雷切只是弯腰,捡起了他的篮球,然后抬脚踹了踹地上烂泥巴似的阮向远,恶劣道:“这只是开始,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雷切抓着篮球站在阮向远旁边,高大的声音遮盖去了所有的光线,他背着夕阳的最后一点儿余晖,整个身体的轮廓仿佛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阮向远,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良久的沉默。
雷切只看见地上的黑发年轻人唇角动了动——却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大声点。”红发男人耐心不太好地命令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蹲了下来——
就在这时,地上那尸体似的黑发年轻人诈尸了,一双带着细细汗味的白皙手臂猛地一下缠上刚刚蹲下的红发男人的颈脖上,猛地将他往下一拉!
雷切猝不及防,被拉着跟着滚在地上,紧接着眼前一黑,他感觉到什么东西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小腹上——
“……”
男人微微眯起眼,被压在地上,无言地看着坐在他小腹上的黑发年轻人冲自己咧嘴,笑得像个傻逼似的,大声宣布:“不后悔!”
“……”雷切无情地一巴掌将这货从自己身上推开,“不后悔明天早上继续来蹲,嚷嚷个屁。”
阮向远还是笑眯眯地蹲边上。
雷切站起来,动作一顿,仿佛犹豫了一会儿后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地上那位:“蹲那作死?再不回去,你就要点名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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