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景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在寒
挂的是她,绊的也是她。
徐鸿以前认为顾景予很韧,可为女人折腰,却一点都不酷。
徐鸿讲了多久,他不知道,但他发现,安柔听得很认真。认真到,似乎,恨不得把他的每个字,刻在心底。
他就一直断断续续地,讲顾景予的事。
他想,和一个女人,谈论另一个她爱的男人,也不是很难为情的事嘛。
中途,给她点了份小点心,让她慢慢地挖着吃。
讲到一半,徐鸿接到华梦电话。
手机放在桌上,安柔不经意瞥到来电人的头像,还有备注。
老婆。
安柔笑了笑,示意他接。
徐鸿抱歉地站起身,站在一旁接爱人电话。
他们的位置,在咖啡馆一隅。
说是咖啡馆,不太合适,实在是没多高雅的格调。食物供应给学生,普通甜点店而已。
黄胡桃木的桌子擦得很仔细,没有油污。
安柔把手压在桌面,面前是吃干净的蛋糕碟,叉子上没留奶油,规矩地摆着。
刚刚一瞟徐鸿手机上的时间,竟然五点多了。
她拿出手机,反反复复地,看顾景予的号码和备注。
看得眼睛直发酸,几乎要掉下泪了。
“我家乡,还有个姑娘,等我回去娶她。”
安柔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经过徐鸿的戏说美化,但她的确想象不了,顾景予说这句话时的神情语态。
她不可否认,如果顾景予当着她的面,说类似于,娶她的话,她也许会语无伦次。
徐鸿似乎挂掉华梦的电话,又接了一个。安柔不确定。总之,他很久没回来,人却一直在。
至少,不会让她误解,他为了逃避请客的账而走掉。
徐鸿站在门口,通过玻璃门,安柔看见,有个高大的男人走近了他。
黑色羽绒服着身,拉链拉到顶,露出一点点,羊绒毛衣的边沿,还有脖子和锁骨。
服面无任何修饰物。
扑通扑通。安柔清楚地知道,那是她过快的心跳声。
他和徐鸿说了两句什么,哥俩好地拍下他的肩。徐鸿手指勾着车钥匙,转啊转的,似乎在笑他,然后就走了。
那杯柠檬茶还剩点。
她捧在手心里,掩饰般地低头吸着。咕咕咕,迅速见空。两片柠檬没有托物,叠在杯底,孤零零的。
顾景予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他先是去柜台结了账,接着,抓着那失而复得的钱包,走到她面前。
安柔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出去,吃了饭,被他送回家。
很平淡的一顿饭。
拉手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就得到了一朵,他半开玩笑地,用餐杯里的粉色餐纸扎的一朵花。
她差点误以为,顾景予会跪下来,向她求婚。
这应该算是,她人生中,最疯狂的一次念头了。
直到走进家门,安柔才想起,忘记给父母打电话,自己不回家吃饭了。
桌上的饭菜还没收,父亲窝在沙发里,一如既往地看新闻联播。母亲忙来忙去地打扫卫生。
母亲时不时地对父亲说:“别懒得动,去把碗洗了。”
一家和谐而温馨。
安柔愧疚地说:“你们没等我多久吧?晚上我和朋友一块吃了。”
母亲听她这样讲,利索地收了餐桌:“刚吃完饭,本来想出去散步的。怕你没带钥匙,就和你爸留在家里等。”
安柔无奈:“我都多大人了,还会忘带钥匙吗?”
“你小时候就是这样的。老刘老李他们都笑话你,说这姑娘,多聪明啊,咋不记得带钥匙呢?”母亲笑,没嫌弃的意思,“高中时候也是,这毛病改不掉啊。其他东西却没见你丢三落四过,家门钥匙倒像是垃圾,想丢就丢。”
安柔囧着,没接话。
母亲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收着剩菜。年纪大了,话就多了。一有了话题,就滔滔不绝。
“好几次开完家长会,回来就看你蹲在门口等我。你刚读高一那会儿,叫你出去自己买饭,一回来看你背着书包蹲门口,哎呦,像流浪在外的猫了,可怜兮兮的。”
父亲听见,笑起来。
读小学有好多次没带钥匙,父母单位离家很远,身上零花钱少,不够打出租车的钱。她就扯着只兜了几本书的书包,蹲在门口等。
要么还拿着随手捡来的什么东西,在地上涂涂画画。
她家是当年父亲单位分配的,老房子,没有电梯。
一次两次的,熟识的邻居上下楼经过时,都会调侃她:“小安柔又在等爸爸妈妈呀?下次可要记得带钥匙咯。”
小时候脸皮厚些,仰着脖子说:“我是怕掉才没带的。”
叔叔阿姨一愣,笑:“要不要去我们家等啊?天气多热啊,吃点西瓜啥的。蹲这么久,腿麻了没?”
她站起来:“好像有点耶。谢谢叔叔阿姨了!”
特别厚脸皮地钻进邻居家,吃了几次西瓜。而每每,总在饭前,母亲去邻居家把安柔领回家。
此间景柔 第二十八章 尽入故人眸(4)
全部发完后,那个与安柔说话的男老师,站在车边送顾景予。
男老师递了支烟,顾景予抹不开面,叼在唇边。
天气凉,连滤嘴的棉也是凉的。
顾景予咬着烟,在笑。男老师手挡着,把打火机凑上去,要给他燃上。
安柔在一旁,凉凉地说:“丘老师,学校里面禁止抽烟。”
姓丘的男老师还是点上了,顾景予不在意地笑了笑,吸了两口,烟没散尽,他扬手一抛,扔进了垃圾桶。
投篮的架势。
烟灰簌簌地,从空中落下些许在灌木丛上。
岁月是绿叶,鲜活地招展着,像是蓦然落满了灰尘。
梦想拖着现实,然后跌倒了。爬起来,眼前坦荡荡,却是一片光亮。
顾景予拍了下司机,跟丘老师说了句“那有空再找我,再见”,眼睛却是对准了安柔。
有空找他。
眼里是这个意思。
相恋的默契,即便隔了几年光阴蹉跎,也还是在的。
她想说,她时时有空,也能时时找他吗?
这世上万千人,万千时间,只想同你一块耗费。
安柔脸皮薄,也像众多暗恋的女生,怕男生拒绝之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这话,说不出来。
即便她知道,顾景予是真的有意。
车子发动以后,正好打下课铃。
学生叽叽喳喳地从教室推推攘攘出来,追逐打闹时,比无忧无虑的小麻雀们还开心。
车轱辘发出的响声,被潮水般的嘈杂声淹没。
安柔悄悄地,把手掌缩回了衣袖内。
三八妇女节那天,学校给每位女老师发了一支花,或康乃馨,或红玫瑰。
情人节那天顾景予送的玫瑰,在瓶中,早已枯得无了颜色。
也许每样东西,都有值得寄托情感的理由。安柔舍不得扔,又无可奈何。
本就浅雅的香气,更是弥散得荡然无存。
安柔把它们扎成一束,滤干水,投入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她却不愿,和顾景予的感情就这样花萎无再开期。
晚上,学校组织女老师们聚餐,发了花,聚会据说还会发礼品。男老师说不尽的羡慕嫉妒恨。
“凭啥就有你们妇女节,咱们男人节呢?性别歧视啊。”
吴璐笑:“八月三号啊,你去跟学校说说,叫他们承认这个‘节日’呗。”
丘老师比较乐观:“没事,咱还有九月十日的教师节。”
“……”
这天下午,颜英一等班主任,却没打算太早放学了。
安柔、吴璐和李老师等一群科任老师提前到订好的大包厢,坐下来先夹凉菜填肚子。
仍有凉拌木耳。
安柔老神在在地夹来吃,酸酸辣辣,脆脆的。
让她想起某人吃时蹙眉的样。
她低着头,脸上泛起浅笑,旁边吴璐莫名地看她:“安老师啊,吃个木耳,傻笑什么呢?”
安柔说:“想起个朋友,不爱吃这个,偶然吃到了,苦大仇深得像吃了中药。”
吴璐看透:“说这么隐晦呢。是顾景予?”
“嗯。”安柔没忸怩。反正人早看出来了。没必要掩饰。
有些老师带了孩子来,譬如李老师。
那个安柔见过的小男孩,挺听母亲的话,乖乖坐着喝饮料。其他老师上前逗,他也乖巧地答话。
安柔问吴璐:“你女儿呢,怎么不带过来?”
吴璐慢腾腾地吃花生:“她爸带着,在家玩,叫她出来吃饭她也不乐意。”她暗示性地笑,“你喜欢孩子吗?喜欢就趁早生个呀。”
学校里,像安柔这样单身的,不多。
尤其是一中高中部,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教师。
“年轻还有精力,等大了,学校事情多,又带不过来。”吴璐喝了口茶,“早点生,还有时间准备评高级教师呢。”
当老师,生小孩似乎都比较晚,吴璐算很早的。李老师比吴璐大,孩子却和吴璐的差不多大。
安柔不知作何应对,干笑。
连正式男友都没有,吴璐居然能够心安理得地,同她讨论生崽的早晚。
同样单身的曲老师,凑过来听了一耳朵,然后郁结了。
“吴老师,你和安老师讲什么呢,咱们还是单身狗啊,这不打击人吗?”
吴璐岿然不动地喝茶:“安老师跟你不一样。打个比方,你俩钓鱼,你还在上饵,人安老师已经钓上来,准备烤了。”
曲老师听明白她的话外音了,但不信:“吴老师开玩笑,安老师这静心寡欲的,别说男朋友了,就连要好的异性朋友也没几个吧?”
这话没瞧不起的意思,安柔作风确实如此。
安柔读书时,虽招男生喜欢,却不太与男生往来。
吴璐故作高深莫测的“半仙”,吊着曲老师不回。
曲老师比安柔大两岁,有过两任男友,分手两年,到至今依然单身。
令她惊奇的,是安柔的八卦。
安柔和她是同龄人,一样教化学,初三化学组的。
和曲老师有差别,安柔本科专业与化学无关,而曲老师读的化学硕士。安柔能进一中教化学,不可避免地靠了舅父,平常一知半解的,会拿去问曲老师,一来二去,两人算熟识了。
偶尔聚头八卦,安柔只含糊其辞地说,学生时代交过一任男友,分了。
反正,曲老师从来没见过,安柔同哪位男老师暧昧不明。
听了吴璐的话,曲老师一直缠着她,叫她透露点。
架势跟周语庭有的拼。
前有虎后有狼,安柔待着尴尬,又哭笑不得,借着曲老师应别人的话的空档,她悄悄地溜出包厢,去大厅的沙发上坐着。
徐叶叶打电话来,兴冲冲地说他们在饭店吃饭,问安柔要不要一起来。
安柔讲,她们学校女教师聚餐,下次再约好了。
徐叶叶抱憾,刚预备挂电话,安柔听见那边响起到男声,磁性低沉,通过电波传来,将她半边耳朵酥麻了。
她听得不错的话,是顾景予。
安柔捏着手机,大厅没暖气,寒凉凉的风吹来,激回她的神。
她估摸着,要不要进包厢,找个借口,说家里有事什么的,和吴璐她们告辞,去找徐叶叶……
主意未定,一道烟气钻入鼻腔。
安柔抬起眼,和那人视线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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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炖了这么久的清汤,就在下章小剧场里放点肉吧。
正文正式上肉目测还有很久……
全文大概20w的样子。
预计明年夏天完结。多投珠,早完结,耶。
此间景柔 第二十九章 朦胧无边情(1)
顾景予眸光亮了亮,安柔捕捉到了,却不清楚,是不是大厅的光线折射原因。
他没吭声,吸了口烟。
如他以前所说的,烟雾从鼻孔四溢。
烟弥漫开,遮挡住他的眼睛。
原来,他也学会这么抽烟了。
李老师的女儿估计嫌里头开了暖气,闷得紧,自己一个人,背着小书包跑出来。
小男孩认识安柔,乖巧巧地喊了声:“安老师好。”
安柔愣愣的,点了点头。
顾景予看向安柔,终于开口:“在这吃饭?”
安柔老实说:“今天学校老师聚餐。你和徐叶叶他们一起?”
“女人们过节。”顾景予顺手,在垃圾桶上按灭烟头,“徐鸿非把我叫过来。”
小男孩懵懂地看了他们一会,又很懂事地,抱着书包坐在短沙发上。
李老师大概是和同事们聊天聊忘了,很快反应过来,出包厢来寻儿子。
巧了,安柔正站起来,与顾景予面对面。
小男孩大气不出,气氛诡谲。
李老师领了儿子,对安柔说:“她们快来了,安老师先进去吧,外头冷,里面暖和。”
安柔看她母子二人走了,才和顾景予说:“那,我先进去了。”
她抬眼,软软地说:“待会,少喝点酒,又喝酒又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揉头发的习惯已经改不掉了。
顾景予动作很快地,从头发根顺到发尾,再顺回去。难为以他血生养的头发了。
他说:“知道了。进去吧,冷。”
大门又被人推开,“叮”的一声,一阵夹带着寒气的春风拂来。
颜英她们几个班主任一齐走入。
安柔迎上前,带她们进包厢。
顾景予坐在她原先坐的地方。还有点热度。
他又燃了支烟,手搭着木质扶手,出神地看烟雾袅袅。
他隐约感觉,安柔态度不一样了。之前是“老朋友”,现在的关心,却更似“女朋友”。
李老师几个已经开了瓶红酒。
曲老师看起来没从吴璐那儿打听到什么。一会儿,拎着两个高脚杯来灌安柔。
她一边说话,一边斟酒:“安老师,敬我们这两条单身狗啊。”
安柔吃了点辣菜,脸热腾腾的,口渴得很:“哎,少倒点。”
一杯倒了过半,殷红的液体被安柔一口干,冰冰凉的红酒下肚,像喝啤酒一样。
曲老师开始打探了:“安柔,刚刚李老师说,有个男人跟你讲话?”
“啊?”安柔点头,“朋友,恰好碰见。”
曲老师又握着瓶身,给她倒了杯子的三分之一:“安老师酒量怎么样?”
安柔摇头:“不怎么样。”
曲老师乐了。她看出来了,安柔此时,就是只任人宰割的猫,被人揪着脖颈的毛拎起来,最多也就“喵”地唤一声。
压根没警惕性和防御能力。
吴璐怕安柔上头,拦住曲老师:“少喝点,安老师这么秀气的姑娘,喝不了多少。”
一瓶红酒快见底了。曲老师罢手了。
安柔说:“以前高中的时候,我爸不在家,我和别人干了两瓶啤酒都没醉呢!”醉是没醉,干脆靠顾景予肩膀睡着了。
舌头都捋不直了。
吴璐和曲老师对视一眼,都难以置信,这就醉了,开始讲胡话了?
曲老师不到黄河心不死:“你和别人喝?男的女的?你这酒量,不行哟。”
安柔手掌心撑着下巴,柔柔地笑着:“顾景予呀,他喝了一瓶半。”她伸出两个手指,想了想,又弯下半根。
曲老师彻底不敢灌安柔酒了,才两杯十度左右的酒,让她醉得胡言乱语了。
吴璐压低声音跟她说:“安老师喜欢的一男的。”
曲老师拖长音,“哦”了声。
副校长,主要管他们初中部的,来发学校专门定制的保温瓶。
发到安柔这里,她脑袋已经开始一点一点了,眼看着就要栽下去了。
一群女人,拖家带口的,又在学校教书数年,养成一板一眼的行事风格,都玩不疯。
才九点不到,副校长以为人困了,问吴璐:“安老师工作很多吗?这么累?”
安柔听见叫自己,抬起脑壳,朝他笑:“没累!谢谢刘校长关心。”
副校长大老爷们一个,跟一群女人聚餐,主要作用是结账、派礼品。这会儿,被安柔笑得心魂荡漾:“安老师这……醉了?”
吴璐无奈地架了筷著,来扶安柔:“看是醉得厉害,要不我送她走吧。”
刘校长想了下,说行,还贴心地补了句:“你们两个女人,夜晚注意点,打的吧,给学校报账就行。”
吴璐挂上自己和安柔两人的包,架着她先走一步。
安柔意思还在,没把全身重量压吴璐身上,走了两步,又羞赧,挣了吴璐的手臂,说“自己走,没问题的”。
踉踉跄跄撞了几步,撞在一扇木门上。
那是间小包厢,吴璐刚要搀人,另一爿门就开了。
是顾景予。
吴璐没想到这两人这么有缘,这还能遇上,那刚才同她说话的人,大抵就是他了。
索性没动,静观其变。
那边门开了,这侧门就要歪。顾景予堪堪抵住安柔下倒的趋势,斜了她一眼:“醉了?”话是问吴璐的,没指望安柔能清醒地回答。
吴璐说:“嗯。不然你送她回家吧。”
顾景予说:“行。”
里面徐鸿听见门口的说话声,出来看。
一下就看见,顾景予半弯下身,单手穿过安柔腋下,另只手绕着她的小提包。
徐鸿同样愣,感叹:“这也能碰到,孽缘啊!”
顾景予说:“我送她回家,跟他们说声,我先走了。”
吴璐交了人和包后,折返回自己包厢,彻底把安柔托付给顾景予,全然不担心。
安柔眯睁着眼,才意识到架着自己的不是吴璐,是个大男人。
还是个,在她心底蛰伏多年的人。
她两只手吊在空中,人也一晃一晃的,像断了两条臂的残疾人。
“顾鲸鱼。”她嘟嚷,喊他。
她醉着,声音含混朦胧,分不清是叫“顾景予”,还是“顾鲸鱼”。
顾景予倒是习惯她叫“鲸鱼”了。显得亲昵。
“怎么了?”
安柔抬起头,他配合地俯首。她刚那半会,眼睫就沾了泪。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
因为她始终觉得,嘴巴再会说甜言蜜语,都不如眼底情意浓重真实。
那些搁浅了的岁月,慢慢地,浮现在这双眼底。
瞳孔水光盈盈。你说,故人眼底,是否能融化冻结六年的冰。
此间景柔 第三十章 朦胧无边情(2)
第一次和顾景予喝酒,是艺术节后。
元旦时,一中举办艺术节。每个班选人表演一个才艺,由校领导组成的评委评出奖。
安柔虽小时报了许多兴趣班,但并没有出类拔萃、令人眼目一新的本领。
高一时,安柔胆怯,没敢报名参加。
高二艺术节,徐叶叶极力怂恿她,她犹豫着,问顾景予意见。
顾景予曾偶然听到过她哼歌,便说,她声音好听,适合唱慢歌、情歌。她自己反倒不自信,顾景予在ktv包了间小包厢,让她试试。
一开始,安柔握着麦克风,张着嘴,愣是憋不出一个字。
屏幕的图像变幻,包厢的灯光变幻,安柔很怕,自己走调出糗,惹顾景予取笑。
然后顾景予拿着另一个麦,荒腔走板地,唱完一首八十年代的老歌——《明天会更好》。
……
唱出你的热情,
伸出你双手,
让我拥抱着你的梦,
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
让我们的笑容,
充满着青春的骄傲。
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
顾景予冲她眨眨眼:“唱吧,别怕,再差也差不过这样了。”
安柔乐不可支,任谁也想不到,顾景予一个声音好听,长相俊美的男子,唱歌会跑调成这样。
不过后来,她便知道了,是他故意的。故意让她放松。
他也的确达到了这个目的。
她深呼吸了口气,把顾景予选的《丁香花》,给从头到尾唱完。
ktv的音响效果很好,耳边回响的,都是伴奏及自己的歌声。
曲毕,她握紧麦,吐了口气,紧张地看着他。
顾景予揉了把她的长发,笑了:“很好听,艺术节就唱这首吧。”
艺术节那天,加上校外来凑热闹的,人挤人,足来了两三千人。当时高三仍彻夜复习,且没有初中部,这数量十分可观。
当时在一个大演出厅搭了台子,不够,四周敞开,变成半开半闭式。
天寒地冻的,开了暖气,人群拥挤,长期待着,空气闷得人呼吸不畅。
前面几个表演时,人还非常多。安柔班级排在较后,也八九点了,人渐渐走了些。等安柔正式上台表演,已仅剩千把来人。
安柔坐在舞台中央,同班伴舞的姑娘,穿着一袭浅紫长裙,安柔和她,两人的发上,皆别了一束塑料丁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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