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景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在寒
灯光聚焦两人。
姑娘是校舞蹈队的,学了六七年舞蹈,基本功扎实。
当前奏响起来,她足尖轻点,翩然而舞,长袖如水,飘飘欲仙。
人数的减少,也减少了安柔的紧张感。
临上台前,顾景予和她说了他的坐标位置,安柔居高临下,很快找到。
到了第一句的节点。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她。
多么忧郁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
顾景予在人群中,小小鼓了下掌,冲她竖起来大拇指。
安柔受到鼓励,慢慢地,缓言慢语,将这首写给车祸身亡的女孩子的歌吟完。
……
院子里栽满丁香花,
开满紫色美丽的鲜花,
我在这里陪着她,
一生一世守护她。
直到话音落下的一刻,安柔仿佛才明白,顾景予选这首歌的意图。
姑娘停止了旋转。她们同时取下丁香,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慢慢地,弯腰将它们放在舞台上。
仿佛一种缅怀和哀悼。
掌声如雷声般响起。
安柔那瞬,能想到的,只有“如雷声般”的修饰词。
实在是,太紧张。心脏咕咚咚地,乍跳乍息。
两人同时弯腰谢幕时,安柔抬眼,与顾景予的视线霎时交错。
我在这里陪着她,一生一世守护她。
对,就是这句,刹那间,如同烟花炫世般,在脑海闪过。当真炸开一片绚烂。
晚上父母加班,提早给了她打的费,让她自己早点和同学相伴回家。别太晚了,不安全。
母亲特地嘱咐。
安柔心里默默想: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没等结果公布出来,顾景予带着安柔,偷偷溜了。
安柔还穿着舞台服,妆也没卸,只有那朵丁香花摘下来,又被顾景予拾起来别上。
尽管花很劣质,可她戴着确实好看。
就这么溜进二十四小时营业店,买了两罐啤酒。
真的,只有两罐,两百五十毫升的那种。同吴璐吹牛皮,安柔醉得说成了“两瓶”。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操场的看台上。
操场没有灯,只有朦胧的月光和星光,风呼呼的,更不会有人。
顾景予说是庆祝她第一次表演成功。他“刺”地拉开拉环,递了罐给她。
外头气温低,安柔脸蛋上,配着妆容,红红的。
她低声说:“我不能喝酒。”
顾景予也像做贼般,压低声音,似哄骗不经事的小孩:“没事,不会醉,醉了我送你回家。”
被半哄半骗地,安柔喝了半罐。
啤酒很冰,很苦,安柔喝得一下呛住了,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顾景予只好自己喝掉她剩下的。
顾景予看着身边的安柔,忽然觉得渴。不是才喝了酒吗?
安柔从未施过粉黛,今夜的她依旧好看,是修饰过、更精致的美。
顾景予捏瘪空易拉罐,掷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他俯身吻上来。
安柔没躲闪,自觉闭上眼。
酒气交融,唾液交换。
顾景予托着安柔的后脑勺,吻得很深。安柔回应着他,小小的舌头配合他的纠缠。
安静的夜晚,啧啧水声有些响。
顾景予的手沿着她的上衣下摆打了个转,顺着她的细腰,向上攀援。
为了更好的效果,里面只有一件内衣。
女孩子的皮肤,水洗凝脂玉般的滑。
他刚握过啤酒罐,手很冰。在碰上乳头时,安柔冻了个激灵。不过很快,她的体温就温暖了他的手。
顾景予慢条斯理地吻着,指端,是她如蓓蕾般的乳粒。
距离他上次做这般事,已经两个多星期了。这段时间,他对她,只有偶尔地拉手和拥抱。
她知道他是尊重她。
今晚,他们都有点失控。
顾景予出格了,安柔也随着他的揉弄,轻哼出声。
很轻,婴儿翻身无意识发出的呢喃般,但顾景予听到了。
安柔闭着眼睛,月亮却看见了,这个男人的眼已经被情欲染红。
“顾鲸鱼……重点。”她说。
顾景予几乎要发狂。
他整个手掌覆上她的娇乳,揉着,按着,拉扯着,一颗乳球在他手里变换着不同的形状。只可惜,他们都看不到那美妙的景象。
他很想褪去她的衣服,在她胸上肆虐。可是不行,太冷了。
此间景柔 第三十一章 朦胧无边情(3)
“亲一下……”安柔仰起头,向他索吻。
顾景予的唇齿狠狠地压下去,把她的唇瓣吮红,又去咬她的舌,害得她舌尖麻麻的。
“喜欢吗?”他抵着她的唇,“嗯?”
所指不明。
是吻,还是……揉胸?
“嗯……”
如果不是他动作有点大,下摆都缩上去了截,也许会更好。
安柔心中有两个小人在纠缠,一边是想要更多,一边是羞于此。
“如果不是你还小,我真想把你要了。”
突然就清醒了。理智把他拉了回来。
顾景予替她把内衣扣好,抽出手,把她揽在怀里。
他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他身上只穿着件驼色高领毛衣。柔软的毛挠着她的脸,很痒。心跳声很近,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顾鲸鱼,我都不知道我拿没拿奖呢。”
顾景予吻了下她的发心,“你表现很棒,肯定是第一。”
“乱讲。”安柔嗔他,“你穿这么点,冷不冷?”
“不冷。”
她在怀里,跟个小太阳似的。
顾景予没听见她再说话,问:“困了?”
“嗯。”已带倦意。
“那你睡一下吧,等下我叫醒你。”
他拢了拢外套,大了许多的衣服把她裹得密不透风。
安柔酒量差,又高度紧张了一晚,这会儿放松了心情,侧着脑袋,睡着了。
顾景予摩挲着她绯红的脸,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情。
大约十一二点,是父母摇醒躺在床上的她。
安柔搂着被子坐起来,迷迷瞪瞪的。
腮红掩饰了,又没喝多少酒,父母没发现安柔背着他们喝了酒。
母亲责怪她:“怎么衣服没换,妆也没卸就睡了?快起来,洗个澡,换身衣裳。”
安柔吐吐舌头,撒了谎:“好累的,太困了,倒头就睡着了,忘了衣服。”
母亲笑着,扯扯她头上歪乱的丁香花:“我女儿打扮起来,真是好看。今天表现得不错吧?”
安柔哑哑地“嗯”了一声。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微烫。舞台服薄,喝酒之前在吹风,觉得自己可能要发烧了。
胸口酥麻的感觉犹存。
都是顾景予那家伙害得。她心里抱怨着,又说不出来的甜。
后来,她确实拿了歌唱组的第一。
只是,上大学后,她再没有公开唱过歌。
安柔打了个酒嗝,酒气喷洒,不太难闻。人倒是不吵不闹,乖巧得过分。
顾景予脱了外套,给她披肩上,把她扛上出租车,随后坐上车。
司机看了他们的姿势两眼,敦厚地笑了笑,放了歌。
播了两首歌后,居然是《丁香花》。
她头靠着他肩膀,顾景予缓缓地随着唱:“你看啊漫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
安柔睁开眼,眼神一时没聚焦过来,茫然地看着他。
顾景予俯首,亲了亲她的耳朵上沿:“你听啊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
冻得冰冷,肤质软滑,他下下亲着,像含了块软冰。
安柔懵懵懂懂地发现,他唱歌,居然蛮好听的。
有段时间,她为了练好这首歌,他陪她在食堂吃饭时,她也在哼。
四周学生们、家长闹哄哄的,有一种,食堂特有的气息声响,在偌大的空间回荡。偏她一人,唯恐打扰到旁人,低低地唱。
不知不觉间,顾景予已经记得全段歌词。
可谓是,耳朵快起茧了。
可她声音小小的,轻轻的,心都快软了,管他什么耳朵。
司机脑袋随着歌声晃。
顾景予亲了两下,如婴孩般老实的安柔,揽着她,对司机说:“师傅,能注意点吗?”
司机笑了两声,操一口纯正方言说:“晓得了晓得了,先管好你老婆嘛。”
安柔听见了,却没反驳。
真的像是,忽然耳目失聪了,呆滞地看着前方。
顾景予有点慌,手在她眼前乱晃:“安柔?怎么了?”
安柔收回视线,突然扑进顾景予怀里,傻兮兮地笑:“鲸鱼!我刚刚看见鲸鱼了哎!”
“……”
到底是说“鲸鱼”,还是说他?
顾景予无言以对。
安柔的呼吸声渐渐地放缓了。该是睡着了。
顾景予结了车费,夹抱着她出车门,手肘用力,横抱起来。
抱着她上楼的过程,就像当年,那天她也是醉了。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没长两斤肉。她的胸蹭着他的胸,一样的心猿意马。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她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小姑娘。
安柔家灯亮着,她父母在家。顾景予想了想,把她放下,用手臂扶着,敲了门。
她母亲来应的门。
母亲先看见顾景予,有些疑惑,然后发现耷着头的安柔。
顾景予把安柔交给阿姨,垂着眼,说:“今天聚餐时,喝了点酒,她酒量不好,就醉成这样了。”
母亲“哦哦哦”地回:“对,她喝不得酒。谢谢你送柔柔回来,要不进屋坐坐,喝杯茶吧?请问你是……”
顾景予说:“不了阿姨,那边还没完事,我先走了。我是她朋友。”
安柔父亲在卧房,这时走出来看。
楼道的声控灯坏了,顾景予半张脸藏在阴影后,匆匆与安柔母亲告别,下了楼。
父亲没瞧见来人的脸,只知晓是个男人:“他送安柔回来的?”
母亲点头:“看着很帅气一小伙子,应该挺正直。”埋怨丈夫,“杵着干什么,帮忙抱柔柔回房间啊。”
父亲来接安柔时,她就悠悠醒了。
“哎?”母亲奇怪,“刚那小伙子抱她,都没见醒,咋你一抱就醒了?是不是你手劲大了?”
父亲万般无奈:“我已经很轻了……”
安柔再忍不住,挣脱父亲的手,捂着嘴,趔趄地跑去厕所。
一番大吐。
母亲“哎呦”了一声,也跟过去拍着她背顺气,还念叨着:“怎么酒量这么差呀,要是人家不好心把你送回来,岂不是要在外人面前丢人了。”
晚上安柔没吃多少,这一回全给呕出来了。
毛巾浸在热水里,母亲叫她擦擦脸,去厨房给她煮粥了。
安柔手压着盥洗池,水龙头哗啦哗啦,胃里翻江倒海地不舒服。她不知道醉酒这么难受。
她找到母亲,问:“妈,谁送我回来的?”
母亲纳闷:“你醉得神志不清了?送你回来的人都不记得了。”她说,“是个帅小伙,蛮高,说是你朋友。”
安柔神思恍惚。
她只是以为,那是她醉酒产生的幻觉而已。
就像《禁闭岛》,一切都只是,那个精神病患者的臆想罢了。
此间景柔 第三十二章 朦胧无边情(4)
“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想起这句诗时,已经是春分日了。丁香的花语,是光辉。
光辉。
如果她是向日葵,她是丁香,她是任何一种依赖光辉的植物。那道光,也只会是顾景予。
那天醉酒后发生的事,安柔隐约记起了点。偶尔顾景予约她吃饭,也都避而不谈。可彼此都察觉到,关系拉得更近了。
早上,顾景予给她发“早上好”;晚上,安柔给他道“晚安”。就像世间千万最普通的情侣。
有时候,安柔甚至会产生错觉,她已和顾景予和好,而他并未与她分离这数年。
但事实上,还缺少一个契机。缺少一个契机,让分离的两人重新黏合在一起。
安柔在等。
这天安柔起得早,一边喝豆浆,一边走在学生群中。
她自己本来也不大,周围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结伙搭伴的。所以当有人喊她时,她恍惚回到了学生时代。
“安柔!”
是曲老师。
她小跑过去,气喘吁吁地说:“卷子你出好了吗?”
安柔吸得豆浆杯吭吭响,她捏在手里:“月考卷子不是陈老师出吗?”
陈老师是初中化学组组长,资历很老了。约定俗成的,每回都是他出卷。
曲老师说不是:“月考还要两个星期,她们那些班主任不是说要来一次小考吗?我以为你知道。”
安柔知道了:“她们什么时候要?正好我上午就两节课。”
曲老师想了下:“一般都是下午考。安老师你别急,到时候我没课,来找你一起把卷子出了。”
出卷子是老师很愁的一件事,有个人搭把手也挺好。
但上午没事,安柔就动手做ppt,外加拟了个试卷题目范围大纲。
曲老师下午风风火火过来,和安柔把试卷出完,一起去打印室看,发现没人在。
和众班主任商量了下,只好去校外的“常成打印店”。
上次,顾景予说盘下了“常成”,又从未见过他人在。
平时有两个人轮流换班,一个中年男人,待人待物冷漠得很,只收钱办事。另一个是姑娘,她性格好,很爱与一中的学生、老师打交道。
现在便是那个年轻小姑娘在守店。
姑娘做事挺利索,叼着面包片,按了设定的键,拿出账本,给她们记账。
边记,边唏嘘:“这年头,学生同老师一样不容易。”
数量大,打印耗时间。
姑娘搬来两条椅子,曲老师坐着和姑娘聊天,安柔看手机。
姑娘也是大学生,性格开朗,和曲老师又算得上是同龄人,没一会,两人聊得相谈甚欢。
倒是安柔,心不在焉的。
姑娘给曲老师和安柔分面包片,安柔不饿,摇摇手拒绝了。
姑娘不在意,吧嗒吧嗒和曲老师一块吃。
她说起来:“我是帮我堂哥看店,他刚回来,没时间,我没课时,就顺便收点外快。”
曲老师听到这,就顺口问了句:“你哥有对象不?长得怎么样?年纪多大?”
这也许是大部分单身女人的通病。
对于她哥,姑娘也蛮有兴致谈:“可好看了,挺年轻的。单身倒单身,但我觉得,他好像对女人没兴趣。”
曲老师像狗仔深挖明星隐私,追问道:“这怎么说。”
“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带女朋友回家啊。”姑娘边嚼面包片,边说,“而且他身边常常就一个男人。”
面包屑扑簌簌地掉,曲老师兴趣就淡了,“那八成就是个男同。”
姑娘说:“人家也要结婚了,我哥吧,却没伤心欲绝的。藏着掖着估计也不舒坦。新世纪了,我也不歧视,都是同等的爱情。就怕老人家封建思想,接受不了。”
在八卦方面,女人似乎很有天赋。女人的友谊,也常常建立在八卦之上。
安柔听到这里,大概猜到是顾景予。毕竟店是他的,也只有他,符合她说的条件。
她想象力可真丰富,说不准早在心里编了出顾景予爱徐鸿,徐鸿却要迎娶他人,顾景予只好暗自吞下隐痛的狗血虐恋大戏。
安柔深感好笑。
但她早知顾景予非但不喜欢男的,还是钢铁直男的那种。
姑娘促狭地笑,忽然就收了笑,叫了声“哥”。
像《猫和老鼠》里,汤姆猫做了坏事后,主人回家的样子。
那个男人走进来时,曲老师看见一直低头刷手机的安柔,抬起了头。
然后,她又去看那男人,身材高,长得真好看,莫名嘴角带笑意,视线勾着某个方向。
姑娘咽了口干巴巴的面包片,差点被咽到。
她哥笑那么诡异干嘛?
顾景予拉开电脑桌的抽屉,随意抽了几张了十块、二十的,打发堂妹:“你没事就回家吧。”
本来,盘这店就是图那点回忆,赚不赚钱,他没放在心上。
姑娘收了钱,问:“明天还要我来不?”
顾景予说:“你没课就来吧。有课我就让老张来。”
姑娘冲曲老师挤挤眼,屁颠屁颠就走了。
还不忘夹着那袋面包片。
小姑娘走了,背地八人家卦的曲老师,不好找人攀谈,硬找了两个话题和安柔说。
安柔回答得意兴阑珊。
曲老师自知没趣地闭嘴了。
安柔想和顾景予说话,可曲老师在。她自发自地在打印机出纸口,拢起试卷,分数量地叠好。
顾景予把手撑在桌沿,翘着椅子,架着二郎腿,像当年扫地雷一样。
就差一片“嘭嘭嘭”的背景音。
他看着安柔,突然开口:“搬得动吗?用不用搭把手?你那细胳膊细腿的。”
曲老师听他熟稔的语气,立马去看安柔。又觉冷眼旁观欠妥,颠颠跑过去帮忙。
她蹲着,个子小小的,低着脑袋说:“搬得动。”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是对安柔的性格了如指掌,作为旁观人的曲老师,却偏偏听出了口是心非的道道。
顾景予默了会,拉出来个纸箱,上面印着某食品牌子的logo。
积尘已久,灰尘扑鼻。
打印机已经没再呲呲地运作了。一沓一沓的试卷堆进去,很快就盈箱溢箧。
顾景予拍了拍尘,抱起纸箱来:“走吧,我给你们送进去。”
曲老师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怎样称呼他,用手肘,顶了顶安柔。
安柔适时说:“每次都是你帮忙……那谢谢你了。”
顾景予笑了笑:“跟我你客气什么。”
嗬,敢情这不是第一回了?
曲老师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人有故事。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从未隐藏过,又或者,本该是陌生人,相处得却十分自然。
总之,留给了局外人,十分宽阔的遐想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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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是开玩具小火车的小剧场。
此间景柔 第三十三章 当时丁香盛(1)
曲老师留下来看店,安柔跟着顾景予回学校送卷子。
上课时间,进校门时,新雇的保安十分有激情,上来就盘问顾景予身份。
安柔说:“我朋友,帮忙搬资料的。”
保安认得安柔,又看两人捧一摞纸,摆摆手就放人进去了——也没说要协个助啥的。
以前的保安老大爷,把顾景予当安柔亲哥,见他问都不带过问一句,就放人进校,顶多就是打个招呼:“小伙子又来了啊?”
冬天时,安柔总笑眯眯地,从顾景予那儿,抓瓜子给老大爷磕。
安柔跟着他,手上还提着两袋剩余的试卷,前面的人忽然停住脚步。
她奇怪:“怎么了?”
顾景予看她的手:“把东西给我吧。手都勒红了。”
安柔说:“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那么娇气……”
以前他也这样,不让她提重物,不让她走远路,不让她吃太少……宠孩子,也不过如此了。
家里,安柔偶尔帮父母做点家务,多的,他们也不肯,推辞说学习要紧。不知不觉间,他们也不知有另外一个人,在宠自家女儿。
顾景予把箱子放地上,翘起一边,压在一只脚上,抵着,防止箱子从坡上滑下去,也方便重新抱起。接着,从兜里拿出个小盒子。
打开,是条做成丁香花样子的项链。
礼盒和项链,都是顾景予的风格,简洁,无过多修饰。让人觉得,那些花哨的,都是累赘。
“试试?”
安柔小声说:“无缘无故的,干嘛送我东西……”
她话没说完,顾景予就不容置喙地伸手,给她戴上:“看见觉得适合你,就买了。”
很小的一束丁香,有细叶缠绕,银的,用细链吊着,贴在脖子上,很凉。
这时有微微的风。
春风,仿佛也带了丁香花的香气。
缠绕着,缠绕上了细细的脖颈,缠绕上了柔软的心。
好小好小时,父母老师就说,春风来了,寒冰就会融化了。
后来长大了,学朱自清的《春》,把春风比作母亲的手,抚摸着你的脸蛋。
不记得看哪本书时,又知道了冯唐的诗句: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春风十里,不如你。
顾景予垂着眼,眼神落在她耳后。
他的手是温热的,指腹因工作,留下了粗糙的茧子。
安柔看着他,顾景予的长相真是不偏不倚长在她审美上了,她心想,无论多少年,她也看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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