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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爱(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西伯利亚的寒流
“晓琳阿姨我要去画画了,等我画好了再来找你聊天好吗?”唐婉小朋友很是苦恼,她今天想画一幅哆啦a梦送给妈妈,晓琳阿姨又一直和她说话,等下花不完可怎么办啊?
一张小脸写满纠结,把丁晓琳都看乐了,“好的呀,那阿姨就不打扰你画画了,去吧宝贝。”
“嗯!谢谢晓琳阿姨。”走之前还用小短手比了个像模像样的心,隔空送给丁晓琳,萌化了丁晓琳这个老阿姨的心。
看着丁晓琳在忙冉静自己也没闲着,吧台上切完的水果拾干净,瓷白的碟子滤干水放进消毒柜插上电源。
丁晓琳隔着吧台看到冉静背对着她忙前忙后,丁晓琳跷在高脚凳上目光一直盯着她这位合伙人看。“有时候看着你又觉得早点生孩子也挺好的,”
一早开店的时候冉静就把自己基本的情况都告诉她,丁晓琳当时还挺震惊的,二十三岁结婚生子这都不算什么,重点是孩子都五岁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傻女准是给男人骗了,后来和冉静的老公打过几次交道,才打消了她心里的怀疑。
没头没尾突然来这么一句,冉静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你这是想结婚了?”
话问出口没听到回应,冉静这才抬起头看向她,疑惑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丁晓琳一圈,“怎么?还真给我说中了?”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只有两个多月,但冉静和丁晓琳特别投缘,不然两人也不会合伙开店。看着好友默不作声的样子,冉静就知道肯定有事,这事多半还和男人有关。
这下卫生也不搞了,吧台也不擦了,搬起个凳子坐在丁晓琳对面开启谈心模式。
冉静兴致勃勃,丁晓琳却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她没有冉静这么天真,会将自己的过往轻易交代给才认识没多久的人,不管这个人和自己有多投缘。
丁晓琳今年三十三了,这个年纪的女人没结婚没生孩子,说她没点故事,怕是鬼都不会信。
“以前总觉得结婚有什么好的,帮人做牛做马给人骗钱还白睡,老娘一个人过不知道多潇洒,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看着身边朋友一个个都定下来了,自己还是一个人。”漂泊在外地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时间久了孤单了,人一孤单就容易胡思乱想,丁晓琳就是这样。
她年轻时经历过很多男人,她和他们爱过睡过也分道扬镳过,几乎没一个男人和她分手用的都是同一句话,【你很好,但是我们不太合适。】
起初丁晓琳不明白,既然好,那到底是哪里不合适呢?不久后她遇到了一位年长她许多的恋人,分手时那个男人告诉丁晓琳,【在爱情里你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但你不适合婚姻。】
丁晓琳听得似懂非懂,她当时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有一天,一个男性朋友结婚,婚前最后一天的单身派对,她听到那些男人酒后的真言才明白当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说来说去,他们都觉得她不是一个宜室宜家的好女人,适合嫖不适合长期睡。
“你昨天是不是见了什么人?下午我不在,店里出什么事了吗?”冉静原本只是想和丁晓琳开个玩笑,打趣她一下,省得她三天两头在自己耳边说什么婚姻是坟墓的话。
万万没想到歪打正着真给自己说中了,冉静观察着丁晓琳算不算太好的脸色小心翼翼问她。
昨天下午确实有人来过店里,冉静晚走半个小时她也能撞上,可惜她走得早,错过了一场好戏。
“没什么事,能出什么事啊。”丁晓琳认命似的摇了摇头,不打算再说下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店里安静了下来,街道外的喇叭声却是越来越响,响到有些刺耳的地步。
“外面什么声音?闹哄哄的。”冉静踮起脚向外探了了一眼,街上的人比刚才多了不少,有举着横幅的,有拿着喇叭的,头上还都带着黄色红色的安全帽。
这是在搞什么游行示威?
“一群农村建房子的被拖欠了好几个月工资,上街闹事呢,昨天下午就在闹了,”丁晓琳抬头看了一眼,就回视线。
“没人管的吗?国家不是明令禁止不许企业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吗?”
“呵!宪法还不许官员贪污呢,有用吗?”丁晓琳翻了个白眼,家里什么条件啊?敢相信当官的。“行啦,别看了,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不到半个钟街上就会来人清理。”
“清理谁?”冉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丁晓琳话里的意思,脱口而出问道。
“傻啊,当然是清理这些上街的人啊,难不成清理那些个资本家啊?这些人官商勾结都是一伙的,受苦受累的都是下面这些穷人。”





罪爱(H) 吃肉
冉静如果稍微注意一点大概就能意识到,丁晓琳现在的情绪并不适合讨论这些,但很遗憾,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是所有当官的都是这样的,也有一心为底层人着想的好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是丈夫身在体制内,冉静自然而然的愿意相信公务员体系里的所有官员和她丈夫一样都是好的,听到丁晓琳这种带着嘲讽意味的话,冉静下意识反驳回去。
丁晓琳比冉静大十岁,十年的米可不是白吃的,及时止损这个道理她比冉静清楚。“我懒得跟你浪口水,不信的话你自己睁眼看好了。”
后面的事果真和丁晓琳说的一样,半个小时过去了,街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喇叭升级成了音响,领头那个大叔慷慨激昂的演讲普通话夹着方言,最终被刺耳的警笛声打破。
“三十五分钟,啧,高估了他们。”送走一个打包的客人,丁晓琳透过店里的玻璃窗看了眼街道上的画面,“诶?这车里坐着的是哪尊大佛?”
冉静顺着丁晓琳的视线看过去,外头的车道上交警骑着四辆摩托车开道,身后两辆警车,警车后面跟着一辆黑色宝马,冉静对车没有研究,看不出这辆车有什么名堂。“晓琳姐看出什么来了吗?”
“那辆车改装过的,玻璃应该是防弹的。”
冉静再回过头去多看了一眼,还是没看出来哪里不一样。
这时,黑色宝马后座的车窗往下降,车内里坐着的人探出头来看着骚乱的人群,没多久玻璃又缓缓升上去,像是从未打开过一样。
冉静愣了,她刚刚看到的那张一闪而过的侧脸,像极了那个人,那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人。
几个为首的组织头目被带上手铐送去公安局,余下的人群一窝蜂都散没了影,一场闹剧就此场。只留下地上散着白底黑字的横幅被人踩踏得不成样子。
“来给你,烧仙草大杯加冰,欢迎下次光临。”送走了一个打包的客人,丁晓琳得意地看着冉静,昂起下巴点了点窗外。
意思简单明了:看吧,老娘说什么来着。
冉静心不在焉,敷衍地笑了一下,起身去看女儿画画,顺便问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她前脚刚走,后脚店里就进来一个男人。
“欢迎光临,看要喝点”什么,看清来人的脸,丁晓琳挂着笑的脸瞬间耷拉下来,没好气地对着来人说:“昨天答应我什么了?”
“没答应。”男人看了眼丁晓琳算不上好的脸色,低声说。
“张全你长本事了啊!再说一遍昨天答应我什么了。”声音尖锐,没吓到男人倒是把冉静给炸出来了。急急忙忙跑过来以为前头出了什么事。
这事还得从昨天说起,昨天下午冉静走后,街上那群被地产商欠工资的农民工上街闹事。
店里没什么客人,丁晓琳又是个闲不住的,跟着走了几步去看热闹,哪知道看到个老熟人。
民工队伍里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理着一个寸板头,黑黢黢的脸,高大的身躯在人群中异常醒目。
丁晓琳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张全。
这个叫张全的男人是丁晓琳之前欠下的风流债,一个地方的,丁晓琳和他处过一段时间,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死,一心奔着要结婚,最后丁晓琳惹不起躲得起,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吃瓜吃瓜最后吃到自己头上,丁晓琳无话可说。
“这么说他是你前男友?”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冉静问丁晓琳。
“不是!”
“不是。”
面对面站着的一对男女异口同声地说。
丁晓琳瞪了一眼正在看她的张全,示意他别乱说话。
也不知道是人太傻看不懂暗示还是怎么,张全完全没领会到丁晓琳眼里的意思,顿了顿,朝冉静说,“是未婚夫,不是前男友。”
丁晓琳冲张全翻了个白眼,想刺他一句,还挺时髦都知道未婚夫这个词儿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别胡说八道,老娘现在单身!”
“不是单身,是我老婆”这句话说完,不管丁晓琳再凶巴巴说什么张全都不接话,认定了人就是他老婆。
冉静打量着张全,他头习惯性往下看,身板站得不直,背有些佝偻,这些都是长期劳作的痕迹。
再看丁晓琳,冉静和她相处这么久,头一次看到她这么尖锐,开始还以为是今天街上那件事让她不好受,现在一看,怕是对人不对事。
快到饭点,冉静留张全在店里吃饭,怎么说也是丁晓琳认识的人。
丁晓琳也没说什么,心安理得指挥着张全去隔壁买饭。
“吃什么?”张全站在丁晓琳面前,声音很低,呼吸隔得很近。
“吃肉!”今天非要吃掉你一层皮。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吃肉。”张全说完转身去隔壁黄焖鸡店里点菜,只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
丁晓琳一脸漠然。
店里又只剩下冉静和丁晓琳两个人,唐婉小朋友画着画睡着了。
“心里有他为什么不在一起啊?”冉静问丁晓琳,人都走了她还盯着门口看,人在这里的时候又是一脸看不上的样子。
唉,女人真是,不管多聪明还是一爱就笨。
“什么有的没的,别瞎说。”
“既然没有那还留他吃饭?”
“是你留的又不是我留的,这也能赖我身上。”丁晓琳说。
“你不愿意我能留得住?”冉静笑了笑没说话,定定的看着她。
丁晓琳哑口无言。




罪爱(H) 收买
这顿饭在冉静这个局外人的周旋下吃的还算平静,丁晓琳对着张全依旧没有好脸色,但话还是愿意说的。“你们这个事闹到现在闹出个结果来没有?”
张全夹菜的手顿了顿,低头说了句【没有】,像是不愿多说。手接着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一张嘴塞得整张脸快要变形,。
“我就说,能有什么结果,真正的大头老早就被买了,剩下你们这些不服的抓几个典型,剩下的一个个就都老实了。”
丁晓琳没什么胃口,筷子在餐盒里拨弄了几下,什么也没夹起来,心情看起来一脸烦躁。
冉静这才知道原来张全也是那些街上那些被人拖欠工资的人之一,半个月前结工程款的时候他们被开发商赖账。一开始还找了法律援助,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连着换了几个律师,到后面一提起开发商的名字都没有律师敢接他们的委托,现在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上街游行。
“政府没人管吗?你们这么多人,开发商欠的也不是小钱怎么会没人管?”冉静问。
“都被他们拿钱买了,我们里面也有被买的。”张全的快餐盒见了底,他停下手里的筷子,闷声回答冉静。“这里的官太黑了,我们还找过刚调过来不久的法院里的干部,也被买了,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他去找过我们一些工友。”
这个时候找人做什么,背后的意思猪都清楚。
张全说完看着丁晓琳的脸,又看了看她面前的白色饭盒,里面的米饭几乎没动过。
丁晓琳看张全一抬眼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一样!”没好气的把饭盒一推,甩到张全面前。
这话张全听了没什么反应,心情平和的从饭盒里拨了一半米饭到自己碗里,余下的再放到丁晓琳面前。“不要浪粮食。”
丁晓琳甩都没甩他。
冉静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心想真是一物克一物。寻常男人要是被人这样骂,早就起身掀桌走人了,还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往嘴里送饭送菜的真心不多。
“你刚刚说那个法院干部,姓什么?”法院的,又是新来的,只要是和丈夫沾点边的事情冉静总是愿意多嘴问一句。
张全抬起来那张埋在碗里的脸,看着冉静,嘴里大口咀嚼的动作没有停,“姓唐。”
冉静看着他眼底那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分外刺眼。
*
晚饭吃的比平时要晚,冉静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忘了拿已经买好的鱼,再折回去拿的时候一来二去时间就耽误。
唐政头一次回家没见到桌上摆好饭菜,走进厨房看,妻子还围着围裙在煤气灶前炒菜。
冉静抬头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今天下班晚了,大概还要十来分钟才能开饭。”
锅里的鱼沸腾了,冒着滚烫的热气,冉静把它盛出来装在一个白瓷汤碗里。
“我来我来,你小心烫。”唐政按住她的手,接过那碗冒着热气的红烧鱼,从厨房端到客厅的饭桌上。
锅里的热油烧开了,冉静倒青菜叶下去翻炒。小厨房里没有抽油烟机,只在出风口那里装了一个排气扇,一做饭厨房全是烟火气。
唐政没进去,站在外头看着妻子娴熟的翻炒动作,他看了一会儿,走过去环抱住冉静的后腰出声问:“有心事?”
耳背上那块肉是冉静的敏感点,暧昧的热气让她的呼吸有点喘,手里的锅铲都差点脱手没拿住,“没,没有啊。”
如果说问之前是不确定,那问完之后就是百分百肯定了。唐政眯了眯眼,没接着问下去,只在妻子耳后亲了一下,转身走出厨房。
青菜和鱼撞在一起,先炒青菜再烧鱼,不然会腥。这个道理就连他这个不进厨房的人都知道,妻子做了这么久的饭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出差错?
唐政在凳子上坐了一会,没多久又站起身。
家里唯一一个阳台在主卧外面,用掉漆的木门隔绝着,唐政站在阳台外,点起一支烟。
天色暗了,屋子里没开灯,窗外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衬得这间漆黑的房间多了几分萧条。
隔着淡淡的烟圈,是唐政紧皱的眉头。
被发现了吗?
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这么快吗?
为什么会这么快?
唐政百思不得其解,手指间夹着的那根烟一口没吸。
烟灰掉落在地,灰蒙蒙一片。
“吃饭了!”
冉静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的时候没看到唐政的人影,猜想人应该在房间,又绕去女儿房里叫人,“宝贝去叫爸爸来吃饭。”
唐婉小朋友那幅大作历时一天终于完工,听到妈妈喊吃饭马上蹦蹦跳跳跑出来。“好的!”
“爸爸爸爸,快来吃饭了,”踢踏踢踏的鞋子踩在板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后面跟着一串小孩欢乐的笑声,“哎呀爸爸你不乖!抽烟臭臭,我要告诉妈妈。”
嘴里说着要向妈妈告状,手却还是一门心思巴在爸爸腿上。
唐政起一脸凝重,换上和缓的笑脸,捞起女儿抱在怀里,往客厅方向走去。
“婉婉帮爸爸保守这个秘密好不好?不告诉妈妈。”父女两脸贴着脸。
唐婉小朋友被爸爸脸上的胡渣扎得咯咯笑,唐政被她的笑声逗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客厅外,冉静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这副父女温馨的画面,也跟着笑了,发自内心的。
她一生所求就只有眼前这两样而已。
“好了别闹了,下来去洗手吃饭了,帮我把电饭锅端出来吧。”冉静让女儿去洗手准备吃饭,
后面那句是对唐政说的。
“还有什么要拿的?”
“还有筷子。”碗已经拿了,还差三双筷子。
“你坐着,我来。”
冉静听了唐政的话在椅子上坐着,等他拿筷子端饭,赶时间炒这几个菜,她也累了,靠着椅背歇口气。
这口气歇得有点久了,端饭的人迟迟不见来,冉静喊了一声,“老公?”
“嗯。”
“怎么了?”声音听着不太对劲。
冉静走进厨房看到背对着她的唐政,电饭煲打开着,唐政低头看向锅里。
“怎么不端,”出来?话没说完,唐政侧身让出一半位置,示意冉静看锅里。
黑色的电饭煲内胆里,泡着适量的水和米,两者泾渭分明。
......
她忘记按煮饭开关了。




罪爱(H) 选择
最后还是唐政下楼去小区门口那家小炒店里买了两盒白米饭上来,解决了这顿晚饭。
厨房里那锅水泡米无人问津。
这顿饭应该是自两人相识以来,冉静吃过最煎熬的一顿饭,饭桌上她和唐政几乎没有交流,如果不是女儿还有女儿在,气氛只怕会更尴尬。
由此可见小朋友的吵闹有时用对了地方也是好事。
“妈妈我困了。”
“你带她去洗澡,这里我来拾。”唐政说出了晚饭后的第一句话。
冉静没有拒绝,牵着孩子的手带去卫生间。
这个澡洗的很慢,冉静在拖时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那么快和丈夫呆在一起。
刚刚在厨房的时候,站在电饭锅前,唐政看她的那个眼神,冉静就知道,他看出来了。
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张白纸,里面填了几笔几画他清清楚楚,甚至那些笔画大部分都出自他手。
很久以后冉静想起她和唐政之间的爱情,从最初的相遇到后来的相爱,到底是成年男人对伴侣养成式的诱导?还是未成年少女对男人的盲目崇拜?她不知道,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澡洗得再慢也有洗完的时候,何况孩子都快睡着了。
冉静给女儿穿好睡衣,抱起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又细心捻了捻被角,深呼一口气,头轻靠在房门上。
中午张全那番话和最后看向她的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让冉静整晚魂不守舍。
法院的干部,新调来的,被买了,姓唐。
无论哪一个条件,唐政都能对号入座的上。
是与不是,在此时此刻冉静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她只是不愿意相信。
客厅里唐政坐在沙发上,屋子里的灯还是那种老式的灯泡,泛黄的灯光覆盖着客厅的每个角落。
他看着茶几上的铝制烟灰缸,尼古丁的味道没有缓解他脑海里紊乱的思绪,罪恶的烟圈一缕一缕地飘向空中。
冉静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男人倚靠在沙发上,微弓背,垂头看向茶几上的某一个点出神,周身弥漫着颓废萧瑟的美感。
她刻意将脚步声放到最轻,悄无声息地走近他身旁。她看到他头顶那个发漩,手不受控制地抚上那个漩涡。视野凑近了,冉静才发现,男人头顶的黑发中夹杂着几根灰白的头发。
他比自己大十二岁,今年却也不过三十五,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怎么这么早就生出了白发?
想到这冉静有些不忍心,手掌揽过男人的后脑,将他的头轻拢进自己怀中。
算了,冉静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难处。
在价值观和爱人面前,她毫无疑问地选择了后者。
*
奶茶店,家里,幼儿园,三点一线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冉静再也没到要她去酒店的信息,仿佛那些糟心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包里夹层多出来的那张银行卡,所有事都回到了正常行驶的轨道上,直到这天下午。
“这么突然?”冉静听到丁晓琳的话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呆呆地问了一句。
今天上午女儿幼儿园开家长会,冉静下午才到的店里,才进来没多久就到一个重磅炸弹,丁晓琳说她要走了,和张全回老家结婚。
“突然什么啊,姐姐我都三十三了,你以为像你啊,二十好几一枝花的年纪。”
看得出来丁晓琳是真的高兴,冉静知道她对张全有意思,但这才半个月就商量着回去结婚,是不是太快了?
“快?你知道我和他认识多久了吗?”丁晓琳歪着头想了想,“至少得有七八年了。”两人具体认识多少年丁晓琳也不记得了。
那天下午,冉静从她这位短暂的合伙人嘴里听到了一个略带苦味的爱情故事。
简单来讲这是一个浪子回头的故事,故事中丁晓琳就是这个浪子。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值得全天下最好最优秀的男人,看不上身边蝼蚁。年复一年,优秀的男人撇下她选择了同等阶级里同样优秀的女人,身边的蝼蚁却是死性不改坚持等她回头,直到现在成功上岸。
“哇,这么一听还挺浪漫的。”冉静手托着下巴笑道。
“浪漫什么呀。”丁晓琳嗤笑了一声,眼角的笑容确实真心实意的。
“那晓琳姐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没等冉静张口丁晓琳就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答应他的追求而是白白蹉跎了这么多年,你问的后悔是这个吗?”
看着丁晓琳脸上扩大的笑容,冉静点了点头。
“轻而易举得到的美,对男人来讲,毫无吸引力。你问我后不后悔,想也不用想我一定告诉你不后悔,即使回到过去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让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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