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公主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拿铁加糖
罗婉茵满身绯红情潮,湿淋淋得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张口吐纳间只余干渴的气声。她倔强地不愿向他低头,葱白细指摸索到泥泞濡湿的穴口探入,胡乱地刮蹭着浅处想要达到高潮。
“想不到嫂嫂竟是这般的浪。”赫连坤隐含怒气地嘲讽道,掌心覆上罗婉茵的手背,并两指与她一齐插入,粗粝的指尖破开内壁碾过罗婉茵的敏感处。罗婉茵弓腰抽搐,朦胧的眼前绽开绚烂花火,喉头滚动间泄出细碎的呻吟声。
“进……进来……”罗婉音反手后探,急躁地抓着那处高热往腿心送。赫连坤拂开她的素手翻身其上,墨发倾泻着与她的交缠在一处。两人额抵着额,赫连坤霸道地望进罗婉茵眼底,仍是那句:“告诉我,现在是谁在操你?”
罗婉茵终是无力抵抗,崩溃着泣道:“赫连……赫连坤……嗯……”话未落,赫连坤便摆腰挺送,激出了她一声极媚的哼吟,于他而言不啻为火上浇油,紫红的阳物更是胀大了几分。
赫连坤捣弄愈快,捞起罗婉茵将细腰往肉刃上迎合,内里褶皱叫巨硕一遍遍地碾磨刮蹭。罗婉茵筋骨酥软地枕着赫连坤的宽肩,骤急的喘息声高高低低地在帐间回荡。赫连坤被撩拨得叁魂去了七魄,赤红着眼尾恨不能操死罗婉茵。他捏起她小巧的下颌,湿软舌尖勾缠出她的纳入口中,缠绵着交换过彼此的口涎。
罗婉茵轻易不得脱逃,漾着水光的黑眸迷离地望着帐顶垂落的流苏,破碎的细吟自不能闭合的唇瓣间婉转流泻而出。赫连坤沉腰深捣狠送,粗重着呼吸地将硬挺喂入宫腔,神智泛空地疾射出淋漓白浊。
罗婉茵僵直了柳腰生生吃下浑圆肉冠,而后滔天的蚀骨销魂奔袭至四肢百骸,叫她哽着喉头发出一声极惊惶的尖叫,好半晌才顺畅了呼吸呜咽着泄了个彻底。
赫连坤浅刺着玉穴绵延欢愉快感,罗婉茵遍体漫开醉人的薄红,疲乏地似又要昏沉睡去。
十六公主传 第十四章敞明了心思说事(微h)
“小……小姐?”
罗婉茵听闻门外的呼唤,浑身如坠了冰窖般手脚发凉。她勉力推开赫连坤,扯过丢在锦被间的细纱亵衣,强装镇定地轻扶赫连坤的宽肩,脱了那丢了元阳的肉刃。偏他不遂她的愿,待顶冠将将撤出时又是一个纵挺深捣。
罗婉茵咬住手指咽下欢吟,蒙了水雾的黑眸没甚威怒的瞪着挑着嘴角笑得不怀好意的赫连坤。
“让她走。”赫连坤拂上雪腻酥胸,张口吞下玫红乳首,嘬吮着留下一排浅色的牙印。“你……”罗婉茵仰起脖颈,滚着喉头吞咽火烤般的干渴,欲念如稍退的浪潮漫覆上来,逼得她慌乱求饶:“……求求你……不要了……”
屋内又断了声响,梓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敢闹大动静惹来好事之徒,见左右无人才提着口气稍稍开了一线门缝,“小姐,需要奴婢进来伺候吗?”
赫连坤耐着性子一下下挺送,搂紧了罗婉茵舔上她嫣红的耳廓道:“不让她出去我怎么撤?还是说你食髓知味舍不得我走?”
门轴‘吱呀’轻响,显然是门外的人想进来,罗婉茵登时吓得惊恐万状,泣喝道:“出……出去!”
梓秀手忙脚乱地合上门,抖着身板跪地请罪:“小……小姐息怒,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擅自开门,求小姐责罚。”
赫连坤已是强弩之末,喘着粗气往罗婉茵最敏感处深重顶弄,待到她蜷缩起身子连呜咽都变了调子,内里痉挛着咬住性器往里嘬时,才重又破开宫口,低吼着将热烫尽数喂给了她。
绵密的快感沿着脊椎攀升,罗婉茵大脑一片空白,浑身酥软地再拾不起一丝气力。
两人俱都起了一身腻汗,赫连坤闷哼着抽出阳物,没了物什的堵塞,靡白浊物汨汨流淌而下,湿尽了两片软白臀瓣。他挑起扔在脚踏上的亵衣穿好,捡了罗婉茵的淡粉小衣返身回床上将她抱坐进怀里,并两指伸入玉穴清理残余浊液。
豆大泪珠自嫣红眼角挂下,罗婉茵咬唇默泣,僵直着身体任凭赫连坤动作。赫连坤极是瞧不惯她这副模样,仔细弄干净了花户却也不急着抽离,指尖深陷寻到最能让她快活的一点,使力按揉挑逗,瞬间叫罗婉茵难耐地挣扎呜咽,轻哼着攀住赫连坤的手腕泄了他满手淫液。
赫连坤擎着手掌拿衣料细细擦净,低头在罗婉茵唇角印下碎吻,道:“光两根手指就能让你浪得没边,怎么还想着要在我面前扮那洁身守道的蠢模样?”
罗婉茵想不到赫连坤竟真是这等厚颜无耻之人,明明是叫他所迫遂了他的愿,最后却还倒打一耙地怪她不够坦荡,他以为世人都是如他这般的不知羞耻么!
罗婉茵疲累得紧,不欲与赫连坤多言地扯了被褥背过身假寐。
赫连坤吃了个软钉子却浑不见恼,好整以暇地穿戴起中衣外裳,直至打迭妥当才抱起罗婉茵挪至一旁软榻,卷了白浊斑驳的濡湿被单弃在地上道:“叫你的贴身丫头进来。”
“……”
“你不叫我叫。”
“……梓秀。”
忧心侯在外头的梓秀忙推了门进屋,“小姐,您是有哪里不舒……!”未尽的话哽在喉头,她倒吸一口凉气地瞧着万不该出现在此的赫连坤,惊慌地软了膝盖跪将在地。
“啧,没用的东西。”赫连坤提着嘴角嫌弃道,“我是洪水猛兽么,能把你吓成这样。”
初时梓秀确实被吓得不轻,任凭她有再好的定力,瞧见除姑爷以外的男人出现在主子房内一定是会惊慌大乱的,但她也知道眼下自家小姐的安危才是最为要紧的,故而定了心神迅捷地撑地而起,叁两步奔至床帏处,可掀开的纱帐内空空如也,竟是寻不见罗婉茵的身影。
不应该呀,她进来前明明有听见小姐喊她的声音。
梓秀又惧又怒,此时也顾不得尊卑有别,指着赫连坤气愤道:“快说,你把我家小姐藏哪了?”
赫连坤倒了杯茶解渴,见那丫鬟叉腰做喷嘴茶壶状,嗤笑了声:“你还可以再大声点,招来更多的人帮着你责问我,我就告诉你你家小姐在哪儿?”
旭日东升,惨淡的日光透过花格木窗碎洒了满地。昨夜至今晨的几番抵死缠绵累得罗婉茵困倦万分,枕着这点子零星的暖光开始恍惚昏沉,径至梓秀的一声呼嚎才堪堪扯回了她涣散的神智。
“梓秀。”
梓秀自知失言,被赫连坤一通呛声怼得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是焦躁难安时忽听闻罗婉茵的沙哑轻唤竟如被点了穴得呆愣在当场。
倒不能怪梓秀疏忽,适才她甫一进屋就受到了巨大冲击,其后又直奔着讨伐赫连坤去的,自然顾不到窗前榻上还躺了个人,是以等她回过神来后便红着眼眶地急扑到榻前,边替罗婉茵梳理凌乱的额发边颤声问道:“小姐,您还好吗?”
罗婉茵伸手握住小丫鬟颤抖的指尖:“我没事,别怕。”
怎么会没事呢,梓秀分明瞧见了主子颈下零星的深红吻痕,顿时伤心地淌下热泪。
赫连坤拦腰抱起罗婉茵,大剌剌地往梳妆台前的秀凳上一坐,嫌弃地看着哭得打嗝的梓秀道:“还不快给你家小姐去铺床?”
罗婉茵困倦地蜷缩着身子假寐,赫连坤随手拿过方才喝了一半的温水递到她的唇边,道:“喝点水润润嗓子。”她不抵不挣,乖顺地饮下,叫他看了愈发地情难自禁,重又呼吸浊重地舔舐啃咬她湿润的唇瓣。
罗婉茵闭眼忍耐,良久才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来来回回都是赶他走,赫连坤黑着脸色地扔了茶盏哼道:“你想我什么时候走?”
“……现在。”
“好啊,”赫连坤真叫她气乐了,勾着嘴角凑近了与她耳语道:“反正来日方长,我也不怕你跑了。”
罗婉茵煞白了脸色,闷头佯装镇定。
赫连坤倒也明白不能逼得她太紧,闲适地紧拥着罗婉茵直至梓秀张罗完才抱着她回了换过被褥的床榻。他仔细替她掖好了被角,在罗婉茵眉间印下一吻后道:“你这随侍丫环不是个机灵的,等回去我便安排个得力的人过来照顾你。”
梓秀听了这话以为是要将她换出这栖凤阁,登时惊慌得汗毛倒竖,于是可怜着一张小脸向罗婉茵求情。罗婉茵平静地瞥了赫连坤一眼,淡淡道:“不用了,我不习惯外人在身边伺候。”
“我既有了安排,哪还需要征求你的同意,”赫连坤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最好别惹怒我,不然我指不定会当着我大哥的面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赫连坤踢了踢撤换下来的被褥,对梓秀道:“记得收好,届时让我安排过来的人拿去净衣房洗了。”吩咐完后,他旋身便往浴室走,半途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偏首对罗婉茵道:“我久不在北州所以尚未置宅,待年后你若有空便记着替我去牙行看看。你我之事我会寻个妥当的时机告诉大哥和娘亲,届时自染会给你一个交代。”
罗婉茵恨透了赫连坤的自说自话,昨夜如是,现下又如是,好像她是他可以任意摆布的附属品。
“你安排的这些,可有想过我是否愿意?”罗婉音蜷缩在被褥里,嘶哑着声音问他。
“你既已是我的人,我劝你还是接受的好,否则让自己受苦又是何苦来哉。”
罗婉茵呛声道:“呵,想不到堂堂赫连府的四公子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赫连坤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摆道:“如果我是你,断不会愚蠢地激怒一个能操纵自己生死的人。”
罗婉音气急攻心,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似的拥被而起地怒目而视他道:“赫连坤,你别欺人太甚!”
“你这又是想到哪儿去了,”赫连坤明白此时不宜再激怒罗婉茵,遂返至榻前附在她耳畔戏谑道:“昨晚我这么卖力还不够你欲仙欲死的?”
冰肌玉肤晕开两抹红潮,罗婉茵恨透了赫连坤的没脸没皮,也恼自己仅被他一句话就惹得方寸大乱,只好逃也般地闪躲着赫连坤灼烫的视线,僵直了脖颈倔强地抿唇不语。赫连坤这厮倒也懂得适可而止,柔软着眉眼地抚上罗婉茵发烫的面颊低哄道:“乖,不逗你了,有事派人给我传话。”
梓秀偷偷地尾随着赫连坤进了浴室,也不知他是如何操作了番,置在室隅的花几后头便出现了个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门,只一瞬的功夫赫连坤便闪身步入,而那打开的石门搡动着重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梓秀缩了脑袋回去说与罗婉茵听,但见她闭着眼神色恹恹地缩躺在被窝儿里,不免悲从中来,眼眶湿润地替罗婉茵理了理鬓角,低声道:“我替小姐打一桶干净的热水来,咱们先舒舒服服地泡个澡解解乏吧。”
罗婉茵闭着眼睛乏道:“这事儿容后再做,你先去老太太那儿一趟,就说我陪着婧凝睡了回笼觉耽误了时辰,要晚些再过去。”
“您不用操心这个,”梓秀沏了盏热茶过来,轻扶起罗婉茵伺候她饮水,“方才老夫人院里来人说今晨的问安不用去了。”
“是老太太身体有恙吗?”
“这倒没说,只说今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让您可以安心地多睡一会儿。”
罗婉茵想着过午总要去万福斋一回便不再纠结此事,遂差遣了梓秀出去备水准备着洗漱一番。
十六公主传 第十五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赫连老太太怒容满面地坐于堂上。泫芝端了盅参汤快步进屋,细心地摆好了羹勺劝老太太喝一口顺顺心气儿。
老太太推了瓷盅,厉声喝道:“我还有心情喝这个?你赶紧去让那个混账东西滚过来见我!”
“我这就去,您千万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赫连武侯着沉溪派来的大夫诊完了平安脉,邀他去前厅商讨调养的方子。
柳真真呵暖了小手伸进被褥里,趴着身子凑近了十六公主鼓起的肚皮同里头的小娃娃讲悄悄话。十六公主捧住女儿的小脸蛋,轻笑着问:“真儿和宝宝在说什么好玩的呢?”
“我让他要乖乖的,千万不能累着娘亲。”
十六公主帮柳真真除了鞋袜,搂着她躺在身边,道:“只要有真儿在娘的身边,娘就不累。”
柳真真嘟着小嘴在十六公主颊上亲了一口甜甜道:“真儿会一直陪着娘亲。”
“傻小妞,”十六公主跟着也在女儿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累极得抱着她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赫连武送走了人,摸着鼻子进了老太太的正屋。
赫连老夫人乍见到自家这不成器的儿子气便不打一处来,愤懑地拂了瓷盏摔碎在他脚边,把好好的一盅热汤全喂了赫连武的衣裳。
赫连武松扯了下衣摆,沉着眉眼道:“大夫说人前头这身子养得好,虽然稍稍有见红,但没什么大碍。我记得库房有支品相极好的老参,擅自作主拿去给她补元气了。”
老太太听完悬着的心便稍放下了一半,忙喊了泫芝让她去小库房找个红丝绒的长盒,尔后威严地半边身子倚向枕靠,垂着眼皮子紧盯住赫连武。
赫连武知道母亲这是要发作,自觉理亏地撩袍子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地端起了茶盏喝茶。老夫人此时正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见儿子这番云淡风轻的模样简直是六月里反穿皮袄里外冒火。
“你个混账东西,我昨日是如何叮嘱你的,是不是让你少去招惹那荣安王妃的?你倒好,狗等骨头急得很,出了我这儿就直奔人屋子去了。我告诉你赫连武,现如今传承子嗣是赫连族的重中之重,你要是敢再弄出点什么幺蛾子,直接仗毙你都算是轻的!”
“娘您先吃点东西消消火,”赫连武招手让外面侯着的小丫头奉上一碗甜羹,满脸诚恳地对老太太道:“这次确实是闹得过分了些,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呵。”赫连老夫人挥走了伺候的丫鬟,“用不着在我这儿卖乖装巧,你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要是还能被你叁言两语骗过去,也枉作你这么多年的娘亲了。”
“孩儿是真的知道错了,请娘明鉴。”
“哼。”
赫连武复又殷切认错,老太太却仍是没给个好脸色,他便也只能悻悻地装哑巴枯坐。
泫芝捧着红盒走进来,赫连老夫人一摆手,让她把东西交给了赫连武:“千年人参,拿去给那人补补身子。”赫连武接过盒子,明白这篇算是就这样揭过去了,于是松散了绷紧着的心思笑道:“谢谢娘。”
赫连武陪着老太太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起身离开,那时赫连老夫人正举着青瓷盏呷茶,叫朦胧的日光笼着平添几分真假难辨的和蔼。她喊住半掀开帘子的儿子,敛目拿茶盖拂过浮在面上的茶叶云淡风轻道:“思来想去有句话我还是得跟你讲明白,东厢房那人是族里花钱换来的,这眼瞅着瓜熟蒂落能给赫连一族添丁了却反倒叫我这把老骨头替你们年轻人捏起一把汗。赫连一族虽不在意那些点钱可也不能让这银子平白浪费了去,长老们还等着抱嫡子呐,所以你要再这样成不了事,可别怪我对那小美人儿不客气。”
赫连武自是对这通威胁不放在眼里,“娘莫不是忘了,这一辈的纯色金瞳可就只有我一个。”
老太太就知道这蠢儿子会这样说,早准备了话头堵他:“昨日婉茵的娘亲和我讲了件轶事,说是镇远大将军张裕年的妾室给他生了个孩子,按说一个女人生个孩子委实没什么稀奇,但妙就妙在这奶娃娃的眼睛居然是碧色的。”
老太太修炼了这么多年怎会错过赫连武脸上一闪而逝的疑虑,缓了口气接着道:“你也知张裕年是中原来的,与罗家断没有什么联系,因而那张大将军气得要命,拿鞭子狠抽了小妾一顿要她说出私通之人姓名,而那妾室的娘家人恐出人命,赶紧寻大夫滴血认亲,却原来那小妾家往上数叁代是罗家极偏远的一个旁支,骨子里流着罗家的血自然生得出碧眼的娃娃。”
“这宅子里最不缺的便是赫连族子弟,虽说论瞳色纯正确实无人及得上你,可只要连着赫连家的根,照张家妾室那样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生出个嫡子来的,你说是也不是?”
赫连武听老太太说完反而气定神闲了起来,寻了个最近的圈椅坐下道:“所以娘亲这是在威胁我?”
“怎么会呢?”赫连老夫人故作诧异:“我只是希望阿武能稍稍记着些我说的话,莫叫我为难。”
赫连武压下陡然窜上头顶的愠怒,拂袖起身道:“儿子谨记娘亲的教诲,断不会再任性妄为了。”
赫连老夫人浑不在意赫连武的无理,笑出了满脸的褶子对他道:“好好好,我的话你能听进去就好。”
赫连武吁了口浊气,按耐着怒火地出了正院绕上回廊往东厢房走。汛彪闪身跟上,从赫连武手里接过锦盒,“拿膳房让厨子使了送去十六公主那儿。”
汛彪捧着盒子疾步离开,赫连武提步继续往前走,恰好迎上从屋子里出来的清梅。
“见过家主。”
“起来吧,”赫连武淡淡道,转头隔着半合的木窗望向里屋时竟突然有些近乡情怯似的踟蹰,怔愣了半晌也才只吐露了一个字:“她……”
清梅知赫连武的未尽之意,躬身答话道:“荣安王妃刚刚睡下,家主是否要奴婢进去通报?”
赫连武稍稍掀开布帘,透过昏暗的光线收尽了满室的静谧,他沉默地又驻足了片刻方才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是。”
雪后初霁,檐下滴落屋脊上融化的雪水断续成一道水帘,赫连武拢了衣袖遥遥望向来时的正院,兀自陷入沉思。
一个小厮踏过雪泥飞奔而来,喘着粗气地同赫连武道:“不…不好了,家主!今早有人吃了赫连商行供货的海鲜中毒了,这会儿家属正聚在府外闹事儿呢!”
赫连武回神道:“让大管家去书房等我。”
小厮领了命又飞奔而去,赫连武回头朝屋内又看了一眼,这才穿过水帘去了书房。到时大管家正在门外侯着,见是他来了,简单扼要地向赫连武交代了下事情的经过。
“中毒之人名唤郭裕,在城东经营一家成衣铺子,今早辰时去了蓬莱阁用早膳,据传回家不过一刻便上吐下泻陷入了昏迷,他夫人请了大夫诊断,说是中毒之症。”
“跟蓬莱阁确认过了吗?”
“确认过了,郭裕是他们那儿的常客,不会认错。”
赫连武一顿,接着问:“他早上吃得什么?”
“海鲜粥并一碟葱油饼。”
“让蓬莱阁今日闭店一日,再去沉溪的医馆让他派人过去查验下厨房,务必找到毒源。”
“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赫连武拦住欲走的大管家又问道:“前头郭裕的家属打发走了吗?”
“还在呢,那郭裕的妻子劝都劝不住,坐门口哭天抢地的非要咱们给个说法。”
赫连武抬头道:“你同我一起去瞧瞧,稳住了人别让她报官。”
两人刚走过前厅,隔着前院就听见外头沸反盈天的哭嚎声,其间还夹杂着无奈的劝慰和愤怒的威吓。大管家疾走几步拨开哄闹在一处的众人,沉着声呵斥道:“这般丑态是要作甚?被旁人看去了笑话不怕丢赫连府的脸面吗?”
几个小厮瞧见是大管家来了,全被吓得噤了声,慌忙地跪作一排。而没了压制的富态女人仰起头将人望住,哼着气地抬手整理干净仪容才慢条斯理道:“别以为我是女子便好欺负,把你们主事儿的叫出来,我要跟他谈!否则我就去衙门报官,到时候毁了蓬莱阁的招牌可别怨我!”
“我就是,你想怎么谈?”
大管家让到一旁,现出身后背手而立的赫连武。
“要想让我不报官可以,你须得给我一百两金子。”
“一百两?”
富态女人点头肯定:“一百两。”
“哼,”赫连武垂眸将她一通打量,冰冷的目光刺得富态女人不由自主地微微佝偻起身子,“郭裕在蓬莱阁用了早膳是不假,但谁又知道他回了家有没有吃过其他的东西。你要报官,我赫连府绝不拦着,但你得想清楚,官,不是只有你可以报。”
听这口气大概是明摆着不想给钱了,富态女人有些被激怒,挺起胸膛道:“我相公确实是吃了蓬莱阁的东西才病倒的,难道你们还想抵赖?”她扶着门柱站稳脚跟,戴满了金石玉器的短胖手指直戳赫连武面额:“济世堂的张大夫那儿可还有给我相公开的药方子,你若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咱们就衙门见吧。”
赫连武自是不吃她这一套威胁,“你来我府外闹事无非是想从中获取些不义之财,所以你可得考虑清楚了,如若真报了官,那这金子也就说没就没了。”
富态女人语塞,视线乱晃地思量该如何抉择,好半晌才不耐烦地对赫连武道:“管你说这么多,总之就现在,你不给我钱我就立刻去报官。”
“去账房取五十两金子。”
富态女人闻声不依:“说好的一百两,赫连家主怎么还能于我这短缺掉一半的?”
赫连武气定神闲地卖惨:“这年关将至,现银都打赏得差不多了,剩得一些还得管后头几日的开销,就是给你的这五十两还需账房先生打碎了算盘东拼西凑出来,府里委实没有再多的余粮了。”
富态女人被噎得胸口闷痛又不能发作,只好咬着牙恶狠狠道:“那我就宽限赫连家主几日,待正月后钱庄开了门,我再来讨这笔账。”
十六公主传 第十六章过招
大管家随赫连武进了府内,正想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做,便见赫连武停了步子侧身与他道:“昌叔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大管家斟酌片刻道:“蓬莱阁自家主祖上经营伊始就没出过食物中毒这档子的事儿,而今凭空冒出来个郭裕,怎么看都透着些蹊跷,因此老奴觉得此事切不可操之过急,还需仔细查明其中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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