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千鸟(1v1强制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高广坤
因为他回到父母身边才发现他们是真的很忙碌,顾恺是战略指挥部的参谋长,宗白是军医,两人将他放养在这座别墅或是母亲的木屋里,他一个人摸索着学会了做饭洗衣服,在雨林跟芦苇中穿行狂奔,自制移动靶练习射击……日复一日地虚度着他枯燥乏味的童年与青春期。
住在镇上的伙伴中,念云是他最好的朋友。
念云总会安慰他,陪在他身边哪怕静静的看一下午沱傩江的涟漪,也不会不耐烦。
后来宗信十五岁,知道自己竟有了一个九岁大的童养媳时,他叛逆地拉着念云到沱傩江畔,他对着月亮起誓,说要对念云好一辈子,绝不屈服于顾家的淫威,娶那什么童养媳。
命运弄人,一场雪灾带走他的父母,和唯一会安慰他的人。
念云的一生就停留在了十六岁的那场大雪之中。
宗信遍体鳞伤回到茫蛮,他茫然地接住厄运的袭击,彳亍世间十二年,再回到这座大雪覆盖过的旧居,户口本上多了一个当年他信誓旦旦绝不想娶的童养媳。
南瓜小米粥里丢了几颗冰糖进去,香味随着热气扑鼻,宗信尝了口就觉得齁甜。
正好。
给上边那个破了舌头又发烧,估计味蕾敏感度急速下降的小娇娇吃应该正好。
宗信端了个餐盘上楼,顾熹拥被坐在床中央,这一幕真是新奇。
哪一次宗信打开门,不是闹着要跳楼就是弄了凶器要掐死他。
这么乖巧,扑红着脸走神的可爱劲儿,让宗信胯下巨龙抬头,恨不能立马再将她蹂躏一番。
“咳!”宗信清了清嗓子,分散自己的欲念,也转移了顾熹的注意力,“吃饭。”
顾熹没说话,端起碗才发觉粥不烫,仍是警惕地吹了几下后入口,好甜。
但口感与温度刚刚好,带着男人难得的妥帖细腻。
“顾熹,你边吃边听我说。”宗信觉得现在的氛围,是个可以谈正事的时机。
“领养笑笑和小湾是我一早就打算好的事,他们俩名义上是在福利院,其实方时常亲自带着他们俩。”
宗信目不转睛的盯着顾熹,生怕错过她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两个孩子现在都跟我和方很熟络,方也把孩子照顾得很好。”宗信顿了下,“我之前的心态你也知道,在你出现前我是不同任何女人亲近的。”
顾熹用汤匙舀泡菜,宗信见她勾了半天泡菜也没被完整地捞起来,看不过去提筷给她夹进了碗里。
他继续:“所以我才跟「六尘」的人商量,要不就跟方扯个证,好顺利领养那俩孩子。”
顾熹垂头搅着那团泡菜,橘红微辣的汤汁把金黄的南瓜粥染得色泽更鲜艳。她听到宗信“表忠心”的话,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我娶你是因为我承认我爱上你了,跟别的其他事没有丁点关系。”
宗信说得好诚恳,让人好想信服——
可,那是在昨夜之前。
他可以欲盖弥彰地掀过昨夜,他可以为所欲为地暴露自己的兽性还云淡风轻,可是顾熹不可以。
顾熹把碗放上餐盘,自从宗信为她夹菜后,她就没再多吃一口。
她本不想同他说话,可她又不想让他觉得她默许,结婚就是给了他合法肏她的保障。
沙哑的嗓音,语气却十分坚定:“宗信,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强奸犯。”
她目光如水,平静淡然的看着他。
宗信端起餐盘的手停在半空中。
“啪!”
这一次,是宗信把碗砸了摔在地上。
连同他自以为的一颗赤子之心,被顾熹的一句“你就是个强奸犯”,砸得粉碎稀烂。
三河千鸟(1v1强制爱) 32.红龙果
深褐色的古朴餐盘罩住了碗碟破碎后的狼藉。
宗信速度快得像一只豹子,用绝对优势的体重扑上来压倒顾熹。
“顾熹!”宗信怒发冲冠的样子,跟他拿枪对着她时好像,都是那么愤慨又气急败坏,用喷火的鹰眸狠厉攫住她,好似在说“你个小王八蛋真是不识好歹”。
上一次孱弱的阿妈被他抵在墙上,她跟他再针锋相对,也不得不顾忌阿妈。
可这一次,顾熹只有她自己了。
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他双手掐着她瘦削的肩膀,叫她动弹不得。
“你以为,我嫁给你真是因为我对你还有所留恋吗?”顾熹嘲讽一哂,“清醒一点吧宗信,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有哪一样是人做的吗?”
“因为疑心我是不是顾家派来监视你的,所以第一次见面就把我关起来,一言不合就逼我给你口。”
“你说过你讨厌杀戮,在云州时你却举起枪威胁我和阿妈,让我受制于你。”
“还有在景陇,趁人之危将我强行带去你的公寓,说什么玩腻了就放我走。”
顾熹罗列着宗信对自己犯下的罪行,越细数,声色越清冷。
而宗信覆在她身上,紧盯着她的双瞳狠色渐退,灰败缓缓漫上他春风得意后怒火中烧的俊颜,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更别提昨晚了。”顾熹舌尖的痛楚仍在提醒她,她经历了怎样混沌不堪的一夜。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配合你在结婚协议书上签字,也不过是为了早日用已婚的身份继承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罢了。”
“砰!”
沉闷的声响在顾熹耳畔炸开。
宗信的拳头砸在厚实松软的床垫上。
他再次被愤懑席卷,恨不能拉起被子盖住顾熹那张字字诛心的嘴。
“够了!”宗信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顾熹,“既然你为了你父母的遗产才嫁给我,那么正好,我就是贪图你肉体,我们结合,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顾熹被截住后头的话,她双唇翕动,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她望着宗信离开的背影,心口亦是越来越凉。
可惜宗信永远听不到顾熹接下来想说的话了——
她想跟他说,曾经,她也想好好同他谈场恋爱。
有人问16岁到22岁的年纪,谈恋爱究竟在追求什么。
16岁的宗信,对女人的想法比藏在硬碟里的av还多,对女人的欲望比结网的天花板还高,渴望的却是最纯洁的爱情。
22岁的顾熹,还在天真做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白日梦,希望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之后,如愿以偿嫁给最初爱的那个人。
可事实上,16岁的宗信收获了青涩美好的情窦初开后,还来不及付诸满腔热血,初恋被山头的那场大雪覆盖,永埋于地下;而22岁的顾熹终于见到了未曾谋面的未婚夫,却是一寸相思一寸灰,一颗芳心被摔得稀巴烂。
他年长她六岁。
她比他晚熟六年。
所以不懂事的她还一直在等着他。
等他回来云州娶她。
哪怕他在她心里还是那个永远正义的反派角色,但他是在大雪中唯一回拨电话给她的人,是让年幼的她重新开始、带着希冀活下去的人。
所以她才一头脑热,他在【南诏】随口一说欢迎她去找他玩,她就好像给从八岁那年一直遗留到现在的缺憾,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去弥补。
谁知,这个讨厌的反派角色,把她心里的漏洞越扯越大,还时不时灌入凉风阵阵。
所以,她才不要告诉他了,起初的起初,她有多想好好跟他谈场恋爱。
宗信夺门而出后,越想越气恼,可顾熹现在生着病,底下还被他肏肿了,他什么也做不了,还得细心伺候那位小祖宗,惹她病重可就不好了。
他泄愤般削着红龙果,现在是吃红龙果和无花果的季节,他储备了好多在家里,就等着顾熹来了以后做拼盘和甜点给她吃。
现在全用来乱刀瞎砍,塞自己嘴里了。
过了会儿他又想起之前顾熹跟他说,她好长时间没吃石榴了,打开冰箱认命地取出备好的突尼斯软籽石榴,盘腿坐在客厅,开了家庭影院,边看影片边剥石榴。
不知不觉剥了一整碗果肉,宗信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离两人吵架才过去一小时一刻。
这时间怎么就这么难熬呢?!
宗信抓了把石榴塞了自个儿一嘴——
好歹也熬到一个半小时再上去!
思毕,他好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出息!
顾熹一醒来就发觉睡裙下的自己处在真空状态,还没回神宗信就进来了,她忙着对付他,待他总算滚蛋了赶紧打开衣柜,果不其然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裙。
拉开抽屉,第一格是size贴合的胸罩,第二格有配套的内裤。崭新的贴身衣物散发出洗衣液的清香,顾熹指尖避开那些镂空、吊带的,拣了相对最保守的一条穿上。
她还在发烧,脑袋沉甸甸的,迫使她困顿地钻进被窝继续休憩。
真是想逃都没力气。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有人开门进来细微的动静。
只见某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往她床头搁下一个新的餐盘,然后躬身把地板上的残羹冷炙都收拾好,出门前又不放心似的倾身给她把被子往上拽了一拽。
顾熹两眼几不可见地眯开一道缝,正巧对上宗信被红龙果的花青素染成玫瑰红的双唇。
噗嗤!
个愣子!
等宗信出去后,顾熹就迫不及待地坐起来望向床头。
一碗晶莹剔透泛着红光的石榴果肉,一杯榨橙汁,还有一个诱人的无花果塔。
除此之外还有个滴釉方碟,枕了一枚小叉子。
真是「三河千鸟」式的精致。
一想到这个id,就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封号的经历,顾熹刚刚才好看点的脸色,又唰的黑了。
她的最后一条动态是跟商学参有关的。
离开云州前,他也是顾熹的最后联络人。
顾熹在车上给他发的那条消息是:我赌输了,你别进场,顾家那边肯定早就宣布取消了。
商学参的回复很快:行,要收网了联络我。
周末啦啦啦啦!
过渡章~
要不要双更带肉呢~
三河千鸟(1v1强制爱) 33.槲寄生
顾熹养了两天身体,宗信给她在床头放了个平板电脑,他每天就负责按时按点地进来给她送饭送药、量体温,俩人憋了口气,谁都不跟谁先说话。
冷战到第三天,顾熹退烧了,起床活动活动,把整座别墅逛了个遍,宗信在一楼喝着咖啡看股票,过了会儿又视频会议聊工作。
顾熹在三楼闷了几天,一楼的敞亮宽阔让她感觉到舒适,坐在窗边还能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的芒草地。
窗前有个空的花瓶,堆了一层厚重的灰,顾熹拿去厨房清洗,发现流理台上放了许多新鲜食材,色泽鲜亮养眼。
花瓶经过清水冲刷,逐渐展露出原样。
泛着月牙白的一个素瓷净瓶,上面写的是唐代神赞禅师的《蜂子投窗偈》:空门不肯出,投窗也大痴。百年钻故纸,何日出头时。
大意是一只蜜蜂不肯从大开的门口飞走,非要钻窗户纸出去,不知何时才是出头之日。
顾熹来回品了下这段偈语,蓦地笑出声。
她还记得年幼时,她父亲喜欢读《金刚经》,对佛家圣典、偈语皆能娓娓道来。顾熹从小就是听着这些睡前故事学中文、入眠的。
想来当年他与顾恺投缘,大抵是因为两人都对佛法虔诚吧。
现下看到那句“百年钻故纸,何日出头时。”顾熹结合自己的处境,笑自己便是那只“痴蜂”。
不过她更“痴”的在于,分明已经飞出去了,却又寻着花蜜的芳香回头,反倒被困在这座偌大的囚笼中,寸步难行。
敛起思绪,正要抱着花瓶出去,余光瞥到厨房的地板上放着一捆点缀赤红小巧浆果的木枝。
顾熹定睛一看,竟是槲寄生。
旁边的几个袋子里还放着装饰用的铃铛、蝴蝶结。
啊,是圣诞节了呀!
宗信看到顾熹抱着那只他爸生前最爱的花瓶从厨房走出来,里面插上了修剪过的槲寄生。因为花瓶是亡父的遗物,所以宗信一直放在那里没动。
现在它被放在飘窗下,由顾熹调整好位置,让一切都看上去焕然一新。
宗信起身去厨房,该做饭了。
其实阿佑打了几次电话,来请他去「六尘」过圣诞节,但他放心不下顾熹,想着今年就俩人窝在这旧居过了。
所幸顾熹已经痊愈,面色红润地坐在家庭影院前的地毯上,垂头理着揪成团的星星灯。
今天她穿的是一条红白相间的羊毛裙,配了双红色网格及膝长袜,足尖到足弓的弧度优美秀气,两腿叠在同一边侧在地毯中,修长纤细。
裙摆似花瓣,而小腿到玉足远远望去,像极了拢在花瓣中的一对花蕊。
宗信有点艰难地收回视线,继续腌制手上的整鸡。
就是抹粉给鸡按摩的时候,怎么摸怎么不得劲。
刚开荤就被迫旱了好几天的男人,夜里都不敢靠生病的老婆太近,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兽性大发,再被指着鼻子骂“强奸犯”。
三菜一汤端上桌,宗信破冰似的冲地毯上的顾熹喊了句:“吃饭!”
顾熹吃夫家的嘴短,乖巧起身洗手去。
到了餐桌上两人的氛围还是有些冷淡,空荡的客厅只剩下瓷勺偶尔碰撞发出的声响。
顾熹前几天浑身无力,病怏怏的总是一脸倦色。现在宗信偷瞄她好几眼,确定她病容全然退却后,方轻咳一下,“下午要不要一起布置一下?”
顾熹正在夹鸡腿菇,宗大厨把蒲瓜和黑木耳均匀切成丝,再加入火腿丁配在一起翻炒,这道菜的美味非同寻常,她已经夹了好多筷了。
“好。”
话匣子就此打开。
宗信刻意挑了个相对温馨的话题:“你小时候在加拿大,都是怎么过圣诞节的?”
“爸爸妈妈会把没回家的研究生叫到家里来,大家聚在一起吃烤鸡、点披萨、玩游戏。”
“玩什么游戏?”
“德州扑克、桥牌,好多,但我记不清了。”
宗信一听到棋牌类的游戏就来劲,“我会斗地主,我能一局赢几万豆。”
也能把十几万豆一次输光光。
顾熹没玩过,一脸困惑:“豆?”
用餐进入尾声,宗信索性拿出手机,“来,我教你!”
顾熹点开通讯软件,两人到这时候才正式加了除【南诏】以外的联络方式。
玩了半下午,结局是典型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宗信扫了眼顾熹的五位数,再看看组队遇上猪队友的自己剩下的三位数,手机一丢,洗碗去。
晚上宗信做了烤鸡,顾熹串好了星星灯,挂在客厅的博古架上,看上去不伦不类的,但是圣诞的氛围一下子就营造出来了。
沙发上悬着一盏吊灯,顾熹踩在柔软的沙发垫上,把下午做好的圣诞风槲寄生花环想办法挂上去。
“烤鸡出炉咯!”
宗大厨把盘子端到电视荧幕前的白色小圆桌上,香喷喷的烤鸡味由远及近,闻得顾熹唾液腺加速分泌涎水。
“好烫好烫!”宗信拿着手套趁热打铁撕了块鸡腿肉,他走到沙发前往顾熹嘴边递,“尝尝!”
顾熹对这样亲密的举止有些不知所措,可她一时之间确实抽不出手,张嘴咬住那块热气腾腾的腿肉,肉质鲜美、腌制入味的烤鸡带着些许蒜香,顾熹不很喜欢吃蒜的人都因此有些爱上这种味道了。
“好好吃!”她喟叹,“就是过圣诞节的味道!”
宗信脱了手套捏了下她滑腻白皙的脸蛋,“小馋猫!”
顾熹不跟他计较,“我挂完这个就来吃!”
宗信一抬手,就跟她够到的地方差不多高了。
“还是我来吧。”
说话间不小心触到花环,槲寄生饱满鲜红的浆果簌簌坠了几颗下来,落在沙发、打在顾熹踮起的脚尖和宗信的拖鞋上。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宗信顺势把花环往灯罩上一挂,然后另一手圈住顾熹柔软的腰肢,把人压向自己。
“!”宗信霸道强势地要求她。
古典英伦式的浪漫,在悬挂的槲寄生下相遇,少女无法拒绝摘下浆果的男人的亲吻。
如果是恋人,那在槲寄生下接吻,相爱到白头是最好的祝福。
顾熹沉浸在这浪漫的圣诞气息中,情不自禁闭上了眼……
挠头,连肉渣都没写到……
顶锅盖逃走前小声说:这样明天就不会卡肉啦啦啦啦
三河千鸟(1v1强制爱) 36.烤地瓜
寒流过境,常夏无冬的茫蛮寨,总算在冷锋团下淋到了细雨绵绵,开始降温。
茫蛮地势复杂,各处有各处的天气变幻,「六尘」独立在山中,雨一落下来就寒气侵体,阿佑走过回廊时还打了个喷嚏。
他裹紧自己身上的棉衣外套,移开六尘茶室的木门,靠墙的长塌上端正坐了个盘靓条顺的姑娘,手持线装本正津津有味看着。她脚边的榻榻米上坐了个长手长脚的男人,翘着二郎腿,脑袋斜倚在姑娘腿上,横举着手机。
“九哥,你又在斗地主呢!”阿佑把烤好的地瓜放到案几上,招呼顾熹,“小嫂子,过来吃个烤地瓜吧!”
顾熹客气地笑着摇头,“没关系,你们吃。”
“哥,那你吃不?还有柿饼呢!”阿佑是天生的乐享派。
“忙着呢,拿走!”
宗信起手一个炸,顾熹偷瞄了他一眼,速速鄙视地移开眼。
他枕得她腿有点麻,她动了下膝盖,宗信一对二压手里出不去,恼得跟顾熹撒气,“动什么!害爷输牌了都!”
阿佑瞧见宗信那狗样子,暗自咂舌,怎么他九哥这臭脾气都能讨到老婆?
“你输牌就是活该,剩这么小一副炸还敢先出,你当人家是傻子看不出你手里没王炸啊?!”顾熹数落他也是伶牙利嘴的,“你给我起开!别挨我身上!”
宗信耍赖,正要嚷嚷着往顾熹身上贴去,阿佑一声咳嗽打断了他的痞子行径。
阿佑在宗信要吃人的眼神下硬着头皮说,“哥,你真不吃啊!”
“昨儿吃大半夜吃的快整只烤鸡,撑死了都!”宗信长腿一伸,在阿佑小腿上踢了脚,“你给哥搞个山楂茶,消消食!”
“我哪会弄这呀?!”阿佑想起自己的来意,“上回你不是说要教我下围棋么?今天难得你有空,你先教我嘛!”
宗信的怒火被没眼价力还支不走的阿佑转移,他气呼呼地把手机摔了站起来,“等哥气消了再说!”
阿佑追出去,“哥,那你要怎么才能消气啊?你最近怎么这么易怒啊?!”
“噗嗤!”
听到阿佑后半句抱怨的顾熹捧腹大笑。她把卷起的书页摊平搁到案几上,青莲瓣的瓷碟中堆了三块黄澄澄的柿饼,刚出炉的烤地瓜在边上冒着热烟,看上去诱人美味。
只可惜顾熹是没有口服了。
她昨天被宗信折腾到半夜,后来他重热了烤鸡,顾熹闻香醒来,体力消耗殆尽的俩人撕着香嫩的鸡肉大快朵颐,早晨起床肚子还是沉甸甸的。
外边开始下起雨,老旧的别墅久未有人气,所以哪怕两人相伴,待久了也觉得阴森森的,哪里都带着湿气。
“要不带你回「六尘」住几天?”宗信见顾熹着实无聊,便提议道,“阿佑说这几天到跨年忙不过来,我得回去帮着点。”
顾熹看惯了灰绿的芒草地,确实也想出门了,便带了些必需品随他来了“人丁兴旺”的「六尘」。
其实宗信不是不顾虑的,万一顾熹又像上回似的从「六尘」逃跑,他是追还是死心?
后来他在“给她自由空间”跟“想寸步不离将她日夜绑在自己身旁”做了取舍,还是决定要好好爱她。
他宗信或许生性残暴、业障重重,所以家人才把他抱养到寺庙中,用心经佛法灌溉他,使得他清心寡欲、压抑本性地安然长大。
曾经他以为,念云爱慕他、对他施以柔情,他就该用余生所有爱意来报偿她。
可遇到顾熹以后他才发现不对,他必然是爱过念云的,但那些漫长孤寂的岁月里,用信任和陪伴堆叠起的爱之中,找不到丝毫怦然心动的痕迹。
与其说他留恋念云,倒不如说是遗憾与心疼更多。
她是他最珍视的朋友,她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馈,借着叛逆的年纪,跟顾家叫嚣的同时笨拙拼上所有诺言,只为不让他最珍视的朋友愿望落空。
他太心虚自己什么都不能给念云,所以口口声声,要对她好一辈子。
后来念云红颜薄命,宗信午夜梦回,醒时总是感到了深深的懊悔与自责。
因为他在梦里还能听到念云说,“宗信,你根本不爱我,你别再以‘为了我’的名义孑然一身了,你配不上我的爱,就该泯然众人,做个凡夫俗子。”
泯然众人,做个凡夫俗子什么模样?
宗信投身名利场,在科技界摸爬滚打创建了【南诏】,在茫蛮寨改造外公的产业做民宿。不是没见识过声色犬马,不是没期许过红尘万丈。
可,太难了。
遇见个真心喜欢的人,有多可贵就有多难得。
“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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