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格林
阿珊看了半天,把她从头打量到尾,突然皱起眉毛,贴近她:“穗穗,你脖子上是怎么了,蚊子咬的吗?现在蚊子就已经出来了吗……不对啊……啊!我去!不是吧!啧啧,宋恪也太凶残了!”
白穗垂头丧气地把衣服往上扯了扯:“你说怎么办?”
阿珊一咬牙,还是说:“你那件戏服领子高,我倒时候叫米琪给你多盖一层粉底,她肯定有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白穗穿了衣服后,还特意给自己围了一个丝巾。
化妆的时候,也不免被米琪暧昧地看了几眼,她只能忍着不发作。
今天的工作任务不太重,这部武打片白穗已经拍了有2个月,终于到了收尾的时候,她只要去录几个镜头就杀青了。
阿珊显得比她还着急一点,拿着她的行程表,边看边唠叨:“之前为了拍电影已经延期了不少要飞其他城市的工作了。现在你在拍戏这边是空窗期,也得好好赶通告了,穗穗!”
白穗不喜欢坐飞机,也不喜欢一个一个城市连轴转的感觉。她把冰过的眼罩盖在眼睛上,往后一靠:“那就赶紧再找个电影演一演,我不想赶通告。”
“白穗,你能不能有点流量艺人的自觉啊,这样赶通告才是你火的表现,别人还羡慕不来呢。”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像程橙那样啊。”她羡慕那些地位早已稳固的大牌女星,只要一年能出个电影,上几本杂志封面,就已经是所有人心里的白玫瑰,朱砂痣了。
“穗穗,程橙还要上娱乐节目做固定主持呢,现在的市场就是这样,你不出现,大家就会遗忘的。”阿珊摸了摸她的头。
白穗只能叹口气,把眼罩拿下来,继续背自己剩下的最后一幕戏的台词。
这个剧组不算很大牌,导演也是比较爱出小众电影的新生代。白穗看到剧本的时候,便一下喜欢上了这个“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女侠角色。便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来试镜看看。这是唯一一次她瞒着宋恪去试镜的电影。她本以为导演会很讨厌她,因为她在演戏方面“木头人”的外号早已传遍业内。谁知对方审视了她半天,只轻飘飘问出来一句:“你能挨打吗?”
白穗愣了,不懂他的意思。不过想一想是武打片,就绝对必不可少很多需要“假装”挨打的时候,她便坚定地点了点头。
谁知这挨打居然是真的打!武术指导的马师傅,是个非常严格的人,从来不分别对待男女演员,每一个武术动作,都要求他们拳拳到肉。白穗又一向皮嫩,一点儿擦伤碰撞都容易留下痕迹,以致于她身上经常都是青青紫紫的,还有一次拍被一掌击中胸口的画面,也因为导演不满意画面,重演了好几遍。也是那次,她身上的青紫被宋恪发现了。
她甩甩头,把宋恪从脑袋里清理出去。
今天的最后一幕戏是吻戏。和白穗搭戏的是一个在业界享有盛誉的青年男星王艺达。王艺达长得很俊雅,五官大气庄重,笑起来也是颇有王者气息,所以总是饰演古装电影里面一些比较有地位的角色。他是这部戏的男二,饰演的皇帝,在最后女主要死去的时候,因为不舍而拥抱着她,亲吻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女主的嘴唇。
这已经是白穗要拍的最后一幕戏了。她和王艺达已经拍了几个月的戏,早已经彼此熟识,所以没什么尴尬的,她找好自己在摄像头前的位置,便根据剧本描述,躺倒在跪坐在地上的王艺达的怀里。
王艺达朝她笑了笑,气氛便没有那么紧张了。
听得导演喊了一句开始,她闭上了眼睛,咬破嘴里的血袋,就有一丝“鲜血”从她嘴里涌出。
王艺达嘶声裂肺的喊声在片场响起,他的台词功底很好,感染力极强,搞得白穗都有点羡慕了。
她在他怀里紧紧闭着眼睛,可以感觉到有阴影渐渐落下来,她上一部电影里没有吻戏,所以这也可以算是一个银幕初吻。虽然剧本上只是说蜻蜓点水一般的,但她还是有些紧张。即便她早都因为宋恪的原因不是什么清纯少女了,但是恋爱经验匮乏的白穗,真的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
王艺达身上没有什么气味,他接近的时候,白穗有些不自然地咬紧了牙关,还好摄像头没有敏感到可以捕捉这一幕。接着,他的唇就落在她的上面。
可是,时间却远比蜻蜓点水要长很多。
白穗心里有点奇怪,但是导演没有喊卡,她也就不敢睁眼,只能心里默默想:也许是王艺达太入戏,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什么马上就好了!他的舌头居然伸了进来!
金丝雀(1v1) 9:港湾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她浑身颤抖,恶心得想吐!胃好像在痉挛,她快发出一声尖叫!
导演的一声“卡”刚好响起。白穗坐起来就一把推开了王艺达。她连他的脸都不想看,只想赶紧冲到卫生间去刷牙漱口。她走得快,就连一边备好了花束,想要庆祝白穗杀青的阿珊和其他工作人员都面面相觑,抓不着头脑。
阿珊反应过来,立马跟了上去。
“穗穗你怎么了?”阿珊一脸担心地走上去,拍了拍正在弯着腰漱口的白穗。白穗没有理她,只在漱口,水一直哗啦啦地流,她就一直在用水不停地清洗自己的嘴巴。
“穗穗?”阿珊又叫。
“阿珊姐,我是不是就是那么贱。是不是外面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贱,遇到什么就得受着?网上那些人,觉得我贱,那个王艺达觉得我贱,方斯倩觉得我贱,宋恪他也一样觉得我贱。你说都这么多人觉得我贱了,我tm可能就是真的贱吧!”她红着眼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是出人意料地没有哭。
阿珊似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突然涨红了脸,气的发颤:“穗穗,你别难过,我现在就去找那个人模狗样的王艺达好好聊聊!”说完转身要走。
白穗却从后面拦住她:“阿珊,不急!这个电影还有很多后续宣传,我们都得在一起的。不过我不会再对他有好脸色,以后我总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放心,穗穗,我也不会叫他之后的日子好过的。真是叫人恶心,什么人啊!”阿珊抱了抱白穗,心里默默叹口气。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全圈子都觉得白穗被人包养了,却是从未见过她的金主露面。自然就明白这个金主也没有那么看重她,便总是暗着明着踩她一脚。今天这王艺达良心被狗吞了,或者说可能是一直就在垂涎白穗,所以才会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情来。
这事白穗还真的没地儿说去。
阿珊不由得心疼起来。
这么一闹,今天的白穗个人杀青庆祝也不算是愉快。她从卫生间出来,只说自己是刚才被沙子刺了眼睛不舒服。众人又松口气,把花捧了上来。白穗扯着嘴巴笑了一会儿,拍了几张照片,便上车离开了。
身后还有几个剧组工作人员在骂:“脾气真烂,被人上才拿到的角色,演得稀烂,还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本耍大牌呢。”
这些话白穗自然听不到,她上了车就叫阿珊带她回家。
不是海角的那座公寓,而是她真正的家。她的母亲所在的,她唯一疲惫时可以休息的港湾。
白穗和她妈一样,恋旧,这让她从出生以来就没有搬过家。其实她也想过要不要换个大一点的有电梯的房子,但是白母就是固执地不想搬。她说邻居都认识几十年了,跟家人一样亲,换了也不习惯。好在老房子位置还不错,旁边就是大超市,离市中心医院近,而且在1楼,白母做完术后,进出也算方便,她就没再坚持了。
一进家门她就闻到了饭菜味,味道很熟悉。她以为白母又在做饭了,正想噘着嘴叫她别烦劳。走到厨房,才看见她只是坐在凳子上,正在指挥她请来的看护蔡姨做饭。
“妈,你在教蔡姨做排骨啊。医生不是说了少吃点油腻的嘛。”她走上去亲了亲白母,又半蹲在地上,把头埋在白母的膝盖上蹭她放在那里的双手。
白母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她今年才47岁,虽然因为生病显得很消瘦,但是气色保持的很好,皮肤白皙光滑,双眼乌黑明亮,气质清贵,温和柔雅。
“穗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早点说,妈不就再给你加个你喜欢的鱼头豆腐了吗。”她摸了摸白穗的肩膀,“你看看,你又瘦了。给你讲了上电视太瘦也不好看的,小丫头脸圆圆的看着才喜庆。”
蔡姨在一边笑着:“哎呀,白姐,现在年轻人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都喜欢越瘦越好。我看也没啥的,穗穗本来就生得好看,现在她粉丝最多,说明大家就喜欢她这样子。”
“这还不是怕她瘦出了病,以后不好生养嘛。”
“妈!”她娇嗔。真是胡说,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就别提婚嫁,更别提什么生养了。还早着呢。
“是,是,我们穗穗还是小孩,不担心的。”白母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脸。
这顿饭吃得很是开心。白穗一般是不怎么吃晚饭的,但今天破了个例,在白母和蔡姨面前端着米饭就着菜吃了一大碗。她一直甜甜地夸蔡姨的饭做的好吃,把人哄得一直给她夹菜。
走之前她还给白母送了一个最新款的按摩仪,又给了蔡姨一条爱马仕的丝巾还顺带给她女儿捎了一瓶限量版香水。都是她在代言的商品,所以没什么破费的。蔡姨自从白母做了肾移植手术之后就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白穗心里自然很感激,因此就常常会给她带一些小礼物让她开心一下。
出家门的时候已经是9点半了。白母本来想叫她留在家里睡,但是白穗想到明天早上还要赶7点的班机,怕扰了白母休息,就还是打算回公寓去。
没想到的是,走出几步后,一辆熟悉的车就对着她按了喇叭。
宋恪本来打算从宋家大宅直接回自己的公寓,却还是半道拐了弯,去了城南。
今天他开完会比较早就从公司离开了,想来也该回家里一趟,看看宋黎和宋辰也行,就叫司机把自己送了回去。
宋辰和宋黎是一对龙凤双生子,因为是宋母意外怀孕,又舍不得不要的结果,所以年岁同他和大哥差的比较远。宋恪今年27岁,弟弟妹妹不过才18岁,上高三,正是应该好好学习的时候。
宋恪刚到家,把外套给了阿姨,就直直走进客厅。果然见宋黎一个人在那里。
宋黎和宋辰性格不太像,宋辰喜欢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知道捣鼓什么,虽然宋恪自己也非常明白那个年纪的男生会捣鼓啥,但他也懒得管那个小子。
但是宋黎就不一样了,不知随了谁,整个就是一个家里的大魔王,精力旺盛的不行,还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连写作业也要跑到客厅去,在沙发上盘着腿把桌子拉过来,边吃东西边写。
宋恪走得轻快,宋黎都没看见他。所以他干脆在后面吓了她一跳。
宋黎惊得跳了一下,转头瞪他:“二哥,你怎么这么幼稚。外面把你夸得天上地下第一无二的呱呱叫,你这样多扫他们面子。”
宋黎长得可爱漂亮,眼睛又大又圆,瞪起人来也没别人那么有杀伤力。不像白穗,看着让他会有莫名的火气。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起来那个女人,他有些烦躁地把注意力拉回来,在宋黎旁边坐了下来。
“老三呢?”他问。
宋黎嘴里还有饼干,回答就含含糊糊的:“在他自己房间里呢。他交了个女朋友,天天出不来,不知道是打电话还是发信息,忙得很。”
宋恪瞥了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摇头笑了笑:“坏小子,心思都在哪儿呢。”
“二哥,你为什么这么闲?”宋黎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一直亮个不停,她瞄了一眼,拿到手上看,嘴上还在不停揶揄宋恪。
“没有听说过那句话吗——公司经营得越好,老板越清闲。”宋恪答。
她噗嗤一声笑了“那为什么大哥总是这么忙啊,我都快几天没看见他了?”
“他又不是在忙公司的事情……”
这句话后面的意思两个人都明白,气氛顿时有点低沉,宋黎喜欢她大嫂,这个全家人都知道,估计宋尊把大嫂气的离婚又消失这件事情,实在是让小丫头伤心了。
宋恪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写作业吧,别再玩手机了。”
“不行,我得在微博超话上签到,我已经6个月多没有断过了!”宋黎不愿意,一双眼还专注地看着小小的手机屏幕,紧张的不行。
“签到?给谁?”这宋四什么时候迷上了追星?要是他知道是哪个小子,非得给他揪出来一堆业内黑料,让宋黎死心不可。宋恪自己不怎么用微博,但是作为娱乐公司老板,也是明白那一套粉丝圈子里流行的东西的。毕竟签到率也是他们公司衡量艺人的一个标准。
小姑娘却是不回答他的问题,只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哥,你不是搞娱乐圈的嘛,给我说点八卦吧!”
搞娱乐圈的……这家伙把他说得跟什么一样,宋恪无奈地叹口气。虽然某种程度上,小丫头说得对,他是搞了娱乐圈——里的某一个人。
这边宋黎看他不回答,急了,抱着他的胳膊摇:“那你说说最近白穗和赵皓南的八卦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哥,哥,你最好了,快告诉我嘛。”
“什么八卦不八卦,全都是胡扯。”宋恪火大,这丫头都高三了,一天到晚就关心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还想从他这里套话。白穗和赵皓南?——他又怎么知道!
“哎,希望不是真的吧。网上都说他们在谈恋爱,大家都信了。可我还是觉得赵皓南配不上白穗的。白穗那么美,至少得配一个大大大大大大大帅哥吧,喏,就像二哥你一样的。”宋黎的话不知道后面怎么就变得非常狗腿了,居然变着法子来夸他,宋恪被她逗得笑,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听着很受用,一下就消了火气。
宋黎乘胜追击:“那你见过白穗吗,她是不是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啊?”
宋恪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支支吾吾地应付她。
但宋恪这态度,反而让她失望地呼出一口气——“哎,算了,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是没见过她。也对,穗穗在华艺,和你不大沾边的。”
“穗穗?宋四,你做什么把她叫得这么亲密啊?”宋恪微有不爽地揪了揪她的辫子。
“哥,穗穗现在可火了,我们班上喜欢她的男生就有一大堆,我也很喜欢她,还算的上是微博上的一个大粉呢。”
“一堆男生?”他默了默,继而一本正经地说:“我虽然没见过白穗,但是听说她卸了妆很丑,脾气很差爱骂人,一个星期都不洗澡还不爱洗脸刷牙……”其实他知道白穗跟这些都没什么关系,但他还是不知为何,就是想要诋毁一下她的形象。最好让宋黎再回去转告一下,好让那些无聊的小男生死了心。
宋黎倒是快气死了,“不要诋毁我们穗穗!”她插着腰站起来,噘着嘴嚷嚷:“你都不认识她,不要胡说八道!不知道有个搞娱乐圈的哥哥有什么用。去去去,你回去吧,我要写作业了,不要打扰我。”
宋恪被小丫头推了出去,在过道莫名其妙地站了一会儿。他不认识白穗?他不光是认识,还深入交流过呢,交流到让他的后背到现在还在火辣辣地痛!
回过头准备离开,只见门廊前,大哥宋尊却是抱了手臂,看着他挑了挑眉毛。
金丝雀(1v1) 10:他怎么会这样......
宋恪从宋尊的书房出来后,便自己开车去了城南。他只去过一次那边,却很清楚地记得路线。他把这归于他的记忆力实在是太好。
他开得快,到的时候不过8点多一点,干脆便下车在外面走了走。
老式小区的单元门口总是有小孩在追追打打玩闹,还有老人在树下下棋,喧闹得很。他插着口袋,吊儿郎当观了一会儿棋,两边见大概要是一个平局,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回到了车上。中间单元的左边一楼亮着暖黄色的灯,他估计那是餐厅。白穗可能正在里面吃饭。
阿珊一直都有他的号码以备突然需要联系的情况,但今天,倒还是她第一次打电话来。她说了几句今天拍戏发生的事情,宋恪心头涌上一股让他摸不着头脑的焦躁。本来有一句“与我无关”在喉咙里上下滚了半天,就是吐不出来,他干脆想挂了电话,但不知为何,脑袋里就突然冒出个声音不停大骂他人渣。他只好问阿珊:“她现在在哪?”
挂了电话,他心里窝火得不行,差点想把手机直接甩出去。他很生气,总感觉有什么情绪在掌控他,让他脱离该走的轨迹,让他烦躁不堪。他干脆打电话给张淮,让他先停了王艺达的所有演艺活动。
这样总可以了吧?别再烦他了。他努力地把白穗往脑后抛,不过几个小时,就差不多已经不再想这件事了。
谁知宋黎那个小丫头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他前面“穗穗”地叫个不停,还问他白穗长得好不好看。
好看,当然好看,要是不好看,他当初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她给钓上钩,还食髓知味了起来。呸!怪男人本性太下流,他也很鄙视自己。
他不禁又想起来昨天她那张自以为倔强的脸来,感觉像是被鬼迷了心窍,让他此刻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他觉得自己好像当真是很闲。
才见白穗从单元门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按喇叭。
他看到她穿了一条简简单单的天蓝色连衣裙,一双又白又细的脚踝露了出来,脚上是鹅黄色的平底鞋。她其实总是很适合这些又鲜嫩又明亮的颜色,显得她漂亮又乖巧。她为了不被发现,又戴了一副墨镜,又压了一顶大宽沿渔夫帽。哪有人晚上戴墨镜的,宋恪想,真像个傻子。
但是莫名的,她这个样子就抚平了他心里的那一丝焦躁。
他按了按喇叭,叫她看见自己。
白穗没想到在这里会看见宋恪。她心里即便疑惑,也只能先走过去上了他的车。
宋恪没有和她说话,先是发动了车,又慢慢起步,扶着她的椅子靠背,不紧不慢地往后倒车。
白穗看了一会儿他,见他面无表情,也没打算开口的样子,只好先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宋恪随口胡扯:“我来这里买东西,”他示意马路对面的家居城,“那边没有停车位了。”
“那还真是巧,刚好遇上我。”白穗勾了勾嘴唇,挤出一个笑来,转身坐好,也不再和他说话。
宋恪心里那点焦躁又开始缠绕他了。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跑过来的行为,更后悔自己没有看看她就离开。反正他的初衷也不过是来看一看她还好不好,省的脑袋里那个声音老骂他人渣。
一路无言。也不算尴尬,可能他们更习惯那种沉默的相处模式,或者是更激烈一点的沉默,想要摧毁对方的沉默。
宋恪直接将她送到了公寓停车场。下了车便随她一起走进电梯。
白穗今天对他没有那么多怨气,她只觉得累。她只好又做了先开口的那个:“宋总,我今天不是很有心情,也没有那个精力。我明早要赶7点的飞机。”言下之意明显,她今天没劲去应付他不知哪里来的欲望,请他知趣快些离开。
宋恪只是咬紧了下颚,不理睬她。恰好电梯门开了,他就大步走了出去。白穗跟在他后面,只能认栽,她觉得宋恪有时候真的就像个任性的孩子,想要什么就非得拿到手,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叹息,看来她之后得敷个厚厚的面膜才能挽回一点明天早上的脸色了。
毛毛见门开了就立刻跑了出来,却是一个劲儿地往宋恪的怀里钻。白穗瞪了她的猫一眼,心里暗骂了一句吃里扒外的小东西,就脱了鞋,又回到卧室换家居服。
她坐在床边,觉得脚还是有点痛。低头揉了揉,磨掉皮的地方还没有完全好,她早上出门前拆了包扎又贴了创口贴。现在创口贴早都没了粘性,半粘不粘地挂在脚后跟上,脚跟又被磨得流了点血。
真是反反复复个没完了。她低着头看伤口,没注意眼前站了一个人。
“给我看看。”那人说。
白穗抬了头,见宋恪手上拿着家用医疗箱,低着头看自己,他背光站着,所以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不用了,明天就好了。我先去洗澡。”她站起来就要走。
宋恪抓住了她的手臂,又轻巧地让她重新坐了回去,随即自己也坐在她的身边。然后说:“坐好,把脚放在我膝盖上。”
白穗没动,宋恪又弯腰去捞她的脚,把她的两只脚都抱到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凑近了脸,去看她的伤口。他漂亮的沉黑的眼睛此刻专注在她的一双脚上,白穗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奇怪,羞赧地缩了一缩,他立刻轻斥:“别动。”
“我还没洗脚。”她吞吞吐吐。
宋恪抬头看了她一眼,见白穗很是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湿漉漉水汪汪的,像某种无辜又可怜的小动物。
他又垂下眼睛,手上轻柔地给她消毒,又抹药。其实她的脚很干净,又长得很可爱娇俏,每个脚指头都精精致致的,她根本不需要这样害臊。而且她身上哪个地方,他都没看过摸过了?想着想着,宋恪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发热。该死,真该死,这个白穗就是他的天生冤家。他只好叫自己想想别的,不再说话。
自此气氛就一直安安静静的。白穗都不大好意思再发出声音了,只能尽量放轻呼吸。眼睛也从宋恪的脸上移到到他的手上,又从他的手上移到他的脸上。看了好几个循环。
“晚上就别贴创口贴了,也别碰水,明天记得要穿袜子。”终于是涂好了药,宋恪将她的腿放下去。
“噢。”白穗慢吞吞应了一声,却见宋恪还没有起身。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她面带疑问地看他。
宋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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