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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思无
身酬
作者:思无

王照安是玻璃罩子中的一棵树,周广陵是幽深岩洞里的一条蛇。一场同态复仇,是开始,也是结束。周广陵说,我要你疯,求我让你死。王照安咬着牙,活下去的决心重复了一千遍。·坚韧理智vs心黑手狠





身酬 同事聚会
王照安是冻醒的。
她想翻个身盖上被子,却觉得灵魂和身体已经分离。感觉像是被鬼压床,浑身没有力气,脑子清醒了大半,但身体还没有。
记忆还停留在被吴老师扶着走到走廊,但是睁开眼却发现她并不在租住的公寓,也不在父母家里。
下午出门时外面正下着大雨,天气有些凉,她还特意返回家里换了件长袖帽衫。
她侧一侧脖子,却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胳膊。
脑袋瞬间清醒了大半。
清醒之后,恐惧迅速蔓延全身。和恐惧感同时盘旋而来的是求生欲。
尽管还是有些昏昏欲睡,王照安依然用力地回忆着之前聚会的每一个细节。
6月29号是林德中学高叁年级老师们最喜欢的日子。经过令人忐忑的半个月后,林德中学又收获了千广市北岸区各项成绩排名的大满贯。结束了志愿填报工作,学校组织高叁年级老师前往盛夏酒店聚餐。
学校在盛夏之帆酒店的二层餐厅定下了叁个雅间,校领导们在一间,老师们在走廊另一端的另外两间。
刚到二层,就听到一个主任在跟校长解释:是要订叁个相邻的雅间的,只是高考出分那天有一波预订升学宴的热潮,这两天大多雅间都订出去了。校长点点头,表示理解。
王照安去年刚入职,也是所带班级各位任课老师中唯一单身的一个,每每聚会,总是接受着前辈姐姐们的关怀。
开学前的动员聚餐——
“小王老师新来的呀,有男朋友没有?”
“二十四也不小了,可得赶紧找呀。”
“二十六岁是个坎,等你过了二十六,再找可就不如年轻时候遇到的人好了。”
同事婚宴——
“和你同时入职的小张老师都结婚了,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呀?”
“您退休之前,肯定能吃到。”
不知道为什么,已婚中年女教师对牵红线的事特别热衷。每次聚餐,同事都有新的催婚说辞,如七大姑八大姨一般谆谆教诲。
这次聚餐不一样。母胎单身的王照安在恋爱成家的路上一骑绝尘。
“对,本科时在学校认识的,刚研究生毕业。”
“家里都还好,他父母都在,还有个妹妹今年大二。”
“确实比较喜欢,不是因为年龄。”
地理老师冯燕嗔怪着:“难怪之前我给你介绍的男孩子你不去见呢。你把人家拒了,搞得人家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王照安有些难为情地笑笑。
冯老师介绍的男孩子是个条件很好的人,硕士毕业,在设计院工作,从照片上看,人长得也端正。但也正是因为他好得太全面,王照安不喜欢。
一桌都是女老师,没有人会喝酒,大家吃菜聊天,聚餐很快到了尽头。关于高叁学生、关于学校放假安排、关于老师们各自的家庭和八卦,所有话题都聊得差不多了,大家各自拿出手机消磨时光。
大概校领导们仍旧兴致盎然,酒过叁巡,再叁巡,又叁巡。肥头大耳的政教处石主任摇摇晃晃地进来,说是要给老师们敬酒。
末了,他站到王照安跟前。王照安瞧着他,感觉油都从他的胃里出逃,透过皮肤,渗在他的脸上。




身酬 醉酒
“九班、十班的老师还没给校长们敬酒呢!”石主任嘴上说着所有的老师,眼睛环视酒桌,最后却落在王照安脸上,“小王是新来的,还没给校领导们敬过酒吧?”
她扯出一个笑容:我不会喝酒。
石主任肥厚的熊掌重重砸在她肩上:喝这个动作你不会?小王,别这么不懂事。
这个主任在一线教师里的风评向来很差,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骄傲自大,心眼奇小。但是老师们也只能心里厌恶,明面上还要恭恭敬敬,生怕将来工作里被穿小鞋。
王照安跟着石主任到领导们的雅间。
雅间里坐着校长、副校长,几位主任,还有她没见过的职工,看起来也是领导的样子。
她从小就怯权威,小时候怕老师,长大了怕领导。不管是上班时间还是私下聚会,只要见到领导,她就浑身不自在。
像上班时一样,她向领导们微微弯腰,鞠躬问好。
领导们看样子已经互相敬过几圈酒,正处在半醉的状态,比平时看起来随和不少。
副校长皱着眉吸了口烟,随即笑道:九班、十班这次考的不错,还出了个北岸区语文最高分,小王教的好啊!
王照安说着客气话,把功劳都归在领导们制定的培养方案上。
话还没说完,旁边有人递上了一杯红酒。
“知道小王可能不常喝酒,那还是不要喝白的了,啊?”
她连忙点点头,嘴上非常感激。
校长、副校长、主任、其他职工......
当第叁杯下肚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不会是酒精过敏吧?
她有些担心,同时也很期待,如果过敏就好了,脸上能立刻起满小红疹子更好,过敏一次,以后就再也没人能逼她喝酒。
她有意拖了拖时间,想祝酒词想了好一会儿,但是酒精似乎并不配合。
别的没有一项是优秀的,就是身体好得不得了,从小到大一次过敏都没有。
不幸中的万幸,服务员后来添的酒越来越少。
“服务员对我比领导对我好!”她悄悄向服务员扬了扬眉毛,恰好,服务员也在平静温柔地看着她。
一圈敬完,王照安感觉眼睛发热,甚至眨眼时都会有些疼痛,同时,脚下也有些站立不住,转身的时候还险些踩到离门最近的座位上的人,那好像是高二的吴老师。
她急忙道歉,吴老师及时起身扶住,并向在座其他人说道:王老师可能有些醉了,我扶她回去吧。
王照安点点头,用手贴住眼睛,希望能给眼皮降温。
校长挥挥手,“去吧,慢点儿。”
她倚着吴老师走到走廊,心跳一阵快过一阵,甚至有些想呕吐。眼睛的疼痛也蔓延到了全身皮肤。
“这酒劲儿也太大了……”
她感觉自己甚至能像冬天那样呵出来一口白气。
背后隐约传来校领导们说笑的声音。
“这个是真的不能喝,哈哈哈——”
“红酒而已嘛,少喝点有益健康。”
她想伸长耳朵听听领导怎么说我,但是很快,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身酬 既遂
在敬酒之前是好好的,最后的记忆是在餐厅走廊……
王照安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被捡尸了。
她试着动了动腿,发现腿并没有被绑住,但是肌肉没有力气,不好控制。她又张口试着说话,舌头是软的,嘴唇是僵的,只能勉强发出一些气声,一个清楚的字都说不出来。
王照安忽然又气又委屈:从小到大,自己都是扔到人堆里都不好拣出来的透明人,但即便如此,骚扰、和性侵都从未远离。
小学时被高年级的故意拥抱,初中被同桌隔着衣服摸胸和私处,地铁里被男乘客“不经意地”碰到,回家路上差点被人拖走强奸,还好运气和理智都在,强奸只是未遂。
这次,恐怕要既遂了。
她迅速而疯狂地想象并分析着自己被捡走的原因:今天化浓妆了吗?没有,只画了眉毛和口红,口红在吃饭的时候掉了,还没补上。打扮很性感吗?没有,穿的是长袖外套和阔腿牛仔裤。头发是保持了十几年的齐短发,不染不烫。做什么出格的事让人误会了吗?敬酒时基本在机械地祝学校成绩更好,领导家庭幸福,一句话不敢多说。
反思的同时,走过来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只是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眼罩就勒了下来。
王照安摆动手臂,想要阻拦,却被对方轻易拨开。
“你等等,我有艾滋病。”
“不然给你钱,你去找卖的人……”
“只要你停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会报警的。”
她绞尽脑汁,对方不为所动。
她用力夹紧双腿,双腿却还是被分开,她不断踢蹬,落下的力量却像是踩上棉花。
然后下身被异物感填满,对方在她身上开始抽插起来,下身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王照安的腿停止踢蹬,直直地敞开来。
她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感觉到肩膀被用力按住。对方的上身并没有贴近她,只有生殖器的触碰,一下一下,机械地交合。
“我不闹,你轻一点……”
撞击更加猛烈,王照安不由得闷哼。
她忽然想到李自明,想到她和李自明的第一次。
李自明抱着她,亲吻着她的脸颊。她明白李自明的暗示,尽管心里对他有浓厚的爱意和依恋,却还是不敢迈出亲密的一步。
他问她,身体不会骗人,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勉强?
她低着头,喃喃说着自己心里的顾虑,关于她对自己微胖身材的自卑,关于她对亲密关系的不信任,以及对做爱本身的未知和恐惧。
李自明笑着搂住她的腰,说她受言情小说毒害过深。
王照安忍不住流出泪来。
她看到一条木桥悬在黑色的河上。一百块木板铺成的桥,已经走过了九十步,还差一点点就能到达对岸,只需要再走几步,就能拉住李自明的手,和他结婚,从此从容自信地生活。
然而就在剩下这几步的时间里,桥断了。
从流泪,到抽泣,最后控制不住咧开嘴大哭。
忽然,眼睛上的眼罩被扯了下来。她微眯眼睛,终于看清了笼罩在身上的阴影。
周广陵!
她的思绪回到初二那年夏天的一个周末。




身酬 童年阴影
她补课结束后走在回家路上,马上要走进小区时却被突然冲出来的人拖走施暴,那个人就是周广陵。
情急之下,她摸到啤酒瓶碎片,狠命扎进了他的肩膀,用尽整条手臂的力气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趁着他吃痛的一瞬间,她握拳猛击他的眼睛,推开他跑向了百米外的便利店。
经过许多年,那个人的样子渐渐变得模糊,但她记得他肩膀上那条长而弯曲的伤痕,从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臂。
耳边一阵轰鸣,她感觉周身的血都冷了下来,眼前突然闪过一片密密麻麻的亮斑——十一年过去,他居然会找回来!
冷静在一丝丝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寒冷,恐慌和绝望。
她知道,临时起意的捡尸只会让自己经历一次不干净的性交,而有预谋的报复却能让人受尽折磨,丢了性命。
她想疯狂地喊救命,而气息经过喉咙,却只挤出了呜咽。
周广陵嘲弄地笑出来:下了药,是喊不出来的。
“你会杀了我吗?”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收紧,再收紧。她的脸开始发涨,双手用力却没有目标地挣扎,然后他终于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说,我要你疯掉,求我让你死。
“你手臂上这条疤是怎么来的?”
“你不记得?”
她当然记得。但她想确定他还记不记得。王照安有点侥幸,万一他并不是蓄意报复那该多好。
“我得罪过你么?除了十一年前,你强奸我,我把你划伤了,还报了警……”但那是你活该。她心里想着,却不敢说。
“我给你提个醒。肖媛,你还记得她吗?”
记忆滔天涌起。
肖媛是她的表姐,高叁时曾在她家里借住。
她永远忘不了四年级的某一天,自己因为发烧请假在家,却看到父亲和她躺在一张床上,低声细语。
偷情。
凭借尚未完全建立的对两性的概念,这是她在那一瞬间唯一看到的事。
她的脑海空白了一瞬,然后转过许多念头,为了不让妈妈伤心,最终还是选择让这桩丑事烂在自己肚子里。
除了再也没有叫过“爸爸”,并且有针对性地叛逆了以外,王照安在别人眼里还是乖巧明媚的小女孩,甚至有时候会用力过猛地证明自己的开朗和甜美,以至于小小年纪眼角和嘴角就生出了笑纹。
肖媛考上大学后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她没有主动解释或者道歉,王照安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只是冷眼看着她的社交动态,看着她拿到国家奖学金,看着她每个暑假去t国参加义工活动,看着她发布了和男友牵手的照片,配文要多甜有多甜。
王照安觉得恨。凭什么在自己心上捅了刀子的人能够云淡风轻,只有自己流了一身血,还不敢喊痛?
十几年过去,她现在已经记不清当初到底是伤心,是生气,还是嫉妒,只记得她把肖媛拉进了黑名单,决心老死不相往来。
再听到肖媛的消息,是来自大姨的电话。肖媛自杀了,在准备订婚的前几天,一个人在半夜跳了青石江。




身酬 冤有头,债有主
“你是她男朋友?”
“不是。”
“那是我把她推进江里的?”
“……”
“那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做什么?”
“她就是被你和你父亲逼死的。”
高考后的那个夏天,趁着妈妈回老家烧纸,她终于和父亲王宽正吵了一架,把压在心里八年的脏事说了出来。
王宽正气得大骂,“我说一句你顶十句,整天跟欠你二百块钱一样,连个爸爸也不叫!”
她大哭着质问:“我小时候发烧在家,那天你跟肖媛在家干什么了!你配我叫你么?”
而他却说:“因为二十年前,肖媛的爸爸欺负过你妈。所以我这么做。我也是这么和肖媛说的。我想找你姨夫算账,但是你姥姥和你舅舅说要息事宁人。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姨夫早已去世十余年,死无对证。
她哑口无言。
随着心智逐渐成熟,她开始对肖媛产生了同情。
寄人篱下,十几岁的少女,面对以长辈身份猥亵自己的老男人,无论如何这都是性侵而不是偷情。但她明白这件事的时候,肖媛已经身故六年。
大姨说肖媛是因为评职称不顺利才想不开。但王照安想起这件事对自己的伤害,也知道这件事对肖媛的伤害只会更大更深。
她也说不清这件事在肖媛死前,究竟是不是压在她身上的一根稻草。
王照安茫然地盯着周广陵,心里想着多年前的旧事。她想辩解,也想骂人,但千头万绪一时涌上来,却让她一时说不出话。
他扬手甩了她一耳光,打得她偏过头去,嘴唇里侧被牙齿磕出了一股血。
“怎么不说话了?承认了是不是!”
她的齿间沾染了血丝,五官也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关他妈我屁事!”
王照安对肖媛的同情顿时荡然无存。
站在肖媛的视角,妹妹看到她被王宽正欺负却无动于衷,还对自己态度冷漠,是很愿望。
可是又有谁站在她王照安的视角呢?
有谁知道自己用了多少时间和心力来消化“父亲和表姐偷情”这件事?
如果她没撞破这件事,王宽正还是虽然严厉但是关爱孩子的好父亲,肖媛还是性格开朗偶尔闹脾气但很快和好的好姐姐,她也不用被迫在童年时就站到了旁观者的角度,冷眼观察王宽正在“父亲”和“丈夫”角色中的表演,一点一滴地证实着王宽正的虚伪。
她努力维持着、隐瞒着,希望生活永远是撞破丑事前的那样和谐平静,结果她自己却是最早遭报应的那一个。
凭什么?
周广陵的手紧紧捏着她的肩膀,这种痛感让她有点怕骨头真的被他捏碎。
她眼泪溢满眼眶,侧过头,猛地一口咬在他手臂上,用力咬合,再咬合。她感觉到自己的咬肌在疯狂发力,下颌关节也传来疼痛。
得益于几颗尖牙,猩红色从周广陵的衬衣下渗了出来,从一滴,逐渐连成一片。
直到咬肌酸痛不已,她才松了口,啐出一口血水,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自己的。
“罪犯是王宽正,不是我!想给肖媛出气是吗?真有种你去强奸他!在夜路上埋伏初中生,在酒局上下药,你他妈也算是个男人——”
话一出口,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身酬 替罪羊
“那当初你爸是强奸的你姨夫,还是他女儿?”周广陵俯身盯着她。
她死死咬住嘴唇。
真是恶心。
自己心里早就不认这个父亲,却还要因为他的色欲而遭到报复。
对于王宽正的说辞,王照安是不相信的。
所谓的同态复仇,也不过是这个老色痞在多年后给自己找的借口。姥姥和姨夫已经去世,王宽正又认准她不忍心问妈妈——如果是真的,那她的疑问会给妈妈带来二次伤害。如果是假的,当年的事就不是秘密,她一个人多年的隐忍功亏一篑。
王宽正的逻辑完美,让人无力反驳。
“如果我有罪,你尽管去起诉我!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匡扶所谓的正义么?”
周广陵不再说话,只是把她的身子翻过去,从后面进入。
他的手臂伸到她的颈前,紧紧缠住。她呼吸不畅,被迫抬起头来。
“我不匡扶,也不需要正义。”
撞击越来越快,王照安被扼着脖子,整个人像被他笼在身下。他的身体紧紧贴住她的,她的膝盖往前挪一寸,他就跟着挪一寸,她总是没办法让他离开自己的身体。
周广陵双手按住她的腰,让她不能再摆脱,然后加快速度,终于把精液灌进她的身体里,灼热滚烫。
她看不到自己阴道里的样子,但能想到一定是血和精液混合起来的污浊。
清理完下身的污秽,她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身后传来傲慢自得的声音:
“如果你管不住自己,又去报警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父母,还有林德中学的师生都看看你今晚的表现。”
他拿出手机,调取已经传输到云端的视频。
王照安从另一个视角看到了自己如何被强奸,如何像木偶一样被摆弄。她喉咙中飘出来的轻哼和绵软无力的挣扎看起来像是欲迎还拒的情趣。
真是比被强奸时更深的羞耻。
夏天的晚风温暖潮湿。
王照安抱住胳膊坐在长椅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
盛夏酒店所在的青石商圈是千广市近年来很受欢迎的商圈之一,十一点,市民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到了半空,沉默地看着挑选玩具的母子、交换小吃的情侣、贴脸自拍的闺蜜,以及摇着扇子并排散步的老夫妇。
愣够了神,她站起来,缓一缓有些麻的腿,到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打车回家去。
北岸区的繁华与市井只有一街之隔。离开灯火通明的青石大街,转弯,再转弯,进入了幽静的学府路。高大茂盛的行道树遮蔽了月光,也让路灯的光变得斑驳。
入职以后,王照安一直租住在林德学校教工小区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里。租金比合租贵一些,但好在完全是自己的空间。
翻了翻冰箱,还剩下一袋速冻饺子。她把饺子倒进翻滚的锅里,然后躺到沙发上,开始酝酿报警要说什么。
思来想去,备忘录里的一大段文字,最后还是一格一格删掉。
十一年前她报过警,警察通过走访和调查,知道了嫌疑人叫“周广陵”,但分析后发现并没有条件相符的公民。同时,从现场血液中提取的dna也并未比对出什么结果。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案子始终毫无进展。
周广陵得意的笑容犹在眼前。他是那么胸有成竹,毫无顾忌。




身酬 遗忘
对于他会把她的视频大肆宣扬这件事,她相信那并不仅是口头的威胁。
如果是同事知道她被强奸,会怎么样呢?学校是个相当稳固的熟人组织,如果不出意外,二十四岁时遇到的同事,五十四岁时还会是她的同事。
自己能在流言里平静地扛叁十多年吗?恐怕不行。
既然承担不起后果,不如把这件事藏起来,就像当初藏着王宽正和肖媛的事一样。
教工宿舍区是个建成已经叁十年的老小区,楼面在多年雨水和潮湿空气的滋养下,自楼顶和窗户向下蔓延出一条一条黑色的痕迹。路灯下,一团飞虫萦绕不停。
“就当是被狗咬了吧。”她拉开浴帘,清洗身体。下身有些疼痛,所以她洗得很轻。
走到镜子前看看,还好,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看起来和以前一样。
忽然问道一股糊味,这才赫然想起灶上还煮着东西。
她关掉火,看着锅里已经开肠破肚的饺子们。
手机铃声响起,是王宽正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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