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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思无
从周四下午开始,短短两天内就有七八个看房预约。王照安忙得脚不沾地,最终敲定了一位能够最早支付全款的买家,两方签订合同,商定下一个工作日进行转账与过户。
孩子上学有了着落,买家兴高采烈:“那,小王,定金明天打到你卡上。”
“好。然后我们星期一再联系。”
王照安拧开手边瓶子喝了口水,另一只手把掀开的纸页翻回去,准备把合同揣进包里。屁股还没离开椅子,许家宁就打来电话催她去拍婚纱照。
“领导,您的行程已经延误一个小时,我们都补了两回妆啦!”
“对不起对不起,买家路上堵车,刚刚才签好合同——”王照安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快速把桌面上的材料都收拾好,向中介人员点头道谢后匆匆前往婚纱外景地。
主题公园的城堡旁,几个女孩满脸倦怠七扭八歪地坐在折迭椅上。
许家宁本想去欧洲找个真正的城堡去拍,一想到周广陵不一定允许王照安出国,终于作罢。
拍过西式风格之后,一行人辗转几处,在一座唐风建筑前停下改换造型,准备拍最后一套照片。
王照安挑的衣服是一套穿起来简单的圆领袍。发型更容易,盘起头发戴上幞头就结束。
其他人都去换衣服,只有许家宁坐在石桌前先由化妆师改妆。趁着这个空档,王照安借来她的手机要打个电话。
刚输入几个数字,拨号界面就提示“贺端然”这一备注。
“你认识贺端然?”
“你怎么认识他?”许家宁反问。
“相亲对象。”王照安为了贺端然和许家宁认识而有些羞恼,“怎么互相都没提到过?”
“就是一表哥,”许家宁眼睛向上一翻,琢磨了琢磨亲戚关系,“我姥爷和他姥爷是亲兄弟…他是…我妈堂姐的儿子。我和他又不熟,只有拜年和两边老人过寿的时候才会见面。你找他干什么?”
王照安急着拨通电话,嘴角抽了抽含糊道:“追夫火葬场。”





身酬 傍大款引火上身(1400珠)
这边追夫,那边追妻。
贺端然挂断电话不久就赶到主题公园。
王照安和许家宁通过气,要她不要把事情全貌说出去。许家宁一口答应,赶忙让王照安把手机放在她这里,然后和贺端然去找个安静地方仔细商量。
两人沿着长廊走了一段路,正好前面假山上有个凉亭,没什么游客往来,于是走过去坐下说话。
王照安想起他探病那天周广陵的态度,按捺着心中的计划首先问道:“你原来认识我男朋友吗?林池。”她想了想他的身份,迟疑道:“可能是盛夏酒店的什么经理或是副总,听人这么叫过,具体的不清楚。”
贺端然看着她,眼神略微变化。王照安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以为她傍大款,很不检点,现在引火上身。
“认识吗?”她顾不得太多,又问道。
“不认识…”他想了想,“没有印象。”
“可是他知道你。你的手机没有被别人拿到过吧?我怕他会监控。”
贺端然摇摇头,“是不是你提起过我?”
“我只说过相亲的事,没说过名字啊。”王照安也很茫然。如果和他通过微博联系的事情被周广陵知道,他一定大发雷霆,不会忍她忍到现在。
“可能应酬、会议或者什么活动上见过,要么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吧。”
见贺端然这么说,王照安稍微放心,这才和他说起正事。那天在病房,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她记住贺家要照顾她。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在邻市租个房子?我想分手,怕他不放人,所以准备先离开一阵。”
贺端然说可以,但又劝她:“你躲到哪里去都是一个人。如果…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的话,我,还有我父母,我们都可以出面和他谈这件事情。”
王照安惊诧地看着他说不出话。在病房时她就听出他话音不对,现在终于把意思说明了。
“呃,你不要误会。”贺端然说,“他敢对你强硬就是欺负你势单力孤。虽然只见过一面,我觉得以他的身份,你有了合法的婚姻关系以后,他反而不会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那我也…”
“我不会用一张证绑着你的。”他笑一笑,“等你彻底摆脱了他,离婚就可以了。”
王照安眼睛快眨几下,默默消化他的话。
他承诺得很好。可凡事就怕个万一。
她在周广陵面前势单力孤,在贺家面前一样势单力孤。
就算贺端然对结离看得够开,他父母能同意儿子这么轻易地有一次婚史,而且什么都图不到?贺宗民和王宽正再肝胆相照,也不至于把一个孩子的婚姻当成帮助另一个孩子的工具。
如果另有所图,那她的选择不过是避坑落井。
贺端然的父母可能会为了面子留下她做个装饰,甚至要她为他们生一个孙子。至于离婚,只要贺端然在冷静期后不和她一起去领证,这婚就别想离掉。
当初的退路重现眼前,她又觉得这条路不怎么好了。
“谢谢你和伯伯阿姨愿意这么帮我,可是结婚离婚对我来说太严肃了。”她露出怯懦羞涩的情态,“我想先试试能不能租房子住,如果不行,到时候可能再麻烦你…”
贺端然理解地点点头,“也对,我太唐突了。毕竟你是女孩子,那个办法虽然有效率,但是——算了。你说的房子,在宁州租可以吗?租多大的?地段有没有要求?”
“啊,宁州,一室的就好。地段,我不太了解,你看着吧。”王照安为方才的小人之心惭愧,“房租的话,我怕林池能查到我的银行流水,可能要等宁宁婚礼的时候借随礼的机会给你了。”
一时不知道如何表达感激,她连忙补充道:“算利息也好,利率你来定。”




身酬 三短,三长,三短
夕阳西下,摄影师趁光线好拍过几张剪影过后正式收工。到了停车场,许家宁见王照安有话要说,自称太困,让王照安帮她开车,尹天昊和一位伴郎送其他人回家。
主题公园坐落在市郊。天气通透,王照安望着远处深蓝苍穹下暗莽莽的群山,下定决心沉声说道:“那个精斑证据,下次见面时带给我吧。”
许家宁踩了半天高跟鞋,叫苦不迭地半躺在后排揉捏着酸痛的小腿,听王照安这样说顿时来了精神,挺直身子趴向驾驶座椅背,“你终于要报警啦!”
“不是。”
声音细微。
“那你什么意思?”许家宁向右侧挪了挪,望着王照安的侧脸,“你可千万别——”
许家宁又着急又词穷,只能反复说不可以。
“别乱想。对他动心就是对不起我自己。”
王照安专心看路,面无表情。
“原来让你把证据给我大姨让她报警,是认定他不会动肖媛的母亲。现在我不确定了。而且,一旦他知道你和贺端然的关系,或者发现你用那个证据帮我,我怕他再用下流手段对付你。”
她的嘴唇无意识抿成一条线,半晌才说:“你不能有这样一天。”
一路静默里,车子在许家宁所住小区门口停下。等了几分钟,后排睡着的人悠悠转醒,王照安让她自己开车回地库去。
“哎,”许家宁往车窗外瞧了几眼,还有些懵,“没先回你家啊?”
王照安笑她:“你累成这个狗样子,我还怕你自己回来的路上睡着呢。”
“找代驾呗。送你回去?”
王照安摆摆手,说自己去坐地铁。
刚刷卡过了闸机,于英就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家。
她排在队尾,队伍拐了几道弯。抬眼看着列车时刻预告,她说:“可能再等两叁趟车才能坐上。二十分钟到家吧。”
“噢,那你尽快吧。家里来客人了。”于英说。
“谁啊?”
“你姐姐原来的男朋友,来看你大姨。说你姐经常跟他提起你,就想顺便见一见。”
王照安心里疑窦丛生。
汪予霖从前顾念感情去看望肖媛的母亲还说得过去,如今真相大白,风波还未平息,她不太相信他以德报怨。
想到他说肖媛经常提起自己,王照安不免怀疑他联想到她的几次询问,猜测出是她揭露肖媛,于是想要当着大姨的面责问她,让大姨和于英知道她多么阴暗无耻。
王照安心里想着对策,脚下随乘客队伍涌进地铁。
叮叮咣咣,摇摇晃晃。
出了地铁口,街边一排小吃店面喧嚣热闹。王照安走到冷饮店前点一杯热奶茶,又去挨着的主食铺买了根蒸玉米。
刚喝了一口奶茶,温暖甜糯的玉米拿在手里还没入口,王照安从包里拿出纸巾,抬头正瞧见一个穿着略显邋遢的瘦弱男子也瞟着她。
说不上害怕,但那副面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脚步不停,假装包裹玉米的塑料袋子凝了水珠流在手上,一边低头去擦一边准备混在人群里匆匆路过。
走过了百余米,绕过一个路口,王照安看到平时需要排队很久才能买到的生煎店出餐口前只有寥寥数人,于是心血来潮走过去排队要买一份。
还差一个轮到王照安点单,她仰头看向店内屋顶挂着的菜单灯箱,塑料灯箱壳上倒映着她身后不远处一个矮瘦的影子。
王照安顿时浑身汗毛炸起,向店员眨了几下眼睛而对方却什么都没看懂。
“你好,请问要点些——”
王照安摇摇头转身就走,随手将玉米和奶茶扔进街边垃圾桶,自言自语着,“什么玩意儿…”
再往前走就是新家所在的街区,因为开发没有几年,入住的居民还不多,商铺也关门很早。王照安意识到自己不能让人跟到安静地段,可又不敢走得太慢被人逮住,一时间焦虑不安。
她左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拨打大齐的电话,右手悄悄揣进包里。
“喂,你下班没?刚才买的东西好难吃,你回家的时候给我再带一份馄饨吧。”她一边小声说着,食指指尖在手机壳上看似无意地反复轻叩,叁短,叁长,叁短。
电话另一端的大齐立刻明白,问道:“你在哪?有人跟踪你?”
“嗯…快到新家了,爸妈突然说要来住几天,我先打扫一下嘛。”
“电话不要挂,放回包里,专心注意身后的人。我在西郊,过去需要一段时间。已经通知了阿九和——”
“你早点回来!”
王照安听到身后脚步趋近,顾不得多听多说,瞬间将手机扔进包里,下一秒转过身去,右手从包里伸出,握着早已在包里按亮的强光手电筒照向那人的眼睛,与此同时眼睛紧盯住他,自己脚步迅速后退。
对方发觉她的警惕但没有想到会被强光照射眼睛。他抬手挡住光线的同时扬起另一手握着的玻璃瓶向前一倾,液体奔涌而出。
见到液体向自己飞溅过来,王照安本能背过身躲避,只觉有一阵热辣疼痛透过长袖外套和棉t恤直直烫入骨髓。
她转过身一把将手电筒砸向那人的眼睛,又快速掏出包里的警报器握在手里转瞬将背包一同扔了过去。
警报在手里按响,刺耳音波中她一边向最近的一家店铺疯跑,一边在痛意里反应过来,不顾一切脱掉外套和t恤,肩部皮肤裸露在外。
“有人泼硫酸!帮我报警!”




身酬 感情纠纷,女方劈腿
理发店里,王照安上身只穿着文胸在洗发区域给肩膀冲水。她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被泼了硫酸,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才正确。
两扇窄窄的玻璃门外 ,被警报声惊扰转而来看热闹的人群将店铺围得水泄不通。
店员报过警后,警察还未前来,阿九和救护车已经赶到将人接走,一边帮王照安处理着肩膀上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焦黑印记,一边把车驶入叶离离的医院。
叶离离因为加班还没有离开。王照安伤口处理好不久警察便前来询问案发过程,为了谈话方便,叶离离让住院部准备了一间病房出来。
当被问起是否与人闹过矛盾,王照安第一个想到了周广陵。可是阿九就在身边,而且周广陵不至于突然要毁了她。她摇摇头,说没有。
她又拼命想过被跟踪的细节,再详细也不过几秒钟的照面,两人连话都没说一句,她实在不知道和那个人有什么联系。
笔录做完,又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将近十点钟的时候,警察接到电话说抓获了嫌疑人,已经押送往公安机关进行审讯。
王照安还没完全定神,起身跟警察道过谢,又呆呆地坐椅子上。
报复社会的新闻她看过很多,当自己真的挨了一下,才知道有多恐怖。她想起警察从现场找回来的衣服和包,稀疏分布着被硫酸烧出的黑色窟窿。
今天气温有些高,她的外套敞着怀穿,如果不是转身退避,硫酸能瞬间透过t恤大片烧在她身上。
不堪多想。
叶离离找了件自己的白大褂给王照安穿上,换下了阿九的外套。怕她的伤口被布料压得疼,叶离离拿剪刀把伤口上方剪开了个大大的口子。
“谢谢叶姐.”
王照安心头五味杂陈。她还记着叶离离威胁她的话,除此之外,叶离离都是热心关照她。
“太晚了,您别陪着我了。”王照安说,“我再等一等,如果警察没有别的消息,我也走了。”
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方才在理发店她告诉于英,领导紧急安排了任务,今晚不回家。于英让她工作完回个消息,她觉得时间差不多,回了个“ok”的表情。
一旁叶离离神色不太自然,在王照安再叁追问下,她才说道:“你当街求救、脱衣服的事情不是引起不少围观嘛…有人就开始传,说是情侣感情纠纷,女方劈腿,才被男方泼硫酸。”
“有病吧!”
王照安原本平复了心绪,现在不禁怒形于色。
叶离离无奈说道:“加上阿九后来过去接你,嗨,反正越传越离谱。好多拍客都跟到医院来了,等着‘采访’你。你不管回盛夏还是回家,被他们跟上都会招更多的闲话,不如先在医院住几天,等警方发布通告再说。”
“我没错凭什么躲着他们!”
王照安很是不忿,然而从阳台上悄悄望着楼下医院门口被安保拦下的人们,还是不得不低头。
“好在人已经抓住了,过不了两天案子就能查清楚。”叶离离宽慰道。
王照安“嗯”一声,说自己伤口已经不疼,可以一个人安稳待着,又劝叶离离回去。
“谁愿意一直加班啊,还不是大齐把事情报告给他老板。他订了最近一班返程航班,说到达之前让我在这陪你。”叶离离苦笑,“这几天是他母亲祭日,让着他。”




身酬 去世好多年的婆婆
王照安反复咀嚼“几天”的意思。
“周彩练,哦,他妈,跟朋友出去度假,一起吸毒,过量,死了。等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他根本不知道人是哪天没的,也不知道尸首是埋了还是烧了,葬在哪里。”
叶离离坐到阳台的椅子上抽烟,淡淡的桃子香还是随着风飘了几缕到室内来。“我也不知道。”她垂下眸子凝视烟卷前端红色火光。
王照安早就疑惑叶离离对待异母弟弟的态度,现在看着她为父亲情妇惋惜,更觉得奇怪。
虽然叶离离倾吐这种家庭私事让人不安,但为着知己知彼,她说什么,王照安都仔细听着。
十来岁的青葱年纪,随母亲搬来千广市不久的周彩练在学校活动里遇到了叶离离,倾盖如故。
两人无话不谈,还说好高中毕业以后在叶铎的资助下一起出国看一看。叶离离想学医,周彩练说自己要学经济类。
“我俩还说好了,等我开了医院,我坐诊悬壶济世,她管账富可敌国。”
然而引狼入室只是几顿节日家宴的工夫。
这匹狼比当年的小护工更年轻,更漂亮,更野。等她怀孕、退学一气呵成,上门哭哭啼啼讨要名分的时候,整个叶家才知道叶铎身边又多了这样一个难缠的人。
叶铎明面上丧偶多年,身边固定跟着的小杨是个锯嘴葫芦,他在外面有什么情人她都不敢吭声,久而久之觉得维持现状很好。况且他当时尚且在位,四十多岁的人续弦太年轻名声会很不好听,更不要提两个儿子态度如何强硬。
周彩练的目的还是没有达成。叶铎投资叶秋实的生意挣了不少钱,他承诺给周彩练一辈子用不尽的财富,让她把孩子打掉并严守秘密。而周彩练赌气拿了钱怀着孩子远走香港。
既是远走,又不会太远。叶铎依然能去看她。
叶铎不去。不到五年,孩子的事情被叶家知道,叶秋实出面施压要求她离开。
她又拉扯着孩子去了纽约。她心心念念的纽约。未曾谋面的父亲在那里,故友也曾说要去那里。
“您后来去读书了吗?”王照安问。
“去了。西雅图。”
“没再见过她?”
“见过一面。在她出发去t国之前。绕了一圈,她还是觉得太远了,想回去。”叶离离说,“那也是我第一回见周广陵,八岁还是九岁,奶白奶白的,挺乖,胆子也小。”
王照安假装没听到,叶离离也不在意。
良久,王照安问道:“您不恨她?过了这么多年,您还帮她的孩子。”
“别‘您’、‘您’的了,这么生分。”叶离离忽然笑道,“一开始恨死了。她刚到纽约就联系我见面,我没答应。后来慢慢想通了,我自己这个出身,没什么底气指责那个孩子。而且,好歹她爱我爸,不像我爸,纯粹是管不住自己对女人的欲望。”
叶离离按灭了烟蒂,捏着它随意地拨着烟灰,“其实…她就是那样的人,一阵风似的刮到哪是哪,总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哎…”她呼了口气,见王照安蹙眉愣怔,问道:“怎么不说话了,被去世好多年的婆婆吓到了?”
王照安连忙否认,只是感慨叶离离近乎极端的包容。
叶离离唉了一声。“毕竟曾经是最好的,最好的朋友。当初的愿景,我的已经实现了。而她——
一辈子没能得到父亲的承认,也没有等到所爱的人。”




身酬 星夜兼程
墙上挂钟的分针一步一步走过两圈,王照安困得盯不住,用没受伤的一侧肩膀斜靠着沙发很快睡着。攥紧的五指慢慢松了劲,摔碎了屏的手机被大拇指卡在手心。
一个姿势维持得久了,她在睡梦里也发觉疲倦,扭着肩膀想要放松肌肉,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醒过来。
“嘶——”
她龇牙咧嘴睁开双目,一眼瞧见两条长腿搭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她顿时清醒过来,从还没真切感受到的宽厚胸膛里弹开。
周广陵双唇抿着支没点燃的烟闭目养神,一旁沙发扶手上倒着个空了的魔爪易拉罐。肩膀上的重量一撤,他眨了眨干涩眼皮侧头问王照安:“不睡了?”
“嗯。”王照安直着背,“我报警了,大齐他们跟你说过了吧…”
“说了。”
“做笔录的时候阿九就在旁边,他都听着的,我没有多说话。”
“知道了。”几个小时的熬夜奔波,他嗓音更加低沉沙哑。
大齐打去电话说王照安出事时,周广陵正开车一圈一圈从外面绕过幼年居住过的庄园。他听到电话录音中王照安尖声喊出的最后一句话,心中陡然惊惧,险些将车子开下山路。
“你早点回来!”
这不过是求救时的一句幌子,也不是对他说的。远水不解近渴,大齐和阿九能帮她的比他要多。
纵然如此,他还是回来了。星夜兼程。
他想在她身边陪着,再卑鄙一些,他想让她在脆弱的时候看到他,抓紧他。
可是没有。
他的期待又是落空。
没有埋在他肩头的沉闷哭声,也没有紧紧环在他腰上的手臂。
她还是很乖。只不过见到他以后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他能救她,而是怕他知道报警后继续害她。仅此而已。没什么错。
周广陵忽然伸手把王照安搂回来,撑在她后颈的手掌有些用力地将她压在怀里。
喉结上下滚动,眉头拧得疏解不开,他猛地扬起脸看着天花板让眼眶莫名漫起的潮意流淌回去。
末了,他吭吭鼻子,叹了口气。
王照安被他按着抵在胸膛。她什么都不会看到。
两人都沉默着。
恍惚间,王照安突然怀疑今天的事情是周广陵有意为之。先找人制造意外,再借叶离离之口用身世卖惨,最后救世主一般出现,施与温暖和安慰。
“叶姐说,你不是去出差了。”
覆在她脖子的手轻颤收紧,她紧贴的腔子里清晰急促的心跳声让她放下心来。
“你知道了…”他的声音有些无力,“她都跟你说什么。”
王照安把故事剔除了叶离离的态度,对周广陵简单复述一遍。
“主要还是说周…阿姨…”王照安犹豫了一下周彩练的辈分,“叶姐没太提到你的私事,她只是在想念老朋友吧。”
周广陵自觉十一岁以前和后来比过得还算好,并不介意被提到,只说没事。王照安打了个呵欠,说:“你心情不好,折腾这么久累了吧,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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