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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思无
杯水车薪。
周广陵走近她,她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咳嗽了几声才沙哑说道:“你回来了。”
她不看他,还是强迫自己每当手机亮起来就去看一眼,然后刷新网页,浏览,举报。
他按住她的手腕,“洗脸换衣服,跟我出门。”
.
尽管车窗前挂了帘子,王照安在夜里坐车也不认路,周广陵还是给她戴上眼罩,要她在后排放倒的座椅上好好躺着。
王照安心里默默数秒,数过六十下就悄悄缩起一根手指。等到两手手指用过将近第四遍,她感觉到噪音变化,路面似乎糟糕起来。
七拐八拐之后,车子在一座外形普通破旧的二层小楼旁停下。
车门打开,王照安被楼栋口圆形金属灯罩下的灯泡刺得眯了眯眼睛。周围一片黑暗,没有房屋,也没有路灯,目之所及只有一栋矮楼灰惨惨地立在山坡前,隐藏在丛丛树木里,像一座孤坟。
周广陵在前,王照安拉着他的衣袖走在中间,阿九跟在两人身后。
最外侧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打开,走了不远就是另一道门。
一道,一道,不知穿过几扇门,转过多少弯道,上下多少阶楼梯,王照安身前的人终于停下脚步,打开了最后一扇门。
一只手伸到她的脑后扯松眼罩的带子。
“进去看看。”





身酬 死心塌地,被下降头了
房间面积不大,长和宽不过四五步就能走完。天花板很低,比周广陵的头顶高不出二十公分。一枚积了灰尘的黄色灯泡从顶上短短吊下,墙壁和地板都是粗粝的水泥,纵使靠近房顶的地方有通风系统的窗口,王照安还是被眼前逼仄压得喘息艰难。
靠着墙的审讯椅上拷着个戴着眼罩的男人,头垂着。叁个人走进房间后,他依然没有反应。
王照安一眼认出那个瘦小的身形和他身上的衣服。
“你不是已经…拜托过警察了…”她舌头发直,惶恐地望向身边的人。
周广陵点点头。
他是找过北岸分局的副局长,但不过是项庄舞剑。
叶家看不上这个人,而他想为自己多找条后路,烧一烧这座冷灶。
先前已经有过几次小的交集,好处也喂过不少,适时讨个人情,再用更大的报酬还回去,你来我往,等对方发现上了贼船的时候,回头早就看不见岸边了。
恰好,这桩硫酸案子就是让副局付出的机会。周广陵麻烦他向下面打招呼,出了个细致的案情通报。
要说真的下狠手,第一次求他帮忙,不能开这个口。有些事情,还得自己来。
“别害怕。”感受到王照安不觉间颤抖,周广陵攥了攥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手心凉腻的汗。
“你怎么把他弄过来的…”
周广陵拉过门边的两把椅子和王照安挨着坐下,“事情已经问清楚了,这个人——”他翘着腿用脚尖指了指审讯椅的方向,“前几年的精神病鉴定是真的,病的真假就不知道了。无业混混,收了汪予霖的钱,在地铁口等着泼你硫酸。”
醍醐灌顶。
王照安脑海里的谜团一下子解开。硫酸只是个引子,让她身败。结案之前捕风捉影的舆论浪潮才是正餐,让她名裂。
难怪汪予霖问她什么时候回家,难怪她受伤之后一个小时之内流言四起,难怪同样是新闻当事人家属,帖子里只说她和王宽正的关系,却丝毫不涉及名声更臭的“大人物”,肖媛。
“你们啊,一个个还真是…” 牙齿喀喀咬紧,王照安面容扭曲地笑了出来,目光中满是毒刺,“这么死心塌地,被下降头了?”
周广陵说:“不提她。现在处理你的事。人已经在这了,你自己看着办。”
他拉起她的手腕走到铁皮柜前。柜子里摆着提前准备好的枪,匕首,毛巾,和一小瓶硫酸。
王照安钉在原地,手臂向后拉扯。
周广陵侧过头斜她一眼,淡淡笑着,“别怕。”
轻柔的声音蛊惑一般擦过她的心,“虽然怀疑他是精神病人,但医院没把他关起来。半夜发病,自行离院回家,失踪了,合情合理。”
“他家属要追究的。”
他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在小桌上,“就算闹起来,医院人道补偿,十几万吧,顶天了。胃口再大——就要告她敲诈了。”
王照安直直看着对面审讯椅,眼皮合上眼又睁开,发现上面坐着的不是一个人,是一只名牌包。
“他母亲不缺钱…”
“不缺钱能接这种生意?所谓的赔礼道歉就是哭穷卖惨,等你签了谅解书,你看还有没有人搭理你。一个老妓,一个没名堂的混混…”把玩匕首的手指顿了顿,周广陵转而问她:“还是你又想跟我聊正义?”
她手指紧了紧,忙说不是。
他一手搭在她肩头来回抚了两下:“那就帮他选一个。”




身酬 找个好的私立精神病院(wᴏᴏ18.vⅰ𝓟)
狭窄空间安静了片刻,通风窗口开始轰隆隆地送起风。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王照安身子一抖,抬眼对上周广陵冷漠空洞的眼眸,她不敢再看,一头栽进他怀里,双臂死死搂住他的腰,生怕他拽着她的手去选凶器。
“换一种方法行不行?”王照安低声说道,“再给他去别的机构鉴定一次,如果没病就让他去服刑,如果有病就…”
她忽然想起汪予霖,说道:“这件事是汪予霖策划的,连着他一起追究,可以吗?”
“他就在隔壁。先解决了这个,等他醒了,再让阿九带过来。”周广陵的手掌抚摸她脑后的头发,想让她听话。
王照安拼命摇头:“我根本没什么正义感,就是不想…不想亲手杀人。让法律帮我杀吧。”
他四指托住她的下巴,示意她抬起头来,“他从医院出来,就已经没办法再回去了。”
审讯椅上的人扭动两下,被胶带封住的嘴巴呜呜地闷声叫喊。周广陵放下手,将王照安的手臂从腰侧掰开:“你看,醒了。”
王照安仰脸看着坚定冷峻的面孔,心知再反抗下去就要触怒周广陵,自身难保。她咬牙毅然拿起装有硫酸的瓶子走到那人面前,摘下了他的眼罩和胶带。她又回头问周广陵:“他现在有力气吗?能不能暂时解开?”
阿九上前将手铐打开,按着王照安的要求把人放到木椅子上,以铁皮柜作为稍显正常的背景。
她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划到摄像模式,说道:“我问你什么,你老实说。硫酸滴到皮肤上可是很疼的。”
周广陵见状开口:“那些帖子,我已经找人去降热度了。”
“我有别的用处。”王照安背对着他,转而问瘫在椅子上的人:“你有精神病没有?”
“没、没有。”
“你以前认识我么?”
“不认识。”
“为什么要在地铁口等着我,跟踪我,然后泼硫酸?”
“.…”
王照安一句一句把那人和汪予霖的联系问得清清楚楚,收起手机,将硫酸瓶轻轻放在地面上,转身返回门边,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周广陵并不掩饰他的不满。
她对着他的领针沉默了两秒,张开双臂搭住他肩膀,抚着他的后颈在耳际悄声说道:“既然他有精神病,找个好的私立精神病院,用心治一治,省得他说疯话。”
温热轻盈的呼吸钻入耳朵,细细密密融进血液,触得他心头发痒。
直到她的手离开他的颈子,周广陵依然定定地倾着上身,向前直勾勾盯着她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片刻,绽出一抹笑。
王照安一寸一寸读过他的眼角眉梢,双唇变成薄而直的一条线,向两侧拉扯的嘴角嵌在嘟起的脸颊肉里,像是回应了一个坦荡了然的笑容。
她轻轻歪一歪头,从小桌上拿起来时的眼罩,乖觉地抻开带子戴在头上,凭着视线里最后的画面拽住阿九的衣角。
“走吧,带我去见汪予霖。”
“稍等一下,我去把他带过来。”阿九说。
“别搬了,多累。”王照安说,“我还不想他们串供呢。”
周广陵朝阿九点点头,“去吧。”
王照安眼前一片黑暗,阿九伸着胳膊让她扶住,带她走出这间牢狱,踏进走廊。
几步过后,撕心裂肺的嚎叫自身后传来,声音撞在幽长狭窄的廊壁上,回荡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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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酬 魅力这么高,眼光却差劲得很
凄厉惨绝的叫声让王照安眼前浮现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皮肤上是密密麻麻焦黑扭曲的洞,像她被硫酸烧坏的衣服和皮包一样,只不过更加污淖泥泞,扒开一摊腥臭烂肉就能见到森森白骨。
王照安想摘下眼罩狂奔却不敢承受窥探到周广陵秘密监牢的后果。周遭环境是怎样的,她不清楚,只觉得除了脚下的一小块地板以外到处都是深渊。
那人的惨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越害怕心跳就越快,终于手脚无力地瘫倒下去,像溺水者遇到浮木一般抱着阿九的腿,唯恐他也离开,留她一个人在无际空阔恐惧里。
阿九站定不动,很快,她听到周广陵的声音:“进去处理一下,伤好了再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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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汪予霖的房间与方才的大同小异,只不过少了一张审讯椅,他被捆起来扔在地上,身边放着一个压缩气罐。
周广陵把王照安揽在膝头,手掌抚摸她的肩背,陪她等“仇人”醒来。
灯泡忽然闪烁一下。
手腕被反绑在身后的男人无力地侧躺着,仰望面前不远处坐在另一个男人腿上的女人,或是女孩,对他来说。
她面对门口,脸侧长发拢在耳后,露出脸颊轮廓。见他睁眼,她像僵尸一般匀速平直地回过头望去,似乎在同他对视,目光又有些涣散。
“汪予霖。”王照安缓缓起身,拿出手机,点开方才录制的视频放给他听。
他的呼吸渐渐变成急喘,呼哧呼哧,活像一个风箱。
“说说,肖媛到底哪好得让人睁不开眼。虽然她劈腿、滥交、权色交易,但她是好姑娘。”王照安从周广陵膝头下来,拿着硫酸瓶走到汪予霖身前,“你那个傻白甜老婆知道你为死了多年的前任蹚浑水么。”
汪予霖直骂王照安是疯子,姐姐去世多年还要毁坏她的名誉。
王照安蹙起眉头,木木地咧着嘴笑了一下。
“因为她死了,所以她没错。反而我把人从白日梦里叫醒,错了?你都结婚生子了,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硫酸瓶碰到地面,发出叮铃一声。王照安蹲远了些,用滴管吸着硫酸,一小滴一小滴地挤在汪予霖面前的地上。
每过几秒滴上一滴,滴管第叁次进入硫酸瓶的时候,汪予霖已经抖如筛糠。
“我和她谈恋爱的时候身边的人都知道,同学、朋友、老师、亲戚…热搜一出,所有人都给我打电话,问我十几年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表面安慰我,背地里怎么笑我当初那么认真地戴绿帽子!”
“所以她只是个幌子。你报复我,是为了你自己。”王照安有些失望,转而又很想笑。愣了两秒,她听见背后打火机滚轮的声响,终于真的乐了出来,眼睛眯得瞧不见白眼仁。
肖媛,可恨可怜可笑。
她的教授把她当成泄欲和拉纤的工具;她的汪予霖看起来更爱自己的深情人设;她的周广陵在她真面目暴露之前就已经开始走向仇人。
魅力这么高,眼光却差劲得很。
王照安一条小腿有些蹲得发麻,向旁边挪了一挪,换了条腿蹲着。
她低头对汪予霖说道:“这件事情我不会再追究。既然你是从夜店喝断片了过来的,就回家好好睡一觉,把这个梦忘掉。否则,你家小崽子会从你这学到什么叫‘父债子偿’。”
说完,压缩气罐的面罩对准了他的口鼻。




身酬 从此灵魂亲密无间,在孤坟里互为伥鬼
汪予霖可能活不了。
他再次昏睡过去时,周广陵没有说任何话,王照安也不做无谓强求,两人心照不宣。
回到盛夏,王照安蔫蔫的,进门以后兀自到浴室放了一浴缸温水,筋骨疲惫地踏了进去。
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泡沫,一会儿又把浮在水面上的白色小山推来推去。
她努力把自己放空,脑子里却满是周广陵。
一块血痂,两条人命。他帮助她报复,胁迫她报复,两具身体同时沾染血污,从此灵魂亲密无间,在孤坟里互为伥鬼。
悔不当初。
招惹他的时候只想得到他的恻隐,没想要他交心,更不知道他的心是下临无地、鬼神莫测的地下溶洞,走近,走进,却走不尽。
更糟糕的是,他看穿了她,或只是深谙人性恶劣之处,所以像个毒贩一般哄着她、诱着她,让她自己体验突破规则生杀予夺的快感。
等她对他的力量上瘾着迷,哪怕她恨他入骨,毒瘾发作起来也只能俯首称臣,永远没办法主动离开。
失去主动,就会很被动。
王照安向后靠去,合上酸痛的眼睛。蒸腾的水汽卷着困意黏住倦怠躯体和紧张精神,她很快做起梦来。
她从某间昏暗狭窄的小房间苏醒。屋子里挤满了人,面容僵硬地排着整齐的队伍。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硫酸瓶,似乎要一个挨一个地将硫酸倒在她身上。
椅子上传来哐当哐当的轻响,是她身上锁链的声音。她跑不掉,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排在队伍第一个人打开硫酸瓶的时候,门口敲门声响起,屋子里的人瞬间消失。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进来,他们有同一张脸,仔细看着,她觉得很像《熔炉》里的校长。
他们对她旁边的人说:“我们是精神病院的,替她家属接她过去治疗。”然后两人解开她身上的锁链就要把她往门外抬去。
她拼命挣扎着四肢,嘴里终于能叫喊出来,而传到耳朵的声音却是她在走廊听见的那个混混的惨叫,粗哑绝望,带着空洞的回响。
又是一霎,熟悉的场景,她掉进深湖,水面没过口鼻,她的腿被湖里的怪物缠住,越想摆脱就被缠得越紧。
房屋另一边的办公室里,周广陵坐在电脑前盯着视频会议的页面,听阿九简单汇报“父债子偿”事件的解决进程。
“帖子里都只说那个混混是企业职工,但是并没有具体提到企业名字,这一点要澄清有点困难。”阿九说。
“那就先发个帖子把混混的身份栽到大企业头上,热度高了,企业自己会出来辟谣。然后再找几个自媒体什么的去他和他妈住的街道到处采访人,凑热闹,随便曝几条真的出来就行了。”
阿九点点头,又说:“骚扰电话和短信都是汪予霖让同一个人做的,那个人的信息已经告诉了警方。”他切换到一个表格,“这几个id所发贴文的转评最多…这一行往下是涉及事件但回应一般…再下面是借标签蹭热度的。”
周广陵摘下眼镜随手放在写字台上,食指和中指并着按了按眉骨,“转评多的,去联系号主,看是愿意把帖子删了,还是准备打诽谤罪的官司。如果要打的话,你向法务部的人问一下,委托个擅长这类案子的律师。”
说完,他在心里暗自嘲笑汪予霖的莽撞。信口雌黄,话题能够迅速炒起来,也能迅速反转。同样是冲着名誉去,王照安做得就缜密慎重,起码每一环都调查得清楚,官方介入调查也只会让事情更加确凿。
“对了,那些花边新闻…”
为了不让王照安的事情被刷上热搜,周广陵假意捧角,通过叶繁枝的关系辗转从娱记手里买了许多八卦材料。
那位小明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小有知名度,但是多演配角,戏红人不红。
一旦硫酸话题进入上升榜,就会有人通知娱记准时将八卦散布出去,由水军顶起热度和排名,再利用路人的好奇心,转移大众视线。
周广陵想了想,只说再等等看。
关掉视频会议,他呼了口气仰倒在椅背上晃了两晃,左右转着椅子,伸手摸过鼠标旁的烟盒倒出一支。
正要打火,耳朵忽然捕捉到隐隐的尖利叫喊。
“放开我——”




身酬 病
周广陵冲进浴室的下一秒便将左手垫住握着枪的右手手腕,然而定睛一看,只有王照安赤裸着身体藏在泡沫底下,沾着水珠的脸颊一片红晕,胸前频频起伏,惊魂未定。
她屏住呼吸望着枪口,“你干什么…”
“我还问你干什么!”
周广陵嘟囔着粗口卸掉弹夹。
很快,方才呼叫的一队保镖由阿九带着进入房间。他出门解释误会,返回时王照安还心有余悸地塌着肩膀躲在浴缸里,见他走近,又向后挪了挪,脊背抵在离他远的浴缸一侧。
原来那声惊呼只是王照安把梦里的呼救喊了出来,呼喊的同时身子用力挣扎,却因为浴缸太滑而没进了水里。梦境依稀,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溺毙,吓得不轻。
有惊无险,周广陵又气又笑,侧身坐到浴缸边轻轻撩水和她闹着玩。
王照安下意识闭上眼往后缩了缩脖子。
秘牢里的情景和变身阶下囚的梦境在脑海里穿梭交织。
肩头的水滴晾干,皮肤有些冷,微微发紧。
周广陵就静静地看着她,手指没什么意识地在水里拨来拨去。
过了好一阵子,王照安慢慢挪向他,半跪着趴在浴缸边,脸颊贴住他按在浴缸沿的手背,弱声问道:“能不能别再让我去那种地方了。”
“嗯?”
“我还是害怕。”
周广陵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在王照安身上,说:“我弄的人,我下的手,你有什么好怕?”
王照安不知道怎么才能既承他的情,又能得到自己所求。
浴缸里的水没到她胸口,一涌一涌地漫上去。
她瞥到洗手台上放着的枪,什么话都编不出来,只好说自己紧张了两天,身体也很累,让周广陵帮她把剩下的清洁步骤完成。
他肯帮忙,还很有耐心,说明没介意。
从浴室出来,王照安懒得换睡衣,躺上床翻了个身把自己卷进被子,打着呵欠对周广陵道过晚安。
“你也好好休息。”他说。
屋内的最后一缕光线随着房门的关闭而消失,王照安戴上耳机播放一段雨声,在床垫和被子的保护里进入梦乡。
睡了不久,布料摩擦皮肤的殷殷疼痛让她醒转过来,身上的薄被也变得有千斤重。
胳膊挪动横在眼睛上,肌肉一阵酸痛,眼睛也热热的难受。她呵了口气在手背,灼热的触感印证了猜想。
王照安掀开被子,轻手轻脚打开房门走到厨房,从橱柜里拿了个玻璃杯接水。等接了大半杯,她转身走到中岛附近,手一松,杯子哐啷一声砸在地上,玻璃碎渣和冰水溅了满地。
周广陵听到响动赶忙出来。厨房的叁个小射灯开着,王照安蹲在地上用厨房纸吸着水渍,一边是凑成了一小堆的杯子残骸。
“没注意中岛的角,撞了一下,杯子没拿稳。”她有些懊恼,“明明只有两只手,闯祸的时候像个八爪鱼...”
“行了,明天等保姆收拾。”他俯身去拉她起身,她没站稳,一只手扒住他的手腕。滚烫的温度让他发觉异常,问道:“病了?”
王照安还没回答,周广陵伸手抚开她的额发,与她贴了贴额头。同一刻,她的嘴角要哭不哭地撇了下去。




身酬 既畏惧又信赖,很难
王照安在被窝里躺着,腋下夹着的电子体温计发出滴滴声响,她拿出来一看,居然烧到了叁十九度二。
“起来,找人送你去医院。”周广陵说着就要给保姆打电话。
她苦着脸说自己抬一下胳膊都疼,不想折腾,要先吃退烧药试试。
周广陵把温水和药端到床边,看着她吃下去,又在她的手机上定好闹钟,嘱咐她按时量体温。交待一番过后,他转身要走,无名指和小指却被身后的人轻轻牵住。
也许算不上牵,只是两叁根手指弯着在他指尖皮肤摸了摸,很快松开。
“在这睡行吗,陪陪我。”
不行,他想。叶青禾亲自联系他,要他上午九点到叶家一趟。今天为了那两个杂碎的事情熬得太晚,睡着不久又被王照安吵醒,眼看过不了几个小时又要开始连轴转,他很急着休息。
“好。”他说。
直到躺在了大床的另一边,周广陵都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拽住了他的脚步。是软弱无力的一下拉扯吗,还是并不清朗的几个字。
他侧过头在一片漆黑里望着王照安的背影。
身体上的事情,两人做过很多次,但是事后顶多再亲密一阵,然后各睡各的。同床共寝的时候不多。
他从小到大没有身边睡人的习惯,加上前些年昼夜颠倒太严重,睡眠质量变得不好,所以实在懒得为了一个形式而自找麻烦留宿女人。
况且,王照安只有在同眠的第一晚,装睡,在他怀里像雕塑一样好好待了几个小时。除此以外,她的睡相并不好。没睡着的时候还知道自己蜷在床的一边,和他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等到半夜,她要么扯着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要么胳膊腿的压在他身上,时不时有小动作把人弄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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