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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思无
周广陵从睡姿又想到她其他的小毛病,想着想着不觉笑了起来。
他笑的时候,王照安在哭。
想家。
周广陵贴着她额头那一刻,她就开始想家。
她想回到某个寒冬,红成小区的旧房子里,病了就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视的声音昏睡一白天。
晚上于英下班回来,拎着从菜场买的小糖包和黏玉米。于英的脸和手很凉,贴着她的额头总感觉不出退没退烧,但还是笑着撩起刘海来碰碰她,然后玩笑说,“我看好多了,赶快起来写作业。”
她应该在家里被父母照顾,借着生病耍个小脾气,或是自己闷头睡觉不理人。
而现在的她只能在酒店,待在这样一个老虎似的男人身边,发烧被烧到头晕还要竭力保持清醒。她绞尽脑汁把“吓病了”的痛苦和脆弱展示给他看,博得他的怜悯,讨他一个承诺,让他从此不再带着她处决别人。
周广陵隔着耳塞听到低泣,凑近她轻声询问。
“总是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她翻过身望着他时已然泪流满面,抽噎不止,“闭上眼都是他被硫酸烧坏了的样子…”
“你知道是硫酸?”
“没有枪声,刀伤…他不会叫得那么惨。”而且,她不用想都知道,让周广陵复仇的话,他会选择哪一种。
他不否认,告诉她,自己只滴了几滴,让那人尝尝她的痛苦就够了,那人叫得惨是因为胆子小。
停下话头,他不管她相信与否都不再说什么细节,比如他确实只滴了一滴管的量,不过是滴在那人小腿之后又用毛巾抹了抹开。
即使这样,王照安还是埋着头往他怀里钻。
“别说他了。”
周广陵隔着睡衣都感觉到随着她的话呵出的气烫在他胸口。他伸开胳膊把身前的小火炉抱住,手掌捋在她的后背。
她脑袋左右蹭着他的睡衣擦眼泪,“你让我知道你有多好,可是每次我想靠近你的时候,你又让我想起你有多可怕…既畏惧又信赖,很难。”
他又是没皮没脸的语气:“我就是那种人。”
“不是。”她摇头,“之前生气,我咬自己胳膊,你给我揉,我特别抗拒,因为坏人不能做好事。你从青江桥把我带回来那天,我快被我爸和小叁的事折磨疯了,是你好言好语开解我。还有审查组问我案子的时候,你不想要孩子,还站在我的角度,告诉我怎么…利用它,利用规则…”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他却几乎被震得耳鸣:
“人无完人。既然没有绝对的好人,那怎么会有彻底的坏人。”





身酬 大拇指在瑞士军刀的十字盾牌纹路上用力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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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酬 孩子做刽子手,用父亲送的刀为母亲报仇(1700珠)
手里的瑞士军刀跟了王照安十二年,是王宽正送的。刀刃割过纸张,切过水果,开过快递箱,却从来没有完成过它最初的使命:杀人。
当年出事后,王宽正买了这把刀子放在她手心,告诉她,再遇到坏人,不要顾及他的命。
她害怕留下案底,也害怕自己伤人不成死于非命,所以尽管刀子带在身边,她总是不敢动手。
现在不怕了,不仅不怕,还非常想杀人,让寂寞已久的利刃尝一尝血的味道。
昨夜的事情让她看清自己走投无路的境地。周广陵不会让她走,只会把她拽进更黑暗幽深的地方。她想要拖延,就要付出东西去换。他的阈值越来越高,而她的东西越给越少。她终将一无所有,引颈就戮。
既然迟早会有这一天,她不需要再在他身边苟且下去了。
他不让她走,那他只好死。他要是死了,她没办法活着走出盛夏。可是以命抵命,她多少不甘心。
于英的自杀冥冥之中把她送到了终点。
为他人背负仇恨让人觉得自己是高大伟岸的英雄。杀掉表舅一家的念头破土而出,刹那间就在心里盘根错节长成参天巨树。
孩子做刽子手,用父亲送的刀为母亲报仇。王照安越想越觉得浪漫。
等杀了恩将仇报的亲戚,下一个就是周广陵。大姨在走廊时把于英所有的药品都交给了她,她可以悄悄下一点安眠药把周广陵放倒,然后亲手将刀子插在他心口。
如果阿九到得及时,她自然甘心赴死。阿九人不错,应该会答应让她服下安眠药后再一枪打穿她的太阳穴。如果阿九没来,她只好报警。五条人命,无论如何都是死刑,运气好的话是注射致死,据说和安乐死一样,非常人道,不会痛苦。
定下了模糊的死期,王照安站在走廊顶头的窗口,贪婪地朝外望着。
医院楼斜对面是县一中,正是大课间的时候,穿着黑黄相间校服的学生们乌泱泱从教学楼涌出来到操场上站队,主席台边的几个大喇叭放着一首《信仰年轻》。
她僵硬地笑了笑。
中学就是喜欢给孩子们灌鸡汤。她高中的时候也听过这首歌,那时候内心确实充满希望。可是现在,“时间太快,生命太短”是真的,她的世界却大多时候都不宽广。
偶有例外。王照安拿出手机把那个人从微信黑名单里拉出来,点开他的朋友圈。一如既往的链接刷屏,不是转发学术文章,就是分享自己在豆瓣的影评。
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在教工宿舍度过的周末。两人抱着被子挤在沙发上看电影,有时候她痛哭流涕,有时候她固执己见,和他吵得不可开交。结局总是相同,他搂着她半开玩笑半讲道理,而她偏偏很吃这一套。
她抹一抹脸。虽然已经彻底放下,虽然明知再走下去只会一地鸡毛,但最温情馥郁的时候戛然而止,想起来总归略有遗憾。
歌声停下,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上课,下课。再上课,再下课。
过了一阵风,生存的阴云被撕裂开来,死亡的希望透过裂隙播洒在目之所及的每个角落。




身酬 他本来就是要去见她的,只不过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重量万钧
天气瞬息变化,上午还是多云偶晴,到了下午叁四点钟一下子黑云压城,大雨如注。
王照安关上身前的窗户转身背靠窗台,一眼望穿走廊。医院好几年没有装修,墙边的涂料有些起皮褪色。天花板上嵌着的灯管滋楞滋楞地响,一共八个灯,有叁个不亮。
走廊的另一端,重症监护室里的于英还没醒来。
王照安右手揣在包里还在反复摸着她的刀。哪个刀刃能怎么用,她设想了很多遍。窗外炸响一声脆雷,整栋楼都跟着轻微颤动。
她忘了自己曾经怎么嘲讽那些迷信的人,说他们就欠回学校重新上一遍马原课。巨响轰进耳朵的一瞬间,她居然想到了“天谴”。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恶,可是似乎又有什么力量能知道。
就在几秒钟之前,怒意根植在心里,她还没动手就已经像杀红了眼。她甚至有些期待病床上的于英救不回来,这样她就再也没有理由犹豫和后退。
雷声吓得她一个机灵,也让她从恐怖的念头里醒来。她把刀子从包里拿出来端详着,深沉红色像是被血灌出来的。转眼,它又像一块烙铁沉甸甸躺在手心。
两种思绪缠斗不止,她正纠结着,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周广陵很少给她打电话,视频通话更是从来没有。她把刀子放进兜里,接起视频。他似乎在车子里,镜头固定着依然有些轻微抖动。
“不发烧了吧?”他问。
问题和预测不同,王照安一愣,准备好的回答绊在嘴边。
“不烧了。”
“阿姨情况怎么样?”
“在重症病房,还没醒。”
对面沉默片刻,“阿九去酒店开房间还没回去?”
“没。”
“等他回去,你和大姨、舅舅先去酒店休息,他在医院盯着。病房允许探视的时候让他去接你们——”
“周广陵…”
“嗯?”
她喉咙哽了一哽,“我想见你。”
他本来就是要去见她的,只不过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重量万钧。
.
傍晚六点刚过,雷电已经止息,大雨却没有停歇的意思。天空像泼了一片墨水,纯蓝交融着墨蓝,偶尔晕染上几团黑。
阿九在酒店开了叁个房间,王照安对舅舅和大姨说只开了两间,送他们各自回房休息,而后自己前往另一楼层的套房。
她在客厅坐下,拿过房间里的一次性杯子,抠出几片安眠药来丢进去用小刀切碎,再倒进一旁的白瓷杯。
房间提供绿茶茶包,包装上的牌子让王照安很熟悉。高叁时总是犯困,她靠这种茶撑了一年,每次回想起来,嘴里都像是又尝到了那种极度苦涩的味道。
越苦越好。茶苦了,就显不出药的苦。
她撕开茶包挂在瓷杯边上,觉得不够,又撕开一个放进去,等着电热水壶的水烧开。
食指在大腿上叁下叁下地叩着,她也在心里随之默念:
周,广,陵。
周…广…陵…
她必须先让他意识到她下药,然后再昏睡过去。这样她才能真正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如果他清醒过来,他一定会杀了她。而只要他倒下,她就必须启程去灭门,多恐惧多动摇都不能回头。




身酬 借刀杀人(1800珠)
周广陵到得略早。
第一杯茶刚刚泡上,水壶重新装满,烧水键还没按下去,王照安就听到房间门外传来他的声音,是在和谁打电话。距离太远,又隔着门,她听不太清,还是周广陵进门告诉她:于英醒了,明天下午可以探视。
按照常理,面对因为至亲受伤而憔悴失神的人,“客人”应该说一些安慰的话。
周广陵有不少“朋友”,也认识一些领导,所以没少在他们和他们的亲戚小病小灾时前往看望。提着体面的小礼品,真挚恳切地说“早日康复”、“一切放心”之类的废话,这是他早已练就的基本技能。
但是放到王照安这里,他懒得做这种不实惠的样子,也不想让她再耗费精力跟他客气。而她的失神除了伤心以外,还有另一种枯涸死寂。
他把公文包放在门口的柜沿上,正要把外套脱掉挂起来,目光一瞥却发现了一些不寻常。
王照安穿着件柔软单薄的淡豆绿色外套,衣兜变形垂坠着,隐隐显着熟悉的形状轮廓。
他面不改色挂好衣服,走到王照安面前摸了摸她额头,而后说道:“想不想杀人?”
见她不说话,他直接伸手从她兜里把瑞士军刀拿了出来,扳出最长的一片刀刃,递在她手里,自己退远几步。
“算上那个上高中的崽子,你表舅家里叁个男人。把情况简化一下,就当叁个人变成一个,你要是能划伤我,你就去他们家杀人。”
周广陵将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像是怕她扎不透薄薄一层衣服,还要放水。
“伤着哪儿都行,沾血就算。”他补充道。
捏着刀柄的手指紧了又紧,王照安还是没能再动一下。
“真以为杀人这么容易?你去杀人,人家就乖乖站着等你杀?什么都没练过还想一对四,就这么一柄小刀子,你是杀人还是送死去啊?”
“被人割破肚子,肠子漏一地,流血流死,特别好看特别壮烈是吧?那直接给医院打电话吧,也别浪费医疗资源救你妈了,反正你这样也是让她自责,逼着她再自杀一回。”
王照安想死,但想死的心不是百分之九十九,而是百分之五十一。然而死亡需要勇敢和坚定,活下来的欲望却卑劣狡猾,用尽一切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砝码偷偷挪到自己一边。
小小一把刀子像成了妖魔一样,沉沉向下坠着。王照安的手腕颤颤巍巍,终于没能托住刀子的重量,脱手让刀子坠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她反应过来,弯腰把刀子捡起来收好。
“下午突然想吃苹果,这个是准备…切苹果的。”
她一边辩白,一边掀开茶杯盖子,端起泡好的那杯茶来低头假装抿了一小口。她嘴里直道着苦,叁步并作两步走进卫生间,把整杯茶倒进了洗手池。
周广陵没问她买没买苹果,也没问为什么背包随身背着还要把刀子准备在兜里,只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个牛皮纸文件袋放在茶几上。
薄的袋子里是一封举报信,王照安表舅的大儿子履历造假以及其他违规操作都被一一记载。
周广陵早上找人调用了王照安手机的麦克风,她和大姨的对话被监听得清清楚楚。自然包括白眼狼亲戚这一段。
这人在司法局下属单位工作,前不久才升了职。工作和升迁得来得太容易就难免飘飘然,他以为自己能在表姑父的保护下顺风顺水,却不知道有人在暗中嫉妒眼红。
材料已经齐备,甚至不用刻意找人动手,只需要用临时邮箱发给单位里的员工,借刀杀人。




身酬 双全之策(woo13)
王照安把文档看完,周广陵就又将那页纸收进包里,等带回办公室用碎纸机碎掉。
这个方法似乎是比直接要他们的命更好。对她更好。对那一家人来说,东西短暂地在他们手里停留过后很快又被收走,同时让他们颜面尽失,这是比丢掉性命更长久和深刻的痛苦。
王照安还在回想着纸上的文字,依稀觉得哪里不对。周广陵说:“这个事情不大,但是要查肯定会查到王宽正头上。你自己看着吧。”
她一时想不出来,打算明天问问于英的意见。
另一个文件袋里装着一本养老中心的宣传册和两份合同。
周广陵拿出一份说道:“叶离离有朋友在做养老,我就随口问了一句。这家比你看的那家略好一点,配套叁甲医院,每周还会有心理医生预约客户的时间……正好他们空了个套房……要填的内容已经用铅笔写好了,你拿水笔誊抄一下就行。”
王照安依照口碑查找养老中心时看到过这家中心的网站,硬件设施和服务氛围都很好,但一来收费不菲,二来空位紧俏,有意向的客户只能先进入等候名单,想要入院并不容易。
什么“随口”,什么“正好”。
烧水壶咕嘟咕嘟地发出噪音,蒸汽从壶口冒出来,王照安坐在沙发上远远望了一眼就觉得被白雾烫到了眼睛。
她心头泛酸,一言不发地把自己手里那份合同轻轻合住,抚平,连翻看的痕迹都生怕留下。
周广陵见状连忙翻开自动付款授权书给她看,表格里是一串串浅淡灰色铅笔字迹。
他也是慢慢才意识到,她和他虽然都很看重钱,但他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钱、有多少钱,而她则揣摩金钱落袋背后的代价。一边揣摩,一边提防。
这时候铅笔就是个好东西。
周广陵借着给王照安解释自动付款注意事项的机会,让她自己看到已经写上去的信用卡信息:是他给她的那张副卡。
不能主动说他要为她付账,听起来像是逼人卖身救母;也不能说他知道她有钱,支付得起,这样她面子挂不住,一定会把账户信息改成她自己的。
他一句话带过了那一部分,随便她把原有的信息擦掉还是保留。
弯弯绕绕,模棱两可,但不失为一个双全之策。
习惯了支配与服从的周广陵觉得自己能想出这个办法来,所付出的已经比账单上每个月多出的那几位数字要更多。
王照安把他手里那份合同夺过来也放回文件袋,打破了他那一丝沾沾自喜。
“怎么了?还有哪不好?”
她没说不好,还是那句话,明天问问于英,再说。
转念,她似乎又觉得自己态度不太妥当,说道:“谢谢你。”
声音很弱,带着些疲惫和懊丧。
周广陵坐了一会儿,东拉西扯说了几句话。她情绪低落,回答也恹恹的,他便说有事要回千广,明天下午再过来。
房间安静下来,王照安回到卧室打开窗户听着雨声,望着天花板想了半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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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酬 绿茶兮兮
想活着的时候,总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把她往深渊里推。而当她终于鼓足勇气准备往下跳,那些手又用力把她拉回来。
王照安越想越觉得憋屈。
第二天上午,舅舅在外地上寄宿中学的孙女放月假回家,他要去接人,早早走了。王照安到街对面的超市买了两瓶冰水敷在眼皮上消肿,将近下午叁点半的时候才和大姨一起去了医院。
探视通过视频对讲进行。
病床旁边是些几台监测仪器,于英已经醒来,气色恢复了一些,只是说话依然很慢。大姨还没说话先掉了两串眼泪,于英伸手摸了摸屏幕上的脸,屏幕两端的人都是一愣,随即又哭又笑。
说着说着,大姨忽然提到周广陵,王照安紧拦慢拦都没能阻止。她不住地对着于英夸这个孩子扛事、靠谱,自己工作忙,还拜托正在调休的“堂弟”过来帮衬。于英很怕给别人添麻烦,听完这话,对周广陵又是感谢又是抱歉。
“回去好好谢谢人家,啊?你们两个在一起时间不长,本来只是年轻人谈恋爱的事,现在好像架着人家小周给我们家帮忙一样…哎,宝宝别哭啊…”
“你整天为这个想、为那个想,怎么吃药的时候一点没想到我。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哭干什么!”
“谁不要你。”于英扯了扯嘴角,“只是当时…那些人说话太难听,一下子…想岔了…”
王照安知道流言蜚语是什么样子,那些话连她都经受不住,更何况于英这么重视道德和名声的人。她质疑起自己,执拗地把肖媛的事情揭露出来,最后却伤害到了于英。
很快,她又为于英不值。
“你要是没生我就好了…你能离婚,能找份自由灵活的工作,有你自己的朋友和爱好,也不用为我的事情烦心。”
不止最后压倒于英的这一件事。她小时候调皮,十几岁性格喜怒多变,学习成绩又不稳定,现在想想,自己一定没少给于英添堵。说不准于英更年期时患上的抑郁症的诱因里就有她一份。
“生活还有好多种可能,你都没看见过…时间全浪费了…”
“什么话呀。”于英不赞同她,“生孩子是因为我喜欢孩子。看着你从手臂那么长、什么都不清楚的小婴儿,长成现在这么好,我觉得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养孩子,教书,种花,都是我喜欢的。”
王照安还是想反驳,像要强行让于英认同她的观点。
“好了好了,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你别多想。就是情绪上来,没想好就把药吃了。”于英故作轻松,“吃完了想起你来,很快就后悔了,这不就去把卧室门打开了嘛。不然你大姨不会打开门吵我睡觉,就算出事她也不会知道的。”
“那你以后…不许走。”话一出口,王照安立刻觉出这话没道理。病情发作的时候人连痛苦都战胜不了,更别提控制自己。但是于英答应了下来,“我努力呗。鸡汤怎么说的?噢,为爱你的人活着,是吧?”
探视变成哭诉,到头来还是病床上的人安慰病房外面的人。除了最初说起的“那些话”、“那些人”,表舅一家再也没有被于英提到。
叁十分钟很快过去,王照安看着于英的状态放心不少。从家属探视室出来走到走廊拐角,她看到墙侧的长椅上坐着个人。
大姨有些讶异,“小周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进去说话呀,小安妈妈还问起你了呢。”
“刚到。”周广陵站起身来,“是该打个招呼的,但是探视时间不长,我过去了以后又难免生疏客套,想了想还是不打断您和照安跟阿姨说话比较好。”
“那你来干什么的?”王照安不耐烦地瞧他绿茶兮兮的样子腹诽。




身酬 母慈子孝
过了半个多月,于英和姐姐一起住进了周广陵帮忙联系的养老中心。
先前得知王照安为了付住宿费把老房子卖了,于英数落了她一天,“哪有五十多岁身体健康的人住养老院的,你这不是乱花钱嘛。”
“总和我大姨闷在家里不好,得到新环境多认识点人。”
“我们都有退休金和存款,也用不着你掏钱。你把房子卖了,结婚以后怎么办?小周有车没房,家里新房子做你们的婚房也好。可是旧房子卖了,将来闹别扭的时候你连个缓冲的地方都没得去。而且那可是学区房,你今天两百万卖出去,等你们孩子上学的时候,得几百万才能买回来啊…”
王照安怄得不轻,“结什么结,莫名其妙的!现在说你和大姨养老呢,房子已经卖了,还托朋友关系预订了位置,你们安心住下就好。”
“关系还不是人家的关系——”
“哎呀知道了!就是提前排到个名额,不是用了他的钱,你踏实着吧。人情…我有办法还给他,你放心吧。”
入住这天是个周六,王照安原本和周广陵说了在养老中心见面,而他坚持和她一起送于英和大姨过去。
王照安提前去车行租了辆皮卡开到单元门口。
小铁板车上放着从家里运出来的几个大行李箱,她先将箱子挪下小车,好让于英和大姨回家继续运行李。随后,她两手分别握住长边和宽边的把手,用膝盖撑住箱子的一个面,而后小腿向上微抬,将箱子送上皮卡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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