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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思无
唐果果问她,“大晚上这么着急?”
“我同学被拘留了,他家人问我能不能借钱给他们交保释金。”
“什么事啊?”
“应该是拍了不该拍的东西了。”丁娇看着也有些紧张,“千广剧团有个挺出名的演员,最近的演出连续几场都是b角出演的,为他买票的粉丝还闹意见来着……
他最近在野外被发现了,死在自己车里,还有他男朋友。我同学去的时候现场还没封锁,他可能是觉着不对劲,就拍了些素材,本来说要提供给警方。后来死者家里草草认尸火化了,还说我同学传出去的照片是造谣,侵权,要告他……”
“嗨,那你赶紧去吧。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让司机送你吧?”
“好啊,谢谢唐姐。”
丁娇走得匆忙,没看到王照安目送她下楼,垂在身侧的右手的食指一下一下碰着拇指,重复按压气罐的动作。
王照安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贺端然和穆衡是在“孤坟”里。两个人关在一起更显得牢房狭窄,王照安走进去亲手摘了他们眼睛上蒙的布,看着他们浑浊眼睛里的惊恐,听着被宽胶带封住的嘴巴里的呜呜声从鼻子传出来,或许是咒骂,或许是求饶。
周广陵问,你想让他们怎么样?
死吧,死得屈辱点。
王照安说完,手指关节抵了抵太阳穴,隐约觉得宿醉头疼还没有好。周广陵见状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帮她按着。
她不转身,也没什么回应,只是定定地俯视着地上的两个人。
你们可一定要死。等他知道是我让他丧失一半身家,还进看守所待了十来天,死的就是我了。
从你们拿走我证件那一刻开始,就不该妄想我高风亮节,动循矩法。
你们咎由自取。
这些话当然没有任何人能听到,王照安在心里默默说了一通,迅速撕下他嘴上的胶带,按下气罐把他迷晕了过去。
到了穆衡这里,王照安只叹了口气,“我原来还算你半个小迷妹呢……长相和气质都那么端正,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第二天,王照安午睡醒来,周广陵说要带她出去走走,开车载她去了一处荒山。他们从一个岔路口驶过来,岔路分到两个方向,一个是他们现在所走的路,另一个王照安也不陌生,是她逃走时监控追踪中断的那条路。
荒郊野外,河滩的草长得和人一样高。一辆越野车停在草丛里。隔着挡风玻璃能瞧见驾驶位上凌乱地丢着几件衣服,副驾驶座堆了些杂物,针筒、rush、润滑剂……两条赤裸的瘦削的肉在后座上僵硬堆迭着。
王照安忽然觉得喘不过气,伸手拨着身边的野草,没感觉到更多的空气透进来。她转身想往水边跑,却被周广陵拽住深入缠绵地亲吻,在贺端然和穆衡的尸体面前。
共谋,他们是共谋。
夜里千广市降下暴雨,雨点像求生者的手掌狠命拍打窗户。王照安不能关灯,不能闭眼。不关灯的时候,床是床,柜子是柜子。一旦关了灯,房间里一切陈设都不复存在,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四处是尸体和鬼魂,她伸手就能碰到,下床就能踩到,闭上眼,兴许它们瞬间就浮到了眼前。
这个晚上,整栋房子灯火通明,王照安在周广陵怀里睁着眼看天慢慢变亮。追-更:site (woo18)





身酬 277-278 ( )
周广陵出差后每天晚上都会和王照安通话,所以保姆掐着时间到唐果果家去领人回来。王照安胡乱耗了近一个小时,保姆都没把手机拿给她,等她站在花洒底下刚把头发打湿,保姆又隔着门告诉她,电话打来了。
王照安说知道了,然后不紧不慢冲完凉才让保姆给周广陵发信息,过了两叁分钟,那边回过来一个视频电话。
对白总是差不多的,休息得好吗,胃口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王照安一连串的“还好”回过去,再笼统地问一句,你怎么样。周广陵没说过要去哪里出差,谈什么生意——其实他一向不对她说工作上的事情。她心里也有底,叶秋实是野路子发家,周广陵接手的生意肯定算不上正道,不问反而平安。
王照安手指往干发巾上蹭了蹭,点上屏幕,把自己的画面设置得很大,那端的人框在小长方形格子里待在屏幕一角。
“你洗澡怎么洗了这么久?”
“我一晚上不洗澡不睡觉不干别的,光等着你打电话‘临幸’一下?”
周广陵心情好,听见这话不觉得刺耳,反而笑了。王照安打了个呵欠,带得屏幕那边的周广陵也张嘴打了一个。
“对了,保姆才说的,请几天假,你要不要去你妈那住?”
王照安知道保姆肯定告诉他了,她还是不能在夜里关了灯睡觉。
那两条命已经没了好几天,然而哪怕在白天,也要窗帘大开着,她才能睡一会儿。睡着以后一遍又一遍地回到河滩,被水淹、被沙子埋、被榔头砸……像僵尸一样的贺端然和穆衡、面色灰白的汪予霖,他们沉默而尽责地谋杀她,曾经带她处决别人的那个男人则搂着另一个女孩冷眼旁观。
每次梦醒,她挂着一身冷汗冲下楼去,到院子里外放热闹的情景喜剧,边听边喂鱼,等恐惧被慢慢冲淡。
“她那没有我的房间,不想去。”王照安说。
这不过是个托词。之前嫌弃于英不够心明眼亮,现在却怕真被看出什么端倪,看出来了还要再扯谎去敷衍,累。
除她以外唯一的大活人要走,这确实是个问题。把她一个人放在这栋大房子里,估计过不了两晚人就疯了。
“让我跟着果果去1332吧?通宵营业,还热闹。”王照安说。
“不行。被田泽宇下药,忘了?果果也不是整晚都待在那。”
“秦山不是在么,让他跟盯场子的说一声,出不了事的。”
“……不行。”周广陵皱起眉头,“干脆你问果果能不能去她家住几天。”
“我不问。高勖在呢。”
“高勖又没招你。”
“我不想住他们家。就算果果答应,要是哪天她不在,但高勖在家里,怎么办?”
周广陵明白过来王照安的意思,勉强笑了笑,说她太敏感,高勖不会对她打什么混账主意。忽然静默了两秒钟,他意识到方才的话听来像指桑骂槐说王照安父亲。好在她没介意,只说不想瓜田李下,让果果误会。
王照安说,让秦山在盛夏给她开个房间住也可以吧,周广陵还是说不行。她有些不高兴,再跟他说话就闷闷的,没说几句就挂了。周广陵不想让王照安再去盛夏,也说不出什么理由。过了一会儿,他给高勖拨了个电话,连线声音嘟嘟的响到快挂断才被接起来。
“又在外面呢?”
“是啊。”
“帮个忙——”
第二天,果果把王照安接到家里。
上次来的时候果果家相当热闹,客人多,家政人员又有好几个,小孩子还不太会说话,叽叽喳喳地喊。今天进门,屋子里倒是很安静。
“高勖呢?”
“带糖叁角到另一个房子住去了。”
“育儿嫂也跟着?”
“没有,我给她们放了几天假。”唐果果说,“人家自信着呢,说自己司机保姆育儿嫂叁合一,谁也不用带。我看他能撑多久。”
让他们夫妻分开几天,王照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唐果果却笑道:“我可是求之不得。糖叁角就够皮的,他爹也是,喝多了鬼吼鬼叫,爷俩跟兄弟似的凑一块儿闹,烦死人。他们走了,正好咱俩清净几天。”
爱热闹的人嘴里冒出清净二字,王照安简直佩服唐果果说话的本事。不过和唐果果同住确实比在17号和保姆住着更安心,王照安白天睡的时间长了些,醒了坐在秋千椅上看书、看剧,要么发呆,晚上唐果果下班回来两人一起吃夜宵。
有一回唐果果在1332跟熟人小酌了几杯,丁娇送她到家。王照安没办法去1332和盛夏蹲守丁娇,只能在果果家抓住见面机会。她总觉得果果到底心思要深,告诉她什么,她也是将信将疑,要从丁娇那套点话佐证才行。一来二去,王照安跟丁娇熟稔起来,闲聊当中对她了解不少,也零星知道了些周广陵这两年的事情。
这天,果果得了空,一下午都在研究班戟皮,还搞了个对照组实验。果果只做不吃,王照安只吃不做。保姆给打发好了奶油,又准备了草莓丁和芒果丁,王照安把果果自认为做坏了的班戟皮和奶油、水果放到一起,攒了个水果盒子,边吃边看果果继续忙活。
远远听见说笑声从车库连通室内的门那里传来。糖叁角颠颠地跑到厨房叫了果果一声,果果作势逮他,他转身要跑,踩着地上的面粉滑了一跤,磕疼了哭起来,被高勖拎走。
高勖回来,说明周广陵也要回来了。像这样的“出差”,具体什么日期回,到了哪里,一般只有一两人知道。王照安问过几次,周广陵总说不确定,她也就没再提。
“得,”唐果果把手一摊,“本来打算晚上在院子里烧烤呢。还说试试新买的那种碳……”
“怎么烤不成……”王照安说话声音不大,手指抠着保险盒的边,有些局促。唐果果问高勖:“今天接风?”高勖说不用。唐果果望了眼王照安,“那我可不能多留你了。小别胜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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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酬 279-280
保姆还没回来。夏天雨水多,不止下雨还要刮风,蔫花和叶子掉得庭院里哪都是。王照安从储物间找了根半长不短的渔网在鱼池里捞了捞,然后慷慨地撒下一把饲料。之前一做噩梦就下来喂鱼,喂得鱼一个个吃饱了不理人,饿了几天,这会儿又都热情地挤出水面了。
社区里安静得很,在院子里就能听到路上罕有的车辆声音。车库门缓缓开了又关,王照安刚换了一身家居服下楼,闻声赶忙小跑进了院子。
周广陵回去就看见玻璃推拉门开着,秋千椅上躺着个人,优哉游哉。再走近些,她仰面躺着,耳朵里塞着耳机,胳膊弯曲搭在肚子上。
其实耳机没开降噪,歌曲音量也小,王照安什么都能听见,包括他进门喊了她一声,包括他走了几步过来停下站着,然后就一点衣料声音都没有了。
过了半分钟,她胸口忽然被压住,手一动不动按在那里,像在数心跳。
被这么一干扰,心跳得确实快了起来,然后她就听见周广陵的笑声。
和计划里被拆穿的方式很有出入,但殊途同归。她睁开眼起身,骂他臭流氓,边骂边往旁边挪了挪,他正好坐下来。
“手放得那么规矩,一看就没睡着……果果家保姆厨艺是好,待了几天,胳膊见圆啊。”周广陵正经话没说两句就开始上手,捏捏脸揉揉胸,搂着腰不松开,耳鬓厮磨了一阵,抱起王照安就往楼上走。
王照安被放到床上,周广陵顺势低头亲吻,她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去解他衬衣扣。
“别蒙我眼睛,也别关灯。”
结果就是王照安在床上不是跪着就是趴着。不过今天周广陵大发慈悲,过了半个多小时,她又到了一次之后,他抽出去,回了自己房间。
王照安听见周广陵卧室传来的淋浴声,多留了个心眼。
被抓回来后做了两次,每次她被他连续弄几十分钟,高潮得都怕心悸死掉,做完了又好长时间半死不活爬不起来,而他却似乎到最后都没什么感觉,等她实在招架不住就直接停下离开。周广陵不是能在床上约法叁章的人,他做起来一定要自己爽了才能罢休,谁管她累不累疼不疼。他前两次对待她也是一样的态度,唯一区别就在于——他没有高潮。
王照安记得有次和章毓姿复盘闲聊,当时两人相处不久,他直言把她要的前戏做好有点困难,又问她为什么喜欢在做之前要抱在一起说话,因为他不确定她是不是有意突破床伴关系。
当初的对话已经没办法一句一句回忆起来,王照安只记得他说,高潮阈值和性欲唤起方式并不是人人相同,哪怕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也可能随时改变。
王照安轻手轻脚站到走廊里,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脑海里的念头乱七八糟。她满足不了周广陵,而周广陵显然知道这一点,却还不放过她,那么最终他还是会要求她变成能满足他的样子。
丁娇嘴里的白月光乖巧文静,估计在床上也逆来顺受。又或者丁娇只知道一个白月光,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其实周广陵还可以有别的女人,别的玩法……
被嫖客捆绑玩弄的场景历历在目,周广陵也确实多了个癖好,不过蒙眼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谁不知道是他呢?可其余的他还没有暴露。王照安越想越焦虑,不禁咬住手指。
吹风机呜呜响起来,王照安看看时间,他冲澡用不了这么久,到浴室以后先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你——”周广陵拉开卧室门,王照安刚说了一个字,看到他换了衣服,却不是睡衣,于是问道:“还要出门?”
“对。”
“晚上回来吗?”
“不回来了,饭局之后要把秦山没定下来的几件事处理一下,明天九点有个很重要的会……”周广陵下意识摸了摸鼻梁,想起眼镜忘了戴,返回卧室拿了一趟,“等会儿大齐过来,你不用害怕。”
“我快来例假了,有点欲求不满。让我和正当‘妙龄’的男人待一起,你不怕我把持不住?”
“他敢!”周广陵笑道,“欲求不满,刚才谁满口‘不行了’、‘不行了’。”
王照安呸他一声,“万一你哪根筋搭错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吃不着的醋也要吃……”
所谓的以前无非就是阿九。
两年过去,她怎么还想着阿九,而且想得那么隐晦。回来这么多天见不到他身边跟着阿九也没问一句,连名字也不带地提起来倒是很顺口。
周广陵脸色僵了僵,听见她说:“我都避嫌不和高勖单独待一起,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表情又缓和了点。
“反正果果和高勖小别胜新婚,今天丁娇应该有空,让她来陪我吧。”
“谁?”周广陵听见了,但一时反应不过来,“我跟你说过她是——”
“我知道啊,你不是说断了么?”王照安抱起双臂反问他,“既然断了,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提她?”
“我怕?我怕什么!”
单提起丁娇,周广陵心里坦荡,但王照安的眼神让他烦闷。
他说本来就没什么事,而且钱也给得足够。他看丁娇还算自觉,知道从他这里再也捞不到什么,眼瞧着就把注意力转走了。
他还说在1332这样的人太多了,今天跟这个,经济支持一停,明天就跟那个,就像合同到期,老板聘任新员工,员工另寻新老板,本事大的东食西宿也不是没有。不止是他,诸多男男女女都对此见怪不怪。
“那不就对了。丁娇和我不就是当初我和甜甜——”
“行了行了!”
周广陵看了看表就往楼下走,王照安说要送他,跟在他身后:“在这就果果把我当朋友,可她有高勖有糖叁角有工作还有其他好多朋友……那天丁娇叫我一声‘学姐’,我高兴了好长时间。”
见他态度稍显松动,王照安说:“其实我真不在乎你和她那段,要是计较,肖媛和甜甜哪个不比她气人啊。而且,就我现在这样,你动不动拿许家宁说事,别说和丁娇见面我心里不觉得什么,哪怕你已经结婚了,让我当小叁当外室我还是要当,像古代那样让我天天到大老婆面前立规矩我也得去。”
周广陵叹了口气,说这都哪跟哪啊。
“你别一不想听我说话就动手动脚。”她扭了扭肩膀不愿意让他搂着,“我就是想有人陪着说话。”
“保姆快回来了。”
“我说什么她都敷衍。”她说,“我在果果家又见过丁娇,聊过几句,挺开心的。要是大齐,我无聊了肯定也会和他说话,说得投缘当然好,可也怕你觉得我和别人太投缘……”
在客厅等司机过来的几分钟工夫里,王照安说得人一会儿窝火一会儿心疼。周广陵最后还是答应让果果联系丁娇过来待一晚。他给果果打电话,那边高勖刚炸了厨房,他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都觉得好笑。
挂了电话,王照安张手往他腰上圈了一下,说谢谢你。
他心里松快一些,临出门想到什么,冷不防回头问她:“明天跟不跟我见见叶家的几个?”




身酬 281
周广陵问王照安要不要去,她反而问,这是命令还是选择?他说是选择,然后她选了否。
秦山恰好看见这一幕,到了车上,说安姐才回来,过一阵会跟着去的。周广陵早知道王照安会说什么,提这么一句是为了给个态度,省得她整天胡思乱想,张口小叁闭口情妇。
第二天会议结束后,周广陵稍作休整,前往了私人会所。
没回国的时候叶秋实就要求周广陵去新帆集团总部找他。以往都是这样,叶秋实定时间定地方,人到了又要等着他接见。这次周广陵以忙碌为由拒绝了,过了几天才告诉叶秋实,他有事情对叶铎说,如果叶青禾方便的话,不妨让他也到场。
会所的建筑是一座仿古园林,闹中取静,坐落在寸土寸金的青石商圈。
派去叶家的车接了一行人过来,周广陵也在同时从垂花门踏出来迎接,举手投足俨然一副主人做派。
到包厢里,四个人围着大圆桌坐下,菜品陆续上来,清淡简单却见功夫。厨师来自一家私房菜,做千广菜做得自成一派,然而家中后人不再愿意继承衣钵,厨师便带着菜谱连同几代私房菜的名声都并入会所,化作餐桌上的一句夸耀。
举杯过后,周广陵亲自挨个再把酒斟满。上好的花雕,琥珀色酒液从分酒器里缓缓流出,叶铎伸手拦住,直截了当:“贺家那个孩子死了,是不是你捣的鬼?”
同性、野战、吸毒、纵欲而死,贺端然的父母当然不会真让警方立案调查。但在他们控制下的王照安不声不响地消失了,自然要联想到周广陵身上。
顾志伟和叶青禾有意讲和,顾家提供保护,叶家允许顾家安插几个人到生意里,摸底的同时分一杯羹。叶铎虽然明面上不松口,但默许了这种“投诚”。
一年多来两家关系慢慢好转,没成想周广陵跟贺家闹出了人命。顾家想当然觉得周广陵为了把王宽正的女儿捏在手里,掌握把柄,这才杀了贺端然。
两家以利而合,依靠制约保持平衡。事情出来,微薄的信任不堪一击。
周广陵在节骨眼上坏事让人冒火,而叶铎更怪他这事做得不过脑子。
“青禾费多大力气把那边稳住,你不知道?”
“他把顾家的人放到钱庄,我放不开手脚做事,还要盯着他们,也不省力。”
叶铎一向说一不二,听了周广陵的话登时把酒杯往桌上一丢,“是,生意上你做得好。可怎么一个女人能迷得你不知道东南西北?青禾让你把她处理了,你替她报个失踪就结束,现在又为她惹了贺家的人……这么冲动,秋实教多少都是白教了!”
冲动?分明冷静得不能再冷静。周广陵把分酒器轻轻放在桌上。他正是压下了冲动,才没有在找到人的当天——亲手——把他们弄死。
叶青禾面前多了一迭文件,是云光广场的股份认购书和商业街项目书。周广陵回到座位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东西,等叁个人把文件看完。
那不知姓叶还是姓郭的老宅几十年前就被夷为平地,旧址上又盖了几栋五层楼房,而如今这样低矮过时的建筑在青石商圈一众高楼大厦中显得格格不入。
周广陵闪转腾挪,用了些政府和银行的关系让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地产商拿下了那块地。不久以后,破旧的楼房就是一座座拆迁废料,再然后,这片土地上会建起名为盛林的商业街,与不远处的盛林·云光广场珠璧交辉。
云光码头已经不归私有,但商场仍有办法添上叶盛林的名字。
叶铎真是老了,拿几张纸手都打颤。
不枉在这件事上磨了大半年。叶青禾和叶秋实都不做的事情,他做到了。周广陵眼神冷漠,但很快藏在平和的面具下面。
“叶茂枝不方便接管生意,他妻子和其他亲戚倒是可以持有商场股份。等商业街落成,走上正轨,让叶繁枝过来找我签协议,之后是盈是亏看她自己……王宽正已经死了,王照安胆小怕事,没钱没人,影响不了什么。你们不要动她。”




身酬 282-284 ( )
周广陵说有事失陪,人一走,包厢里陷入了沉默。
原本叶秋实找周广陵见面是要问清楚贺端然和王照安的事,最终却成了周广陵用不菲的利益“求”他们“高抬贵手”。
事情并非周广陵冲动杀人那么简单。
叶秋实对生意上的事最为通晓。他凭直觉打电话让人查了地产商背景,果然得知这家地产商由周广陵名下的公司控股。消息一出,叶铎和叶青禾立马大致明白周广陵疏通了什么关系才能把项目拿到手。
先给好处,再提要求,周广陵的所作所为在求情之余不动声色地暴露实力。两年前想护着王照安尚且要找借口,藏着掖着不能承认,现在却直接把她拽到明面上来。他肯成全叶家的名,又把巨大的利益拱手送给茂枝、繁枝,这背后大概还有句没说的话:一旦王照安出事,首先也是叶家遭殃。
区区一个王照安确实不算什么。周彩练这匹小母狼下的狼崽子借着叶家给他的助力坐大,现在不光不会饿死,还学会了暗度陈仓,说不准什么时候回过头来反咬一口。这才是真正让人气恼和忌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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