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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鸥不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回南雀
如果昨晚我没被那人绑床上乘人之危,今天应该会很有闲情逸致欣赏此番美景。
可惜没有如果。
空旷而高挑的大厅尽头,设立着一座不起眼的服务台,只有一名身穿制服的女性员工伫立在那儿。不仔细看很容易以为她是个装饰模特。
“你好,我想查一下昨晚1344号房是谁订的。”知道了那个王八蛋的名字,我就算再坐十年牢也要上门去把他阉了。
“对不起,我们无权透漏顾客的姓名。”女员工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笑容得体,嗓音温柔。
我咬了咬牙,不甘心道:“那我能不能调阅昨晚11楼的监控?我……在走廊里掉了东西。”
“那您可能先要申请一张搜查令。”对方好似早就看透了一切,态度游刃有余,半步不让。
嘴够硬的。
纵然满心愤愤,撬不开对方的嘴,我也只好先行离去。
走出那座欧式建筑,立马有人开来高尔夫车将我送了出去,白天光线充足,我这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有安保巡逻,守卫堪称严密。
大门外的门头上,整齐又低调的排列着一行金色的金属字——圣伊甸园。
名字倒是挺好听,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到了大门口,我又打了易大壮的电话,让他将车开过来。
等到我俩顺利接头,易大壮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我,表情纠结又挣扎,几次欲言又止。
“枫哥,你……”
我知道他要问什么,我失踪一整晚没消息,他脑海里一定做了许多猜想。
“闭嘴。”我放下椅背,微侧过身背对着他闭上眼,“什么也不要问。”
车室里安静下来,我其实也睡不着,只是觉得头疼,想静一静。
这会儿我可总算是明白莫秋的感受了,的确不好受。但我不想自己死,只想把对方搞死。
约莫行驶了一个小时,易大壮停下车,小声唤我:“枫哥,到你家了。”
我睁开眼坐起身,从兜里摸出手机给他。
“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别瞎想。就是昨天被罗峥云偷袭打了一针,今天还有些头疼。”
易大壮大吃一惊:“打,打针?他给你打什么东西啊,操,咱们这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别给你打坏了!”
他说着要拉我袖子查看,我好笑地拍开他,实在说不出口罗峥云给我注射的是催忄青药。
“没事,可能是一种镇定剂,注射了一点就被我打掉了。”昨晚的事,直到我逃出房门在走廊里撞到另外一个人,我都一点不差告知易大壮。但再后面的,经我信口那么一掰,故事走向完全由一个刑事案件,转到了十分正能量的主旋律道路上。
“有个好心人救了你,把你留在房里睡了一夜?”易大壮惊诧道,“你都没来得及和对方道谢,他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的就走了?”
“是。我今早还想问前台要对方联系方式,可惜他们太敬业了……”说到这里,我几乎要维持不住笑脸,嘴角都抽了抽,“不肯给我。”
易大壮看起来还有些怀疑,但也不敢审问我,轻咳一声,低头看向我手里的手机。
“这是小石的手机吧?”
昨夜不过上了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后我和手机双双失踪,沈小石茫然了会儿,跑出夜店想找易大壮,结果发现易大壮的车也没了。
他只好转回店里,问路人借了手机,登录自己的企鹅,给易大壮打了电话。
而易大壮那会儿已经在路上了,也不可能回去接他,就让他回家睡觉。
沈小石本是被委以重任,结果莫名其妙的来了,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不过还好不是他……从昨晚维持到今天的愤怒里,我忽然生出一点庆幸来,又因为这点可悲的庆幸,生出更多的荒谬。
这都什么事啊。
我揉了揉鼻根:“我自己手机落在了罗峥云那儿,应该是拿不回来了,要再去买一部,顺便……远程销毁下手机里的数据。”
易大壮看了遍我昨晚拍的视频,边看边骂脏话:“妈呀,这视频一出去能把他锤死,什么垃圾,简直太不是人了!”





飞鸥不下 第21节
我不予置评,从他手中抽出手机,放回自己兜里,道:“走吧,去买手机。”
易大壮答应一声,调转车头往附近商场驶去。
这件事,由莫秋开始,自然也该由莫秋结束。
用新手机联系了莫秋,与他说事情差不多可以解决了,他慌张地问我怎么解决,我没有多说,只是约了时间去他家细谈。
进屋前,我特地拉了拉领子,遮住脖子上那枚尚且狰狞的咬痕。
莫秋看着气色仍旧不好,但手腕上的伤起码没再被他扯烂。
他为我倒了一杯水,局促地坐在那里,问:“陆枫,你电话里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解决,到底要怎么解决?”
我掏出手机,将视频发送给他。
沈小石的那支手机我已经还了回去,现在视频原件分别在我和易大壮的手里,我给莫秋发的,是打过码、遮住我脸的修改视频。
莫秋看到茶几上手机震了震,迟疑地拿起查看,不一会儿,扬声器里传出让我耳熟到都要背下的对话,将罗峥云的银邪歹毒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莫秋瞪大眼,脸色不见好转,反而更白了几分。
他看向我,不敢置信道:“陆枫,你……你做了什么?”
视频虽然抹了我的脸,但声音却没有变化,他认出来也不奇怪。
我故作潇洒地一笑:“钓鱼执法罢了。没事,他什么也没对我做,反而是我把他狠狠揍了一顿,你不用担心。”
对我做什么的另有其人,我总有一天会把他找出来,让他后悔那天轻率的决定。
莫秋愣愣看着我:“你……”
我发现他盯着的地方不对,连忙捂住颈侧。
看到我的反应,他好似确认了什么,面孔一点点扭曲,不受控制地皱起来,我心觉不好,刚想说点什么活跃气氛,他已经爆出了响亮的嚎哭。
不同于他之前总是怯弱的、默默的流泪方式,他这次哭得非常大声,眼泪鼻涕流了满脸,跟个伤心到了极致的小孩子一样,已顾不得维持成人的形象。
“对不起……”他几乎是对着我用嘶吼的方式说出这三个字,“呜呜呜……对不起……我要是更果断一点……你……你就不用这样……都是我的错……我总是连累你……对不起……”
一大颗一大颗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他用手不断抹去脸上的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我心里轻轻叹息一声,安慰他道:“没有,什么也没发生,你别多想。这都是为了下套做的牺牲,只是被咬了一口而已,没什么的……”
莫秋依然故我的痛哭着,不断向我说着对不起,说着都是他的错。
我见劝不住他,索性等他发泄完。
哭了一刻钟左右,他嗓子哑了,眼泪干了,鼻子也通不了气了,这才打着嗝平静下来。
“把这个发给罗峥云,要他以后不许再靠近你威胁你,不然你就把这个发给媒体,发到网上。”我指尖点着他的手机,嘱咐道,“明白吗?”
莫秋抿着唇点了点头。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感到内疚。”我起身要走,不太放心,同他再次申明。
莫秋浑身一震,抬头看向我,冲我露出一抹难看至极地微笑。
“嗯。”
我不知道他相没相信,也许是不信的吧,但没关系,从今以后这些就和他彻底没关系了,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的事。
我以为是这样。
我以为会这样。
但世事难料,当我隔天正在当铺里为客人鉴定一枚钻戒时,柳悦惊呼一声,念出了电脑上弹出的一则突发新闻。
“影星罗峥云因涉嫌性侵袭击一名莫姓男子,被警方带走调查?天啊,怎么会这样?罗峥云是gay,还强暴男人?这都什么鬼啊!”
钻戒失手掉到桌上,我错愕抬起头。
那个胆小又懦弱的莫秋,那个一直说着自己做不到的莫秋……竟然报了警。
而更让人没想到的是,24小时后罗峥云便被自己的律师保释出警局。罗峥云全程戴着口罩墨镜,半点不露。他身边的律师则坦然许多,就算被无数长枪短炮对着,都快戳到脸上,步伐依旧从容,英俊的面容也不见丝毫恼怒。
风度翩翩,高大挺拔,与罗峥云走在一起,体面的好似另一位明星。
这位律师,便是我那许久不见的养兄,盛珉鸥盛大律师。
盯着屏幕里的直播画面,我简直想要朝着老天鼓鼓掌,再赞一句:“真是好大的surprise啊!”
“想什么呢?”我往门里抬了抬下巴,“我又不符合他审美,看到里边那个了吗?那才是大鲨鱼眼中无辜又柔弱的小白兔。”
易大壮顺着我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沈小石毫无形象躺在沙发里玩手机,期间可能是游戏要输了,按键的表情狰狞无比,好似现世行走的青面夜叉。
他一抖:“小石……能够担此重任吗?”
“不能也得能。”我推门进去,亲亲热热走向沙发上的沈小石,“小石啊,枫哥给你商量件事。”
第22章 他图什么?
我问莫秋,怎么突然想通了要报警。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我不想做个永远被人欺负,无法反抗的人。更不想因为自己的懦弱,带给别人伤害。”说这些话时,他抖得很厉害,“放过他,下一次受伤的可能是任何人,我认识的,不认识的,路上的路人,别人的孩子……我不想那样。”
过去我总觉得自己和他不是一路人,我们性格不同,爱好相左。他木讷内向,我活泼好动;他胆小怕事,我无所畏惧;他总是低着头走路,我从来昂首阔步。
碍于师长的请托,我不得不将他这个累赘带在左右,可在心里,我其实并不愿和他来往,所以毕业后很快同他断了联系。
他与我可谓南辕北辙,如果“安静”也算优点,那大概是我对他唯一的正面评价。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曾经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现在竟然想去保护别人了。还是以一人之力,抵挡那样的庞然大物。
只希望他永远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不要后悔去做一个懂得反抗的人。
我看他情况不错,甚至比之前精神还好些,又说了两句话,让他好好休息,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欲走。
莫秋送我到了门口,穿鞋时我忽然想起还有件挺重要的事没说,便道:“对了,罗铮云的律师是我哥。”
“你哥?”莫秋的声音有些茫然,很快又变成了诧异,“来参加你家长会的那个好可怕的哥哥?”
我一愣,老半天才想起来是有家长会这么回事,但“好可怕”是几个意思?
“对,就是他。”穿好鞋,我朝莫秋挥手道别,“你放心,虽然是我哥,但我们这些年关系不怎么样,我就是知会你一声。走了!”
盛珉鸥的确给我开过一次家长会,就在我初三那年。
我爸去世后,养家的重担便都压在我妈一个人身上,平日里除了学校的正职工作,她还在外头做了许多兼职,寒暑假、双休日都不得空。
那次家长会恰巧是在周日,订这时间,本来是为了方便上班的家长们尽可能的都来参加。可我妈偏巧就是没空,怎么都没空,最后只得让唯一也是仅剩的能空出时间的盛珉鸥代为参加。
盛珉鸥那时已经19岁,各种意义上的成年,老师虽然惊讶于来了位这样年轻的“家长”,但因为知道我家情况特殊,也没多说什么。
初三,快中考填报志愿了。那次召开家长会的主要目的,便是解答一些填报志愿上的疑问,指导志愿填报工作,因此学生也需要坐着一起听。
我家好歹还有盛珉鸥,莫秋却只有他一个人。
填报志愿对莫秋年迈的祖父母来说难度太大,班主任在确定莫秋的父母都不会前来后,索性只让他自己来就好。
开会时,由于平时我就和莫秋是邻座,那次便成了盛珉鸥、我、莫秋这样的座位布局,我坐在他们俩的中间。
其他记忆都已经模糊,只记得盛珉鸥握着钢笔的手十分漂亮,低头记笔记的模样也特别好看。
反观另一边的莫秋,字迹跟狗爬似的就算了,记得东西也是重点不清,杂乱无章。
“你到底怎么听的?”我探头看了他的笔记半天,忍不住拧眉。
莫秋一顿,有些害怕地悄悄抬头看我一眼,然后头垂得更低了。
“哪里……哪里不对吗?”
我偏头去看盛珉鸥的笔记,条理清晰,字迹工整,简直赏心悦目,不愧是学霸出品。
“哥,等会儿把你笔记借我同桌抄一下好不好?”我凑过去,附在他耳边小声道。
盛珉鸥停下笔,往我这边看过来,接着又透过我扫了眼另一头的莫秋。
我的眼角余光瞥到莫秋似乎是剧烈颤抖了下,随后盛珉鸥收回视线,轻轻“嗯”了声。
这大概可算是两人唯一的交集。家长会结束后,我让莫秋把笔记带回家抄,他对我千恩万谢,说话都哽咽,隔天还捎了两个大苹果给我,说是他奶奶给的谢礼。
我吃了一个,另一个带回家本想留着给盛珉鸥,可直到那一个月结束,他都没再回家。我让我妈打电话给他她也不肯,只说好好的叫他回来做什么。最后苹果逐渐失去水分,变得皱皱巴巴,我妈嫌弃万分,趁我不在给扔了。
谁能想到,曾经听过一场家长会的两个人,现在竟要对簿公堂?
谁也想不到。
不用等到沧海桑田,只是短短十年,人间已是大不一样。
都说世事无常,大抵便是如此吧。
从莫秋那儿出来后,我坐车又去了盛珉鸥的事务所,给自己的理由是——打探下虚实。
但我知道那不过是借口,我只是想见他。
我的大脑深处无时无刻不在释放催促我去见他的讯号,它们形成一种可怕的戒断反应,让我比从前更渴望他,也更思念他。
我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回到刚刚失去自由,疯狂想要见他,可他从不回应我,也不来看我的……那两年。
那时候我做梦都想生出翅膀去见他,总是掰着手指数探视日,忐忑的等待那一天,又无比失落地度过那一天。十年来,无数次的探视日,我从日出等到日落,没有一次能够如愿。
以前有高墙铁窗,我只能等待,没法行动。现在除非我让沈小石他们把我反锁在家里,绑住手脚哪里也不去,不然实在没有什么再能阻挠我。
哪怕我的理智告诉我:“陆枫,你这样只会让盛珉鸥更看不起你,你冷静一点。”
但情感却一把捂住了理智的嘴,高唱着:“自由万岁!本能万岁!”
我安抚理智:“我只是去过过眼瘾,保证不做什么。戒断反应严重起来足以致命,你要让我循序渐进,不能一下子断得太狠,毕竟我爱了他那样久……”
理智听进去了,理智消停了。
情感完全占领了高地,情感欢呼雀跃。
事务所门前人头攒动,都是蹲点想要采访盛珉鸥的记者们。
我左突右进,死命挤到最前边,发现应该开门迎客的玻璃门此时已被锁了起来,门上还贴着张告示,表示锦上律师事务所不接受任何媒体采访。
然而,告示照贴,记者照等,谁也不鸟谁。
我拍了拍门玻璃,前台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我,惊喜地起身为我来开门。




飞鸥不下 第22节
咔哒一声,门锁一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门里挤进去,没给身后记者们一点钻空子的机会。
看到外面黑压压一群人立着,突然就有种置身丧尸末日世界的错觉,要是门上再拍几个血手印就更像了。
“陆先生,好久不见。”前台笑意盈盈道,“您是来找盛律师的吗?他在办公室里,您直接进去就行。”
我点了点头,谢过她,往盛珉鸥办公室直直走去。
许久不来,他们这儿似乎人又多了不少,以前空落落的办公室,现在基本都坐满了。
看来发展不错。
不过本来嘛,盛珉鸥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一直默默无名。
来到盛珉鸥办公室前,我并没有敲门,握着门把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室内阳光充足,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形高大的男人背对着我,一手插着裤袋,正在与人讲电话。
听到动静,他收回俯视的目光,往我这边看来。
“你们应该更熟悉怎么打舆论战……按你们的节奏来就好……”他看到我,语气微顿,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便又转回去继续打电话,好似并不在意我的存在,“这段时间不要让他外出……看不住?需要我教你们怎么绑蝴蝶结吗?”
他在说刺人的话时,语气仍然不紧不慢,甚至还很有教养,但只要细细一听,就会发现每个音节都透出一股轻蔑的腔调。
我在他办公桌前的那张座椅上坐下,不断左右转动着方向,玩的不亦乐乎。大概两分钟后,盛珉鸥挂断了电话,朝办公桌走来。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一开口就没有好话,索性我已经习惯,充耳不闻,直奔主题:“我为罗峥云的案子而来。”
盛珉鸥将手机丢到一边,坐下道:“怎么,你开始兼职做狗仔了?”
他的办公桌是透明的亚克力材质,因此我只要稍稍低头,便能将他的穿着一览无遗。
今天他穿了一双黑色的德比鞋,纯手工制造,头层牛皮。由于这个牌子的鞋在奢侈品行业里也颇负盛名,因此他们家的客户说一句遍布富商精英圈亦毫不夸张。盛珉鸥会穿他们家的鞋我一点不吃惊,我只是意外,那个占我便宜的龟孙穿着和盛珉鸥一模一样的鞋,还喷着和他一样的香水。
世上竟有这样巧的事……
世上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吗?
我脑子一下子就有些乱了,这次理智没有说话,情感先让我冷静冷静,清醒一下。
我张了张口,慢半拍才答上他的话:“……莫秋是我朋友。”
他像是瞬间了悟,十指交叉,缓缓靠向身后椅背,竖起无形铜墙铁壁。
“无可奉告。”
我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他脚上挪开:“你就一定要为一个禽兽辩护吗?罗峥云到底有没有罪,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法律维护正义,律师维护他们的委托人,无论有罪无罪,罗先生都有请律师替他辩护的权利。”盛珉鸥语气不变,“况且,严格来说我并不为他服务,真正与我签订律师代理合同的是他背后的星濠娱乐,付巨额年费的也是他们,我现在不过是在保护客户的财产免受损失罢了。你如果想从我这里探知关于案子的信息,大可不必费这心思。门在那里,你可以走了。”
我已经没有探他虚实的心情,也知道以他的性格必然不可能被我套话,事实上,我现在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他那双该死的鞋上。
但……可能吗?
向来拒我于千里之外的盛珉鸥,被我碰一下都要擦老半天的盛珉鸥,会对我做那样的事?
他图什么?
明明只要勾一勾手指,我就会跪在他面前亲吻他的脚背。他何苦又是蒙眼又是捆绑,图恶心自己折磨我的刺激感吗?
不可能,太离奇了,应该……只是巧合。
我很快认清现实,否定了盛珉鸥就是那个王八龟孙的可能。
见也见过了,垃圾话也说完了,我站起身要走。
盛珉鸥不再看我,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我垂下视线,盯着他薄抿的唇,不自觉摸了摸脖颈,曾经被咬的地方分明痕迹已经消退,此时却又奇异地隐隐作痛起来。
一个没忍住,还是问出口:“上周六的晚上,你在哪里?”
第23章 你是另一个1
“上周六我在哪里……”他抬起头,唇角勾起抹嘲弄的笑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我的手心迅速出了层热汗,紧紧盯住他道:“是你对不对。”
他莫名地看着我,不太懂我的意思:“什么?”
我观察他的表情,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然而十分遗憾,他看起来问心无愧,似乎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就像那种深夜从酒吧出来的年轻人,开过一个街口便被警察拦下,看外表他百分百酒驾,但结果却是他滴酒未沾,只在酒吧点了杯果汁。很离奇,但事实如此。
“没什么。”我笑道,“就是……我上周不小心被只光咬人不会叫的疯狗咬了一口,我刚刚在怀疑是不是你派来的。”
他蹙了蹙眉,语气里掺杂进一点刻薄,视线重新回到笔记本屏幕上,开始打字:“陆枫,我怀疑你的精神有问题,你最好去医院挂个精神科。”
这真是我近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中伤了。他自己都不正常,还让我去看医生,那他自己有没有看过医生?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最后看了眼他的鞋子,调转脚步往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送上我最真挚的祝福,“祝你一败涂地,盛大律师。”
出门时,正好撞见吴伊拿着一叠文件从我面前走过,我叫住他,他见是我,有些意外地倒退回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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