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日樱桃
歌剧里巧巧桑回忆平克顿对她的许诺, &
我亲爱的小妻子,当画眉鸟筑巢时,我会带着春天的玫瑰回来找你。&
可他不会回来了,好像这方空间里,除了巧巧桑,所有人都晓得这个事情。
我能听见后面的女孩子们低低地啜泣声,大抵对于女子来说,言而无信确乎是太残忍了。
我也讨厌欺骗,如果可以,我宁愿说的少一点,也不要说假话。
于是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承诺一个女孩子,我会回来。
那我就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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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番外
直男阿北的单身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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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2.0
阿北从剧场出来,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好像是吴妈。
吴妈还跟他打个招呼,“来接孩子放学呢。”
阿北点点头,心想几年前把靳筱托付给吴妈,这两天还没来得及去看小朋友长什么样了。
毕竟这个时候的阿北心里,靳筱真的太小了啊哈哈哈哈,还是当年的小豆丁
然后吴妈对着远处的小姑娘挥挥手。
阿北回头去看
诶?好眼熟?
诶???
做戏 口信
秋夜的油灯昏暗不停,灯光时不时地跳跃,投影在稿纸上,稀稀疏疏地两行字,定格在一个逗号那里,停顿了许久,又被攥进手里,最后团成了球。
靳筱这些日子连轴转的采访,牛皮封的笔记本上被密密麻麻地标记和注释,女作家,女演员的,只言片语的回忆,偶尔关于四少零零星星的评价,被她记下来,生怕遗漏掉某个人话尾的情绪。
可还是难以落笔,越是慎重,越是千钧一发,便本能地想逃避,她在这漫长而宝贵,静谧而紧张的夜晚,想要付诸自己所有的心力,却难以有一个完美的开始。
靳筱的脑子里有许多的声音,沈景的,或者杂志社编辑的,有序却嘈杂,她想把它们梳理干净,然后勾勒出来,表达清楚,四少是怎样,她眼里的,别人眼里的。
可是不行。
人的评价其实是最没有节操和底线的东西,随境遇变动,因利益而变化,大家嘴上说着喜欢真实的人,又在身体力行地追逐聪明的、圆滑的、内敛的,因他们代表了更为熟练的处事哲学,和更难望项背的境界。
而对从云端跌入牢狱的人,所有人,都会更加刻薄。
靳筱颓然地扔掉手里的笔。
原来这种时候,哪怕是从小讨厌烟味的人,也会想要抽一支烟。
她在这黑夜里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又擦亮了一支火柴。
一支烟的燃烧,好像是一种死缓,所有揪心复杂,不甘委屈,都可以缓一缓,等这支烟过后再烦恼。
烟燃烧到一半,她便呆呆地看着,直到吴妈喊她,有人来看她。
她指头动了动,烟灰簌地落下来,她愣了愣,将那只烟摁灭了。
真可惜。
她想。
是柳岸之。
他如今官运亨通,倒也不负他父母亲的一番苦心,举家也搬到了城北的大宅里去住。听闻那里是从前哪位权贵的旧居,颜家逃走了之后,权贵自然也猢狲作散,留下的宅院被分给了新贵居住,也很合宜。
靳家也早已逃到了北方,留下的老宅不晓得是否因为狭小,并未分给什么新贵,也未听说哪位官员要来收走它。周青原要留靳筱一同住,还是被她婉辞了。受人帮助,和寄人篱下,终究还是两个道理。曾有位作家说女子应当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于是靳筱便更彻底一点,带了吴妈,住进了从前的靳家旧宅里。
柳岸之来找她,时间古怪,目的未知,但也确实是熟门熟路,因他两家,实在做了多年的邻居。
吴妈同柳岸之倒了茶,靳筱出来的时候,他抬起头,脸黝黑消瘦了许多,眼睛却比在韶关时,清亮了一些。
如今想来,他当年出现在韶关,似乎也不是阴差阳错,而是有意为之。靳筱忍不住去想,他如今仕途顺利,会否也因曾背后插四少一刀。
然而成王败寇,如今上台唱戏的是对方,她纵然厌烦,却也不得不拿出礼数来。
柳岸之看她坐下,过了半秒,瞧她无意开口,便放下了杯子,道,“许久没回来了,住的还好吗?”
若是个聪明的女子,此刻便改示软示弱,多少便能借一些对方的助力。可惜靳筱从前习惯了隐没人群,婚后又被人娇惯了许久,实在没有长出这种曲意逢迎的本事,连带回话也生硬的很,只轻轻回了句“挺好的”,又声怕遮不住自己话里的疏远似的,举起茶杯遮掩。
他俩沉默了一会,许是她面上的不自在,教柳岸之察觉了,干脆开门见山,“我来,是劝你最好连夜离开信州。”
靳筱抬了头,没有开口,心中转了许多念头,不晓得他是另有所图,还是难得善心。
柳岸之笑了笑,轻声道,“你大约烦我的很,我原也无意叨扰你。”他这样讲,反倒让靳筱羞愧了,很有些礼数不周的心虚来。柳岸之顿了顿,又道,“明天早晨,政府便要颁布《反革命罪条例》了,是苏联的顾问要求的。”
她未懂他的意思,茫茫然抬了眼,凝眉思索,半试探又不可置信的,“是……冲着四少?”
柳岸之点头。
信州一战太过惨烈,城内大半房屋战后烧成一片焦土,城外被革命军布满了地雷,城内颜家的部队为了维持军粮,颜徵楠下令将米店关闭,连僧人的储粮皆被查抄。
上万平民被炸死,或者饿死。
查抄粮米,让信州城里只能靠糠麸、芭蕉心充饥的,是颜徵楠,可誓死抵抗,死守孤城的,是颜徵北。一场战事被一拖再拖,炮火燃烧到最后,老百姓已经不在乎得胜的谁,只希望这狗日的战争结束。
尘埃落定,被俘的将领是颜徵北,他是新政权的军功,自然成了革命党归罪的对象,于是如今,无论是信州的民众群体,还是损兵折将的革命党,都将矛头对准了颜四少。
“他不是……”靳筱张了张口,想要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其实血性,其实骄傲,又或者这世上有更糟糕的人,有更多为了自己夺权,不管老百姓死活的人,如何也轮不到他。
柳岸之叹了口气,“立完法,便要去审他了,你以为上面不知道你在这里?暂时不愿意动你罢了。”
“一但审判下来,便不晓得会不会牵扯到你。”
“我?”靳筱笑了笑,有些嘲讽,“我倒巴不得同他一起去吃这份苦,早好过这般苟且偷安。”
连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像偷来的,像剜四少的肉换来的。
柳岸之原是斯文的,此时却动了气,低声训斥她,“你懂什么?”
靳筱抬眼看他,他又压了声音,“你是觉得同他一起吃苦很有义气,很有担当?”
“可痛苦有什么意义?大好的年华担一个你自个儿都没听过的罪名?值当吗?”
柳岸之叹了口气,声音也柔和下来,“我原不该找你,是他放不下你,怕你做傻事。”
他的意思是见过四少了,这许多日子来,除了报纸义愤填膺的社论,和零零星星的新闻,终于有了颜徵北的消息,靳筱的眼睛亮了亮,急切地问他,“你见到他了?他如何了?”
她方才强装的镇定,顿时没有了,眼圈不自觉红了,“他可受了伤?能不能,”她努力上声线平静下来,“在里面能不能吃的好?睡的好?”
记忆里靳筱永远是恬静的,有时候微笑,但更多的是懵懂和若隐若现的警惕。柳岸之听见她的问话,低了头,又轻轻摇了摇头。
头一回见到她这样失态,竟然觉得物是人非。
好像是一次迟来的认证,她终于嫁做人妇,为另一个男子忧心。
柳岸之心里有一种奇妙的疑问,也不知道如果当年嫁的是他,会否也会这般紧张上心。
可这浅浅的疑问,一带而过,他是男子,男子以事业为重,并不该为儿女之情上心。如今虽然党内对颜徵北的态度不佳,苏联的顾问要拿他杀鸡儆猴,但一干的将领,却有不少惜才之人。战火还在一路北上,此时正是用人之际。
更何况北方的军阀也在联名劝和。
他有政治嗅觉,纵然职位不高,但也能闻的出来,颜徵北的案子,是一件关系错杂的麻烦事,因而他愿意赌一把。
赌输了,并不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今夜来寻靳筱,若赌赢了,是卖了颜徵北,和他背后信州政商的一个面子。
柳岸之缓缓开口,“他让我同你说,你长大了,要去外面看一看。”
“那也是他的梦想。”
做戏 论告
临近提审,新近的报刊,都将牢里的那位旧军阀,描述成以为不顾信州数万民众性命,致饿殍遍地,累积无辜性命的战争魔头。
小报七嘴八舌地描述这位颜姓军官如何绑架了整个信州城,拒不抵抗,拒不缴械,又描述当日擒他,损兵折将,皆怪颜徵北不识时务,才让这场战事,到了深秋,才有所收尾。
四少被俘的时候,有军官来看他,原来是从前在军校的同学,一面之缘,尚有印象。
彼时颜徵北困守蛇山,身边不过一百多个亲兵,那位老同学倒很清楚他的底细,最后缴了他的枪械,忍不住多了句嘴,“你说你,军校都没有读完,至于这么拼命吗?”
四少手里的枪支被夺去了,神色也淡下来,依稀能看出从前纨绔的样子,“哦,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他又看了一眼那位老同学手里的武器,抬了抬眉毛,“你们优待俘虏吗?”颜徵北回头看了看同样被缴械的亲兵,“我们哥几个都饿好几天了。”
待他被关到总司令部,便半点军官的气魄没有,外面的民众群体称要就地处决他,以平民愤,总归他也不知情,吃好喝好,不过几日,同看守也能说上几句俏皮话。
他那位老同学又来看他,“哎,有几个领导想保你,你要不要跟着被收编算了。”
“收编打谁啊?”四少打了个哈欠,“北上去打我亲爹?”
他往门口靠了靠,去晒秋日的暖阳,“我倒敢去,你们敢派我吗?”
老同学气哽,骂他,“你早这么看得开,不掺这个浑水,也不至于有今日。”
颜徵北一咧嘴,“怪谁?也不能怪我。”
“你们当年在南方被揍的那么惨,我又不傻,站队也带动脑子不是,”他咕哝了一声,又耍无赖一般地笑了笑,无所谓似的,“世事难料嘛。”
到了提审那日,是个大早,颜徵北突然从牢里出来,天光有些刺眼。
他抬眼看到一只鸣叫的雀儿,眉眼突然温柔了一瞬。
她大抵还在睡懒觉罢。
他被监送着,往法庭走,那只鸟扑棱着跃起,跳到另一只树枝上,颜徵北回头看了那鸟一眼,却被身后的士兵推了一把。
“推什么呐,”他声音懒洋洋的,“大早上的,我早饭还没吃呢。”
信州这回效仿苏联,组织了审判委员会,四少竖着耳朵,先听“人民论告”代表控告罪行,然后听“国家论告”,听了许久,总算明白了自己是个什么罪名。
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遭,站在颜徵北一旁的,是颜徵楠的亲信,也被俘虏了,每听到一个控告,脸色便白了一分。
念稿子的是个小年轻,大约第一回这样的阵仗,声音有些抖,念到“惨杀革命同胞”的时候,磕巴了一声,又紧张地去看周围人的神情,不小心看到罪大恶极的那位,四少反而宽厚地同他笑了笑,帮他缓解焦虑似的。
小年轻怔了怔,狠狠等了他一眼,接着往下读。
颜徵北听见“镇压革命活动”,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这场战争于新政府,固然是重要的,是一次全然的胜利,一次继往开来的里程碑。可是对颜徵北而言,他以颜家的小儿子出征,给重伤的父亲争取了转移到北方的时间,将大哥从一次权利争斗里救回来,未让他变成一次借着外力,手足相残的炮灰,不能不说是另一种圆满了。
这是个瞬息万变的年代,古时候满门虎将的故事,放到今天,便成了封建门阀的余毒。颜徵北一个政治上的守旧派,确然无法站在对方的逻辑思考,他又听了几个罪名,便觉得耐心不大够用,干脆跑了神,去看房顶的水晶吊灯。
待那小年轻读完了,便能听见上面几个长官低声交谈起来,声音到了颜徵北那里,便隐隐约约的,左右他也不想听,便当做是一群飞虫的声音,低了眉眼。
大抵是怕冷落了他,为首的那位长官,发声斥责他,四少侧耳听了听,大抵还是那小青年的说过的一些说辞,兴许是接近尾声了,要来做个总结。
那位长官最后厉声问他,可承认自己的罪行,四少才回了神,对上远处正襟危坐的一排人。
四少想了想,缓声道,“长官,我也读过《三民主义》,我也佩服,可我是个军人。”
他笑了笑,“你说不革命,既反革命,中国人民四万万,隶革命军者不过二十余万,其余皆反革命耶?我看不见得。”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大厅里进来一个人,送上来一张报纸,给那长官过目。
颜徵北的眼睛动了动。
大约数十秒,那位长官的目光都定格在报纸上,然后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颜四少。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那位长官沉声开口,
“择日再判。”
这个早晨,北京的报刊,英国和法国的报刊,都报道了信州的那位颜姓俘虏,在过去几年里,或多或少同革命活动的联系。
这其中少不了梨苑的推波助澜,但是诚然,在过去几年,颜徵楠的高压政策下,颜家的那位四少,以纨绔的身份,其实同革命党行了许多的方便。
比如其下去韶关,对相关刊物的通融,甚至同几家亲南方的药商,也有关联。
《阿德莱德日报》报道,以香港为基地的《郁金香》杂志,一直鼓吹女子独立,和文化自由。该杂志在颜徵北的辖区,设有印刷厂,保证了信州文化管制时期的印刷和发行。
《郁金香》杂志以主编吴珍妮著名,其丈夫是中华革命党的财政次长,而据说,这份吴珍妮呕心沥血创办的杂志,背后的大股东,是颜徵北。
相比《阿德莱德日报》的猜测,《信州中西报》出示了更切实的证据,一份《郁金香》杂志股权的影印版,附有吴珍妮和颜徵北两个人的印章。
吴珍妮,一个著名的妇女运动先驱,新政府在香港的重要人物,同颜家的四少爷有如此密切的关联。
而一个曾经亲革命党的军阀,如今要被处以反革命的罪名,性命堪忧,新政府此举,也许会让北方的观望派有所疑虑。
《信州中西报》还透露,尽管颜家在任期间,对学生运动持反对态度,并多次采取镇压措施,但颜家内部亦又分化,颜徵北曾为某平民女子中学捐款数万元,减免学费,设立奖学金,鼓励女子读书,并在旗下商会,给予从业机会。
有报刊感叹,这位从前以风流和纨绔著名的少爷,对女性的自由和独立,确实做出了实在的贡献。
当日上午,以高家被代表的北洋将领,联合通电,表示“请党军主持正道,勿伤南北感情”。
在法庭宣布“择日再判”不久后,一本本《郁金香》杂志被放在商户和居民的门前,头条是,《女作家沈景眼里的颜姓军官》。
《郁金香》杂志社的电话这一天一直都没有停过。
靳筱靠在椅子上,在看外面的天光。
她晓得是吴珍妮的电话。
吴珍妮是个君子,信州城破了,她仍旧把《郁金香》中文刊的主编位子给了她,是她仁义。
可是靳筱不是。
她没有做君子的气度,也没有做君子的本钱。
直到她看到一只鸟,叽叽喳喳的,要往另一棵树飞去了,她才接起了电话,轻声道,“你好,《郁金香》杂志。”
对方大抵没有预料她会突然出声,怔了一会,靳筱耐心地敲了敲手指,电话那端才传来克制愤怒的声线,“靳筱,我信任你,不是让你把我的杂志给毁了的。”
她眨了眨眼睛。
吴珍妮兴许是信任她,谁知道呢,又或者是不屑她,觉得她掀不起什么风浪,不如尽君子之义,留自己的美名。
毕竟只要过几日,只要审判下来,在法理上,吴珍妮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拿回股权。
“我很抱歉,”靳筱抬起头,去看窗外飞的越来越远的那只鸟,“在审判结束前,《郁金香》杂志的股东,仍旧是我的丈夫。”
她们俩沉默了一会,过了许久,电话那端传来吴珍妮的声音,疲惫,但是依旧克制,“我以为你明白,《郁金香》杂志意味着什么。”
“你觉得我们讲的只是故事吗?是路,我们的女性,几千年了,都不知道活着还可以有别的路走,可以走出一方天井。”
她顿了顿,遗憾而痛惜,“可是你要毁了它。”
靳筱的嘴角扯了扯,可惜对方大抵看不到,她吸了口气,对方要和她讲道理,她便也来讲道理,“那四少呢?四少便公平了吗?他做了什么便要被安一个罪名?你愿意把股权给他,不也因为他对你有所支持吗?”
吴珍妮的火气被她点燃了,声音强硬了许多,“靳筱,我再说一次,《郁金香》和政治没有关系,我不想同你掰扯这些。”
“可是它必须同政治有关系了,”靳筱叹了口气,“这信州的政商,浮动的人心,并不是打一场胜仗,便可以解决的。”
四少曾说过,没有一场战争,仅仅是为了一座城池,城池的背后,是商贾,是交通,是关系,是人。
所以梨苑可以同诸多西方报刊保持联系,所以她可以短时间在《郁金香》站稳脚跟,是四少的势力,帮她洗掉了一批编辑,有了自己的势力圈。
吴珍妮不该低估她。
夫妻这两个字,在西方的法理上,是最亲近的扶持,是一个人遭了难,另一个人继承他所有的力量和意志,陪他走下去。
如果你打开那个深秋,突然布满大街小巷的《郁金香》杂志,翻到第二页,那位当红女作家的访谈。
你会看到她回忆起那个专横、喜怒无常、不可理喻的小少爷,感叹了一声,“他真是个差劲到底的股东。”
“但他是个很好的丈夫。”
所以他值得,另一个人的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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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民四万万,隶革命军者不过二十余万,其余皆反革命耶?&
“请党军主持正道,勿伤南北感情”
参考:《北伐军对刘玉春等人的审判》
https://.boxun/news/gb/z_special/2013/12/201312230120.shtml
做戏 运气
喜欢可以衡量吗?
她在沉睡间,好像走进了三嫂合雪朝在信州大学的一堂讲座。
爱恨可以用数字表达吗?
可以的。
非常喜欢,不喜欢,非常不喜欢,一般,喜欢
5,2,1,3,4
她在梦里疯魔了一样,跟着合雪朝念叨,慢慢地变成了四少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然后变成一句柔缓的,
“你算术很好。”
她从梦里惊醒。
靳筱这几日总做些奇怪的梦,兴许是因为换了床。《郁金香》的新刊发出后,她便搬到了周青的住所,有察觉的去靳家的旧宅寻她,早扑了个空,杂志社也不再去了,只电话联系几个编辑,因怕生什么额外的变故。
她从房间出来,便听见一些吵闹声,是前几日没有的,靳筱心下里疑惑,往前走了一步,从楼梯往下看,周家的客厅里,站着一个高挑的女人,提着一个行李箱。
是张熟悉的面孔。
那女子看了她,脸陡然白了,然后转了身,指向周青,声音都是抖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靳筱揉了揉眼睛,靠在一旁的楼梯栏杆,便瞧那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话渐渐的越说越冷,可没一个打算转身离开。
她觉得好笑,又听了一会,趁着两个人累了,有丫鬟上来递水,她才闲闲地冲那女子道,“怎么,你父亲没有给你定新的亲事?”
高姝菡抬头看她,一时竟语凝了,脸上的怒火却更盛了一般,倒是周青冲靳筱喊了声,“你不要逗她。”
靳筱笑了笑,转身回房间,走了两步,又往楼下望了望,声音难得带了笑,“我来避难来的,是你心上人仁慈,才收留我。”
她有点坏心眼地去看高姝菡脸上另一种意味的绯红,然后信步往房间走。
一个女子成熟,到底是从婚姻开始,还是从生育开始,她并不了解。吴珍妮想要用一本杂志,来教会许多天真的女孩子,如何和这个世界抗衡,倒显得她这个人,出身大抵优渥,过往又多半顺遂。
成熟和强大,往往是从失去开始的,失去最心爱的东西,想要追回来,想要掰开刽子手的手指。
这是个很好的过程,你会学会怎么爱别人,怎么守护自己珍惜的,怎么在风暴前的平静里,不把自己吓垮。
靳筱推开窗,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
很香,是夏日里晒干的栀子。
人总有办法去成全自己,不管是花,还是时间。
四少的案子,自那日后,又拖了数日,吴珍妮没有再找她,新政府也没有围堵《郁金香》杂志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这本杂志背后的关系太过复杂,还是一切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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