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月缘 (简体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星河
她道从前,乌尔临近青穿山系。山间地貌细碎,各谷拥地自立为王,为首势力乃山巫谷之莫魁君,其手下女将希月,与西二堂在乌尔南林几番交会下,曾与辰昕相恋。
十年前,莫魁为扩张地界,与西二堂交恶愈深,战事紧凑,两人渐行渐远。一场定胜负的战事中,希月为辰昕布箭阵所杀。他心伤欲绝,战后逃到洛青住处,销声匿迹,大醉了好几个月。洛青保着他,替他肩下了西二和辰老的追究,一句没向他分说。他自知不能再为难洛青,才勉强撑起神志,回了乌尔。
此后,辰昕再不谈感情。早先还有些较大胆的姑娘,被他狠伤了几回,他的亲事,便进了冰窖,成了西一西二的禁忌话题。
岱山上,他为箭阵之景触动,救下暮樱,虽动了情,却不敢相恋。暮樱知其忘不了希月,亦不敢置了真心。
洛青看看两人,即便相熟似他与辰昕,却也帮不上半分。
酒过几寻,衣若兴起,嚷着怕星宁夕孤单,要与暮樱到之青院同她说话。洛青趁二人一走,拿起话头,向山藤提了成亲一事。
山藤一口酒险些喷出来,连连几呛,手挥摆得似秋风落叶:「不急不急,我与若若这般挺好,宁夕伤重未醒,为了亲事会里定要铺张,不妥不妥。」
洛青瞧了他一眼,道:「这半年愁云惨雾,也该有些喜事了,宁夕…要是不醒,你便打算这样,让衣若耽搁下去?」
山藤忙道:「洛青,宁夕会醒的。」
洛青再喝了口酒,他自然盼着她醒,只是那时日,没人说得准。他淡淡道:「你不必顾虑我…我本就想要替你办这件事。」
辰昕亦瞧了山藤一眼,帮着道:「宁夕醒了,正好喝你喜酒。这衣若都进你堂下,同你这般进出,你还是尽早给个名份。」
洛青又道:「我想…你毕竟长在乌尔,义父去提亲,比夜长老好些,你意下如何?」
山藤愣着,既然洛青都说了,他也没什么好拖延,道:「那…我同若若探探,她若肯…我便和长老们会会,再回一趟乌尔,把事情办了。」
洛青拍拍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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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山月缘 (简体版) 第四十七章辰昕暮樱
当晚,辰昕与洛青,待在松岭二楼廊上,不远的之青院,灯盏还微亮。辰昕拿着酒,兀自喝着,带了几分醉意。
十年来,洛青也未曾见他再为谁喝醉过,虽然他不知道辰昕这醉,是为希月还是暮樱,或许两者皆有。他淡淡道:「你是要回回特意上来喝酒…?见了面,话也不同她说上一句。」
辰昕一阵心烦意乱:「你管山藤,少来管我。」
洛青叹道:「我自然管不了你。但,都十年了,放过你自己吧。」
辰昕看着远方,静静道:「十年…那画面还是挥之不去,从岱山下来,我时常一梦便回到那天,她在我布下的阵里万箭穿心,血染红了她一身绒袍,我远远看着,救不了她…。」
洛青打断他道:「别想了。」
辰昕冷冷一笑:「你又如何忘得了,你和星宁夕歃血为盟,逼她上了岱山,最后却一剑刺在她身上,她如今半死不活,是你害的。」
「够了!」洛青恼中煞白,一手挥过将他抓抵在墙上。
辰昕淡淡一笑,搥了搥他胸口,道:「痛么…,不如你先学会放过你自己,再教教我。」
洛青怒瞪着他,缓缓松了手,道:「我们不一样…。辰昕,放过你自己,是为了暮樱。她不须背你那些痛…,你若忘不了希月,便不要再招惹她。」
辰昕沉默着,终有些话,说进了他心里。
翌日,辰昕起了个早,头脑有些昏沉,他踱着脚步,来到之青院前。一院积雪,一池薄冰,霏雪细细落在他肩上。
房门咿呀推开,踏出暮樱一双鞋,再一袭淡绿衣衫。辰昕倏然醒神。
暮樱手捧着铁盆,正要到后院取烧好的热水,抬头见了辰昕,脸上闪过一抹惊讶神色,瞬时又低下头,默默掠过他身边,往后院走去。
他亦默默跟上。见她舀了些热水,又混了些冷水,沉沉拿起,便想帮她。其实和星宁夕相比,暮樱出自森门,会很多活儿,谈起冶炼兵器也难不倒她,但他就是舍不得,她一副坚毅逞强的样子。她和希月有点像,性子有些刚烈,瞪起人一双眼似火烧一般,但她,又比希月温柔,虽然面容不比星宁夕,静下来时,同样有着岱山才养得出的动人灵秀。
暮樱并不让他帮忙。她闪过他便往星宁夕房里走,辰昕默默又跟了上去。她进了房,搁下水盆,取过棉帕,替星宁夕净了手与脸,见辰昕仍站在门口,冷风飕飕。
「进来坐吧。」她看了他一眼,道:「一个人杵在那儿挡着门,冷风都要冻着宁夕了。」
辰昕静静走入,顺手稍掩上了门,坐在桌边。
暮樱又看了她一眼,道:「你来做什么?」
辰昕面色不改清冷,淡淡道:「看你。」
暮樱闻言,微敛了眉:「我好端端的,你可以走了。」
辰昕并不理她,瞧了她半晌,忖着要让她多说话,星宁夕是个好话题,便道:「当初…她初识岩靖峰时,你可知道?」
当初…,暮樱想了想,立时依了辰昕算盘,忧伤地道:「我们…住得很远,她又很忙。我知道时…他们已见了几次面。再听她说起时,他们已经相恋。然后再一次提起,她说他们要私逃。我每每看着她躺在这里,最后悔的,便是第一次,没有陪她去讨回那只雪狐,让她白白陷进岩靖峰手里。然后还帮着她,想着怎么逃…。」她一叹又道:「我替她传过几次话,看得出来,那时候的岩靖峰…,对她亦是十足真心。」
辰昕静静道:「有再多真心,隔着世仇家恨,究柢…难有善终。」
他初见星宁夕,便十足懂她心思,她肩着天门,与地门相恋,如同他当年,整个西二堂,挡着他与希月。面可以见不着,情心又怎能说断就断,他杀了希月,至今痛楚十年犹如昨日,星宁夕性子尚且不若自己坚刚,如何伤得了岩靖峰…。然他与暮樱终是旁人,或帮或劝,都只能是几分。
暮樱闻言,知他想起了希月,缓缓道:「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旁人劝也劝不了。但,我也认真劝过宁夕一回,我说,有些感情,像灯芯烛火,是慢慢燃大的,不如…就趁它势小,把火给灭了,得横生枝节。」
辰昕是聪明人,知她说的其实是他们二人,瞧着她,亦缓缓道:「若…我非要它燃大呢?我思量整夜,不愿没有你。」
暮樱未料他答得直白,脸一红,转过头,亦直白道:「别惹我。你走吧。」
辰昕起身走到她身旁,道:「暮樱…,衣若告诉你的那件事,我藏了十年,是你…动了我的心,让我想起。大概,也只有你,能让我彻底忘记。」
暮樱低下头,默默不语。他是吃错什么药了?昨日还是一般冷冽着脸,今早一来,便朝她攻势频频。
她还未想出要说什么,房门敲了几声,便又咿呀开了。洛青拿着药香进了来,他在门外,其实已经听见辰昕的声音,但他府里那么大,哪里说话不好,偏要挑星宁夕房里,他这药香,可不能误了时辰。反正他既想通了,日后找暮樱说话有的是机会。
辰昕见了他,又见了他手里的药香,一叹,坐了下来。真是成也宁夕,败也宁夕。
洛青点了药香,觉得今日房里好像有些不同,却说不上来。
他走到床头看看星宁夕,伸手抚了抚几上的白棠花,自何列去了北城,这花便是他替着,但这连着几日,这束花枝并没有什么凋零的迹象。是了,白棠花香,今日特别明显。
他一愣,连忙落坐床边端详星宁夕:「这是她的花香…?」
暮樱和辰昕也一楞,如今星宁夕身上确又盈溢着淡淡白棠花香,暮樱一直以为,那是房里花束的香气,闻久了早已习惯,也不怎么在意。辰昕一进门,整颗心在暮樱身上,更不曾留意到什么花香。暮樱有些雀跃道:「难道宁夕要醒了?」
洛青抑着激动,拉过她手量脉,量了半天,却诊不出什么异同来,她仍沉沉睡着。
狠狠搅动的心,又沉了下去。
辰昕瞧着他脸色,宽慰道:「既然之前没有花香,有些进展,总是好事。」
洛青缓缓起身,打起神,半晌,拍了拍辰昕道:「没错…。有些进展,总是好事。」又道:「因那持魂珠,我走不开。你回乌尔时,帮我和义父提提,这几日,丹锦剑的丹血石,不时闪着光。从前,只有宁夕那魔气蠢动时才会这般,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那把落在天门殿的丹锦剑,匆匆退出岱山时,忽和竟还记得顺手拎回了,委实叫洛青佩服。忽和笑笑道:「这辰老的剑,要是落在岱山门,他岂不又要跟我置气。」这丹锦剑,半年来始终放在星宁夕房里,前些日子,却有些异样。算来,和这白棠花不凋谢的日子差不多。或许…她真要醒了也说不定。
岱山月缘 (简体版) 第四十九章白棠初醒
为那婚仪,洛青接连几日忙得晚了,暮樱若是锁了之青院大门,他也不便再扰,一向早晚请安的他,竟也有几日,没有见到星宁夕。
直到吉日良辰,终于该操的心操完了,该见的人也见完了。当日的主角,总是山藤,自迎亲队伍从乌尔进了兰台,本就喜爱热闹的兰台人,便在大堂挤了个水泄不通,打算要从迎娶闹到深夜。辰老上了兰台,几位长老亦齐聚广场喜宴上,喝酒喝得欢快。
他万分欣慰地参加完拜堂仪典,敬完该敬的酒水,终于也得了些空。
从北城到南城,沿途张灯结,灯火通明,他一个人提了壶酒,静静回到之青院。他有好多话,想告诉她。
他轻推开房门,如常落坐床沿,倒了杯酒。他今日已经喝了不少,但是他仍然想同着她喝一杯,看着她沉静的睡脸,他想起他们温存的那一晚,想起隔天他笑着唤他娘子,想着他为她戴上耳坠子。他想告诉她,他曾经承诺过,要给她一个似今日这般的婚仪,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星宁夕是他洛青的妻子。
只是如今,他说不出口,她大概…也不会肯了。
洛青仰头喝了一口酒。宁夕…,你是不是快醒来了。我日日盼着你醒来,却又怕那一天,不知道该如何见你。除了对不起…还是对不起…。
模模糊糊中,星宁夕坐起身子,睁着大眼笑望着他:「叁哥…你这神色,为何如此难看,莫不是我这伤,没得救了?」
「宁夕…?」
洛青一震,搁下酒杯,倏然湿了一双眼。
「叁哥,你怎么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了么…?」星宁夕笑望着他。
他激动地想将她拥入怀中,却扑了空。
酒杯掉在地上清脆的响声,惊醒了他。她依然静静躺在床上。
夜深了,远远已不复闻喧闹的声音。
他讪讪起身,为她再整了整被,出了房门,廊上却遇上刚回来的暮樱,阑珊灯盏下,她一双脸颊有些红晕,看来今晚她也喝了不少酒。
他微微点头,闪过她身,自个儿回松岭堂去了。心还想着,这岱山门的女孩,各个不太懂得安全。
才走了几步,又遇上方要进松岭院的辰昕,不知是吹了几步的冷风,教洛青有些清醒,他突然明白,暮樱刚刚那酒是同谁喝了。眼前这辰昕显然心情不错。
他落下一笑,拍了拍他,默默上了楼。
辰老、秦潇与夜阑等人,自东疆与南城抽了身,难得来了兰台,自要多待几日。
众人聚在大堂,正事闲事话个没完。还带了个消息,据探,樊安那日命丧森门,森门亦有不少伤亡,岩凡戮杀不少暮家人,碍着岱山灵旷,终留了暮岩性命。近日,地门查起忽和镶进天门殿的石晶,派人赴了北漠,拜会魔道冥空魔主。索沦亡在秦潇手上,冥空与忽和斗了一场,也承了些伤,落了石晶,他对月盟本恨之入骨。
又显然,这岩靖峰的伤养得不错,还有心思开始打理倾天剑。洛青想起星宁夕床前的丹锦剑,有些忧心。他想了想,商请辰老与忽和,至之青院看看星宁夕。
辰老一身灰衣,遒劲灰白参差的短发,腰际一排短剑,看上去颇有神,他和夜穹一盘棋杀得难分难解,连声敷衍了洛青,先将他支了出去。
洛青心知他们那盘棋还要纠缠个一阵,便先回了府邸,想起星宁夕房里那束白棠,有些泛褐了,又到院子里摘了些新的。辰昕与暮樱都不在,他们两个,如今倒是很常不在。
几棵春樱开得正盛,他顺手拿过竹扫把,扫了扫石阶上的落花。走进廊内,推开星宁夕那扇咿呀作响的厢房门,还想着,择日当来修它一修。一抬头,却教他吃惊得落了整束白棠。
星宁夕正坐在床上。听见声响,方转过头来看他。
洛青对上她一双眼眸,震惊得楞在原地。他想象过几千几百次她醒来的画面,却都不及当下惊心动魄的万分之一。
他连步进屋,在她身旁坐下,打量了她好半晌,才颤声道:「你…你觉得如何?我替你瞧瞧。」他伸手想为她量脉。
星宁夕微回手,一双秀眼望着他,始终一语不发。他一愣,试图分辨她眼里是怨是恨,还是怒。但他看见的,似乎是疑惑。
她眼里转着千百个问题,盯着他,宛如初见。
这场景,洛青有些熟悉,又一愣。
「你…是谁?」
星宁夕瞧着他,缓缓开口。
她…不认得他?洛青有些不解,虽说她受了不少伤,他那日在天门殿上凝起的一掌,终究没有压落,何以她伤了脑门?难道是忽和与他进殿前,岩靖峰做了什么,要她忘了前尘过往?还是…那拥主令伤了她?洛青飞转着念头,一时不明就里,然他心里甚是激动,不管什么原因,那些令她心碎的过往,忘了…也好。至少,她又能这般看着他,又能同他说话。
洛青瞧着她,谨慎问道:「你,不记得我?」
星宁夕亦瞧着他,她方才转醒,打量四周,很是陌生。但这男人,她有些熟悉。
「我识得你…但想不起来。」她有些心慌,混乱摇着头道:「我…想不起来。」
「别想…别想,没事了。醒来就好,没事了。」洛青连忙稳住她,颤声安抚道:「你…遭遇了些事故,受了重伤,现在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星宁夕愣着:「重伤…?」
廊上响起话声。方自外头回来的暮樱,领着忽和、辰老与秦潇,后头还跟着辰昕,来了厢房。方转进门内,见了两人,脸上尽是诧异。
洛青转过身,急朝他们落了个眼神,想了想,要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向星宁夕道:「我叫洛青,青山的青。你…」他一眼瞧见桌上的花,便道:「你叫白棠。你…重伤方醒,身子虚弱,先喝点药,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其他事,我们日后在说。」
「洛青…白棠。」她皱起眉,喃喃思索,撇了眼门外一众人,有些怯意。
那一众人,自非等闲,听完洛青的话,诧异神色便也了个尽。辰老走上前来,这女孩的事他早听忽和与洛青讲了个八九分,初次瞧见她,虽有些憔悴,仍是仙气盈盈,标志可人,他这青儿眼光可好。
他咳了声,道:「这…棠儿,你说来,是我未过门的儿媳,我那不成材的儿子让你伤成这般,委实有些对你不住,我听说你那把剑,有些异状,我替你瞧瞧。」
如今的白棠听了他一袭话,仍是一片空白,只听得这看似颇有来历的长者,唤自己儿媳,还跟她要剑。她抬眼见床边便有一把,取过丹锦剑。握剑的手,暖意暗生,她觉得很是熟悉,自己原是个会使剑的人?她看了看辰老,半是犹豫地递上了剑。
辰老点了点头接过,打量了半晌,轻扬起剑,在她周身送了道剑咒。
咒术一罩上,白棠脑海一闪,晃过烛光堂皇的大殿,和一身玄衣朝她扬剑的男人,一阵不知所以的巨大痛楚袭上心头,她抱头一声惨叫,辰老倏然了剑。
见她脸色惨白,洛青心下大痛,急稳住她道:「爹,先这样吧…。莫要刺激她。」
辰老点了点头,朝白棠道:「棠儿,你先养养身子吧。有事,洛青替你担着,不用担心。」又朝忽和等人道:「我们出去说话。」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暮樱原想进房,洛青朝她使了眼色,道:「不如你先一并出去,我们等等替她弄点吃的,配点药方。」
暮樱知他担心自己漏了口风,想同他会会说词也好。看了白棠一眼,便也出了房门。
洛青又转向满脸疑惑,惊魂未定的白棠,听方才辰老唤他棠儿唤得好听,便也道:「棠儿,你先歇着,你躺了大半年,手脚不便,别乱动,我去同义父说说话,等等就回。」
白棠见这洛青,唤那称自己儿媳的长者爹,对自己又一派关怀神色,那他…。她一阵混乱,心有余悸,倒有些想静一静,随意点了点头。
暮樱到灶台添了些早膳的粥,对了些水,重新上了火。又到厅堂,想盛些茶水端到白棠房里。众人正坐在厅内,听洛青说着星宁夕伤了记忆,似是认得他,又不记得他。
忽和沉吟道:「若不是岩靖峰动了什么手脚,便是她敌拥主令,伤了心神,又或是她睡得久了,一时半刻转不过来?」
洛青问了问甫进厅的暮樱,她倒着茶,思量着,瞧了洛青一眼道:「似忘非忘,确实像是伤了。那阵子,也有不少森门人,因那拥主令伤了记忆。」
洛青闻言,心如刀割。撑着铁青神色,答不出话。
辰老点了点头,道:「不论如何,她身上魔气再起,自是岩靖峰好了不少,撑得起她一身伤,让她也醒了来。那绑生咒,若非剑毁人亡,消不了。」
忽和大大一叹,一脸无奈道:「可惜了我那石晶,还好伤了冥空,倒不算徒劳。」
秦潇听着,瞧了瞧洛青道:「如今要杀那岩靖峰,倒是容易了,用不着损兵折将。」
洛青沉着的脸,又青了一层,怒震了桌道:「不准你动她!」
忽和挥了挥手,向秦潇道:「你这孩子谋略虽足也得厚道点。那丫头,嗯…棠儿是吧,你没听辰老满口儿媳唤得亲切,别说洛青,我们也很是中意。何况岩靖峰与她当日在岱山上气息都弱,事情好办,要杀我当日便杀了。你如今要从丫头这边动手,得直杀到那头岩靖峰断气,实残忍了些,你可莫要动这主意。要销那绑生咒,总还有法子。」
「就是。」辰老附和着,嚷道:「青儿,她既然不记得你做了什么混账事,甚好,她如今也没什么娘家,你人便给她娶过来。」
洛青青着的脸,有些发窘。这辰老怎地比自己还急。
秦潇一笑,道:「长老,叁弟大概还要等那白棠心甘情愿。」
洛青瞪了他一眼,又向辰老道:「爹,倒是倾天剑,我那么一斩,它大概跟我翻了脸,现在认谁当剑主,理不清了。」
「剑主嘛…谁能治它那伤,它自然认谁。他若和冥空连手,甚是难缠,真打起来,绑生咒拖不得。」辰老转过头,瞧了辰昕一眼,道:「这山巫谷…得考虑考虑。」
辰昕淡淡道:「看我做什么,要问洛青肯不肯。」
暮樱不太想听辰昕那档旧事,忙道:「我先拿粥去给…白棠。」说着,便闪身出了房。辰昕似也不想谈,朝两位长老和秦潇一揖,跟着暮樱后脚出了厅堂。
山巫谷,论来事,洛青挂心白棠,也朝叁人一揖,道:「我先弄点药,去看看她。」也出了门。
辰老见不过提个山巫谷,各个揖了便走,还有些发楞。
忽和一笑,朝辰老道:「你这两个儿子偏爱岱山姑娘,我瞧着双喜临门挺好。」
辰老微瞪大眼,辰昕这敛的性子,暮樱这事他倒不晓得。
秦潇一叹,这两尊长老挡着,星宁夕自是动不得了。但他们老人家说得轻松,真要再与岱山门打,自己少不了又得一番心思。
不料,出了厅堂,却撇见小草含怨挂泪,隐在院内一角,望着星宁夕厢房。
这辰家小妹,对洛青一番情意,竟有些认真。
说来,这洛青和星宁夕,是他出手凑合,本还欠星宁夕一个婚仪,但洛青狠伤她在先,她又着了绑生咒,月盟受制,委实不利。要自己说服洛青放弃,又不失了身分,辰草这路棋,倒可勉为一试。
「这人如今醒了,光是哭,没多大帮助。」他走了上前。
「盟…盟主。」小草慌忙抹了泪,转身一揖,不明白秦潇何以找上她说话。
「星宁夕着了绑生咒,杀不了岩靖峰,实要祸及洛青,累着月盟无数兵士。他瞧了小草一眼,淡淡道:「你既有情,为了月盟,理当…有点作为。」
「作…作为?我…。」小草一愣,想起辰昕的话。
这女孩怯懦又不安世事,恐怕还得让萏梅帮一把。秦潇一笑,意味深长道:「既是自己人,不如我提点你一些。星宁夕如今伤了记忆,记不得洛青,洛青一派歉疚,也不敢勉强她,你倒有些机会。星宁夕耳根子本软,又无所依恃,你暗里分说几句,要说得她离开洛青,也非难事。之后,自不关你的事。」
陡然获得这堂皇理由,小草目光闪烁,心底飘摇。
岱山月缘 (简体版) 第五十章众说纷纭
备好了药,洛青忙赴白棠厢房。却见前几日让洛青支了假,才刚回兰台的衣若和山藤。两人闻讯赶了来,正口若悬河,比手划脚的向白棠说东道短,暮樱在旁,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说话。
洛青心里一凉,这对惊世鸳鸯在这儿弄什么口舌,但暮樱既然在,他们该搞得清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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