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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风之花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萧风落木

    “才来不久。”云本真鼻息急促几下:“看主人正在想事,没敢打扰。”

    她一来就把绘声给生生瞪走了。

    不光绘声,这些贴身的内侍没有哪个不怕云本真的,面对这位内侍首领比面对主人还战战兢兢。

    毕竟风沙脾气甚好,很少发火。云本真则心黑手狠,非但酷爱酷刑,还相当的精通,知道怎么施加最大的痛苦。

    凡是挨过她惩罚的人,回想起来无不腿肚子转筋、浑身打摆子。连彪蛮倔强的萧燕几次折腾都不得不屈膝服软,其他人自然更撑不住。

    风沙问了几句留在城外战舰的情况,云本真一一答了。

    除了发现那支东鸟水军之后派人进城送信,以及几船送给何光的特产已经交割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大事。

    就一件小事,船上那些难民多是年轻的女人,和一群血气方刚的弓弩卫没日没夜挤在狭窄的船舱里混居,少不了闹出些小麻烦。

    她严厉处理了几个,又强行分了舱,已经管住了云云。

    风沙一听就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压太久,一味强压迟早出乱子。弓弩卫的规矩比军法还严苛,真要这样持续下去,说不定也会来个营啸。

    风沙思索道:“你作为风门掌教一直仅是个头衔,手下还没人手。我决定把这批弓弩卫连同船上的难民全归入风门”

    说着起身去到密柜前,解锁开柜取出一个上着火漆的铁匣,然后交到云本真手里。

    “这是风门的架构和宗旨,以后按照风门的规矩管他们。另外,开个口子,允许立功和身处要职的人在风门内部嫁娶,让他们有个盼头。”

    云本真接过密匣抱在怀里,连连头点,难掩兴奋之色。

    风沙想了想又道:“以后每天早上无论多忙,我给你留半个时辰,专门讲风门的事。现在初建,我不强求,以后我要听到成绩。”

    云本真脸上的兴奋之色褪去,忍不住道:“婢子去管风门,谁来伺候主人”

    “这里面写的很清楚。”

    风沙伸手点点云本真怀中的密匣:“风门不与其他人发生任何横向联系,你只听命于我,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你想不留在我身边都不成呢!”

    云本真顿时高兴起来,将密匣抱的更紧了。

    风沙让她打开密匣,取出书折,给她细细讲解注意事项。

    正说了个大概,绘声进门道:“有小艇接近被拦下,来人说是绝先生的特使,艇上一共十人,其中九名水手,没有携带武械。”

    风沙叹了口气,心知麻烦来了,让绘声将人请来。

    出乎预料的是,绝先生的特使态度不是一般的好,既没有愤怒也没有责难,只是希望能和他建立直接联系,最好尽快互派一位联络使。

    风沙立刻猜到绝先生为何有此想法,八成是之前那顿盲人乱打闹的,他也觉得这样不行,太容易产生误判,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绝先生没有发难,反倒派出特使,令他颇感意外,这无异于认输。

    朗州军溃散,意味着东鸟四灵动用诺大力量,精心设下的布局完全破局,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按理说,东鸟上执事应该气得想要生吞他,就算要互派联络使,起码也要先找回点面子,多少逼他低头服软一回。

    看来有什么他还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而且有求于他,使得绝先生必须做出妥协。

    风沙沉吟少许,回应道:“请兄弟帮忙转告绝先生,职下愿与先生城内一晤。具体如何会晤,还请兄弟先去舱厅稍等,待会儿自会派人与兄弟同回。”

    特使点头道:“静候佳音。”




第两百一十九章 二次问策
    送走绝先生的特使,风沙赶紧请来还在参宴的韩晶、马玉颜和伏剑。

    云本真将事情快速说了。风沙最后道:“正因为情况不明,担心走错步、落错子,所以不得已打扰三位欢宴,还请恕罪则个。”

    韩晶接口道:“我不善揣测人心,又没有沾手具体事务,更不熟悉四灵的情况,恐怕帮不上风少。”

    她曾经被中平的高王储掐着脖子灌酒,差点活活灌死,或许心里留下了阴影,此后再也没有碰过酒。这次参宴同样滴酒未沾,所以反应很快,立刻回话。

    精通幻术的人不懂揣测人心风沙一万个不信,别说这女人很有来历,还曾经是烟雨楼的花魁呢!哪个花魁不是七巧玲珑心

    然而人家有意藏拙,风沙并不勉强,微笑点头道:“无妨,韩姑娘旁听就行。”转目瞧向马玉颜。

    马玉颜喝了不少酒,两颊晕红,眼波朦胧,醉态可掬,使劲眯眼眼神也锐利不起来。

    与冒个头就缩回去的韩晶相比,坎坷的经历她十分珍惜眼前的地位,极其希望得到风沙的看重,生怕出岔了主意被打入冷宫,所以坐下后一个劲的喝茶解酒。

    见风沙瞧来,使劲咬住下唇,尽力让已经麻木的脑袋因疼痛而稍稍清醒,清清嗓子才启唇说话。

    “之前咱们和绝先生都如盲人摸象。现在回想,双方都有很多误判,乱打一通,全没打中,反而激化了四灵和隐谷的矛盾”

    马玉颜本来清脆的嗓音略有些沙哑,思路倒是越说越顺。

    “那时,四灵处于强势一方,尚且担心与隐谷全面开战,如今四灵成为弱势一方,自然会担心隐谷发生误判,所以急着想让风少做为两边沟通的桥梁。”

    风沙轻轻点头。他早就想到了,没有马玉颜分析这么透彻而已。

    仅凭这点,感觉仍有不足,似乎没法完全解释通。

    如今城围已解,横在中间的那道城墙不再是难以逾越的阻隔。

    四灵还是有办法直接和隐谷沟通的,可能远不如他顺畅,也沟通不上隐谷高层。

    总之并不是非他不可,其实没有必要忍气吞声,向他这个罪魁祸首认输。

    风沙扭头向伏剑道:“你来潭州最早,风风火火闯下个丹凤帮主的名头,想必对潭州的情况更为了解,你有什么看法”

    伏剑在潭州闹这一通是帮隐谷做事,加上手下既有四灵又有隐谷,对两方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伏剑的脸蛋同样红通通的,也不知是酒晕还是羞晕。

    她总算参与到主人的核心事务,柔公主那边可以交差了,又担心说错话没了下回,所以一听云本真介绍完,小脑袋就一个劲的琢磨,还真有了点想法。

    她和韩晶马玉颜不一样,远没有两女相对独立的地位,陡然参与正式的问策,难免心怯,犹豫着没敢吭声。

    风沙笑道:“我问的是三河帮帮主,不是我家的小伏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怕说错。”

    作为他最疼爱的小婢女,伏剑私下里可以由着性子捣蛋也可以随便撒娇,然而作为三河帮帮主,必须担起帮主的责任,替他分忧解难。

    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一定要分明。最近发现伏剑像是活明白些了,这才召来问策,如果发现她又活转回去,下次肯定没她。

    伏剑壮起胆子,小声道:“四灵最重实利,只要利益丰厚,诸如面子之类全是小事。这次没有大动肝火,反而有意示好,婢子婢子”

    风沙听得连连点头,见她结巴,鼓励道:“现在你是三河帮的伏少,不要一口一个婢子。说的很好,很有道理,还请继续。”

    伏剑咽了口口水,情绪稳定下来:“婢我认为只有两种可能。如果不这么做便会损失惨重,又或许会失去还未到手的巨大利益。”

    风沙眼睛一亮,不由刮目相看。

    虽然伏剑说不出具体原因,这个思路倒是相当新颖。

    他一直纠结于当下的各种纷杂的情势,越想越复杂,越想头越疼。剪不断,理还乱,还真没想过彻底抽离出来,直接从四灵的行事风格入手,倒推原因。

    另一个眼睛亮的人是马玉颜,忽然双掌胸前一合,发出啪地脆响,娇笑道:“四灵这场已然落败,虽然没有翻盘的可能,还是有办法不输个底掉。”

    风沙哦了一声,挺身追问:“愿闻其详。”

    马玉颜嫣然道:“保住王萼。”

    一言惊醒梦中人,风沙恍然大悟。

    他之前就拿东鸟皇帝王广的性命让隐谷欠他人情,正是因为保住王广,隐谷扎根东鸟的势力就不至于赔个倾家荡产,将来不得不从头开始。

    反过来也一样,只要四灵保下王萼,想要卷土重来那就容易多了。

    风沙越想越心动。

    保下王萼对他是有很大好处的,何况心里其实并不乐见隐谷盖过四灵一头。

    这事如果设法促成,他将两面逢源。

    不光四灵和王萼买他的好,就连隐谷和王广也得承情,毕竟是他一手主导朗州军溃散的。

    风沙一向雷厉风行,立刻起身向诸女告了个罪,跑去后舱找何子虚。

    没曾想中毒初愈的何子虚居然不在船上,风沙皱了半天眉头,留下一句急事急找的口信,转身要走。

    岂知舱门忽然拉开,王尘微笑着侧身:“风少请进。”

    这女人身上有古怪,只要她一现身,无论身处哪里,都会令人油然心生一种空山新雨后般静谧清新的感觉,似真似幻,如梦迷蒙。

    风沙冷哼一声,眸中幽光蓦然大炽,竟像幽焰一样剧烈燃动。

    颅内仿佛听到一声极其清脆的裂响,一切梦幻好似破镜碎散,成片凌乱。

    两个把门的隐谷高手如梦初醒,转目相视一眼,发现同伴额上冷汗津津,浑身上下像是刚刚大战过三百场,从骨髓里透着无力,不由自主的背靠舱壁。

    王尘淡淡道:“是我不对,风少请进。”

    风沙迈步而入,微笑道:“我也有错,万望恕罪。”



第两百二十章 义利之争
    王尘引风沙入舱后也不就坐,反而走到窗前,遥望远眺,缓缓道:“谁兴谁衰,百姓皆苦。谁胜谁败,无有不同。或许只待天下一统,万民方能少受些苦难。”

    晓风号泊在城河之上,后方是水闸,前方是湘水,当下窗口正对着攻城主战场。

    天边月皎皎,地上影凌乱。

    宁静清澈的夜空与豕突狼奔的杂嚣形成触目惊心的鲜明对比,配着王尘悲天悯人且充满感情的语调,嗡地一声,拨响人之心弦。

    风沙的确感到王尘之言发自肺腑。

    虽然他并不完全认同隐谷的理念,然而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人家如是想,也就如此做。

    简而言之,隐谷一直奉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愿意先付出代价,哪怕是血的代价,相当以身作则。

    有时候甚至算得上古板,在四灵看来就是傻,傻到食古不化。

    王尘突然来这么一出,显然是想争取他,起码认为他是可以被隐谷争取的,而且绝不是简单的“争取”,或许用“叛变”或者“归顺”更恰当。

    “既然谁兴谁衰,百姓皆苦,那么谁胜谁败,的确无有不同。”

    王尘的感慨算是某种程度的理念之争,风沙当然不肯认同,立刻用王尘的话来反击王尘。

    既然谁胜谁败都一个样,那么四灵胜隐谷败,又有何不可

    “风少言不由心。”

    王尘螓首轻摇:“我看得出来,风少对四灵越发激进的情况颇有微词。如今的四灵已经完全悖离初心,弃守墨之成规。”

    四灵源于墨。她这番话听着轻描淡写,其实是很严厉的说辞,甚至摇动四灵存在的合理性。

    “义利相合,有何不可什么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全是胡说八道。莫非不知天下间小人攘攘,君子稀稀。”

    风沙淡淡道:“有义利赏之,无义利诱之,结果总是义。需知能够着手实施方为理想,否则就是梦想。闭目美妙,睁眼疮痍。”

    他的还击更狠,几乎等于指着王尘鼻子骂:你们那套就是白日做梦,永远不可能实现。

    “义”是指道义。四灵认为,义者赏,不义者以利诱其义,并不在意人心真假,只在意事实如何。

    隐谷则认为需得教化人心,义出本意,否则就是假义,假义便有假仁,长此以往,义将不义。

    四灵对此根本不屑一顾,认为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天性,所以世上一定是小人多君子少。

    隐谷初衷是好的,然而真要这么做,反倒使天下间充斥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简而言之,四灵更在意结果,不在意手段。在风沙看来,如今走上了岔路,仅仅追求结果所带来的利益,不再单纯的追求结果本身。

    总之,这是思想之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风沙再是不满当今四灵之所为,也绝不可能站到隐谷这边,无论如何要替四灵争辩的。

    王尘神情淡然道:“义、利之辩,古来有之。不是从你我开始,也不会到你我结束。重义轻利为君子,重利轻义是小人。早成天下共识,多言无益。”

    “也罢。我此来的确不是跟你争什么义利的。”

    风沙笑了笑:“既是君子,当讲个礼尚往来。之前我替隐谷保王广,如今事易时转,隐谷是否打算来个投桃报李”

    投桃报李王尘恍悟,立刻想到王萼。

    以她的心性都忍不住露出苦笑。哪曾想风沙明着争辩暗里挖坑,她居然就那么走进去了。

    这时不同意岂非承认自己是个小人,刚才说的那番话全是扯淡。

    风沙笑盈盈的抱着臂膀,倒要看王尘想做君子还是要做小人,或者干脆做个伪君子。

    王尘神情恢复平静:“当初王广迫于朝议,不得不派出禁军出城平叛,结果虽然溃败,实际掩护了另一支奇兵。虽然仅有几千人,溃兵之中打个伏击,不难。”

    风沙脸色微变。

    “算算时辰,这时应该已经截住仓皇逃跑的王萼,王萼的生死仅在其兄长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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