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彼川游鱼
好在食材准备的足,她可以先试验一下。
何冰按照视频里的烹饪步骤,先把排骨洗了,放在电磁炉上煮,期间她也没闲着,洗了根青椒尝试着做辣椒炒肉。
何冰完全没经验,她是真没想到炒菜能冒出这么大的油烟,像要把厨房点火烧了似的,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已经在锅里又不能捞上来,只能硬炒。油溅的到处都是,何冰凭感觉往里撒调料。
菜没炒明白,辣味把何冰呛得不行。等她隔着油烟把菜盛出来,菜和肉都黑糊了。
何冰郁闷至极,给路思思打了个视频。
响了两声,对面接通。
“干嘛呀,姐妹。”
看思思的背景她应该是在食堂吃饭。
何冰调转摄像头,对着那盘面目全非的辣椒炒肉,问她:“我炒的菜,你看看还有救吗?”
路思思着实被何冰的手艺震惊到了,“这是开了多大的火,能糊成这样?”
何冰强行挽尊,“还好吧……”
“怎么还做上饭了?想起来一出是一出。”
何冰嘟囔:“我和别人夸下海口了,说要做饭给他吃。”
“谁呀?”
“你别管了。”
“行行行,不问是谁。”路思思饶有兴趣的问她:“打算给人家做什么呀?”
“辣椒炒肉,糖醋排骨,醋溜土豆丝,还有番茄蛋花汤。”
路思思无情嘲笑她:“在这儿报菜名呢?想得还挺美,你能做明白一道就不错了。”
何冰真诚发问:“怎么办呀?”
路思思说:“凉拌!让你信口开河。”
何冰欲哭无泪:“我哪知道做饭这么难。”
“你以为呢,做饭可是个技术活。”思思调侃完给她支招,“你这样,先把主食和汤做出来,排骨过遍水放明火上炒,你看排骨颜色变深了再放调料。炒肉和土豆丝快,那几样快好了再做这两道就行。火别太大,盐酌情放。”
何冰点头:“行,我再研究研究。”
“加油,你用煤气注意点,我下午还有课,先挂了啊。”
“好。”
何冰听路思思说的时候感觉还挺容易的,实际做起来又是一步一个坎。她就煮个汤的功夫,火候没看好,排骨焦了,跟锅粘在一起。
她简直是服了自己了,拿起铲子艰难地紧贴着锅底往下铲排骨。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何冰急忙抽出张纸巾擦了下手,跑过去开门。
“你来啦。”何冰说。
顾延:“嗯。”
“你先去客厅等一下,饭还没好。”何冰交代一句,回厨房了。
顾延一进门就闻到满屋子糊味,这哪是还没好?是好过头了吧。
他看到摆在门口的男士拖鞋,把鞋脱下来换上,也来到厨房。
厨房里跟打过仗似的,灶台周围都是油点,调料撒了一地,一片狼藉。顾延见何冰还在跟锅里糊得黑炭似的排骨较劲,忍住笑问她:“何冰,你会做饭吗?”
顾延这话不是以质问的语气问的,而是一种验证答案式的询问,委婉又柔和,却莫名助长了何冰心里那团反叛火焰。
“瞧不起谁呢。”何冰脸上一副别小看我的表情,愈发的手忙脚乱。
“没瞧不起你。”顾延拿过来何冰手里的锅铲,“别着急,我帮你。”
意识到自己态度有点“恶劣”,何冰主动坦白:“我确实没做过饭……这排骨还能吃吗?”
顾延轻笑,“你觉得呢?”
何冰垂下眼帘,诚恳地说道:“是我高估自己能力了。”
顾延说:“可以先从简单的学起,别上来就弄这么复杂的菜。”
何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顾延把排骨往垃圾桶里倒,勉强认出里面躺着的黑糊的东西是辣椒炒肉,能看出来,也是出自何冰之手。
他看何冰蔫了,问她:“还做什么了?”
何冰指了指电饭煲。
顾延打开看一眼,对何冰说:“粥煮的还是不错的。”
何冰笑的极其牵强:“是么。”
“真的,不是安慰你,还挺粘稠。”
“……这是我焖的米饭。”
“……”
顾延没忍住笑了。
“算了,还是吃点别的吧。”何冰说完要去拿手机订餐。
她简直是在自取其辱,还特意把顾延叫来看她的笑话。
顾延见她有些失落,叫住她,“何冰,你不是还煮了汤吗?看着不错。我再把剩下的菜炒了,够吃了。”
“你会做饭?”
“嗯。”
何冰挺没想到的。
厨房被她搞的太乱,她决定先拾烂摊子。顾延也帮着她弄,把炖排骨的那口糊锅放在水池里清洗。
何冰蹲在一旁用纸巾擦地上的油渍,以她这个角度,能看到顾延的侧脸。他低着头,何冰看清了他被头发遮住的眉,还有他眼皮上那道明显的伤痕……
何冰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顾延五官和身材的比例都很好,他不是那种帅的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他是朴实的,内敛的。没有表情时唇线紧抿,眉眼冷峻,身上透着股凛然的气势,但又不是那种死板的庄重和严肃。
给她的感觉很特别。
他今天换了件外套,深蓝色的。
何冰视线落在顾延袖口上,他手背还有洗洁的泡沫。她起身,走到顾延旁边,一只手拉过来他的腕子。
顾延抬起眼皮,漆黑的眼眸直视着她。
何冰回看他一眼,帮他把袖子往上挽了两扣,动作很慢,很仔细。“你这样会弄脏衣服的。”说着右手朝他另一只腕子伸去。
“谢谢,我自己来吧。”顾延敛了神色,挽着自己另一只衣袖。
何冰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她漫无目的地扫视一圈狭窄的厨房,最后走到煮汤的电磁炉面前,对着向上沸腾的热汤胡乱思索。
顾延洗完锅,一回头看见何冰背对着他站着,汤快溢锅了她也没反应,顾延唤她一声,“何冰。”
何冰回神,赶紧按电磁炉上的减号键降低功率。面板上都是溅出来的汤,不敏感,按了好几下都没反应。何冰情急之下用力把锅往面板后面推,顾延还没来得及制止她,汤随着惯性撒了出来,淋在她手上。
“啊!”何冰惊叫一声,烫的往回缩手。
顾延赶紧过来把电源拔了,把何冰拽到水池前面。
何冰的手白嫩细长,虎口附近的烫伤处红的显眼,拇指上起了水泡。顾延皱眉,握住她被烫红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
“疼……”何冰往回撤手。
顾延把她的右手握得更紧,放在水柱上,“别动,不用冷水冲更疼。”
何冰微微侧头,顾延的脸近在咫尺。他一只手抓着她胳膊,另一只握住她的手,他们身体贴得很近,何冰能感受到他身上发散的热气。
顾延说:“先这样用水冲着,别乱动,我去买药。”
何冰点了点头,她听话地按顾延说的做,没再乱动。
十几分钟之后,顾延拎着袋药回来。他把药放在茶几上,对何冰说:“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
何冰坐到沙发上,伸出右手。顾延坐到她旁边,把袋子里的药一一拿出来。
何冰平静地看着顾延处理她手上的烫伤创面,消毒,涂药膏,纱布包扎,顾延动作相当熟练。
她凝视着顾延手上的疤痕,问他:“顾延,你这么熟悉伤口怎么处理,是因为总受伤的缘故吗?”
“嗯。”
他没抬头,神情专注的帮她包扎。
想起他的言行举止,身姿气场,何冰又问:“你当过兵?”
顾延点头。
“现在在做什么?”
“消防员。”
怪不得。
何冰说:“你好厉害。”
顾延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包扎完交代她:“创面不要碰到水。”
“我知道了,谢谢你。”
何冰拿过来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有些愧疚的说:“我们明天再一起吃饭吧,我该去上班了。”
何冰手上还缠着纱布,顾延建议她:“这两天还是别去上班了,你这样拿东西也不方便,处理不好创面会感染。”
何冰被他说动了,她也怕感染之后更麻烦,现在手背还火辣辣的疼,她觉得还是听顾延话比较好。
“好,我跟经理说一声。”
她们每周有一天休班,她可以和其他服务生串休息时间,再告诉经理一声就行。
不上班的话下午也没什么事了,何冰说:“我们可以接着做饭,我帮你打下手。”
顾延想把事情简单化,人家姑娘为了给他做饭忙了一上午,又把手伤到,他心里挺不是滋味,想让何冰休息会儿。
“去外面吃吧,方便些。”他说。
“也好。”
“那你先请假,我去把厨房拾了。”
“嗯。”
何冰歪头倒在沙发上,微信联系经理说明情况。请好了假,她坐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脖颈。
厨房是推拉门,隔着透明玻璃,何冰凝望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看着看着,她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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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滩 06.异样的感觉。
俩人是在小区附近一家叫李氏的菜馆吃的。
这一片哪家菜的味道好何冰熟悉,路过李氏菜馆时何冰说就这儿吧,顾延也没异议,跟着她走进店里。
店面不大,也不是那种有特色的店,虽然装修普通,但好在干净整洁。因为过了饭点,店里客人并不多。
一进门,年轻的男服务生热情迎过来,询问一共几位,然后给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把菜单放在桌子上。
何冰点了常吃的油菜虾仁和炒藕片,要了主食,把菜单递给顾延。
“盘烤牛肉,”顾延看着菜单配图上色泽红润的排骨,想起来何冰那锅黑暗料理,轻笑一声,又对服务生说:“再来个糖醋排骨。”
菜出的很快,没等多久就全部上齐了。何冰把披散的长发挽到一起,右手固住,用牙把左腕上的皮套往上咬,左手指尖撑着皮套,绑住头发缠了几圈,扎了个高马尾。
何冰五官十分清秀,未施粉黛,眉眼淡淡的,清新又自然。
她仰着张白净的小脸仔细扎头发的样子,落在顾延眼里。
何冰拿起筷子,无意瞥了眼顾延,他正在看着自己。
她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何冰,你成年了吗?”
“当然。”
“十八岁?”
“嗯。”何冰反问:“你呢?”
“叁十四。”
何冰点点头没说话,在心里默默算了下顾延和她相差多少岁。
“为什么不和家里人一起住?”顾延觉得何冰虽然独居,可她好像还没学会照顾好自己的本领。
十七八岁,上高中的年纪,再怎么独立有主见,想法和行为还是带着些许稚气的。说到底,还是不够成熟。
她一女孩子,又没什么生活经验,家里也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顾延的问题,倒是让何冰一阵恍惚。
家这个词,对她来说有点陌生。
“也没什么家里人了。”何冰含糊回答一句,换了别的话题:“顾延,你比我大好多,我该叫你哥还是叫你叔叔啊?”
顾延见何冰不愿意多说,也没再追问。
“都行。”
“那我还是直接叫你名字吧。”
“嗯。”
何冰又跟他聊起别的来,边吃边聊,时间过得很快。吃的差不多了,顾延买了单,两个人走出店门。
外面天变阴了,密云不飞,凉风阵阵。
北方的初夏真的毫无诗意可言,闷热,干燥,气候不定,风也吹的野蛮。
现在这样的天气刚好,夏初五月难得的一丝清凉。
顾延的车停在何冰家楼下,俩人往小区里返。
走着走着,何冰目光落在顾延身上。
顾延个子很高,但他走路时不驼背,也不低头,微垂眼帘,步伐稳健。
再擅长的伪装的人,也会在不经意间露出本真面目。本能的反应,下意识的动作表情,这些都是装不了的。何冰擅长观人入微,能从一些小细节中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来。
顾延是个沉着冷静的人,走路姿势也稳重。
所以他总能给她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就像有他在,她就有种安定内心的力量一样。
何冰跟他并排走,时不时微微转头看一眼他。
顾延察觉到何冰的小动作,回看她:“怎么了?”
何冰卡住,她眨了眨眼,有些心虚的说:“没什么。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你。”
顾延闻言,放慢了脚步。
到了单元门楼下,顾延说:“我就先回去了,你记得换药。”
何冰问:“什么时候换?”
“一天换一次就行。”顾延犹豫着问:“你会换药吧?”
何冰会,但她出于某种目的还是摇了摇头。
“你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没怎么注意看……你可以帮我换吗?我再看一遍就能学会了。”
顾延想了下,“可以,那我明天中午过来吧。”
她就知道,这样说,他一定会答应。
何冰在心里偷偷发笑。
他们之间有来有往,她就很开心。
她表面佯装镇定,淡声问道:“你有时间?”
顾延:“嗯,我最近休假。”
何冰想起他上午说的话,又问他:“顾延,你做饭好吃吗?”
顾延还真没什么概念,他自己吃习惯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他说:“应该不难吃。”
何冰说:“明天我们还在一起吃饭吧,你来我家做,不然家里剩下的蔬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顾延:“好。”
何冰笑笑,“那明天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再见。”
何冰目送他,直到顾延的车开出小区她才上楼。
*
晚上,何冰躺在床上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算上今天,她和顾延见过叁次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不足以了解一个人,却足够记住一个人,不足以对生活产生多大影响,但也能给彼此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象。
顾延给她的印象挺深的。
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都是那么的生动,具体和清晰。几日来与他相处的所有细节,她全部清楚地记得。意识到这点时,何冰自己都吃了一惊。
很难说清楚。
很多情绪,很多想法,很多情感,很难说清楚。
向他求救时,他搭在自己肩上温热干燥的手掌;
心烦意乱间,在车内暗弱灯光下与他互不打扰的静默;
又一次相见,自己内心极力掩盖的一丝窃喜;
烫伤的手被他握住的那一刻……
当时不觉,后来在不经意间想起,总能从中品咂出另一种滋味。
蛮奇怪的,那些无声又无名的东西总能给人一种触动,很轻微,却直击内心。
就是那些不可名状的情绪,想法,情感,在晦暗潮湿的回忆里发散着余温和微茫,继而让人生出种力量。
这种力量推着她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靠近。
如果起初对他的注意是无意间的,那后来呢?何冰很难说其中一点没有故意让他停留的成分。
她不受控制地,在心里临摹他的身影。
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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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滩 07.有意无意。
第二天何冰照常早起,在衣柜前面站了半天,最后选了件黑色的吊带长裙。
v型领口的,穿在身上露出锁骨和半个后背。何冰又找了件透视的雪纺衬衫套上,对着镜子照了照,自我感觉很性感。
顾延过来的时候差不多上午十一点,他又买了些菜,还帮她带了其他吃的,水果面包牛奶,塞满整个冰箱。
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怕她再想不开下厨。
顾延先帮她把药给换了,叮嘱她每次先涂哪支药,涂多少,换完准备做菜。
“我帮你吧。”何冰也跟着他进了厨房。
“不用。”顾延边洗手边说。
何冰歪着头问他:“那我站在旁边看着行吗?”
“行,”顾延朝门口方向抬抬下巴,“你站这边,小心被油溅到。”
“好。”
何冰在一边旁观,顾延做饭还是很有水平的,何冰来了学习兴致,问他:“我能试试吗?”
顾延点头,往旁边挪了一步。
何冰站到炉具前面,接过来碗和筷子,学着他的样子打鸡蛋。
顾延纠正她:“筷子压低一点,一直顺着一个方向搅,不然打不散。”
何冰按照顾延说的,认真搅着碗里的鸡蛋,她太专注,都没注意到身旁凝视她的目光。
顾延单只手随意撑着橱柜台面,侧身看着何冰。她头发随意挽在脑后,低头时,几缕碎发垂下来。
搅了一会儿,何冰问:“差不多了吧?”
顾延视线下移,“嗯。”
“直接倒进锅里?”
“等一下,”顾延开火倒油,等到油热,对何冰说:“倒吧。”
何冰把鸡蛋倒进锅里,“然后呢,你教我。”
何冰兴致勃勃的学,顾延也不打消她积极性,在她身后边指导边打下手。结果就是,这顿饭因为何冰的参与做的相当的慢。
番茄炒蛋,醋溜土豆丝,简单的家常饭菜,何冰吃的津津有味。吃过饭后,她争着刷碗,“我来吧,你歇会儿。”
顾延直接拒绝,“你一只手得刷到什么时候?交给我吧。”
何冰没再跟他争,回客厅了。
坐在沙发上,她倏地笑了。
看着像老干部,还是个居家好男人。
何冰昨晚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儿头有些疼,横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顾延拾完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何冰已经睡着了。
他走到沙发前面,蹲下身,把何冰的胳膊轻轻地从她头底下抽出来,拿过来个抱枕给她枕上。
何冰睡着的样子很乖,缩成一团,呼吸浅浅。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为她披上一件光影镀成的圣衣,更显得女孩单薄和高洁不可侵。
顾延盯着何冰睡颜看了一会儿,太阳西落,屋子里暗了一个度,他去卧室找了个毯子帮何冰盖上。
时间不早,他也该回去了。
顾延走到窗前把里面那层薄纱窗帘拉上,检查了一下电器开关,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拿过来茶几上的便利贴把电话号码留在上面,又写道:“我回去了,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把便利贴放到茶几中间,朝着玄关走去。
临走前,顾延又环视了一圈屋子,最后视线落在熟睡的何冰身上。
他想到,何冰醒过来看屋子里就剩她一个人得是什么感受?
尽管这里是她家,可他就是有种自己把她抛下不管的感觉。
顾延于心不忍。
还是等她醒来吧,跟她道个别再走。
……
何冰醒过来时天都要黑了,睁眼就注意到了茶几上的便条,她拿起来看了眼又放回去,带着倦意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
“你醒了?”顾延从餐桌那儿走过来。
何冰闻到他身上淡淡烟味,有气无力道:“你没走?”
“嗯。”
屋子里没开灯,光线弱,是一种接近深蓝色的暗,好像置身混沌深海。
何冰感觉自己在缓缓下坠,明明救命绳索触手可及,她就是怎么抓也抓不住,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席卷全身。
看着顾延黑亮的眼,她越来越难抑制内心的悸动。
何冰走到顾延面前,他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她仰头看他,“顾延,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你的眼睛很迷人。
顾延挑眉:“告诉我什么?”
何冰抿抿嘴,缓声说:“告诉你……你做饭很好吃。”
顾延笑了一声:“除了你,也没别人吃过我做的饭了。”
“是吗?”何冰也笑了,“这么说,我还挺特别的。”
目光相接,暗潮涌动。
“我刚刚梦到你了。”何冰大胆地抬起双臂,像渴望抓住那根绳索一样,用力抱住他,“在梦里,你就这样抱着我。”
她以为抱住他的那一刻她会慌张,会激动,可是没有。她的心平缓地跳着,她太喜欢这种久违的平和感了。
何冰抱了顾延一下就松手了,好像就是纯粹为了还原下那个梦一样。
顾延眸光变得深沉,从她白皙的脖颈上移开视线。
“你心脏跳的好快。”何冰手覆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他心脏的强烈跳动。
顾延攥住她的手腕,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看。
何冰没有躲闪,没有逃避,把头抬得更高。肆意看他,肆意任他看。
她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同样的位置,“怎么感觉比刚刚跳的还快?顾延,你放松点。”
“你还小,别跟男人开这种玩笑。”顾延声音低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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