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仁宗皇帝本纪[历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觉三千里
气死了爹娘,他又一把火将家里烧了个干净,自己一人一马闯荡江湖去了。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他要么就勾搭风流寡妇,让寡妇出钱养着他,要么就仗着武艺打家劫舍,得了钱财就在青楼楚馆里肆意挥霍。
这样一个做惯了无本买卖的人,怎么可能与私盐扯上关系呢?
他若真能倒卖私盐,倒不失为一桩正经营生了。
欧阳春从窗户纵身跃下,悄悄地坠在花冲身后。
他要看看这人究竟要干什么。
没想到这一跟,竟发现了一桩叫欧阳春怒发冲冠的大事!
那花冲竟然与辽国人勾结,欲要刺杀寇相公!
等那花冲与辽人商议完毕行刺的时间地点,返回藏身之处之后,就见欧阳春正在住处等他。
花冲再想逃跑已然来不及,被欧阳春打断了手脚,拎着去见了寇准。
寇准正愁无人可用,见欧阳春主动投靠,又武艺高强,大喜,立刻给他安排了探查辽国军营的任务。
至于花冲,刚落网时就交代了,他所勾结的是辽国民间的一个江湖组织,对方也像欧阳春一样,一心为国,想刺杀寇准,助自己国家的皇帝、枢密使一臂之力。
花冲因被多方追杀,不敢再犯案,囊中羞涩,对方以万两黄金诱之,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欧阳春此次探查敌营回来,不仅带回了辽国军营的情况,还将辽圣宗与耶律隆德的商议一并带了回来。
听说了辽军的下一步计划,寇准捻须而笑。
“不错,辽国找不到粮食,方寸大乱了。”
一位将领问道:“相公,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寇准道:“既然他们缺粮,我们就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他转向欧阳春:“不知欧阳义士能否夜探军营,全身而退?”
欧阳春道:“相爷如有吩咐,在所不辞。”
寇准点头:“那就请欧阳义士今天晚上去辽国军营里,将他们堆放马草的库房烧了吧。”
欧阳春领命,回房准备夜行衣靠。
一个将领疑惑道:“相公为何要专烧马料?若要烧,将人的粮草一并烧了不好?”
另一人说:“还那么麻烦干什么,那个欧阳春既然这样来去自如,就叫他把辽国的皇帝将军一并杀了,辽军群龙无首,自然退去。”
寇准摇头:“契丹兵力远胜于我,我们要取胜,只能智取为上。一旦将人吃的粮草也烧了,则契丹兵士必然破釜沉舟,豁出性命来攻城,我们很难抵挡。要是将辽国皇帝也杀了,更是如此,君不闻哀兵必胜乎?只有烧毁马料,契丹的军马没有了食物,战斗力必定大大下降。而人吃的粮草还有,契丹人还有退路,人一旦有了退路,就会变得软弱,也就不会激起他们的士气,对我们而言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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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恍然大悟。
寇准又道:“而且我们现在来到这里,不是来和契丹拼个你死我活的,而是要让契丹知难而退的。如今辽国虽然强势,但我宋国毕竟是大国,两国势均力敌,若要鱼死网破,必定生灵涂炭,到了那个时候,胜是惨胜,败是惨败,又有什么意义?”
那将领咬牙:“可我就是看不惯契丹人那副德行!若要如此,不过又是一个城下之盟罢了!”
寇准摇头:“你看不惯,谁又看得惯呢?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而且城下之盟有什么不好?如今我们已今非昔比,只要我们能支撑到契丹粮草耗尽,愿意和谈,那么这一回,就到了我们漫天要价的时候了。”
澶渊之盟不仅是宋朝皇帝心里的痛,更是寇准心里的痛。
每年运送岁币北上的时候,都是寇准最痛心的时候。
然而木已成舟,再痛心也没有用。
而如今的这一场仗,关系着辽国究竟能不能再坐在谈判桌前,与宋国重新商定岁贡问题。
寇准望着远处的军旗,踌躇满志。
这一次,寇准再不误国了。
第14章这才是英雄气概呢
耶律隆德的不安日夜加深。
那天和辽圣宗商议后,他就从军中挑选了一些汉兵,试图找出宋人藏粮的地方。
那些汉兵确实带着他们找到了一些地窖,但里面没有一粒粮食,都是往年废弃的粮仓。
至于原本应该生活在附近的宋人,一个也没有找到。
耶律隆德有时候不禁怀疑,是否宋人已经放弃了这些村镇,举家搬迁到有城墙守护的州县里了?
但这些怀疑很快就被他自己打消了。
如果州县的城墙后能容纳那么多的宋人,那往年的宋人为什么不藏在城墙后?
但很快地,他已经没有力去关心宋人的下落了。
一天深夜,耶律隆德已经在女奴的服侍下进入了梦乡,忽然听见一阵“走水了——”的喧哗,惊得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皇帝还在军营里,一旦走水,伤了皇帝,后果不堪设想!
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慌忙冲出帐外,抬头一看,果然西南一角有浓烟与火光冲天而起。
耶律隆德先是松了口气,因为皇帝的帐篷在军营正中,西南角的失火暂时还没有波及到那里。
紧接着,他的面色沉了下来,皱紧了眉头。
西南角是堆放粮草的地方,大军出征首赖粮草,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粮草失了火,还不如直接把皇帝烧死呢!
他立刻对守在帐门前的亲兵下命令:“快去,看看火势如何。”
亲兵领命而去,耶律隆德在帐篷前焦急地踱步,坐立难安。
粮库失火,皇帝一定要传问他,他不敢离开帐篷,怕错过了皇帝派来传唤他的人。
这场仗对皇帝而言至关重要,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一回他们几乎是举国南下,耗尽了整个辽国的兵力,就是为了覆灭宋国。
可出师不利,才刚刚越过边境就遭遇了这些阻挠。
他虽然是跟随皇帝御驾亲征,可倘若有了万一,战争以失败场,皇帝当然不会负责,最后只能是由他来承担失败的责任。
如果真的败了,经此一役,辽国必定元气大伤,他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耶律隆德咬牙,他不能坐以待毙。
这场火着得太突然了,太巧合了,怎么就这么巧,他们正为了粮草发愁,粮库就着火了呢?
这不可能是天灾,一定是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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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谁,放了这把火?
电光火石之间,耶律隆德想到了。
宋人。
一定是宋人放的火!
“枢密使大人,枢密使大人!”
耶律隆德回过神来:“什么事?”
一个身形魁梧的太监低着头,整张面孔都隐藏在阴影里。
“皇帝陛下被大火惊醒,请您去帐中议事。”
他点点头:“待我换身衣服。”
耶律隆德夜惊而起后马上去了帐篷外面,因此帐中并未点灯。
一片黑暗之中,他正要唤人进来掌灯,忽然想起来,他根本没有在皇帝面前见过这个太监!
“你——”
一阵劲风袭来,后颈一痛,耶律隆德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到辽圣宗真正的近侍来到耶律隆德的帐篷前,想要请枢密使大人去向皇帝回话的时候,只见到几个亲兵守在大门紧闭的帐篷前,踟蹰不前,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近侍奇道:“莫非枢密使仍高卧不醒?”
其中一个亲兵摇了摇头:“大人在刚刚失火的时候就醒了,还派我们去查看火势。”
其余几个亲兵也都点头。
近侍奇怪:“这就奇了,难道老大人又睡下了不成?”
耶律隆德的亲兵不敢贸然打扰他,皇帝面前的近侍可没这个顾虑。
近侍扯起尖细的嗓子:“枢密使大人,枢密使大人!陛下请您去帐中议事呢!”
帐篷里没人应答。
近侍又喊道:“老大人,好歹回个话呀!陛下可在帐中等您哪!”
依然无人应答。
近侍跺跺脚:“老大人睡得可真实在,这可如何是好。”
他向几个亲兵拱拱手:“诸位也都看到了,非是我要对老大人不敬,只是皇命难违,陛下有旨,不得不带到。来日老大人怪罪,大家可都得给我做个见证。”
亲兵们连忙都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辛苦公公了。”
近侍轻轻撩开门帘,一边扬声道:“老大人,奴婢可进来了。”
帐篷内黑漆漆一片,近侍抬起手上的灯笼,慢慢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喊:“老大人,老大人?”
绕过桌案、屏风,就是耶律隆德的床了。
床上空无一人。
耶律隆德不在帐篷里。
一夜之间,枢密使失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辽国军营。
此时的耶律隆德正在瀛州城内,双手双脚被捆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嘴里塞了一块粗布,防止咬舌自尽。
欧阳春抱臂站在一旁,圆睁虎目,恶狠狠地瞪着他。
耶律隆德也不甘示弱,若非被塞住了口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想必是要将此人痛骂一番的。
咯吱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了。
欧阳春看见来人,忙抱拳施礼:“相爷。”
寇准将手里的蜡烛放在耶律隆德面前的桌案上,笑吟吟地道:“别来无恙啊,耶律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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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隆德目眦欲裂。
寇准——
果然是你!
寇准摆摆手:“耶律将军稍安勿躁。”
耶律隆德如何能够稍安勿躁,他恨不能活撕了眼前之人,食其肉,寝其皮!
寇准温声道:“寇某知道,将军初来此地,想必有些迷茫。但寇某之所以邀请将军来瀛州一游,是为了与将军讲道理。”
耶律隆德根本不听他的话,疯狂在椅子上挣动,想要挣开绳索,与寇准同归于尽。
欧阳春皱眉:“呔,再动,割了你的耳朵!”
耶律隆德动作一滞,放松身体,不再挣扎。
寇准微笑:“寇某不才,忝为宋相,将军是辽国枢密使,位同相国,如今宋辽局势如此,寇某邀将军以国事相商,亦不为越礼。”
耶律隆德渐渐平复下来,死死地盯着他。
寇准转头对欧阳春说:“欧阳义士,请让耶律将军说句话。”
欧阳春上前抽出耶律隆德口中的布团,又瞪他一眼:“老实点!”
耶律隆德深吸一口气:“寇准,你有话直说!”
寇准轻叹一口气:“耶律将军,你我皆是一国宰相,天下大势,没有人比你我更了解了。寇某不明白,如耶律将军这般老成谋国之人,怎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耶律隆德哼了一声:“寇准,你不要白力气。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寇准摇头:“寇某说了,请将军来瀛州城,是要与将军讲道理的。”
耶律隆德冷笑:“有什么道理,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成王败寇,是战场上的道理。寇某的道理,是请将军从战场上下来,才能和将军讲的道理。”
寇准饮了一口茶水:“自从澶渊之盟以来,宋辽两国承平久矣,既然如此,寇某不明白,将军与辽皇为何要大兴干戈,一定要侵略宋国呢?”
耶律隆德道:“人要吃饭,狼要吃肉,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寇准放下茶杯:“不如这样吧,将军回到兵营之后,劝说辽皇退兵。我大宋毕竟是礼仪之邦,不会追究友邦的一点无心之失,只要辽国将每年的岁币给取消了,我国皇帝不仅不会怪罪辽皇,还会与辽皇结为兄弟,将军以为如何呢?”
耶律隆德愣了一下,面红过脸:“不可能——寇准,你——”
接下来就是一阵叽里呱啦的契丹语,寇准听不懂,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欧阳春一踹耶律隆德坐着的凳子腿:“嘴巴放干净了说话!”
耶律隆德被掀翻在地,依旧痛骂不止。
寇准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说罢站起身来,出了门。欧阳春紧随其后。
辽国大营此时一片混乱。
将士们一觉醒来,发现马草被烧了,主帅失踪,顿时手忙脚乱。还好皇帝依然稳坐中军帐,才叫将士们有了主心骨。
而辽圣宗本人,心情也格外的糟糕。
“还是没找到吗?”
亲卫摇头:“找遍了大营,没有找到枢密使。”
辽圣宗喃喃道:“难道是被宋人抓走了?”
随即失笑:“胡都古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被无声无息地抓走呢?”
可是,如果耶律隆德不是被敌人抓走的,难道他是自己走的?
辽圣宗皱眉。
他不可能接受这个说法,这无异于是在说耶律隆德临阵脱逃,背叛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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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可相信耶律隆德是被昨晚的大火烧得死无全尸了。
可是昨晚的大火只烧掉了堆放马草的仓库,马上就被扑灭了,根本就没有烧死人。
这时候,传令官来报:“禀告陛下,宋人遣使者来到军营前,说要见陛下您。”
辽圣宗点头:“叫他进来。”
宋人的使者是个魁梧的猛士,只身深入敌阵也不见惧色。
辽圣宗暗暗点头,这才是英雄气概呢。
宋国的使者将宋相寇准的文书递呈给辽圣宗的近侍,由近侍拆开,确认没有夹带之后再呈给辽圣宗。
辽圣宗展开一看,面色由红变紫,由紫变黑,狠狠一拍桌案:“耶律隆德!”
第15章相爷托我给您捎句话
寇准派欧阳春送给辽圣宗的,是一副详尽的辽国大营地形图,连马厩里睡了几匹马、帐篷里共有多少人都记载得清清楚楚,辽圣宗扪心自问,这幅图上的一些细节,连自己都不能这样了如指掌。
那么,这张地形图是怎么落到宋军手里的呢?
耶律隆德。
这是辽圣宗第一个想到的名字。
只有他,会对军营了解得面面俱到,也只有他,在粮库失火之后下落不明。
辽圣宗曾以为耶律隆德是害怕自己将粮库失火归咎于他,于是畏罪潜逃了。
现在想来,怕是连粮库失火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给宋军递上一张投名状!
好忘恩负义的耶律隆德!
自己待他不薄,虽然继位之初曾经借过他的力,但地位稳固之后,自己也以高官厚禄酬谢他了,他现在是辽国的北院枢密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满足吗!还要勾结宋军做下这种事情,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当然是想要至尊之位了。
耶律隆德想要自己死。
辽圣宗忽然冷静了下来。
耶律隆德想当皇帝,当然要让他这个旧皇帝死了,才好上位。
恐怕耶律隆德原本的计划就是趁着这场南征让自己死在战场上,他好接管大军,开回中京,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
难怪越过国境线后就诸事不顺。
先是原本如待宰羔羊的宋人忽然一个也不见了,再是派去搜寻宋人粮草的兵士无功而返,粮库失火,主帅失踪——呵呵,有这么大的一个奸细在军营里,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宋人,怎么可能抢得到粮草?
看到这张地形图,辽圣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耶律隆德是把自己卖了,卖给了宋人,有了这张图在,宋人趁着夜深人静安排一场夜袭,他这个皇帝就可以顺顺利利地驾崩了。
自己驾崩了,耶律隆德身为枢密使,自然就可以接管军队,到时候,军队是继续南征,还是班师回朝拥立新皇,不都是由他耶律隆德一个人说了算吗!
辽圣宗恨得咬牙切齿,狠狠地将地形图拍在桌子上:“耶律隆德!”
欧阳春见火候差不多了,对着辽圣宗一抱拳:“辽皇陛下,相爷还托我捎了一句口信过来。”
辽圣宗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讲。”
耶律隆德背信弃义,这群宋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欧阳春道:“昨天半夜,有个契丹人带着这张图到瀛州城外求见寇相爷,相爷一向平易近人,就接见了他。没想到,他自称是辽国北院枢密使,要将这张图献给相爷,与相爷共举一番大事。相爷听后大惊,忙命人将此人严加看守,还叫我一大早就将此图奉还辽皇。”
辽圣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欧阳春的话,前半段他信,耶律隆德应该是真的带着地形图去找寇准了。
至于后半段,说给傻子听,傻子都得给你一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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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别人,单说他自己,现在如果寇准属下的一个军官来找他,要夜半开城门迎他入瀛州城,他或许会因为多疑而不敢一时取信,但又怎么可能将此人推回寇准那边?
但明面上,他还是长叹一声:“寇公一生光明磊落,朕倾慕不已啊。”
欧阳春又道:“宋辽两国本是友邦,世代修好,如同一家。贵国此番南下,消息传到京城,我国陛下与太后惊诧不已,遥想我国先帝山陵崩时,陛下还曾致书遥祭,如何数月之间,情.事更易,昔日之亲友,骤变今日之仇雠?两世交好,不当如此。定是有奸佞小人从中挑拨,玷污圣明,使我两国反目成仇,他好坐渔翁之利。”
辽圣宗连忙点头:“是极,是极!当初在中京时,群臣进言,都谏止亲征,只有耶律隆德独逆众意,朕也是一时糊涂,竟听信了他的谗言,险叫我两国大动干戈,生灵涂炭哪!”
说到动情处,还抬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此时的他,显然忘了,南征一开始就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耶律隆德只不过是附和他的圣意而已。
但是此时的他,只想着耶律隆德要趁着这回南征杀了自己,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又怎么可能承认南征是自己的主意呢。
南征就是耶律隆德的阴谋,自己只不过是被蒙蔽圣听了而已。
而且他也听明白了,虽然耶律隆德打算联合宋军里应外合置他于死地,但不知为何,宋军却并不打算配合他,而是打算将耶律隆德作为谈判的筹码之一,来换取和平。
是的,和平。
辽圣宗认为,宋人天性懦弱,不擅长战争,只不过占据了中原膏腴之地,这才得以与契丹平起平坐。
每逢契丹兵临城下,宋人就会屈服,用任何可能的条件来换取契丹退兵,比如进贡岁币,比如结为兄弟国。
辽圣宗已经熟悉这种对宋战争的套路了,所以他这回才敢这样有恃无恐地南征。
毕竟,打赢了,就是统一南北,打不赢,还能勒索点岁币,反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宋国人这套仁义礼智信的说辞,他也太熟悉了,每当宋人抬出这套说辞,就说明他们想停止战争,转为谈判。
谈判的结果,无外乎是辽国撤军,宋人在岁币里每年再增加多少多少的财物。
辽圣宗有些不满地咂咂嘴。
这时候谈判,可有些亏了啊。
他原本打算,即使是谈判,也得等辽军攻陷宋国几城之后再进行。
这样他们不仅能获得谈判桌上的好处,还能在攻下的城池里掠夺战利品。
像如今这样,仗还没开始打就要谈判,不仅战利品没有了,宋人没挨着打,不觉得疼,筹码也不好谈啊。
辽圣宗有些心疼。
这时候谈判,也不知道宋人每年能再增多少的岁币,能不能有五万之数。
就这点零零碎碎的银子,连他大军开到白沟的马料钱都抵不上,这场仗势必是个赔钱仗。
唉,算啦算啦,五万也是钱啊,细水长流嘛,一年五万,十年不就五十万了嘛,何况还有宋国原来定下的一年三十万,还有各种财物,说来说去,这场仗也没赔多少。
辽圣宗温和地道:“辽宋两国乃是兄弟之国,朕也不忍同室操戈,朕欲退兵回京,不知贵国……”
欧阳春道:“宋辽和平才是两全其美,若辽国肯取消宋国每年的岁币,并以我国国君为兄长,宋军一定归还贵国枢密使,并撤兵回京,永不侵犯。”
辽圣宗微微点头:“嗯,取消宋国岁币……”
他动作一滞,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欧阳春到底在说什么。
不是加岁币五万,也不是加十万,而是取消岁币,还要自己以宋国国君为兄?
别以为他不知道,现在的宋国国君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让自己以他为兄?
做什么春秋大梦!
还有,取消岁币?
辽圣宗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强压下心头怒火,咬牙切齿地道:“朕没有听错吧,贵使刚才说的,是取消岁币——”
欧阳春面色不变,并不因触怒了一位国君而恐惧:“没错,正是取消岁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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