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恸之龙眷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太平
如今,云家这仅存的一脉也长大成人,继承云家先辈所愿,保家卫国,护卫疆土,乃云家之幸啊!
第12章竹央阁
是夜,云恸沐浴斋戒,入家祠祭拜先祖。
因临行仓促,风急雪大,赶路十分不便,日夜兼程紧赶慢赶总算是在亡父忌日前赶回皇都,祭拜家祠本欲斋戒三日,但事急从权,也无人计较此等琐事。
换了一身白色长衣,云恸长跪家祠正堂,恭恭敬敬磕头上香,祭拜先祖。
他身为云氏子孙,十六年来却是首次拜祭袓宗先辈,满心愧疚。
祭拜结束时,云恸依然长跪堂前。
“主子……”
“德叔,你们都下去吧。”
云德担忧,“主子,这天寒地冻,夜又凉,您又赶了一整天的路,歇息吧。”
“无事,德叔你早点歇息吧。”
云德跟随云恸多年,知道他的性子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也不会轻易更改,更清楚十六年来首次踏进家门的感触。
让人在堂中放置多个火盆炭炉,又留了伺候的人候在门外,云德依然不放心,就在祠堂外的守卫祠堂的门房里窝着小息。
他随着主子一路赶路,因雪天路滑,进程颇慢,一路上都没有好好歇息,心里惦念着小主子,本欲打个盹就起来,结果一倒下去,迷迷糊糊一睁眼,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云德猛的从小榻上跃起,边整理衣衫边往外疾走。
刚一出门,迎头边撞上刚刚步入廊门的云九。
“起来了?”
“什么时辰了?!主子呢?!”云德一边看天一边急问。
“辰时初刻,主子还在祠堂。”
“什么?!”云德诧异,“主子在祠堂跪了一夜?!”
云九有些无奈,“四更的时候,我去劝过,世子直接打发我出去了,五更的时候,我让人送了热汤进去,结果世子一口都没有动。”
“你怎么不叫醒我啊!”云德急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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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主子从西北出来,一路急赶,在进京之前,已经两夜未眠,这样跪一宿,身子怎么受得住?!”云德边说边疾步往祠堂正堂而去,云九听闻云德之言,也是吃惊,急忙叫住身旁小厮,“快!赶紧吩咐膳房备参汤去!”
吩咐完之后,云九也急急朝正堂奔去。
云德推开门,果然看见小主子还长跪于堂前,身形笔直。
“主子!”
云德抢步上前,单膝跪在云恸身侧,“主子,您跪了一宿,歇歇吧。”
云恸缓缓磕了一个头,“什么时辰了德叔?”
“已经辰时初刻了,您小歇一会儿。”看他磕完头,云德直接就伸手强硬的将他扶了起来。
身形略单薄的少年埔一站起,身子微一趔趄,云德赶紧扶稳,看少年的脸色,云德忍不住念叨,“您这身子也不是铁打的,怎么就不知道自个儿疼惜疼惜?赶了这么久的路,还这般熬一宿,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由不得这般折腾啊。”
“无事。”云恸摆摆手,并不在意。
“这还无事?”云德微一瞪眼,“今儿是老王爷忌日,您跪了一宿家祠,今儿可不许在灵前长跪。”
云恸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云德让人取了厚实的披风给小主子披上,扶着他出了家祠正堂,“时辰还早,老奴先送您先回院子里歇息,祭拜的事宜老奴是督促准备就是。”
“德叔……”
“您就算不为自己的身子,也为云家想想吧,主子,您要是有半点差池,老奴还有什么颜面去见老王爷和王妃?”
如果小主子有任何差池,那这云家……
云德不敢深思,当年老王爷亲自将守护云家的责任交给他,王妃他没护住,现在如果连小主子也护不住,他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云恸拍拍云德的手背,“德叔,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忧。”
院中一片洁白无垠,行走几步腿脚血脉松泛开来,云恸谢绝了云德的搀扶,他深吸一口气,冰雪凉意直冲肺腑,清晰无比。
跪了一宿,浑身筋骨僵硬,想松泛松泛筋骨,想着这是府中祠堂遂作罢。
云九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云恸踏出正堂大门。
“世子……”看着跪了一夜,脸色泛白的主子,云九满心愧疚。
云恸温和的笑笑,“九叔,我先回院子洗漱,麻烦你和德叔准备一下祭拜父王母后的事宜“好好好……”云九忙不迭的点头。
*
云恸出生三日之后即被抱进宫中养育,他正正经经在这府中所住不过三日,这王府对他来说,全然陌生。
竹央阁是王府中最大的一处院子,也是历代家主所居之处,院中没有金碧辉煌,也无华光宝气,反而静素雅致,几间卷棚瓦顶小五,不施华丽色,一条林中山泉引来的小溪流穿堂而过,溪底铺设小巧圆润卵石,屋旁几簇江南翠竹,清幽至极。
院中积雪微积,院中景致一目了然,溪水冻结成冰,翠竹枝叶上轻覆几缕积雪,翠色一览无余。
这是先代云王的居室,承袭先辈性情,几代云王都对这小院情有独钟,都居于此处。
昨日天色已晚,又忙着祭拜祖宗,云恸匆忙间并未仔细看清这院中全貌,此刻天色正好,推门一看,他忽地一愣。
“这竹央阁老奴天天吩咐府中仆役清理打扫,就盼着世子早日归来。”云九行在云恸身后,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
云恸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小院,不得不说,云家血脉传承中,那份对山水的偏好和生性简朴从未被丢失。
“世子,老奴也不知您喜好,如院中还需添置物品,您跟老奴说一声就是。”云九念念叨叨的在屋里转悠了一圈,也不知道主子满不满意。
“如此就甚好。”云恸很是满意,笑意都舒缓了两份。
“哎哎,那世子您先歇着,老奴就扰您了,院中有小廝,有什么您唤一声就是。”云九在府中主事,并不像云德一样跟随在主子左右,还是几年前特地去西北见过自家主子一次,这好不容易盼着主子回了王府,觉得哪里自己都没有做好。
“好。”
云九还想再说什么,直接就被云德拽着胳膊拉了出去,他认为自己就够啰嗦念叨的了,没想到几年没见,这老小子比他更甚。
待两人离开,云恸才仔细打量这居室。
屋外幽静雅致,这屋内也简单朴素,床榻,长榻,案几,桌椅,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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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打量了一圈,云恸解下披风,简单梳洗之后,在院中走了一套拳,松了松筋骨,用了一些米粥,他在长榻上闭眼小息了一会儿。
没等云德半个时辰回来唤醒他,他就自己起来了。
在军中多年,云恸的自律性堪比教条。
待一切备好之后,云恸带着云德和云九一起出城奔向九邙山祭拜。
第13章一日三变的皇帝陛下
“出城去了?”
刚刚结束廷议,不等皇帝陛下开口,全安就先把到的消息告诉了自家皇帝主子。
“是,刚刚城门守卫处来报,世子辰时初刻出了玄武门,直奔九邙山去了。”
九邙山乃黄陵所在,先代云王的陵墓是太祖所造,毗邻黄陵之东,不足十里。
当然,享此殊荣也仅先代云王一人,后来云家后人的陵墓也建于九邙山,只是离黄陵距离百里之远。
“身边可有人跟着?”
“回陛下,王府管事云九和世子随从云德跟随在侧。”全安虽然有些疑惑皇帝陛下为何会问出此话,不过反应快过脑子。
“嗯,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全安刚一起身,皇帝突然又唤住他。”
“陛下“世子回城之后即刻来报,如归来时辰尚早,就传世子进宫用膳吧。”
全安点头,“是,奴才这就去让人去王府传话。”
“不必传话了,待世子回城,你亲自去王府去请。”
全安眨眨眼,“是。”
嘴上回答得顺溜,其实全安满脑子都是一片白茫,陛下这是?
顿了顿,皇帝又言,“如果……归来时辰晚了,就不必传了。”
“是。”
皇帝陛下一条又一条的旨意,让全安一头雾水又一头雾水,陛下这到底是个什么什么意思?这到底是传还是不传啊?
“下去吧。”
“是。”
全安可不敢当着面儿质疑皇帝陛下的旨意,闷头应了之后,出了门就抱着脑袋理去了。待到城门守卫处申时来报,说世子回城之后,全安片刻不敢耽误,赶紧去回了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点点头,“你去王府请世子进宫吧。”
全安领了差事,也不敢耽搁,转身出去就奔宫门而去,生怕耽误了主子的差事,结果没等他走到宫门处,身后的小太监跑得几乎断气,追上来告诉他,陛下回成命了,让他不必去请世子进宫了。
全安眨眨眼,懵了。
陛下您这到底是要闹什么幺蛾子啊?!
皇帝陛下一日三变,全安作为一个奴才,自然没有丝毫置啄的余地,除了好好当差办事儿,他难道还敢去质疑天子的旨意?别逗了,他又不是活腻了。
次日,刚下了早朝,皇帝陛下刚一出太和殿,立刻吩咐全安去王府请世子进宫。
全安看自家主子这次好像是没打算更改旨意,不过行至宫门处,他还是下意识的顿了顿,回身望去,确定无人追来时,才放心的亮了腰牌出了宫门,直奔云王府。
云恸离京多年,王府并无主事之主,府门常年紧闭,朝廷就如同遗忘了这座曾经辉煌的王邸一般。
所以当门房小厮一开门,看见全安那一身衣着打扮时,半响都没缓过神来。
“咱家御前大总管全安,奉陛下旨意,宣召世子进宫面圣。”全安姿态不高不矮,刚好适中,既不会盛气凌人,也不会贬低了自个儿的身份。
“啊?!”门房傻了。
全安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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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房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火速拉开大门,吓得颤颤发抖,“全公公!全公公,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带路吧。”
“是是是,您请您请……”
门房忙不迭的转身,领着全安进了府。
云九听说宫中来了人,也是一惊,不敢有半点耽搁,直奔竹央阁稟报主子。
适时,云恸正在院中练枪。
“世子!世子,宫中来人了!”云九刚一进院儿,就急急呼道。
云恸听闻嚷嚷声,一个晃神,手中长枪脱手飞出,稳稳扎于不远处的树干上,枪头没入一半。
“宫中来人了?”
云九目光落在那没入树干半截的枪头,神色愕然,主子这一套六合枪威力太过惊人了,完全堪比当年老王爷壮年巅峰之态!
“九叔?”
“啊!?”
云恸边取了袖中锦帕擦拭额际汗意边再次询问道,“你说宫中来人了?”
“啊,瞧我!”云九重重拍了脑门一下,正色道,“刚刚门房来报,说宫中来人了,这会儿只怕是到正堂了。”
“来者何人?”
“皇帝陛下的御前大总管全安。”
云恸闻言,眉峰微蹙,似若叹息,“该来的总会来。”
“世子.”“无事,九叔,劳烦你前去回稟一声,我梳洗之后即刻就去。”取回长枪,云恸转身进了屋。
第14章救命之恩
马车进了顺贞门,便是皇宫大内,除了皇帝陛下,无论何人进了此门,都要下马换轿。马车停在顺贞门前,云德撩起车帘,云恸提着袍角,弯腰从马车上跃下。
“世子,到顺贞门了,请您换轿进宫。”全安微躬着身,引云恸前行。
云恸朝全安略一颔首,转头对面带忧色的云德说道,“德叔,你先行回去吧。”
进了顺贞门,随从马车都要留置门外,不得随同进宫。
“主子。”云德忧心忡忡,脸上焦虑神色都无法掩饰。
云恸笑笑,“回吧。”说罢就转身,“全公公,劳您久候了。”
“世子折煞奴才了,您请。”全安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领着云恸折身进了宫门。
宫门内早已备好了软轿,全安打起轿帘,“世子,请上轿吧。”
这皇宫大内规矩繁多,小小的一个行差踏错便会丢了性命,有这人领着,云恸也不推辞,弯腰进了软轿。
放下轿帘,全安吁了一口气,“起轿。”
天寒地冻,这内廷软轿遮得严严实实以避寒风,全安这会儿才敢正着眼打量,虽然看不见轿中之人。
这一路上,他都数不清自己偷偷打量这位世子爷多少次了,可是到现在,他还觉得惊讶愕然。
他甚至有些恍惚,当年被陛下抱在怀中几不离手的孩子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了,还出落得这般面若冠玉,英气致。
他看着看着,竟然莫名生出一股老怀安慰的触感来。
陛下多年来,唯一牵挂的就是这远在西北边关的世子,现在总算是了了这块心病了。全安这会儿还不知道,他的皇帝主子心中种着一块更大的心病,甚至早已病入膏肓,除了那世间唯一解药,无药可医。
皇帝去了枢密院召见大臣议政,全安奉旨把人领到御书房西暖阁。
“世子,陛下这会儿正在枢密院召见朝臣,您在此处小息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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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全公公。”云恸道。
“世子,您这么说,真是折煞奴才了。”全安看着面容清冷无波的少年,难掩心中感激之情,猛然伏跪于地,稳稳当当给少年磕了一个头,“当年您的救命之恩,奴才一直铭记于心,奴才没什么能报答您的,奴才给您磕头了!”
云恸一惊,忙不迭的俯身去扶,“全公公……”
“世子,您让奴才给你磕个头吧。”
当年如果不是这位小世子,他全安可能尸骨都已经风化了吧?哪里还有今日之御前大总管啊?
“全公公……”云恸神色微动。
全安眼眶有些泛红,连着磕了三个头,才在云恸的搀扶下起身。
云恸看着他,神色淡然,“全公公,你所言的当年之事,云恸早已不记得了,此时以后就不必再提了。”
全安一怔,随即了然,“也是,当年世子才三岁,不记得也是自然。”
云恸颔首,“所以,全公公也不必再在意当年之事。”
全安摇摇头,“虽然世子不记得,但奴才会铭记于心。”
“全公公……”
全安抹抹泛红的眼眶,不欲再次纠缠此事,“世子,您且在此稍候,奴才得去给陛下回话了。”
见他不再言语此事,云恸也不想多谈,此时云家本就遭忌,要是这个时候再与天子近侍走得过近,只怕完全是将云家往断头台上送了。
全安安顿好了云恸,出去吩咐外面伺候的宫人奉上热茶,自己前往枢密院给皇帝陛下回话全安到枢密院的时候,廷议还未结束,刚一走进,就听到议事的殿中传出撂折子的声音,皇帝陛下在内议政还能传出撂折子的声音,全安自然知道不会是哪个活腻了的大臣。
他回踏进门槛的一只脚,叫来随侍的宫人询问,“出了什么事儿?”
小太监缩缩脖子,“听说是六百里加急奏折,好像是西南军中递来的。”
“西南军中的六百里加急奏折?”全安问。
“嗯嗯……”小太监连连点头。
全安略一合计,乖乖的站在殿门口喝风当门柱子了。
直到议事殿中的大臣灰头土脸鱼贯而出,全安才小心翼翼的进了殿内。
看着皇帝陛下冷着脸口述旨意,兵部尚书冷汗淋漓的挥笔疾写。全安候在一旁,一点声儿都没出。
果然,看见他,皇帝也只是一扫而过。
待拟好旨意,兵部尚书捧着旨意急急而出,全安才捧了茶到皇帝跟前。
“陛下。”
皇帝接过茶,一口灌了大半杯,“世子人呢?”
“回陛下,世子在御书房候着。”
闻言,皇帝黑沉的神色稍稍平复了些许,随手将茶杯丢在桌上,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门。全安一看,赶紧跟上。
第15章阿湛哥哥
分别十多年,玄湛对当初那个自己亲手抱上马车,离开他身边的孩子成了何种模样有过太多的猜测,可是当,当年那个小小的、笑意明媚灿烂的孩子真的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玄湛还是低估了自己心里那在压抑中疯长了十多年的感情。
面若冠玉,器宇轩昂的少年一身月白长袍,两寸宽的腰封勾勒出瘦的腰身,显出少年人美好修长的身形。
“微臣云恸参见陛下。”
玄湛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不稳的气息,向来喜怒不显的帝王脸上破天荒的露出温和欣喜的笑意,步上前,俯身亲自将单膝跪地的少年扶了起来,“恸儿不必多礼。”
云恸微怔,对于皇帝陛下这般和颜悦色,他显然是有些受宠若惊。
世人口中的这位在大胤朝几欲亡国的危急关头力挽狂澜的天子,传遍四海的可不止他雷厉风行的治国之能,还有他对喜怒不显的冷清性情。
可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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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湛掩了眼底真正的欣悦,脸上神色更多的是欣慰,“一别十多年了,朕的小恸儿也长大成人了,朕心甚慰啊。”他抬手,自然而然的轻抚少年的发,如同兄长或长辈那般,带着感慨,带着欣慰。
“陛下,微臣惶恐。”云恸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微一躬身作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皇帝抚他发的手掌。
玄湛蹙眉,眼眸中闪过一缕失落。
“多年不见,恸儿现在是不准备认阿湛哥哥了?”当年那紧紧搂着他颈项黏在他怀里叫着阿湛哥哥的孩子,终归是长大了……
听到这个称谓,云恸明显愣了一下。
“陛下.”“当年啊,你才这么大一点。”玄湛抬手比了比,“半岁时母后将你抱到朕宫里,食同筷寝同榻,好不容易养到三岁会叫阿湛哥哥了,本以为能亲自教导你长大成人,没想到却逼不得已亲自把你送去了西北,没承想,现在回来认都不认朕了。”
皇帝边说边戏谑的笑道,眼底满是促狭。
云恸闻言,愕然得有些无措,“陛下……”
“还唤陛下?”玄湛笑似非笑的挑了挑眉。
“……”云恸张了张嘴,却是无言,手足无措的有些慌乱。
虽在军中历练多年,再沉稳有度也到底还是个孩子,面对的还是万乘之尊的皇帝陛下。
玄湛好整以暇的笑睇着他。
云恸干脆再度跪地,“微臣不敢逾矩。”
玄湛摇摇头,果然啊。
他俯身将他扶起,有些无奈,“行了,别动不动就跪,你不愿叫就不叫吧。”
“谢陛下。”
玄湛闻言,再度无奈。
不愿唤阿湛哥哥,这陛下倒是叫的自然又顺口。
果然,是没放在身边养,跟他倒是生疏了。
“坐。”
指指暖炕一侧,玄湛的态度很亲切,毫无隔阂之意。
云恸有些拘谨,“谢陛下。”
玄湛看他落座,小小年纪,一身老成,只是举手投足间隐间生涩,军中多磨砺,当年那么一个乖巧黏人的小家伙竟然也蜕变成了如今模样。
然而却仍是欣慰多于遗憾,当年迫不得已将他送至西北军中到底也是明智之举,他的安慰无虞,他也毫无后顾之忧,放开了手脚整顿朝纲,换来了如今这太平,虽憾但值。
他掰着指头一点点的数过来的十多年,也总算是熬过来了,小家伙也总算是长大了。
“这些年在西北可还好?”
“回陛下,微臣……”
玄湛叹息着打断,“一定要跟我这么疏离吗?”
听到他的自称,云恸微僵,“微臣……”
“朕有这么可怕吗?”
“分别了这么多年,恸儿是打算跟朕彻底生疏了?”玄湛问得直白。
“父皇临终前托付了朕两件事。”
云恸心下微动。
“其一是守护好这大胤的江山,其二就是恸儿你。”玄湛说,“朕花了十多年办好了这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恸儿你是想让朕失信于先皇?”
云恸耳根有些微红,声音微弱,“云恸不敢……”
“那朕可等着恸儿让朕信守诺言了。”笑意弥漫上眼眸,玄湛将暖坑矮几上的杏仁奶茶递给他,“尝尝,看看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云恸伸手接过,在皇帝陛下的盯视下,硬着头皮喝了一口杯中的杏仁奶茶,浓郁的奶香瞬间在口中弥漫,杏仁的苦味已经除去,混合在奶中,添加了奶的浓香,令人回味,多年没有尝过这个味道,云恸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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