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昏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见成欢
“你又不愿意嫁给我。”纪鄢擒住她的手腕,语气依旧闷闷不乐,一股怨气在他的身体里四处流窜,却找不到任何的发泄口。
她在婚礼上直接晕倒,在外人面前保全了他的颜面,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只是不愿意跟他结婚。
庄颜假装没听到,欢脱地挣开他的手指,提着裙摆跑去了浴室,对客厅的一人一狗丢下一句:“我去洗澡,换身衣服。”
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庄颜整个人浸泡在浴缸里,一边清洗着在婚礼上冒出来的那身冷汗,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哄纪鄢开心。
如今她满心轻松,不用再戴着面具示人,唯一亏欠的,只有眼前站在门外的那个男人。
庄颜换上睡裙,抱着那件婚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纪鄢坐在沙发上,依旧是西装革履,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她知道他一大清早就为了那场乌龙婚礼忙来忙去,也废了不少力气,庄颜将他的干净衣服丢给他,冲他一笑:“你也去洗个澡。”
纪鄢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睡裤,肌理分明的手臂上还流淌着晶莹水滴,他刚刚迈出一只脚,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撞了个满怀。
庄颜窝在纪鄢的怀里,一手环着他赤裸韧的腰,另一只手在他结实平直的腹肌上揩了把油,手感颇好,她忍不住戳了戳,用柔嫩的指腹徐徐摩挲着。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薄薄的一层水红色,眸子里星光莹莹,唇间笑意辗转,问他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她的语气理直气壮,仿佛此时此刻正在被非礼的人是她一样。
纪鄢顺手搂着她的腰,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手指捻着那层蕾丝纱边,不解问道:“怎么又把这件婚纱穿上了?”
“我想郑重地跟你说声谢谢。”她不再回避,捧着他湿意氤氲的脸,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也谢谢你一直记得我。”
她在医院里躺了整整叁年,不死不生,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也早就脱离了原来的生活,被整个世界遗忘得干干净净。
他就像隐匿在她过往岁月里的一颗沧海遗珠,光华灼灼,让她把现在的自己与过去连在一起,重新续上了那截被曾经人打断的人生。
“我想回去问一下我爸妈,再决定要不要嫁给你。”她踮起脚,趁他低下头听她说话时,主动吻了吻他潮湿的头发,酥软的上半身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这是缓兵之计吗?”纪鄢笑了笑,把她抱到客厅的长沙发上,俯身压了下来,吻她秀致的锁骨,声音沙哑低沉,“不用问了,他们早就同意了。”
“我……”她想要解释,嘴唇却被他的吻蛮横地堵住了,身体似要融化开来,“唔……”
“我不逼你跟我结婚了,但你也别再不辞而别,好不好?”他的动作有些粗蛮,声音却极尽温柔,生怕真得再次把她吓跑。
“嗯。”她认真点了点头,被他亲得意乱情迷,“除非我再像以前一样……”
“别胡说……”他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
...............
庄邵:不要踩一捧一,谢谢。
半生昏迷 第五十九章难解难分(h)
阳台上嫩黄色的纱织长帘被柔和的晚风轻轻卷起一角,一缕落日的霞光穿过明净的玻璃照射进来,瞬间将整个略微昏暗的房间点亮。
供阿庄欣赏把玩的绿植彼时正枝繁叶茂地生长,几朵粉白的花枝镶嵌其中,含苞吐萼,隐隐散发出一缕别致的清香。
空气中漂浮着几道复杂冗集的气味,有淡淡芳菲的草木花香,黄昏时节的凉润微风,更有旖旎媚人的情欲气息。
柔软沙发一角,庄颜坐在纪鄢壮的腰上,五官艳靡,香汗淋漓,嫩白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双肩,身体随着他身下的每一次动作上下轻颤,喉咙里发出声声缠绵悱恻的娇吟。
繁缀的婚纱将两人交合的地方遮掩,肉体撞击的声音从皎白无暇的裙底逸了出来,透过那层雪白的轻纱,在空旷的公寓里久久回荡,羞得阳台上的绿叶红花都蜷缩起了嫩枝嫩蕊。
纪鄢抱着那截软成绸缎的腰肢,大手按着她的臀瓣,臀部借力往上一顶,硬红发烫的巨物在千娇百媚的蜜穴里横冲直撞,将一层层娇嫩的媚肉研磨成嫣红的颜色。
庄颜花枝乱颤,情不自禁夹紧了玉白的双腿,花穴里的肉壁将他的灼热裹得严严实实,小腹酸胀泥泞,涔涔泠泠地流出许多湿漉黏腻的花液,顺着大腿绵延到身下的沙发上,黏糊淫靡。
他隔着一层纯白色的蕾丝裹胸揉捏她的圆润乳房,如望梅止渴,很不过瘾,修长的手指顺着腰线下移,解开了她腰上的丝带,再轻轻一扯,两团玉白羞红的浑圆便跳脱出来,很快便被人擒住,握在掌心,吮在唇间,化成各种娇媚的形状。
“想让人家穿婚纱……穿了又要脱掉……”庄颜睁着一双明媚灵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长发被挽在一边,露出一侧嫩笋般的白玉脖颈,红唇如珠,上下翕合。
身下的花穴被撑得又酥又痒,春水肆虐,紧致的甬道一阵一阵地缩颤抖,她连绵细吟,身子完全软在纪鄢怀里,说话也断断续续,媚态极盈。
“你不肯嫁给我,还不肯跟我上床么?”纪鄢音色微沉,假装叹了一口气,趁她肌肉松懈的那一瞬用力一顶,将硬物埋到最深处,如鱼得水,直撞花心,与她的媚肉贴和得严丝合缝。
他抓着她的一只圆白盈乳,一手护着柳腰,又快又急地在她的身体里抽插起来,一边抬起头在她耳边低声坏笑,声音里带着丝丝得意:“那我是真的血本无归。”
“唔……”庄颜发出含糊不清的娇喘,小腹里快意明烈,自交合处直冲大脑,将最后一丝清醒驱赶,只剩下忘情欢爱的快感,愈发不可拾,她渐渐败下阵来,任由他在她的身体里肆意入侵掠夺。
两人许久未尽欢,彼此的身体仍然十分契合,如烈火燎原,越缠越紧,越吸越深,满腔的柔情在欢爱之间缱绻,云雨交缠,有难解难分之势。
纪鄢也不再跟她贫嘴,心无旁骛地埋首动作,两人的汗液交迭在一起,全身都被热潮浸泡,庄颜的呻吟愈发破碎不清,咿咿呀呀地埋怨喊累,连声求他轻点。
“你在上面你还累。”话虽这么说,纪鄢还是迁就地渐渐放缓了速度,柔缓细致地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如春风化雨,莹润温和,又带着最隐秘的交缠触碰,花穴里的每一寸嫩肉都得到爱抚,庄颜面带绯红,原本急促连绵的娇喘声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终于能听清她在叫什么,才发觉她的声音这么动听,细声细气,软语温存,不胜娇怜。
纪鄢托着她的腰,抱着她翻了个身,膝盖撑在身下的沙发垫上,如同剥开一颗莲子,将她从那件漂亮却碍事的婚纱里抱了出来。
没了遮蔽物,庄颜的双腿被完全打开,露出幽深的花丛,纪鄢满意地看了一眼那处嫣红的穴口,俯下身亲了亲她平滑的小腹,扶着粗壮的长物又入了进去。
“不要了……”庄颜躲避不及,身下已经被填满,湿滑黏腻的水声再度响起,她不想再叫出声,随手抓了一个抱枕盖在脸上,不再去看纪鄢的脸。
两人在沙发上厮磨了一个下午,庄颜体力透支,被纪鄢抱到浴室洗了个澡,在浴缸里又被缠着做了一回。
终于到了夜里,纪鄢偃旗息鼓,庄颜反而失起眠来,她柔若无骨地躺在他的怀里,全身泛着媚红的胭脂色,表情餍足。
她百无聊赖,一根一根细数着他的睫毛,手指轻轻抚摸他的眉梢眼角,帮他拂平眉宇间蕴藏的疲倦,想到白天的床事,突然间问起一句:“婚纱是不是很难脱?”
“还好,跟你那件公主裙差不多。”纪鄢双眸紧闭,手臂垂在她的腰上,半梦半醒间听到她的呢喃,未经思考便随意接了一句。
“什么公主裙?”庄颜蓦然睁大了眼睛,眉眼认真起来,语气里惊喜难掩,搂着他的脖子追问道:“那天我喝了酒,什么都不记得,你不许诓我。”
当那个人真正走进了她的心里,她就迫切地希望从前与他的交集更深一些。
就好像,他们之间,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一段姻缘。
纪鄢没有回答,只紧紧抱着她,眼前的光景弥足珍贵,过去种种已经变得十分遥远。
他们还有漫长的半生。
半生昏迷 第六十章前因后果
容玥蜷缩着身体,坐在轿车的后座,整个人如同刚刚从虎口逃离般狼狈不堪,全身都被锋利的牙齿撕裂,一直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幽怨地盯着身边阔别已久的林玦,心里泛起一阵恶寒,讽刺地问出口:“你也早知道庄颜没死对不对?”
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天真地相信四年前庄颜是真的死了,哪怕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毫无防备,依旧深信不疑。
而林玦,也跟那些人一样,全都冷冰冰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她还活着,难道不好吗?”林玦苦涩一笑,声音带着些许庆幸,“她还活着,我们以前做过的错事也就没有那么罪不可恕了。”
“她活得好好的,那我这几年像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我付出的那些血淋淋的代价,又算什么?”容玥忽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盈满恨意的泪水将整张脸湮灭。
因为庄颜的死,林玦心怀愧疚,曾经那个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的人,却始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选择离开了她。
她了解林玦的性格,她认了。
可是纪鄢又有什么理由这么对她?
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却为了庄颜尽心思地欺骗她的感情,践踏她的自尊。
如果不是因为纪鄢在中间横插一脚,她绝不至于在庄颜面前输得那么惨。
他对庄颜的那份深情,宛若一把锋利的短刃,刺穿她的胸口,将她的心剜得血肉模糊。
容玥愈想愈深,指尖刺破皮肤也浑然不觉,整个人都陷入浓烈的怨恨里,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不堪。
林玦没有回答她,只是脱下黑色的外套,裹住了她身上那件在挣扎时被人撕破的婚纱。
他看着容玥如今的神态模样,只惋惜觉得经年流逝,她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多年前温婉娴静的笑颜,在她的身上一去不复返。
说到底终归是他辜负了容玥,也对不起庄颜,但他们叁个都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他猜到庄颜会报复容玥,出于愧疚,也怕庄颜不肯原谅自己,他只能袖手旁观。
但当她亲眼看到容玥被人百般刁难的模样,林玦还是心软了,不顾一切地冲到人群里,把她救了出来。
“你还是一样的年轻漂亮,怎么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毁了呢?”他劝慰她,用纸巾擦干她脸上的污浊,“先回去换身衣服,再决定以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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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庄颜的公寓里腻歪了几天,纪鄢又得每天去公司上班,他有些不情不愿。因为在他原来的计划里,此时此刻他应该是正和她一起在国外度蜜月。
追妻之路漫长艰辛,一波叁折,好在庄颜已经答应了暂时留在自己身边,只是她的心结一时难解,他们之间还差一个明媒正娶。
凌亦欢劝他不如霸气一点,直接强取豪夺,就这么把人家娶了,反正庄家两位长辈并不反对,庄邵也已经回了南城,根本鞭长莫及。
杜千扬让他不如也伪造一场车祸,用苦肉计激发庄颜的同情心,他本人曾经就是这么追回心上人的,避了从火葬场里走一遭。
长他几岁的陆沉听说了事件始末,表示爱莫能助,自己追妻之路更是艰险万分,中间枝节横生,蹉跎了七八年才得破镜重圆,差一点就再次南北两隔。
……
纪鄢束手无策,只能宽慰自己,他才二十七岁,风华正茂,陪她再厮磨几年也无妨。
毕竟庄颜的情况不同寻常,她昏迷了那么多年,后来又为了复仇才来到他的身边,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都结束了,她才刚刚开始尝试新的生活。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他并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这么一想,纪鄢的心里终于不再瘀堵,畅快地把车停在了车库,满面春风地走进了公司大楼。
一楼大厅里,容玥穿着一身白色长裙,脸色素净,有些憔悴地出现在他面前。
纪鄢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她身后表情为难的保安,挥手示意他离开。他走到一旁,旁若无人时,才开口问容玥:“容家的那些产业我已经全部归还,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他和庄颜都对容家没有半点兴趣,也从来没想过要把容玥逼到穷途末路,如今他们之间已经清算干净,他也不愿再和她有半分交集。
“如果没有庄颜,你会喜欢上我吗?”容玥抬起头看着纪鄢,近乎绝望地质问他,内心无比凄楚。
如果当年她没有介入林玦和庄颜之间,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变故,庄颜好好地跟林玦在一起,她们也还是最亲密的朋友。
后来她还是会因为父母的安排遇到纪鄢,清清白白地跟他相遇相识,那么今时今日嫁给他的人,应该是她自己。
容玥想到这层层迭迭的因果循环,内心就愈发的不得安宁,她无法释怀,更舍不得就这么放下纪鄢。
纪鄢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如果当初不是庄邵跑过来告诉他这位气质清冷的未婚妻的那些往事,他或许真的会一无所知地娶了她。
结婚后,他会把容玥当成终生伴侣一样,予以尊重宠爱,就算父亲后来要对付容家,那时的他也绝对会护着自己的妻子。
幸好,庄颜回到了他的身边,否则他这辈子都过得不明不白。
又或者有朝一日他发现所有的真相,那时候他根本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他曾经对庄颜的那份感情。
纪鄢心有余悸,却轻佻风流地对她笑了笑,回答她道:“就算没有庄颜,我也不会喜欢你,就算我因为家族联姻跟你结婚,也会因为不喜欢你而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他是真的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当初让她签订那么多的文书,也只是为了得到那份藏匿其中的离婚协议,那是最轻松便捷的一种方法,不必大周章。
“为什么这么对我?”容玥愣在原处,眼里水雾弥漫,五内如焚,烧灼得她痛苦不堪,“我……那么喜欢你。”
“你并不是喜欢我。”纪鄢挑眉,目光澄明,“不过只是喜欢金钱荣誉、权势地位罢了。”
“你又喜欢她什么?”容玥不死心地追问,从小到大,她见过不少暗恋庄颜的人,也无非是见色起意,转瞬即逝。
如果只是那张脸,她并不比庄颜差,纪鄢也绝不是因为家世地位就会喜欢上谁的人。
因此,她格外不甘。
“她还活着,就是我爱她的理由。”纪鄢笑了笑,眼里忽明忽暗,语气幽深,“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没有比她好好活着更重要。”
这几年里,他一直以为她死了,那种锥心刺骨的遗憾,让他郁郁多年。
所以当他发现她还活在这世上,他是如何地欣喜若狂。
纪鄢让保镖客气地将面容僵白的容玥请了出去,并吩咐从今以后再也不准放她进来。
半生昏迷 第六十一章欣喜若狂
半年前,纪鄢在公司参加接任酒会时,接到柏蓝的电话,匆匆起身离开,连夜开车去了南城。
赶到医院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医院里的人告诉他庄邵已经把人带了出去,病人也是自愿出院,他们根本没办法拦住她。
李医生把柏蓝的检查报告交给纪鄢,更深更细的数据终于查清楚车祸的具体细节,与庄颜殒命的那场车祸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
纪鄢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只差最后一步,直到沉秋从庄邵身边带回来的那份血缘鉴定报告,直接证实了柏蓝就是庄邵的妹妹,也就是说——柏蓝就是庄颜。
医生还告诉他,庄颜的头部在那场车祸里受到重创,尽管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以后仍要加倍小心地照料,否则有可能还会陷入重度昏迷。
纪鄢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医院,又一次开车去了南城墓园,他看着她的黑白影照,忽然状若疯癫地笑了出来,那双惯带笑意的俊美长眸,霎时间被盈盈泪光倾覆。
一切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她根本不记得他了,把他当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花言巧语地欺骗,不择手段地利用。
留在他身边,只因为他和容玥之间的关系,不管是谁,只要那个人是容玥的未婚夫,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接近他。
柏蓝的身份是伪造的,她曾经对他说过的每句话都是谎言,她口中的那句喜欢也是假的,那个女人根本从未对他产生过任何感情。
他以为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为了她顶着偌大的压力强行退婚,她却觉得他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为此毫无眷恋地离开了他。
纪鄢离开了那块空荡荡的墓地,决定从今以后,要彻彻底底地把她给忘了。
他对她的念念不忘大部分都来自于对一个已逝之人的遗憾错过,被岁月发酵成了一份难以割舍的执念,既然她并没有死,他也应该放下这段思量。
至于这半年里的温存缱绻,就当做是她用虚情假意为他编织的一场美梦,毕竟,朝朝暮暮间,全都是她对他的欺骗和利用。
汽车在黑夜里极速行驶,经过城南大道中段时,纪鄢眼神一凝,不自主地停了下来,他怔怔打开车窗,这里是叁年前那场车祸发生的地方。
他望向那处寸草不生的丘陵,心中沟壑纵横,她的鲜血曾经染红过这片道路,后来,被一场倾盆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终于想起她曾经承受过的一切。
纪鄢闭上浑浊不清的眼睛,月色依依,拂过他疲倦的面庞,再次睁眼时,眸光忽而变得清澈而明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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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留在了南城,在各个地方找了她很久很久,却始终一无所获。
纪鄢回了西都,一边让人去找她的下落,一边让繁重的工作占据自己的所有时间。
某一天,有人投其所好,送了他一瓶林中庄园的红酒。
四月下旬,纪鄢孤身一人去了美国,以一名葡萄酒商的身份混进了林中庄园。
那时候的葡萄才初结细粒大的绿果,园丁带着一群合作酒商组成了一只浩浩汤汤的队伍,在果园里四处漫步,巡视植株。
纪鄢戴着果农的梨木笠帽,穿着皮衣长裤跟在队伍中间。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期盼之中,意料之外。
她正站在一群工人中间,身段被厚厚的工作服包裹,目光虔诚地盯着面前的葡萄藤架。
他系上防虫面罩,才缓缓跟着人群一起走到她身边,她回过头,落落大方地对他打着招呼。
在园丁的介绍中,他得知她是林中庄园的主人。
不等他理清这中间的曲曲折折,阿庄突然从她身后窜了出来,像一只离弦之箭,越过前面的几个酒商,直接扑到他的身上。
纪鄢猝不及防,堪堪往后退了几步,阿庄匍匐在他脚下,异常热情地咬他的靴子。
她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放下手里的葡萄绿果,满脸歉意地朝他走了过来。
“真的很对不起。”她诚恳地对他道歉,一边弯下腰将阿庄半抱半拖地拽了回去,一边小声训斥它:“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纪鄢没有出声,只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他对她温柔惆怅地笑了一下,尽管她并未看见。
阿庄依旧兴奋地朝他摇着尾巴,两脚刨地,挣脱了她的双臂,再次向他扑过来,最后几个园丁在它脖子上套了条狗链,拽到一旁,才将它彻底制服住。
他们向他道歉,解释说这只金毛犬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它对客人一向很有礼貌,只有遇到特别熟悉的人才会这样撒开性子缠着不放。
纪鄢看着她的背影,温和地说了一声:“没关系,我知道的。”
她穿着一身纯蓝的套装,站在漫天遍野的绿色里,像山谷里开出的一朵幽兰,亭亭玉立,娇柔纤瘦。
他发现她在这里过得平静又快乐,那张脸上生意盎然,一如初见时那个明媚动人的庄颜。
不再是过去那个陪在他身边的柏蓝,美艳却了无生气。
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纪鄢发现,自己掩于冰川的心也跟着她一起渐渐复苏了。
过去的那些欺骗利用他也全都在心里释怀消解,只要她活着,过得开开心心的,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放弃了直接戳穿她的心思,默默离开了林中庄园,坐飞机回到了国内。
夜阑人静时,他总会想起她,那个被他放在心里铭记多年,却从未爱过他的女人。
他依旧在意她,在意到可以原谅她的算计,只是他的骄傲自尊却不允许他在知道一切都是她的谎言之际,仍去卑微地靠近她,乞求她的感情。
纪鄢有时候也会后悔爱上这么一个女人,她自己的人生已然破碎,他爱她,也跟着一起承受了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与痛苦。
他应该爱一个单纯懂事的姑娘,至少,不必过得如此落寞。
可是他愈是后悔,就愈是铭心刻骨,他想回到过去,解开她人生的结。
后来,纪鄢终于对自己妥协,如果他能够帮她疏解那些心结,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她索要一份感情?
容家一如既往地讨好接近他,父亲也时不时给他施压。
纪鄢想,那就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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