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半生昏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初见成欢
她曾经那么希望自己同那个女人结婚。





半生昏迷 第六十二章岁月静好
凉风习习,皎月朦朦,树林里低矮的路灯在黑夜散发出柔黄色的清辉,遥遥相望,光影交错。
庄颜站在露天阳台上,手臂撑着围栏,掌心拖着下颚,仰头看着天空中那轮云雾缭绕的圆月,眼神幽茫,神色里带着几分纠结。
她想起了林中庄园的葡萄,春华秋实,再过两个月,便是它们纷纷成熟的时节了,到时候整个山庄都会氤氲在葡萄果香的甜腻馥郁里。
在纪鄢的软磨硬泡下,她又重新搬回了原来的别墅里,每天呆在家里调养身体,阿庄嬉戏左右,她倒并不寂寞,纪鄢白天在公司工作,夜里回来陪她消磨。
这么静好平和的岁月,却不能一直维持下去,庄颜总是想起,自己的人生似乎被打乱很久,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工作了。
庄仲华知道她和纪鄢在一起后,特意飞过来找她,准备让她正式接管庄家在西都的企业,也好让纪鄢照应她一些,却被庄颜一口回绝。
很多年前的她的确想过要成为家族中最为出色的继承人,岁月流转,她的性情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现在的她惟惦记着那片葡萄山庄,只是更舍不得再次离开纪鄢,于是一拖再拖,没有开口对他提起过。
她想过要把纪鄢骗回美国,却也明白不太可能,纵然他愿意,她也没办法不顾大局,让他一而再再而叁地为自己妥协。
纪鄢已经为了多陪陪自己,推掉了夜里的工作,每天提前下班回来陪她。
等到哄她睡着以后,他又悄悄起身,一个人去了书房,熬夜伏案工作。
她看着十分辛苦。
庄颜常常主动装作睡着,不去过多消耗他的时间,也不至于让他每天忙到更深露重。
她想,这便是她和他之间的感情吗,彼此迁就,彼此付出,众人眼里有些不值,他们却乐此不疲。
只是,这样的时光,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有时候,她又觉得,人生太过漫长,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变数。
正当她茫然望着头顶的夜空,内心陷入摇摆不定时,腰间突然覆上一只手,未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庄颜回过神,半回过头,看到纪鄢笑意明朗的脸,两人呼吸相缠,贴得极为亲近。
“在想什么,这么专注?”他埋首在她的侧颈,声音明晰,如一泓清澈见底的山泉,击落石间,水流滟滟。
“没想什么,你的声音真好听。”她回答他,侧头贴着纪鄢的脸庞,笑着惋惜道,“我过去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你有这么好。”
以前她在他身边,想的都是算计报复,从来没有留心地注意到,他的身上,有这么多让她欢喜沉迷的地方。
“现在知道了也不迟。”纪鄢低声笑了笑,双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宠溺,“外面冷,我们回屋吧。”
庄颜任由他把自己抱回了卧室大床上,睁着明亮的眸子看着他,眼波流转,烟视媚行,一个眼神表达了所有的爱意。
纪鄢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指腹在她的眼角刮了刮,柔声哄她:“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
纪鄢回来时,见到庄颜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一层薄滑的凉被,两截手臂曲在枕头上,头发四处散乱,睡相并不优雅,却依旧美艳。
他低头望了许久她的睡颜,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绯红微烫的脸颊,落在那处莹润的朱唇上。
庄颜纤密漆黑的眼睫颤了颤,喉咙里发出些微听不真切的细吟,温热的鼻息萦绕在他的指尖。
纪鄢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心口涌上无限柔情,这一幕,曾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场景,能够再度看到这张安稳宁静的睡颜,过去他所付出的那些都变得无比值得。
他缓缓俯下身,替她将散落的卷发梳理好,把她的手臂交迭放进被子里,又频频看了她好几眼,亲了亲她的侧脸,才恋恋不舍地站起来,转身去了书房。
纪鄢早就察觉到她的重重心事,知道她正出来两为其难中,也一直在想各种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他私底下找过西都赫赫有名的几位果园主人,想干脆地为她一掷千金承包下整片土地,却被告知这座城市的土壤并不适合种植葡萄。
即使请了最优秀的工人,用最好的技术和最优渥的肥料来种植出来,也比不上林中庄园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纪鄢铤而走险,想出了另一种办法,准备跟美国那边的公司加深合作,把自己今后的工作重心移到美国。
这样,他就能陪着她一起回到林中庄园,只是如此一来,让他本就繁重的工作量又增加了巨大的压力。
这件事情需要耗大量的力和时间,也面临着艰难的挑战,做好了便是两全其美,做不好只是徒劳一场。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他还没有对她透露半点口风,他怕她不会同意,更怕自己会让她失望。
长夜漫漫,他对她的欢喜也无尽悠长,绵延深载,看到她也正在尝试着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放进心里,他更是有了无尽的爱意与勇气。
…………………
写到纪鄢我就想起了陆沉,那时候他和阿蘅也面临着南北异地的问题,他怎么就没想到把工作重心移到北方呢????
要是能想到,那本至于后期虐成狗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是我的错!




半生昏迷 第六十三章情难自抑(h)
快到零点的时候,纪鄢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在她的身侧躺了下来,十分熟稔地把庄颜揽进了怀里,手指顺着腰肢往上,覆握住了她的一只盈乳。
他并未使力气揉捏,只是习惯性地这样抱着她睡觉,如果她睡着了,他便枕着她的清香入眠,如果她醒过来,他就缠着她尽情地欢爱温存。
庄颜睡的极浅,缓缓睁开眼睛,翻过身伸手勾他的脖颈,手指拂过他的短发,掌心有些细痒,她翘首问他:“你每天都这么忙吗?”
“我是不是又吵醒你了?”纪鄢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些歉疚。
手指却不安分地伸进了她的裙底,慢条斯理地褪掉她的内衣,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腿心,慢慢撩拨起她的欲望。
庄颜摇头咬唇,情不自禁地扭了一下身体,下身不受控制地溢出一阵湿热的蜜水,沾湿了他的指尖,纪鄢轻车熟路,顺着濡湿的花缝探入了叁只手指。
花穴里的嫩肉十分敏感,如受惊的含羞草一般,堪堪回缩,她深深吸了口气,夹紧双腿,抗拒他的触碰,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你……没剪指甲。”
“我每天都会碰你这里,怎么会忘了剪指甲?”纪鄢失笑,却也配合地抽出手指,径直往上,直接扯下了她的睡裙,覆身压上,健硕的身躯将她赤裸白皙的胴体镶嵌在柔软的床铺里。
庄颜的两腮染上绯红胭脂,将一半的侧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里带着羞赧,小声埋怨道:“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露骨?”
“我应该像你一样,不喜欢我用手碰你,又不肯直接说出来。”他轻轻一笑,低头衔住她的两片红唇,抵着舌尖深深舔吻。
趁她意乱情迷之际,纪鄢徐徐诱导着她打开双腿,一只手扶稳她的腰,腰腹用力一挺,将灼热的硬物直接埋进了她的花穴深处。
真正交合的那一瞬间,一枝梨花压海棠,两人同时都情难自抑地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随即缠得愈紧愈深。
“我知道,你喜欢简单粗暴的。”纪鄢不忘揶揄她,见她表情迷离,又起了逗她的心思。
他深深挺腰,一会儿尽根没入,肉棒强行撑开花蕊,一会儿又浅浅抽出,只留下龟头吸裹在里面,一下一上地磨蹭着她的羞红媚肉,带着些玩味地来回捉弄她。
紧致滑腻的甬道一时被他的饱胀填满,蜜水四溢,小腹里灼热难安,庄颜勾起脚尖,脚趾也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未等她完全适应容纳,随着他的抽出又变得空虚冷落,娇媚的嫩肉刚刚被人撑开,却迟迟得不到舒慰,如同一朵鲜嫩的玫瑰被人采颉下来,缺失雨露恩泽,欲火蔓延烧灼。
庄颜受不了这样冰火两重天的刺激,情欲潋滟的眼睛半闭半合,她环起双臂,紧紧抱着他,粉白的指甲在纪鄢的背上划出一道道月牙似的红痕来,她软声向他求饶:“纪鄢……不要这么欺负我……”
“不剪指甲的人是你。”纪鄢吃痛,闷闷喘了一口气,见她难受挣扎,便遂了她的心意,将整根肉棒完完全全地埋进那处早就濡湿不堪的媚穴里,粗壮的龟头抵入花心。
“啊……”庄颜颤声细吟,圆白的肩头微微耸动,甬道被撑到极致,春水潺潺溢出,使两人交合的地方变得更加滑腻紧贴。
纪鄢抬起她的一条腿,搭在一肩,膝盖借力撑在床上,手指握着她的腰,调整了一下位置,亲了亲她的唇瓣,便开始疾风骤雨般地用力在她的身体里抽插起来。
巨硕龟头上的嫩肉与蜜穴里的媚肉来来回回地贴合摩擦,整根炽热的灼硬被层层的香软包裹融化,将感官上的刺激放大到了极致,快感自下身相接处蔓延至全身各个地方。
滔天的情欲将仅存的那丝理智也尽数吞没,纪鄢渐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几度,也无心顾及着要怜香惜玉,他伸手护着她的头部,下身肆意抽动,采花欺玉,酣畅淋漓地与她欢爱交缠。
庄颜娇喘绵绵,身体伴随着他的动作剧烈颤动,额头上浮出一层细汗,两颗嫣红的浑圆春色娇挺,纤细的小腿亦忍不住连连痉挛。
“好深……”她抱着他的脖颈,细长的绣眉紧紧蹙在一起,最深处的媚肉被他红胀滚烫的龟头抵住,只觉得那里热得快要失去知觉,只剩下无边无垠的快感。
潮红的贝肉阵阵缩,愈吸愈紧,不受控制地抵达到了高潮,蜜穴泛起层层媚红,丝丝乳白色的淫液从穴口溢出,甬道湿漉一片。
纪鄢感知到她身体上的反应,反而贴得更紧,嘴唇下移,轻轻抿着她娇红的乳房,用舌头勾了勾,又张开嘴,含住了她的小半个乳房,吮吸着那处独有的柔软腻香。
“阿颜……”他情难自抑,硬物也肿胀到了极点,差点就在她的身体里射了出来,又舍不得就这样结束这场性爱。
纪鄢放缓了一些速度,不紧不慢地与她厮磨,手指穿过她的指尖,握住那只白嫩的柔荑。
“我爱你。”他深深呼出一口热气,将所有的白灼都释放出来,整个人也有些脱力,汗流浃背,半压在她的身上,喃喃细语,“只爱你。”




半生昏迷 第六十四章穷途末路
白烨的生日在炎热的七月,此前她已经无数次亲自去西都找庄颜,盼她能够重新回家。
庄颜和家人之间的隔阂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变得柔缓,尽管对父亲依旧心有芥蒂,但在母亲那里,她已经重新找回了温情的美好。
纪鄢抽出时间陪着她回了一趟南城,两人一起为白烨贺寿,庄仲华劝她重新做回原来的庄颜,他可以马上就对外宣布女儿还活着,这样,与纪鄢才是真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庄颜依旧坚定地拒绝,不愿意再做家族的一颗棋子,更不愿意像过去一样,沦为利益博弈的牺牲品。
纪鄢表示尊重她的想法,任凭她自由自在地活着,无论是柏蓝还是庄颜,都不影响他们的婚事,只要她过得惬意就好。
看到纪鄢已经表态,庄仲华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转念一想,反正纪家的人都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其中的利益交织不言而喻。
纪鄢陪她在南城呆了叁天,不得不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要提前赶回西都。
白烨十分不舍女儿离开,希望她再多住一段时间,庄颜也有些自己的私事还未捋清,便让纪鄢带着阿庄先回去了。
纪鄢走后,她终于静下心来,好好地审视了一遍这座困住她半个人生的城市,理清了这几年她陷入昏迷时发生的一些事情。
庄颜主动约见了过去除了容玥之外的几个朋友,大家都以为她死在了那场车祸里,再见面时,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更不像当年那般同她亲密交好。
四年的岁月足以冲淡一切,庄颜十分庆幸又有些难过地想,原来,纪鄢真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记得她的人。
她其实很想去拜访一个人,只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个人大概已经不愿意再见到她。
后来她才知道,林玦的父亲一直对她的辞世感到歉疚难安,在那场车祸发生后,不到叁个月,他老人家也因为心脏病突发死在了医院里。
林玦的母亲万念俱灰,一个人远居国外,再也不肯原谅儿子,过几天是丈夫的忌日,她必然会回到南城。
庄颜很想再见见她,她和林父曾经都是她最敬爱的长辈,可是她也知道只有永远变成一个死人,才会被人宽容热爱。
如果林玦的母亲知道她还好好地活着,一定不能接受林父死亡的缘由,就像无法再面对林玦一样,永远也不能原谅她。
尽管那段婚姻给她的人生带来了莫大的阴影,但从小到大,林玦的父母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有时候,他们对她,比对林玦还要慈爱温和。
后来她终于想明白,其实她跟林玦之间更像是亲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被彼此的父母当成儿女一般圈养,是家族联姻让他们的感情变得畸形扭曲。
只是,往事已经再不可追溯。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她会在五年前初遇时就记住纪鄢,再也不会弄丢他。
不过,如果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荒诞的生死别离,纪鄢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深情钟爱她?
一切又像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

容玥自从那天被纪鄢的保安赶出公司后,再也无颜回到容家,只能灰头土脸地跟在林玦身后,一起回到了南城。
林玦知道她无家可归,有些于心不忍,便同意留她一阵子。
他回到南城,是因为父亲的忌日将近,容玥则是因为白烨的生日,她知道庄颜一定会回来。
而纪鄢此时此刻,应该会在西都。
她特意查了一下,纪鄢的确已经先行回了西都,庄邵也去了美国谈生意。
容玥觉得她的时机或许也已经到来。
她打算陪林玦一起去南城墓园祭拜林父,却被林玦拦在了墓园门口,他面无异色:“你在这里,我自己去就行。”
容玥的眼神一暗,知道林玦的父亲并不希望看到她,在世的时候如此,离世的时候也如此。
每个人都把她当成过街老鼠。
可这一切,都怪谁呢?
“林玦,你就一点儿也不恨庄颜吗?”容玥阴冷地盯着林玦,眼神里满是讽刺。
她知道他过去一直都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早就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被人打压欺凌到近乎一无所有的境地。
这个男人怎么还能跟以前一样懦弱无能?
“我为什么要恨她?”林玦不解摇头,只觉得容玥快要走火入魔。
“她装死愚弄我们,她的家人利用她的假死把我们逼到走投无路。”
“你父亲被那群丧心病狂的人逼到心脏病发,抢救无效而含恨离世,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你还有资格来这里祭奠他吗?”
“庄颜能死而复生,伯父能回来吗?伯母能原谅你吗?林家能重现往日的盛世吗?”
容玥怜悯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毒怨,声音里尽是不甘。
她见林玦的脸上有了动摇痛苦的神色,继续咬牙切齿道:
“而现在,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亡妻,把你害到倾家荡产的那个人,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
“这种屈辱,你能忍受吗?”
容玥笑了笑,面容有些狰狞,眼眶被热泪炸裂,眉梢眼角都疼痛起来。
她的人生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那个早就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凭什么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拥有那个人的爱。
他竟然告诉她,只要庄颜能好好活着,就是他爱她的理由。
多么可笑与讽刺。
此时此刻,她神智癫狂,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恨庄颜,还是在恨纪鄢。




半生昏迷 第六十五章死生不复
在林因成忌日的前一天,庄颜去了他的墓地,她看到冷冰冰的墓碑上挂着老人慈爱的照片,想起小时候的那些欢声笑语,一时凝噎,悲痛之情无法言表。
在这一刻她又无比理解林玦的痛苦,他做错了一件事,置她的骄傲自尊于不顾,甚至让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动荡,她希望他能受到惩罚,却没想到会连累他的父亲。
她对自己当初的莽撞感到有些后悔,如果她再坚持一下,跟两位老人好好谈谈,或许也能成功地跟林玦离婚,结束自己的痛苦。
但她没能坚持下去,而是选择了这样一个亲者痛仇者快的方式,差点陨上了自己的生命,也间接害死了这位她生平最敬爱的长辈。
只是,庄颜心里十分清楚,假如能够回到当时的情境,以她当年的性情,还是不可能忍受那种屈辱,她根本没有别的退路和选择。
她悲恸地在这位自己一直视若慈父的老人墓前磕了叁个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双唇微微翕合,祈愿他能消解愧恨与遗憾,得到安宁和慰藉。
庄颜蹲得太久,站起身时,眼前有金星环绕,她一边克服昏沉,一边向前走了几步,准备离开,却差点撞到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女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看清来人时,幽黑的瞳孔蓦然放大了几分,面前的女人竟然是叶静——林玦的母亲。
“伯母……”庄颜有些受惊,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对她打了声十分生硬的招呼。
只是几年不见,记忆里一直温润如水的女人却像是老了十几岁,满头的青丝白了一半,身形开始变得佝偻,往日里恬静平和的眼神也变得苍老涣散。
“你过去向来直接喊我母亲的……”叶静摇了摇头,笑容有些凄苦。
“我……”庄颜手足无措,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不用这么为难,是我们家先对不起你。”她在跟庄颜说话,目光却只在她脸上轻轻扫了一眼,便良久地落在了丈夫的墓碑上,神情凄冷寒凉,宛如叁冬的皓皓霜雪。
“他至死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女人的声音很低,语气里带着些遗憾,更蕴藏着一种绵延不尽的痛苦。
“对不起……”庄颜垂目隐泪,被她的这句话灼烧得体无完肤,在真正的逝者面前,她的确无话可说。
“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感到欣慰。”叶静的语气缓和下来,眼神重新凝聚在庄颜素净白皙的脸上,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庄颜所熟悉的慈善。
庄颜愣了片刻,缓缓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叶静的眼睛,半是哽咽地问了一句:“难道您不怪我吗?”
庄家和林家在那场车祸以后就变成了争锋相对的世仇,这几年林家日渐没落,若是仔细追查里面的弯弯绕绕,她的父兄都难逃其咎。
当她提出想来祭拜一下林父,庄仲华根本不同意,白烨也苦口婆心地劝阻,纪鄢让自己的保镖形影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他们才肯同意她过来一趟。
尽管她昏迷多年,所有的意识都还停留在过去,也从未亲眼见证过这几年里两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但听过庄邵的嘱托,对目前的形势也有了一知半解。
她知道纵然自己未曾参与进来,但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或者说是庄仲华以替她报仇的名义挑起了这场蚕食掠夺,林家的人还是会把所有的怨恨都归结到她的身上。
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让她对林玦的恨意都不再纯粹,如果说他欺骗背叛了她,害得她差点失去生命,后来他也因为她落得个更为惨烈的下场,中间又夹杂了林父的辞世,她恨他的立场都不能跟过去一样理直气壮。
如今所有的仇恨都清算得干干净净,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尽快地忘掉那两个人,一并忘掉那段并不愉快的人生。
只是她跟林玦之间,最不值一提的就是那段婚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教会她很多终生受益的东西,他的家人给了她最真挚宝贵的亲情与温暖。
如果没有和他结婚,没有发生那件烂事,大抵林玦会永远占据她心里最为温柔美好的一处地方,成为邻家哥哥般的所在。
她想完完全全消除林玦带给她的影响,只能一点一点地将过去理清,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割舍她对两位老人的感情,无论是爱,还是内疚。
庄颜回过神来,凝视着叶静的脸,忍住了想要再问一遍的冲动,只平静地对她说了一句:“如果伯父还活着,他也一定希望您能过得好好的。”
“人死如灯灭,他在的时候我一直都过得很好,他死了,我过得好不好他又怎么会知道?”叶静痛声呢喃,泪水自细纹横生的眼角溢出,心疾被情绪触发,身形有些踉跄。
“小颜,我心口有点痛,如果我不能走路了,你别去找林玦接我,只用把我送到酒店,好吗?”叶静捂着胸口,极为艰难地喘息着,脸色青白。
她仍坚持在墓前跪了下来,将手中的黄纸一卷一卷地铺展,还有她写给亡夫的信,全都扔进了烈火中,付之一炬。
庄颜沉默不语,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一封封白纸黑字化成灰烬随风而逝,火光焰焰,泪水亦模糊了双眼。
小时候在林家出入如自家,同林玦嬉笑打闹,争着抢着向两位老人讨要红包,言笑晏晏,那时候的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长大了会是这样的一副光景。
1...212223242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