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攻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梓不语
“你自己小心。”说完这一句,吴阁主搀着太子丹,和荆轲一起往府门外撤。
有临淄阁的人手作掩护,再加上荆轲在前面开道,一路上倒也畅行无阻。
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孰料三人就在府门处被拦住。
七人在大门口一字排开,六男一女,个个手中执剑。
荆轲眉目一冷:“北斗七剑……”
来者不善,太子丹直接下了命令:“我和吴药先行一步。荆轲,你来拖住他们。”
那七人中,为首的男子年纪大些,中分的留海,额前一缕银发。听到太子丹的话,原本侧对着门的脸缓缓转了过来:“有意思!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剑’,实在是意外之喜……”
荆轲一言不发,只暗暗握紧手里的武器。
·
房间里,红袖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眼睛大睁着,已然没了气息。
一袭红衣衬着青紫的面色,莫名的诡异。
傀子走到棋桌旁,棋盘上的白子已注定无力回天
伸手抓起一把棋子,掌心向下,慢慢摊开手掌。
晶莹剔透的水晶棋子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掉落在榧木棋盘上,原本摆好的棋谱被打得杂乱无章。
站在红袖的尸身旁,傀子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笑到全身发抖、喘息不止。
半晌,他亦瘫倒在地上,右手轻轻抚过红袖的脸庞,自言自语道:“很快,一切就要结束了……我,仍然是赢家。”
说完,他用力将面前的棋盘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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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意漫上荆轲的眼眸。
以一对七,且对方在江湖上的排名仅次于他,高手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即将到来的这场较量中,他究竟有多少胜算?
北斗七剑里的那位领头剑客上前一步,其余六人随即以他为中心摆开剑阵……
荆轲暗蓄内力,衣摆与发尾无风而动,手中利剑即将出鞘!
吴阁主不敢耽搁,扶着太子丹正欲夺路而逃。
蓦地,耳畔轰然一声巨响,像是地底下有什么东西顷刻间炸裂开来……
突如其来的响声令正忙于厮杀的两方人马停下,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就被淋了一身的水,一个个茫然地环顾四周。
只见一股股水流忽然从地面冒出来,有的水柱足有一人多高,喷得院子里到处都湿漉漉的。
荆轲闻了一下沾湿的衣袖,当即大惊:“这不是水,是火油!”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儿飞出几支火箭,整座宅院霎时间被点燃,火光冲天……
“主上,得罪了!”眼看火势将要蔓延到院墙,吴阁主心一横,对太子丹重重拍了一掌。
说时迟那时快,太子丹被他一掌拍飞……
紧接着,熊熊大火燃烧起来,将院墙彻底封死!
太子丹趴在地上,抹去嘴角的血迹,挣扎着爬了起来。
望着眼前陷入一片火海的宅院,耳畔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他的唇角莫名扬起一丝弧度。
暴君攻略 北斗七剑
夜深。
月明星稀, 万籁俱寂。
荆轲踩着树枝, 在林子里轻盈地穿行……
月光透过婆娑树影疏疏密密地撒在林间, 草叶上凝结的露水在夜色中闪烁着盈盈光亮。
荆轲步伐一停,与此同时一道冷冽剑气卷起枯枝落叶,从身后直逼而来!
荆轲回身一挡, 两把剑的剑刃相互碰撞在一起, 剑气交织,在黑夜中擦出亮眼的火花,所到之处树木纷纷倒伏。
微微眯起双眸, 敏捷地避让过刺向自己的剑锋,再转守为攻, 利芒如腾蛇破空而出,顿时掀起风声飒飒,剑影寒光反射出对方如枯井一般空寂静滞的眼瞳……
即刻回凛然剑势, 荆轲单足轻点地面,稳住身形:“没有想到, 北斗七剑之首的‘天枢’先生竟是一位盲人。”
“在下哪里是什么先生, 不过一个瞎子罢了……只可惜这双眼睛已盲了许久,不能一睹天下第一剑的尊容。”天枢亦了剑, 此时黑影一晃,其余六人从周围丛生的密林里闪出,将荆轲团团包围。
荆轲抱着剑朝对方一拱手:“先生言重了。轲乃一介后辈, 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之时, 轲尚未出生。至于这‘天下第一剑’, 不过是虚名而已,先生若想要,轲现在便可用双手奉上。”
七剑中唯一的女剑客瑶光站了出来,对荆轲上下打量一番,接着开口道:“这‘天下第一剑’的名号岂是说让就能让的?只有比试过,方知是谁更胜一筹,不知荆卿意下如何?”
目光淡淡扫过面前七人,荆轲眉宇间染上一抹冷色,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轲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道上的规矩还是略知一二。诸位乃赏金杀手,做的是人命买卖,一手拿钱一手办事。可如今你们的雇主已然命丧火海,按规矩这笔交易已经作废了,诸位何必一再苦苦相逼?”
“我等并非意欲同贵国黄金台作对,只是纯粹前来讨教一二。至于令师弟,我们这么做也不过是为引阁下现身,本无意冒犯。”说话的是七剑中的二号人物天璇。
看来,这一战在所难……荆轲并非不敢应战,而是不愿在此处与这七人耗时间。
主上虽已逃出虎口,却是以整个临淄阁的覆灭为代价,况且接下来他还有别的任务。
想到这,他微微抬眸,说道:“既然各位执意如此,那便像寻常切磋一般点到为止,如何?”
天璇仰天一笑,浑厚内力惊起林中鸟雀:“不以命相搏,怎能分出高下?”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荆轲深知这七人是怎么也甩不掉了,眉心一蹙,眸光更是冷了几分:“以命相搏……你们确定?”
随着他的话语,脚边的落叶无风而起,杀意尽现,手中剑气激荡,呼之欲出……
“很好!”天枢这句话仿佛一个信号,七人极有默契地摆开阵势。
荆轲形单影只,四面八方皆为剑影光寒,腹背受敌,岌岌可危。
万事万物,有矛就有盾,世间没有真正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暗暗盘算着脱身之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剑阵的破绽,这时瑶光从侧后率先对荆轲出手!
荆轲以不变应万变,持剑“咣咣咣”过了三招,瑶光内力终究远不及他,三剑之后被逼退。
除天枢外的其余五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群起而攻之,招招夺命,寒铁般的剑气自五个方向席卷而来,铺天盖地,扬起一阵飞沙乱石……
荆轲自知当下无法与之硬拼,便一个侧身从剑影的缝隙中闪了出去。
足尖刚一落地,紧接着他便发现那六人又将自己围住。
好快!
荆轲暗叹一句,刚刚自己那一招“乱云飞渡”已是尽了全力,却也只是堪堪避过那一波攻击。若是像这般凌厉的攻势再来一次,恐怕……
不经意间扫了眼地上倒伏的树木,荆轲眸光一转,顿时心里有了对策。
瑶光本是第一个出剑,却未想到三招之内就将自己击退的荆轲面对强烈的攻势,也只是一退再退,不禁揶揄道:“一剑隔世荆卿赐,黄金台下数亡魂……没想到荆卿的佩剑‘隔世’居然是这种毫不起眼的货色,恐怕随便找一家铁匠铺子都能打得出来!”
在年前那次远赴辽东的暗查中,姬丹一时不慎同主犯一起掉下悬崖,荆轲豁出性命救了她,然而自己的佩剑“隔世”却遗落在了峭壁间。此后尽管姬丹多次表示要找徐夫人再打造一把名品,却被荆轲婉言回绝了,现如今他所佩的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长剑。
淡定从容的目光掠过手中的武器,荆轲抬眸,一字一句道:“轲以为,杀人的永远是人,而不是剑。”
“好见识,不愧为天下第一!其实荆卿若非强行破开那堵玄铁重墙以至于耗了大部分内力,我们兄妹七人也断不会这么快占了上风。”天枢打破了沉默,此剑阵以他为枢纽展开,攻守变化万千,杀机四伏,周围又是密林丛生,视线不明,荆轲在内力不满四成的情况下却一连接下那么多招而毫发无损,着实令他意外又钦佩不已。
其实天枢并不想乘人之危,只是像荆轲这样的天纵奇才实乃百年不遇,他更不愿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荆轲迎向对方空洞的眼神,开口道:“先生到现在不也没出手吗?轲也很想见识一下完整的北斗七星剑阵。”
“荆卿在剑术上的造诣堪称绝无仅有,但不要忘了,再厉害的招式也要以内力为支撑。如今的你内力耗大半,倘若大哥再出手,你只会死得更快,也更惨!”天权插了一句,他一向争强好胜,此时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将面前的人打败。
“若说切磋,却不遵守点到为止的规矩;既要搏命,又不肯竭尽全力进行交锋……依轲之见,这场对决不若就此作罢。诸位,后会有期。”荆轲本不愿与这些杀手纠缠,奈何对方个个身手不凡,怎么也甩不掉,只能寄希望于激怒对方,看看会不会露出破绽。
当然,最令他担忧的仍然是老辣而又机敏的天枢,只要此人不出招,便意味着北斗七剑仍然保有余力,自己也就依然处于下风。
“想走,没那么容易!”甫一转身,天璇、天玑、天权和玉衡四人齐上阵,四股剑气霎时间从背后袭来。
荆轲不慌不忙,一脚将地上倒伏的一根碗口粗的树干踢向那四人,与此同时剑锋一偏,转而全力攻向另一边的开阳与瑶光。
荆轲的想法很简单,再妙的剑阵亦需要恰当的人数才能运用自如,就比如这七星剑阵,璇、玑、权、衡四人分别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展开进攻,势不可当;开阳与瑶光则在两侧遥相呼应,防止对方使轻功逃脱;而修为最强的天枢负责掌控全局,必要时一剑封喉。
因此,多一人或少一人,剑阵的威力都会大打折扣。
只要他先一鼓作气拿下实力较弱的开阳或瑶光,少了一个人,剑阵便土崩瓦解。
开阳和瑶光万万没想到被逼得只剩下招架之力的荆轲会突然间转道对他们俩发难,二人赶紧持剑抵挡。
开阳率先冲上去护在瑶光身前,荆轲转刺为挑,一下子将对方连人带剑挑开。
开阳被激烈的剑气冲击得连连后退,差点没稳住身形,再抬眼时却见荆轲携一抹冷然月光直逼瑶光的面前……
“七妹!”开阳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
他恋慕瑶光由来已久,自是愿意以命相护。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瑶光的面纱被霸道剑气撕裂,寒气扑面而来,如丝墨发亦随之散开,女子秋水般的明眸映出剑锋寒芒!
“当——”一声,剑刃交错格挡发出的尖锐嗡鸣……
荆轲那一剑在瑶光面前不到一寸处被突然出手的天枢挡住,瑶光反应也是够快,意识到自己逃过致命一劫,抽身回撤的同时甩剑而出……
荆轲抽剑转身跃上河边树梢,眼看即将夺路而走,却没料到脚下的树枝子被剑削断,一脚踩空的他身形一滞,就在这时,璇、玑、权、衡再次自四个方位同时攻来!
荆轲成功闪避,手中的剑却被震飞,插入河滩。
那四人正自鸣得意,心想着什么天下第一剑,还不是被他们逼到这般狼狈境地,如今连剑都没了,看这小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没想到恰恰就在此时,荆轲骤然袭击最忘乎所以的天权,一脚踹了过去,借力朝后一个翻转,不偏不倚地踩在剑上,就势往河对岸飞去,身形轻灵如羽。
七人顿时反应过来,荆轲的剑是故意脱手,以便于创造时机甩开他们……
然即使回过神也为时已晚,对方已然跃过河面到了对岸,以荆轲的轻功,隔着这么宽一条河,此刻他们再追上去亦无济于事。
“不破则不立,身为一名剑客敢于弃剑以达成自己的目的,看来荆轲的武功已臻化境。”天枢感叹道。
几人纷纷剑入鞘,心有不甘的瑶光狠狠瞪了天权一眼:“三哥,都怪你!”
天权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脸委屈……他做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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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笑傲江湖》里面任我行的一句话——“老子才是天下第一!”
真是又霸道又不讲理,却莫名萌一脸。
暴君攻略 乱点鸳鸯
好不容易甩掉了北斗七剑, 荆轲辗转找到太子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太子丹正靠在一棵树上优哉游哉地晒太阳, 心情似乎很好, 暗卫秦舞阳候在一旁。
“怎的耽搁到现在?”面对主上的问询,荆轲只说道:“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北斗七剑?”太子丹一猜就中, 毕竟能让荆轲称之为“麻烦”的,恐怕也只有那七个人了,“那你都解决了吗?”
“属下急于回来复命, 所以只是甩开了他们。”
“那七个人已经知晓了燕国的最高机密, 不能留。”太子丹的眼里迸射出寒意。
荆轲眼眸低垂,沉声道:“属下自会处理掉隐患,只是属下认为, 当务之急应尽快执行‘螟蛉计划’。”
太子丹手一抬:“无妨。你去你的, 此事交由秦舞阳即可。”
目光淡淡地掠过伫立于对方身侧的暗卫, 荆轲直言不讳:“可属下以为, 秦师弟并非执行此计划的最佳人选。”
太子丹尚未表态, 秦舞阳便沉不住气了:“师哥此言何意?是觉得舞阳能力不足、难当大任…又或者师哥是在质疑主上的决定?”
荆轲本不想与他争口舌之长, 见太子丹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只好解释道:“主上不要误会, 属下绝无此意。只因秦师弟重伤初愈,而‘螟蛉计划’非一般刺杀任务所能比,容不得半点疏漏, 眼下若是由他仓促执行, 万一有个不慎, 或是露出些许端倪,都有可能让一切付之东流。因此属下以为,此番行动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后面的话就没继续往下说了,荆轲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秦舞阳无法做到万无一失。
太子丹思忖片刻,觉得也有道理:“那依你的看法,应该派谁呢?”
“没有人比属下自己前去更合适。”荆轲的话轻飘飘一出口,秦舞阳感觉自己的脸挨了重重一巴掌。
要不是太子丹在场,他恐怕早就骂人了。
这算什么?光明正大抢他的活吗?!
“你去我自然放心……”太子丹点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可问题是,北斗七剑怎么办?”
沉浸在不满情绪中的秦舞阳内心莫名一紧,生怕主子突然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使命交给自己来完成。
开玩笑!上回在辽东他带了一大帮子人手,结果几乎全军覆没,自己也被虐得体无完肤……这次要是再碰上那七个煞星,自个儿岂不是连渣都不剩?!
荆轲压根没留意秦舞阳难看的脸色,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冷淡语气:“请主上放心,属下执行完任务之后,便立刻料理了那七人。”
太子丹迟迟未发一言,就这样定定地审视着他脸上最微末的神情变化;荆轲便一直拱手低头,从容地接受着来自上方的视线。
自大狂……秦舞阳暗自嗤之以鼻。
“那便依你所言。”半晌,太子丹终于同意采用荆轲的建议,秦舞阳再不满和不爽也只能统统憋在心里。
没有人注意到荆轲原先攥紧的右手微微松开,似是松了一口气。
“等等!”荆轲正欲领命离去,不料太子丹忽然叫住了他,目光透出几许意味不明,“你当真能做到万无一失?”
“属下从未失手过。”
干净利落的回答,远比一切誓言与承诺更让人信服。
能这么说的、敢这么说的,唯有荆轲。
太子丹了然一笑,又恢复刚才悠闲的神色:“如此,甚好。”
甚什么好啊……秦舞阳内心可憋屈了,荆轲前脚刚走,他便忍不住嘀咕:“主上也太相信师哥了。别的暂且不提,北斗七剑的实力属下也是领教过的,怎的师哥就说得那么轻巧?”
“所以,你也在质疑我的决定?”
太子丹眼尾一挑,秦舞阳慌忙低头认怂:“属下不敢!”
太子丹冷哼一声,目光定格在荆轲背影消失的方向。
北斗七剑并非心腹大患,毕竟他们是江湖中人,与朝局素无牵涉,即使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真正令他不放心的,是荆轲自己。
太子丹从不怀疑荆轲的身手,他唯一担心的,是对方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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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姬丹被她哥一怒之下赶出了临淄,匆忙中行李盘缠一样没带。
好在青莞身上还有些零碎银子,二人买了辆马车,一路上风餐露宿,期间到太子丹的书信,让她们俩赶到齐赵边境,黄金台安排了部分人手在那接应。
于是,两人转道往东北方而去。
青莞在前面驾着车,姬丹坐在她身后。
这两日天气晴好,春日暖阳遍洒全身,四肢经络仿佛都舒展开来……
姬丹不由得伸了个懒腰,青莞一边赶车一边和她聊天:“还是殿下会打算。我原本觉得花重金买一匹马不值得,现在看来,走远路配好马真的太重要了。”
“本来就是这个道理啊!”姬丹笑道,“花钱需花在刀刃上。若当初听你的,图便宜买了老弱病马,我们如今怕是只能徒步跋涉了。”
“所以说,殿下最英明!跟着您走,绝对没错!”青莞拿着马鞭,回头对姬丹嬉皮笑脸,不出意外地挨了对方一记爆栗。
“诶,对了!这次主上为啥把荆轲也带走了?不是还有秦舞阳吗?”青莞突然想起这一点。
就说嘛,这一路上她总感觉不习惯,原来是少了一个人呐。
姬丹忍不住揶揄:“怎么啦?没人跟你拌嘴,你还不自在了?”
“哪有,我才懒得理他呢!天天板着张臭脸,就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姬丹抿着嘴,忍俊不禁:“我说,你怎么一天到晚三句离不开吃和钱?能不能别这么世俗?”
“这不叫世俗,叫实在!”青莞振振有词,“过日子无非衣食住行,哪一样离得开钱?”
讲到过日子,小丫头的神情一下子正经了起来:“这段时间我心里有些话一直想对您说,可是人多眼杂,实在不方便说出口……”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你尽管告诉我便是。”
其实姬丹看得出青莞心里憋着事,寻思着这丫头莫不是有心上人了,又回想起太子妃曾表示要多关心一下青莞的终身大事,觉得的确不能再耽搁了。
毕竟正如吴阁主所说,黄金台的人过得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她终究还是希望青莞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相夫教子,男耕女织。
青莞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王上年纪大了,身子骨也没有以前那么硬朗了,千秋之后继位的肯定是主上。您有没有想过,到那时您该怎么办?”
姬丹怎么也想不到这丫头憋了半天,居然说出来的是自己的事情,其实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只是每每思及此处,总不了一阵彷徨无措,于是也就不再多想。
“还能怎么样呢?”姬丹苦笑,“我知道燕国最大的秘密,以哥哥的性子,是断断不会放我走的。除了留在黄金台,我别无去处。等哥哥将来有了孩子,我便在孩子成年后将一切权力交还。”
青莞惊愕地张大嘴,眨巴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我……哎,我不是问这个啦!我是在问殿下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婚姻大事,您不会打算在黄金台孤独终老吧?!”
见姬丹的眸光流露出茫然,她不禁捂住嘴:“您真的准备孤独终老?”
姬丹哭笑不得:“否则呢?”
这小丫头讲话真搞笑,这不是明摆着么!
“殿下何必这样呢……您就算为嬴政那个白眼狼做得再多,人家也根本不领情。这些年您孑然一身,他倒好,美人在怀左拥右抱,孩子都生了一大堆……人家现在过得可滋润着呢,早就把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与其说青莞在忿忿不平,不如说是心疼姬丹,她实在不愿看到对方再为这份虚无缥缈的感情虚耗自己的余生。
“我愿意怎么过是我自己的事,与阿政无关。”姬丹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和嬴政的感情早在七年前就已经结束,更确切地说,他们俩从未开始过。
而自己除了阿政,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青莞仍旧不死心:“真想不通那白眼狼有何德何能,值得殿下您如此念念不忘。比他好的人又不是没有,您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看到姬丹一想到某人便出神的样子,青莞表示不爽,非常不爽。
凭什么那白眼狼就可以三宫六院、妻妾成群,而殿下却只能朝思暮想、黯然神伤?
哼,她定会说服殿下忘掉那可恶的家伙,等着瞧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您也该为自个儿的将来考虑考虑了吧!黄金台的规矩可没说成员不能谈婚论嫁啊,更何况您还是少主,理应找个更好的。”
青莞讲的倒是实话,黄金台并没有这样的规矩,只不过成员的婚姻大事必须逐级上报,经过一番极其严格的审查和考量之后,方能通过。
而且嫁娶的对象亦有严格的条件限制,除非为了执行特殊任务而不得不嫁入别国高门或者迎娶别国高官显爵之女,以此打入内部成为卧底,其余绝大多数皆为成员内部解决,通常都是细作嫁给暗卫,或细作之间结为夫妇,这样一来可保证安全,二来也可让成员间的配合更加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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