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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陇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择木

    是啊,这种悸动不已而又惶恐踌躇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也就前几年,每当将要遇见赵洁,或是和赵洁碰面的时候,心里才会有这种酸酸甜甜的滋味!可自从赵洁走后,那很长一段时间的痛苦,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能挺过来真不容易!

    “我怎么又想到赵洁了!”林青照心里狠狠地自责了一番,感到燥热极了!

    “是不是要下雨了感觉这么闷。”林青照还在左一根右一缕地收拾自己心里乱如麻的矛盾心思时,楚于梦已经整理好情绪了。

    “嗯,又闷又热,不会真要下雨了吧。”林青照撩开蒙古包的帘子,站到外面看时,只见先前的天已不再,灰色包裹着一团团黑色的云在蜷展、翻滚、沸腾。远处一座高耸的铁架,仿佛要被彤云吞噬。这阵仗,好似悟空危坐花果山脊,独矗铁棒,红披大展,圆目长望,十万天兵天降铺洒开来,势要碾平这眼前的小小的土地山水似的。

    不一会儿,云层的包裹劈裂,雷霆炸开,洪水猛兽从不远处的口子倾倒而下,依次往这边砸过来。

    “下这么大雨,怎么回去啊”楚于梦走到青照身旁,忧心起来。

    “没事,我们在这里等等,暴雨来得快,走得也快!走,进去等着吧!”

    刚刚坐定,林青照心中“咯噔”一下,似有重物坠下,霍地立起身来“这么大雨,恐怕要坏大事啊!”




第七十二章 雷霆之怒
    暴风雨就像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实人,不知被何事触动,便生了雷霆之怒;可毕竟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似乎在外界的劝阻下,怒气立即消逝,平静得很快。大约一个多钟头的滂沱之后,太阳又从云层背后展开笑颜,静静地注视着这片大地。

    林玉松老头和林青高已经站在了庄稼地的田埂上,和大多数的农民们一样,他们要愁坏了!

    天若是闹起脾性来,“呼哧”的鼻息便是狂风,争执的话语便是电闪雷鸣,一旦情极而泣,那暴雨便须臾而至。眼前这一望无际的麦田青黄交融,没有了昔日鳞次栉比的整齐,反而是狼藉不堪。

    如是把麦田当做大海来形容的话,麦田生机盎然之时,就如同大海风平浪静;可此刻在暴风雨的侵蚀之后,大海的姿态就像是定格在了波涛汹涌的样子——大浪、旋涡、水花、泡沫全都充盈在这个画面之中。千千万万棵麦秆儿斜躺横卧、东倒西歪、残破凌乱,其惨状,唯有一场伤亡重大的战斗后的场面可与之相比。

    “这老天爷啊,早不下雨,迟不下雨,偏偏这个时候又刮风又下雨,大麦刚刚要黄了,这个时候躺在地里,肯定全都瘪了,还收啥啊”林玉松一声又一声叹息。

    林青高也愁苦不已“这次怎么躺成这个样子了,前几年的时候,也有一次下大雨,也没见有这么严重啊”

    “看来啊——还是这大麦不能种啊!一下雨都扛不住!这真是白忙活一年了……”

    “这么大雨,主要是种大麦的原因”林青高有些不大相信。

    “我种了这么多年庄稼,还不知道吗走,去六干上头看看,尚家今年就死赖着种的全是麦子,去看看他们的麦子倒得情况怎么样”

    同样的愁苦情绪弥漫在整个县里农民的心上,尤其是县委书记许岩松,暴风雨之后,第一时间便下到地里,视察受灾情况。第二天,县里便召开了紧急的大规模会议,商讨应对策略。

    许岩松介绍完灾情的详细情况后,开始征求大家的建议“据粗略估计,此次灾情至少使全县预计的大麦产量减少二分之一,这带来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工作有两方面,第一,要尽快商讨出一个完整详尽的善后方案,保证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全县能平稳地度过这段困难时期;第二,灾情一出,会将我们未来几年内的战略规划与工作部署打乱,就昨天我视察的情况以及各乡镇干部反映的群众意见来看,老百姓种大麦的信心和积极性受到了严重打击——这是相当严重的问题,种地赔了钱,老百姓要是不愿意再种了,不仅我们以往做的工作全付诸东流,今后我们的工作也很难顺利展开。大家都发表意见看看,有想法尽管说!”

    此次会议,刘长乐也在参加之列。因刚刚竣工不久的五闸村的修河修路工作完成及时出色,加上整个施工过程中刘长乐表现十分勤勉,因此受到县里表彰。近两天,他的心情格外明快,听到许岩松广泛征求意见,在县里各单位、各乡镇干部发表完观点之后,他率先起立,有条不紊地说道“许书记,刚刚各位书记都谈了自己的观点,我这里有一点需要补充。昨天暴风雨之后,我也下到地里看了五闸村庄稼的情况,有些人家种小麦多,但是小麦倒伏情况明显好很多,这是刚刚很多人说的情况,也是老百姓怨气最大的地方,因此我们总结的原因是大麦某方面有问题。但是我还发现另外一种现象,我们村有几家大麦的倒伏就比其他人家少得多,我仔细看了一下,这几家大麦种得都稍微稀一些——这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所以我认为,此次大麦倒伏,原因可能不仅仅在于大麦本身的问题,还有其他很多外界因素,我们需要一个更加全面系统的原因分析。”

    “刘长乐同志说得不错。今天早上在开会之前,我收到了一份齐王寨镇柯建业同志的报告,这里面就谈到了这个情况。我刚才听大家说了那么多,大家的看法都很好,但是像刚刚刘长乐同志说的那样,能够真正深入到群众中去发现问题的,其实并不多。柯建业同志今天要处理镇上的一件事情,告假没到,但是他能连夜赶出这样一份报告来,”许岩松将手中的文件耸起来,“可想而知他的担当与负责。另一方面,假设此次大麦的倒伏与播种疏密有着最直接的关系,那么为什么有些地方种植的稀疏程度就比较合适,而有些地方却不行呢在规划种植大麦前夕,我们投入了大量工作去考察,力求到时候能因地制宜,也印发了相关指导性文件协助大家落实工作,但就目前受灾情况来看,不同乡镇不一样,我们现在不好说这与最开始指导群众种植的工作有多大关系,但是其中的联系是必然的。这也从侧面反映了我们在做各位干部的工作落实究竟有多到位,倘若当时种得好,说不定这次影响就小。所以啊——”许岩松扶了扶手里的话筒,满腔感情地继续说道,“我们三心二意不行,半心半意也不行,一定要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这一次开会,我把大家都召集过来,也是为了做大家的动员工作。受了灾,老百姓有意见、怨言,但是我们的战略规划不能变,来年的大麦种植工作还需要进行下去,我们需要各位同志深入群众,平复群众的情绪,做好群众的动员工作,切切实实为荣昌县的繁荣昌盛而努力奋斗!只要我们好好干,我们的幸福生活来得就快!”

    数小时的会议,一直持续到日影西斜。众人散会后,刘文伟和刘长乐相伴而走。

    “今天开会,你那么积极干啥呢”刘文伟终于按捺不住,质问起来。

    刘长乐满腹疑虑“不挺好的吗许岩松也夸我了!”

    “夸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做过啥事,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烂椽子,还要出头,你是想别人现在就把你拆了啊”

    “我现在做的,大家都看得见,他许岩松也看得见,我怕什么!”莫名被骂,刘长乐很不服气。

    “是,大家都看得见,大家看见的不单单是表面,还能看得见你里面的那些腌臜东西。很早之前,许岩松就提醒过我,他是平白无故提醒的不要光想着怎么往上爬,你现在还没到那个时间,你就别当那个出头鸟!”

    刘长乐气得满脸通红,却也不敢再做声,只得灰溜溜跟在刘文伟后面,缀得有些距离。不经意间,一辆黑色桑塔纳从他身边驶过,路上一小滩积水被溅到裤子上,气得他在后面大骂。

    看着飞驰而过的小汽车,刘文伟长叹一声“看来这赵先见的麻烦也来了!”

    开车的正是赵先见,他匆匆忙忙来到林青照住处,叩门而入“青照,去一趟西安。大麦受了灾,西安那里谈好的事情要出问题了!另外——”

    赵先见忐忑不已,睁大眼睛盯着林青照“赵洁刚打电话来说,赵欢去学校找她了。处理完事情后,去找一下赵洁。”



第七十三章 南下
    一代又一代庄稼人,一代又一代农民始终对“老天爷”有着深厚的敬畏,“靠天吃饭”这是一直以来农民们根深蒂固的思想。原因在于,天是惹不起的,一旦被惹怒了,那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次雨灾,带来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就连赵先见建设麦芽厂的计划也被打乱。

    此次建厂,赵先见需要从江苏进一大批设备,然而短暂的时间内他无力结清货款;因此他又和西安的汉斯啤酒厂达成合作协议,他将生产后的优质麦芽销售给汉斯啤酒厂,利用汉斯的订金逐步偿还设备欠款。这样几番资金流通,预计不用几年,麦芽厂的利润就能起来。因政府扶持力度大,且市场前景光明,赵先见对建设麦芽厂的规划充满信心。

    然而大雨之后,大麦产量势必会极大程度受到影响,即便麦芽厂兴建起来,也无法及时生产出优质的麦芽,更谈不上良好的销售。如此一来,资金链断裂,到时候将会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面对如此困境,赵先见早已愁眉紧缩,动员各方力量解决困难。下午县里开的紧急会议他自然也是参加了,在即将闭会的时候,他包里的“大哥大”突然响了。

    赵先见跑出会议室外,不想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赵洁的声音“爹爹,我哥今天中午来找我了!”

    “啥”赵先见又惊又喜。

    “爹爹,你声音小点,”赵洁那端的音量也压低,“哥哥三番五次叮嘱我,叫我不要告诉任何人。说我要是说出去,那就是害了他!爹爹,我哥不就是干了几件错事吗,他怎么跑到西安来了”

    “这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他找你干嘛了”

    “他说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说让我明天下午八点钟在学校操场边上的大树下等着,他有东西要给我。哥哥还说叫我一定要去,不然我会后悔的。临走的时候,他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他找过我的事,不然就会害了他!”

    赵先见一边听,一边思索,心里怦怦乱跳,赵洁的声音又传过来“爹爹,他到底发生啥事了就算是打人了,就算是不小心点了加油站,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啊!看他现在的样子,时时刻刻都偷偷摸摸的,生怕别人看见了一样,我看着好心酸……”电话那端的赵洁抽泣起来。

    “小洁,你先别哭啊,”赵先见慈祥地安慰着,“来,跟爹爹说说,他还说啥了,从你见到他开始说,慢慢儿说。”

    “今天我从教室里走出来,谁知道他一下子就闪到我面前了,当时着实把我惊呆了。哥哥看上去也很高兴,一个劲儿笑着跟我说,他让人打听了好几次,才知道我今天在哪上课。所以早早就等在教学楼下,终于找到我了。然后他就拉我到一边说话,简简单单说了几句,就跑走了!爹爹,我实在害怕,也害怕哥哥会有啥事,所以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没事儿,爹爹现在就去找你,不用怕,你和你哥哥都会……”

    赵先见话音未落,赵洁就打断了“你不要来!我答应过我哥哥,不告诉任何人,你不要来,你不要来!”

    “好,好——我不去,你也别怕,他是哥哥,你是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都会没事……”赵先见说着,电话那头的抽泣声逐渐消失,又一小会儿,电话被挂断。

    赵先见此时何其着急和焦虑!按照赵洁的说法,赵欢一定是又摊上什么大事了。要不然,单凭他以前做的事,他是不至于对外界惊恐成这个样子的。

    上午的时候,赵先见经过一夜的冥思苦想,已经和汉斯啤酒厂的刘总通过了电话,就合作事宜进行了简单沟通,因赵先见采购江苏设备事宜近在眼前,面对突发情况,他片刻不得迟缓,便和汉斯刘总约定好明日下午五点见面详聊。事实上,赵先见已经买好了去西安的火车票,本打算会后就去火车站坐车。可突然又接到赵洁的电话,赵先见真是心急如焚。

    毕竟分身乏术,去了啤酒厂谈生意,就无法去找赵洁和赵欢。无奈之下,他便匆匆忙忙驾车来找林青照。这几个多月的交往下来,他对林青照的能力有着充分的肯定。尤其在赵欢这件事情上,他不愿再告诉妻子董长霞,免得她担忧,唯一能信任的就是林青照了。

    这个时候,林青照正在赵先见的宿舍里研究麦芽厂的相关资料,赵先见慌忙进来,惊得他连忙起身。

    或许是赵先见过于急切,进门之后就说让林青照去西安,还要去找赵洁,他诧异不已“我一个人去吗”

    “你跟我一起去。我先带你见见汉斯啤酒厂的领导,然后我留下来谈事情,你去学校找赵洁。”

    说话间,林宏吉哼着歌过来了,径直推门而入,脚步还未进门,声音就到了“青照,昨个和那个护士玩得咋样还没跟我汇报呢!”

    不想一进来,就看到坐在床上的林青照和站在地中间的赵先见,三人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林宏吉,跟我们一起去吧!你们快点收拾吧,我在院子里等你们!”说罢,赵先见回身走出去。

    “去哪”林宏吉一脸惊讶地问着已经开始换西服的林青照。

    “西安!”

    伴着铁皮车厢的摇晃,一行三人已经踏上了南下的旅途。所有的一切来得是那样急切,在火车上度过的这个夜晚也是那样让人不自在。天明之后,车厢外的风景更加令人目不暇接,窗外的山都郁郁葱葱,一片盎然,这和林宏吉见过的只有黄色岩石的山是多么不一样啊!林宏吉充满好奇地观察着窗外的一草一木,当然他心里也有着无法释怀的疑惑。

    “青照,你说——现在这个麦芽厂的计划出了问题,那为什么不延迟一些呢等先过了这个困难时期,再建也不迟啊。现在这样硬着头皮干下去,那真是雪上加霜啊!”赵先见的座位隔了两排,林宏吉低声问林青照。

    “这个我也想过,但还没来得及问赵老板。我想,现在将麦芽厂建设计划搁浅也不行,毕竟这是市政府、县政府大力支持的项目,已经筹备很久了,现在停步,将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另一方面,这一次灾后的大麦质量,一定会受到外界质疑,外销将会受到重大阻力,而麦芽厂对内能消化很大一部分大麦,或许也是有这方面的因素。具体原因可能很复杂,我们懂得还太少,赵老板这次带我们出来,就是想要我们见见世面。”

    “那为啥叫上我呢”

    “这个——这段时间我们干得都挺好,所以也叫上你出来走走,这有啥疑惑的赵老板知道我们了解赵欢的情况,换成别人他可能不放心——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说不定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林宏吉盯着自己的脚。

    “哦”

    林宏吉眼神黯淡下来“他们的手段我尝试过。万一出了什么事,怕你到时候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第七十四章 赵先见的挣扎
    在静静行驶的绿皮车厢内,有打扮时髦的青年男女,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故事讲述者,也有一言不发只顾着瞭望窗外远山远水的思索者,有婴儿不休不止的啼哭声,有食物散发的各种各样的香气,也有围在一起打牌的人们快活的气氛。虽说一片嘈杂,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烦躁。但明显地,赵先见是个例外。

    他靠窗坐着,极力地将目光安放在眼前的水杯上一动不动——他分明是想从热闹的外界中开辟一份宁静出来,从而能专心致志地思索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林宏吉此时也略略有些心悸,虽说他胆大无畏,但毕竟先前被赌徒剪了脚趾,还三番五次被追债,几次折腾下来,脚趾伤口发炎加重,一只脚差点都保不住。后来有了青照等人的关照,他的脚虽是康复了,但留在心中的刻骨之痛,他是无法忘却的。此番自己琢磨着赵先见让他来西安的目的,想着赵欢,想着那些面目狰狞的家伙,他多少有些畏惧。

    林宏吉还在悄声嘀咕关于赵欢的事情时,赵先见挪到了他们面前“我还没来得及详细跟你们说这次带你们出来要干什么。一方面,我是想趁这个机会带你们参观下汉斯啤酒厂,了解一下大麦芽究竟是怎么用来酿酒的。今后你们要是想在这个圈子里面做生意、做事业,这些事,还有相关的人你们都要熟悉。所以我也带你们见见一些领导,你们先打个照面,以后有很多合作的机会。另外一方面……就是我个人的私事了,也是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赵先见叫上二人到车厢连接处,悄悄地说完赵洁给他打电话的事后,叹起了气“现在金城市那边还在抓他,这你们也知道,谁知道他跑到西安来了。按理说,就算赵欢有不慎纵火的重大嫌疑,却也不是什么非常大的罪,他也不至于一个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西安来,也不至于见自己的妹妹也躲躲藏藏。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又干了什么更加不能饶恕的错事,才被迫从甘肃躲出来。听他找赵洁说的那些话,总感觉他像是要跟自己的妹妹做最后一次告别一样——毕竟他们兄妹俩的关系还是很好的。这一次我也不敢叫公司的其他人出来,万一赵欢真犯了什么大事,被说出去是躲在西安的话,抓住之后那就不是坐几年牢的事了。这件事上我还是最信任你们俩,你们都不会有别的心思。我五点见客户,到时候实在赶不过去,只想请求你们去学校帮我看看。在赵欢约定的时间里,你们先悄悄过去,看看他究竟找赵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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