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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湛夏
温柔酿
作者:湛夏

喻窈去一中报到的那天,孙驭霄倾身和她平视,微笑着问她的名字,摄走了她的魂。

成人礼上,有男生跟她搭讪,问她叫什么名字,他在她背后叫了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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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酿 第一章
《温柔酿》
文/湛夏
第一章
入了伏的城市犹如火焰山,站台上人头攒动,喻窈推着行李箱汇入人潮,满脸的汗珠顺着脸颊淌,头发丝都渗着水,看起来萎靡又狼狈。
热浪冲得视野模糊摇晃,她在冷气通畅的过道里站了一会儿,才拿指甲抵着票上的数字对号入座。
接近指定座位,她忽地一滞。
有人?
旁边的男生远远看到了她,沉沉唤了声“秦炼”,占了她座的男生连忙弹起来,彬彬有礼地用双手呈上自己的票:“同学,能跟你换个座儿吗?”
见她迟疑,他马上打了个手势,指着这一排除他以外的三个人画了个圈:“我们几个是一起的。”
与其说喻窈在迟疑,不如说她压根没反应过来。
处在变声期的男生嗓音低沉喑哑,竟然难得的有些好听。
四个男生长得各有千秋。她面前这个,面白眉淡,五官致,标标准准的奶油小生。另一侧的两个男生,一个浓眉大眼,一个文质彬彬。而坐在他身边的男生,是他们的综合体,清隽斯文,只是坐在那里就能感觉到翩翩风度。
什么叫物以类聚?
就是长得好看的男孩子是朋友。
喻窈回视线,嗓音因喉咙干涩略显沙哑:“你原来坐哪?”
男生赶紧指了指前排的座位:“就前面。谢谢。”
她不紧不慢地起拉杆,把行李箱调了个方向,弯腰拎起,另一边坐在过道跟前的男生很有眼力见儿,起身帮她扛行李。
喻窈一边道谢一边取下挎在身前的包,在空座上坐了下来。
她坐定后拆了包纸巾,正擦着汗,细碎的交谈声不可避地钻入耳朵。
“有水吗?”
“霄霄买了一组柠檬茶,放行李架上了,你不嫌一会儿拿着麻烦就拆。”
“这玩意好喝吗?”
“和冰红茶差不多,政洋喜欢。”
“霄霄,能拆吗?”
“本来就是买给你们路上喝的。”
“哎,拆了不好拿,算了,我还能忍。”
“喝完了就不用拿了,喝多少是多少,剩下的塞包里。”
后排的男生站起来拿饮料,仰头翻起行李架上的包裹,喻窈不由自主地回头,恰好对上他结实的腹肌。
男生下意识扯了扯牵上去的上衣下摆,喻窈忙不迭别过眼。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撕塑料包装的声响,喻窈犹豫了几秒,从牛仔裤里抠出几枚钢镚儿,厚着脸皮探头,试图做交易:“能卖我一盒吗?”
男生愕然怔住,似乎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喻窈以为他没听清,又正儿八经重复一遍:“能不能卖我一盒。”
虽然唐突,但她真的渴得嗓子眼都在冒烟,餐车要是再不来,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男生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那个被他们叫做“霄霄”的男生见状递了一盒给她:“不要钱,拿去喝吧,我们也喝不完。”
喻窈不信什么“相逢是缘”、“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之类的话,把钱放在了小桌板上:“我不喜欢欠人情,或许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这样我就得欠你一辈子了。”
男孩儿们一致笑起来,其中一个“噗呲”笑喷,兴奋起哄:“霄霄,人姑娘的一辈子都攥你手上了,你就下吧。”
“你们别吓到她。”
叫“霄霄”的男生发了话,用右手轻而易举地把小桌板上的硬币抠起来,左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现在两清了。”
男生们眼神交汇,眉飞色舞。
喻窈拿过他手里的饮料,扭过身自闭了。
他们似乎只是为了等她,说笑了两句便没了动静。
短促的爆鸣划破寂静,她把瘪掉的盒子塞进垃圾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结果一睡就睡到了终点。
列车缓缓驶入站台,喻窈被那群男生叫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男生热心地帮她把行李搬了下来,让她先走,回头若无其事地跟同伴聊天。
到车门口,喻窈想跟他们打个招呼,结果一伙人谈笑风生地走了。
他们腿比她长,比她晚下车,却把她抛在了身后,渐行渐远。
今年中考她顺利考上了市一中,一家人应了她姑妈的邀请,去石家庄小住。
夫妻俩有公事要办,但她刚考完试,没暑假作业,姑妈又盛情挽留,于是郑兰淇做主让她多呆几天,和丈夫先行回家,约好了今天来火车站接她。
下车的旅客个个行色匆匆,喻窈懒洋洋拖着箱子走在大部队末尾,举步维艰。
中考测八百米差点要了她的命,这么热的天,她每走十步就要歇一会儿,喘得像村口的老沙皮。
郑兰淇一眼看见了继女,在出站口朝她招手。
喻窈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加了把劲。
喻恩正接过她的行李箱,拧着眉问:“怎么这么慢,跟你一趟车的都出来五分钟了。”
“你别一见到孩子就教训。”郑兰淇扯了扯丈夫的袖子,笑着问,“窈窈晚上想吃什么?”
喻窈不挑:“都可以。”
火车站站牌立在巨型建筑顶端,金属穹顶在阳光照射下金光闪闪,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出租车等车点处站了两名特警,扩音喇叭循环播放着谨防上当的音频,还是有不少黑车司机顶风拉客。
喻恩正把她们安置在路边,独自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郑兰淇对喻窈轻声道:“窈窈,阿姨觉得你还是跟我们住在一起比较好,这样在学校受了什么委屈,也好及时跟我们反映。可一中离咱们家太远,阿姨还要上班,来不及送你,你上学也不方便,你看要不咱在一中附近租个学区房?”
“您决定吧。”喻窈抬头看向郑兰淇,郑重其事地说,“郑阿姨,我会对您肚子里的孩子抱以最大的善意的,您不用因为担心我今后欺负她。我性格就是这样,不需要朋友,也不想自卑。”
“窈窈,你可能对阿姨存在一点误会。阿姨不是这个家庭的入侵者,只是加入的新成员,肚子里的宝宝也是,你只会多得到一份爱,不会失去任何东西。人是群体动物啊,怎么可能不需要朋友?孤僻是一种……性格也是可以培养的。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跟我们说,憋在心里会闷坏的。”
喻窈叹了口气,疲惫地说:“谢谢您,我很好。”

新家的租赁合同是和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签的,隔壁也是他的房子,不过是自住房。他常年在外事务繁忙,没空查房,只要他们保证不在家里养宠物,不在墙上钉钉子就没问题。
装房内家电齐全,只需要再买些家居,给喻窈置办一张写字桌。
打开窗户通了两天风后,一家人很快搬了进去。
这天郑兰淇在厨房里做饭,听见有人敲门,看了眼沾满山药汁液的双手,对着房间里的喻窈叫了一声:“窈窈,帮你爸开一下门。”
“来了。”
喻窈丢下笔,跑到玄关开了门,可门外站着的却不是喻恩正,而是一个戴着顶头盔的外卖员。
对方拎着盒饭问:“请问是孙先生家吗?这是他的外卖。”
喻窈看向厨房,又回过头:“我们家没人点外卖。”
也没有姓孙的。
外卖员正为难,隔壁的门清脆地弹开,“孙先生”说:“您好,是我订的外卖。您是不是敲错门了?”
外卖员又看了眼塑料袋外用透明胶贴着的小票,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弄错了。”
答案揭晓,喻窈自觉关上门。
刚才她没刻意去看男生的脸,只注意到一个褶都没有的圆领衫,款式时髦的休闲裤,还有伸出来的,干净修长的手。
大抵是个帅哥。




温柔酿 第二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喻窈总觉得隔壁有古怪。
起因是郑兰淇派她去楼下超市买海鲜酱,回来的时候一个陌生男孩儿看见她,似乎想跟她搭讪,追着她走,她马上警觉地加快步伐逃走了。
后续是她出门倒垃圾的时候,和隔壁的男生一起开的门,对方诧异轻喃“你是……”。
再后来她一个人乘电梯的时候,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赶过来,叫她帮忙摁一下开门键。
男生进来以后扫了眼金属壁上的数字,没有按楼层,先是草草瞥了她一下,之后转过来对着她的脸看了又看,挑了挑眉:“一辈子?”
见她一脸懵懂,男生不禁出言提醒:“城铁上,我兄弟送过你一盒饮料。”
四舍五入也算救命之恩了,喻窈恍然想起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搭了句话:“你也住这栋?”
男生神态慵懒,冲她一笑:“跟你住一层。”
电梯在第十三层停住。
门打开后他十分绅士的让她先出去,喻窈也不扭捏,道谢后下了电梯,眼睁睁看着男生走向隔壁,对着门上的电子锁输了密码。
房门成功打开。
两个男孩儿住一起?
没过几天,她又撞见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太提着筐子开了隔壁的门。
新邻居可真神秘。
神秘的邻居们在隔壁房间组团打游戏。
3d画面鲜艳生动,敲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明天一中就要开学了,他们不肯放过最后的闲暇时光,打算花光假期余额。
四台电脑两两背对,他们一人叼了半截棒冰,熟练地操纵着鼠标。
打着打着,孙驭霄突然蹬了脚地,带着四个轱辘的靠椅向后滑动一段,起身把吃完的冰棒壳子丢进垃圾桶。
贺驰野偏头看了他一眼,分心问:“霄霄你干嘛去?”
“于奶奶来了。”
老太太开门的声音轻,他们戴着耳机,玩得又专注,只有他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
剩下的人闻言也撇了手上的东西。
老太太见他们众星捧月般围过来,受宠若惊。
贺驰野提过老太太手里的篮子,低头看:“您都买了什么啊?”
老太太笑容慈祥:“知道你们爱吃荤,买了两只鸡,三斤牛肉,四根排骨。我来的时候路过烤鸭店,看刚出炉,买了一只,现在去厨房切了,让你们饭前啃着当零嘴儿。中午我给你们炖排骨,炒牛肉,打个西红柿蛋汤,再炒几根芦笋。”
“我怎么说来着?嘴边这颗痣不是白长的,打于奶奶来,口福就没断过。”
“一个暑假我都没长一斤肉,这几天一下重了四斤。”
“把你那份让给炼炼。”
“那不成。”
他们四个同年出生,是见过彼此穿着开裆裤在马路上狂奔的铁哥们儿,家长们也都认识,讨论后决定让他们集体住在学校附近。
起初贺父是想给他们找个能照应他们的保姆,结果被家政公司坑了。
人一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身份证上的年龄虚了两岁,一把年纪了还得干体力活儿。
贺父说不行,家政公司说怎么不行,她就是干这个的,你让她干。
老太太家里的情况不好,老伴走了,儿子瘫了,儿媳妇病了,要养家糊口,要是贺父坚持换人,估计就得被辞了。贺父心肠一软,跟老太太私底下商量,该给她的钱一分不少,中午和晚上过来给孩子们做顿饭就行了,家务活让他们自己做,别什么事都跟公司交代。
有了这个前情,老太太打心眼儿里把他们当亲孙子疼。
贺驰野爱看军事纪实,秦炼爱看综艺,宗政洋爱看电影,只有孙驭霄没这些讲究,等老太太把切好的烤鸭端出来,几个人不争食,反而抢起了遥控器,大战一触即发。
秦炼率先拿到遥控器,死死护在怀里,贺驰野和宗政洋通力合作,一个从身后架开他的胳膊,一个锁定目标,准出击。
最终统一战线的两个人和平猜拳定胜负。
贺驰野胜,兴高采烈地换了台。
宗政洋两手撑在地上,叹了口气:“是时候买台投影仪了。”
秦炼漫不经心道:“是时候换兄弟了。”
孙驭霄不掺和,挨个给他们发一次性手套。
贺驰野没接,拍拍屁股起来:“我不要手套,洗个手去。”
宗政洋跟贺驰野一样:“我也用不着。”
只有秦炼不动声色地接过来,一丝不苟地戴好。
孙驭霄没什么胃口,进厨房帮老太太干活。
新鲜的芦笋浸在水里,他利索地沥干水,把芦笋放到砧板上,提刀切起来。
背对着他焯西红柿的老太太听到切菜的声响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他动了刀,慌慌张张道:“我来我来,刀可不能乱碰,当心切到手。”
孙驭霄微微一笑:“您别担心,我会用刀。”
身姿挺阔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五官已然长开。桃花眼,双眼皮,卧蚕醒目,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薄唇,穿着时髦的印字短袖,下手干脆利落。
老人见他切得挺像模像样,叹了口气:“你啊,不在凉快的地方待着,非跑到这儿来遭罪。”
孙驭霄误会了这话的意思,抽了两张纸巾给老太太擦脸,老太太躲躲闪闪,连连说使不得。
在外面狼吞虎咽的三个人发现他没影了,派了宗政洋来叫他:“霄霄,给你留了只腿儿,去吃吧。”
孙驭霄看他在这里老太太不自在,便勾着宗政洋的肩出去了。
他俩回去的时候秦炼正歪在沙发上问贺驰野:“你说咱几个能分到一个班吗?”
贺驰野面无表情地说:“我就没想过咱都分到一个班。”
宗政洋听了乐:“你野哥只想去漂亮妹子多的班。”
贺驰野斜了他一眼:“你不喜欢漂亮妹子?也不知道上回是谁要到了人妹子的微信号,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宗政洋向来没节操:“我又不是霄霄,躺着就有一堆妹子送情书,当然要主动出击。”
“到的情书永远找不到寄信人。”孙驭霄平白无故被他们卷进去,不咸不淡地搭腔。
此言一出,宗政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拆了?”
“不能拆?女孩的喜欢多宝贵,别总拿来当炫耀的资本。”
贺驰野笑,就问他:“那这些女生都想当你唯一的小宝贝怎么办?”
孙驭霄认真想了想,说:“起码亲自把信还回去,告诉她们我看过了。”
宗政洋错愕半晌,旋即捧腹大笑:“野哥你还不了解霄霄吗?他发的都是温柔刀,刀刀毙命。”
秦炼一本正经地说:“一万把刀里不是还有颗糖吗?”




温柔酿 第三章
清晨六点,喻窈穿戴整齐,吃过早餐,穿鞋出门,和隔壁那群男生同时开门。
这回她数清了。
四个人。
贺驰野之前跟她在电梯里聊过,此刻大大方方地问:“你也这个点上学?”
喻窈不明所以地点头。
“一中的?”
“你也是?”
“我们都是一中的,一起吧。”
一中的校园喻窈上初中的时候就去过,当时是班主任领他们到一中的考点参加奥赛,她对学校的内部构造还是了解的。
一中占地面积两百多亩,共有三个门,南门、东门、西门,南门是大门,其余两扇是小门,只是为了方便学生出入。
喻窈为了今后能少走几步,挖空了心思,抱着没有舍就没有得的心态事先考察,规划出了最优路线,好心带他们抄近道。
可明明说好了她带路,怎么被他们甩了那么远?
喻窈今年只有一米五,按理说男生发育得比女生迟,可现在的男孩子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四个人的平均身高一米七,每个人都比她高,她像个小矮子一样跟在他们后面,只有那个叫“霄霄”的男生会停下来等她,剩下几个傻大个儿一个劲向前冲。
他们邀她一起走,却把她抛在身后,就好像在说,她是队伍里的第五者,一切都只是说着玩的、顺便的,她小心翼翼的贡献在这样的衬托下,变得愚不可及。
喻窈劝自己佛一点,不要为这种小事生气,但追不上人的感觉太难受了,她都不想跟他们一块走了。
一开始孙驭霄会让几个哥们儿慢点,后来他们聊天聊嗨了,分不出神留意脚下,他也就不再提醒了,等了喻窈几次后,干脆放慢步伐,跟她并排走。
喻窈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
眼看着前面几个人越走越远,她叫了一声:“你们去哪儿啊?门在这里。”
聊得忘我的男生们闻声扭头,果然看到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络绎不绝地往一扇门里涌。
说是小门,还真是小门,入口的大小只够安上两扇防盗门。
东门是学校后来建的,简单粗暴地墙上打了个洞,拿水泥糊了两下,再装上门板,看上去像哪户人家后院的后门,连一中的牌匾都没挂,相当没有排面。
墙上搭着几弯青翠欲滴的树藤,斑驳老旧的墙面上沾满了污泥,要是用导航导过来的,哪敢相信这是一中的门?
宗政洋回头说:“谢了妹子。”
分班表贴在教学楼侧面的公告橱窗内,橱窗前站满了人,都是来报到的新生,喻窈踮着脚扎在人堆里,犹如在海上沉浮的扁舟。
她昂着头,尽力把自己拔高,一次又一次被浪潮掀翻,始终站在外围,半天都没能看到一个字,不禁急得面红耳赤。
肩头忽然被一股力量制住,她茫然回头,望见孙驭霄近在咫尺的脸。
他弯腰和她平视:“还没看到自己在哪个班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帮你看。”
喻窈迟疑地回答:“喻窈。比喻的喻,窈窕的窈。”
孙驭霄没有评价她的名字,礼貌而有风度地说:“这里挤,站到旁边等我一会儿可以吗?”
喻窈往后退了几步。
空气被毒辣的太阳烤得滚烫。教学楼的影子能遮荫,可惜是侧影,喻窈和孙驭霄的同伴站在同一块阴影下,挨得极近。
秦炼从橱窗那边走向两个男生,边走边问:“你们在几班?”
贺驰野先回答:“我三班。”
秦炼又看向宗政洋。
宗政洋对上他的视线:“二班。”
秦炼扭头看贺驰野:“我跟政洋一个班。”
贺驰野烦躁地说:“那我岂不是落单了?”
秦炼忙说:“不是还不知道霄霄在哪个班吗?”
贺驰野疑惑地问:“他人呢?”
宗政洋望着人堆里岿然不动的孙驭霄说:“那不是,还在那边呢。”
贺驰野朝那边扫了一眼,笑得像只狐狸,低声揶揄:“这么慢,别是在名单上选媳妇儿吧。”
不一会儿,孙驭霄信步向她走来。
贺驰野问他:“哪个班?”
喻窈和他不约而同地问:“哪个班?”
“二班。”孙驭霄一开始是随口回答秦炼的,听到喻窈问,认真回答她,“二班。”
宗政洋笑得像朵花:“哟,这么关心我们霄霄啊?”
喻窈睨他一眼,悻悻道:“我个子矮,让人帮我看一眼不可以吗?”
宗政洋有点懵,看向孙驭霄。
孙驭霄给他使了个眼色。
宗政洋连忙赔礼道歉:“对不起妹子,刚开玩笑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喻窈原谅他了。
这边贺驰野还沉浸在失望中,不能置信地指指自己:“所以我果然落单了?”
连素昧平生的妹子都和他兄弟分到一个班了,他却要和他的铁哥们分道扬镳,孤零零地去隔壁班?
“没事儿野哥,也就一墙之隔,又不是见不着面了,老师不同而已,说不定三班的老师比二班的水平高呢?”
喻窈向来见不得这种场面,悄悄溜走了。
高一一共二十六个班,前四个班都是实验班,三理一文。
为了提高班级凝聚力,实验班高二的时候不再分班,如果高二的时候有人想文转理或者理转文,自己向班主任提交申请,但是不转科不得调班。
所以她能理解贺驰野的心情。
学校秉持了团结的原则,却在冥冥之中拆散了一支默契的队伍。
开学第一天,大部分人都只带了人来,没有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班上或许有老校友,但不算熟,讨论不起来,因此关注下一位同学长什么样、以什么姿态登场,成了唯一可以干的事。
喻窈前脚刚进来,孙驭霄他们后脚就进来了,到了好大一声赞叹。
课桌的列数是按“两、三、两”的规律排的,他们三个人理所当然地坐在了中间,就在喻窈后面一排。
经过她的时候,秦炼像招财猫一样慵懒地抬了抬手,宗政洋碰过一鼻子灰,颇忌惮,像没看见她一样顺位往里面坐。
孙驭霄一开始没看到她,后来看到了,一笑:“你好同学,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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