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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湛夏
中巴车停在学校门口,她一下车,天降惊雷,雨势陡然大起来,饶是她打着伞,步行回家仍然被淋成了落汤鸡。
她把钥匙插入锁孔,推开门,正好撞见喻恩正在给郑兰淇擦头发。
郑兰淇穿着喻恩正宽大的衬衫,身躯娇小,缩在喻恩正怀里,可真是楚楚可怜。
喻恩正循声抬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平静地跟她介绍:“窈窈,这是你郑阿姨,叫人。”
当时的画面比捉奸带给她的刺激还要大。
起码如果他们在干什么龌龊的勾当,她还可以光明正大地讨伐,可只不过是恰好碰到下雨天,借了件衣服,她再难受也只能闷在心里。
一看喻恩正看郑兰淇的眼神,她就知道,她快要有后妈了。
果不其然,自那以后他们开始频繁接触,日渐亲密,直到有一天,他们去民政局领了证,喻恩正把郑兰淇拉到她面前宣布,从今往日郑阿姨就是我们的家人了,喻窈哭得一塌糊涂。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开始要瞒着她,难道她不是这个家庭里的成员吗?
细微的不满日积月累就成了矛盾,喻窈开始单方面疏远郑兰淇,自己的事绝不让郑兰淇插手,生活起居不劳她心。
她跟郑兰淇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中午在食堂吃过午饭,她直接回教室,把几把椅子拼一拼,拿书包当枕头,凑合着打个盹,下午放学回家把自己锁在屋里写作业,中途出来吃顿饭继续做题,洗洗睡觉,第二天又去上学了。
就这么清静了一段时间,不知道郑兰淇跟喻恩正说了什么,喻恩正严肃地找她谈了一次话:“你郑阿姨身世可怜,后妈对她不好,她才想把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给你,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这样别人只会说我没有教育好。”
喻窈叛逆地嘟囔:“您对我只剩下教育了。”
喻恩正似乎没想过她会反驳,让她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她厌恶极了喻恩正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他要是对难产而亡的发妻有半分情义和愧疚,也不会把她当做致使家庭不和的因素。
她觉得她不再是这个家庭的一员,而是可有可无的累赘。
父爱如山?
除了沉重到压得她喘不过气,哪里像山了。
这种事放在别的孩子身上可能会大吵大闹乃至离家出走,可她小小年纪就因没妈经历过无数谩骂和攻击,心里丝毫不觉得难过委屈,只是反感地讥诮道:“为什么您可以对郑阿姨施予您全部的同情,却不能容忍我的一点脾气,郑阿姨的妈妈只是和郑阿姨的爸爸离婚了,没妈的是我啊。”
这番话或许唤起了喻恩正对亡妻的回忆,对她的态度好了一点,但还是在努力劝说她不要破坏家庭和睦,怎么听怎么像“忍一忍,忍到十八岁你就可以滚蛋了”。
喻恩正唯一关心的是她的学习成绩,翻译过来就是“你最好能顺利滚蛋”。
让她难过的是,她好好说话的时候喻恩正不肯听,只有在刻薄讽刺的时候喻恩正才会注意到她在说话。
如果她生来就是哑巴,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自己讨厌的这种人了?
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挑放学的时候下,分明是和她作对。
喻窈烦躁地看着楼下紧紧攥着伞顶风前进的人,心情差到无以复加。
挨了老师批评,身体难受还被校医误会,现在又被困在了学校,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
孙驭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教室里出来的,站在她身后问:“有人来接你吗?”
喻窈摇了摇头,一脸颓丧地表示没有。
孙驭霄垂首解开格纹伞上的绑带,清润的嗓音里似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把书包拿上,我们走。”





温柔酿 第十六章
天灰蒙蒙的,乌云盖住了最后一抹天光。
日暮西沉,路灯未明,视线受阻,喻窈一脚踏进了水洼里,溅起一片水花,她的鞋进了水,袜子湿了个透。
孙驭霄受到波及,可也没怪她。
雨势大到下半身都已湿透,孙驭霄将校服外套搭在她头上,手绕到她那侧,擎着伞艰难行进。
就连军训的时候他们都不曾靠得这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滚烫的温度。
天儿很冷,冻得她瑟瑟发抖,她用指腹蹭着手臂,心里抵触地觉得这个依偎的姿势不是很合适,主动提出她来打伞。
孙驭霄顿时知道伞打得太低,压得她不舒服了,把伞举高了一点,腾出的空间让她终于能和他并肩走路。
她也就不纠结了。
两个人从想打车的念头聊到上车后嫌路程短把客人骂得狗血淋头还了十五块起步的出租车司机。
被雨淋湿的衣服黏在身上湿哒哒的,实在是很不舒服,喻窈难受地耸了耸肩,距他太近,一不小心就撞了他一下。
她忙不迭抬眸看了他一眼。
孙驭霄似乎听她说话听得很认真,并没有注意到细节。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缘故,开口那声低低哑哑的:“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干什么?”
喻窈略一忖,了当地说:“我没什么很崇高的理想,只希望将来不用为生计发愁,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大概就是现在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将来能不努力。”
孙驭霄笑了笑:“那真的是很难。”
喻窈满不在乎地说:“简单的话就不能叫做理想了。”
孙驭霄静默良久,话题转得有点快:“听说你没想在高中谈恋爱。”
喻窈闻言一滞。
听说?听谁说?
啊,她想起来了,是军训期间,她被蒋炎菲烦得不行,没好气地说的话。
她不禁歪头问:“你们很熟?”
孙驭霄忙不迭说:“不熟。”
她没提名字他都知道她指的谁,看来是真的很熟了。
喻窈看着打着旋儿落下的枯叶若有所思,半晌打着比方说:“你会吃没熟的苹果吗?或者说,不只是苹果,你会吃没熟的香蕉、芒果、西瓜吗?这些水果没有成熟的时候真的很好看,但只要咬一口,只需要咬一口,什么念想都没了。说不定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如果等它们熟了再尝,那么结果就不一样了。明明是没忍住的人的错,可最后只会怪水果不好吃。”
孙驭霄垂下睫毛,欲言又止。
喻窈目视前方,神色难明:“年少的时候有喜欢的人也很好,只不过很难辨别是真的喜欢还是对倾慕自己的人的怜悯。我一直觉得你比我聪明,我能看清的东西其实你应该都明白,希望你不要被一时的情绪蒙蔽,冲昏了头脑,现阶段还是学习比较重要。”
虽然两情相悦真的很美好,她也不愿棒打鸳鸯,但像蒋炎菲那样的女孩子,一旦到回应,会除了谈恋爱什么都不想干的吧?没有实力支撑的感情,是长远不了的。
孙驭霄没说话。
她开启新话题:“你每天花多长时间学习?”
频道换得太快,孙驭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愕然。
喻窈耐心复述:“我是说你每天要学几个小时?”
孙驭霄想了两秒:“从早学到晚。”
喻窈心说大家都是从早学到晚,谁也不比谁轻松嘛,结果就听他说:“不过高一的内容我已经自学完了,现在在看高二的,如果是为了应付考试,上课听老师讲一遍,考前还得捡一捡。”
行吧,她确定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兜了一圈,她真正想说的是:“下回考试别放水了,让我和你正儿八经比试一下吧,虽然不知道藏拙是个什么技巧,在竞技场上对对手要尊重。”
孙驭霄无奈笑笑:“我不知道你成绩这么好。”
因为军训教官惹出的乌龙,他是真的以为她是以最后一名考进实验班的,还怕实力悬殊做不成朋友来着。
心思都用来给她祈祷了。

孙驭霄的生日在十月中旬,原本只有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男生知道的,结果外班几个以前跟他有过交集的女生翻了同学录,跑来给他送礼物,盛况空前,弄得全班都知道他要过生日了。
他的人缘好到什么程度呢?从早上就开始礼物,中午带回去了一部分,下午送的人更多,桌肚里装满了不说,书包里也塞不下了,干脆堆在脚边,然后周围都没地方落脚了。
孙驭霄也没想到自己后这么受欢迎,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跟室友商量了一下,休息日晚上在家里开轰趴,请大家伙儿吃顿饭。
喻窈其实也想给他送礼物,但一是不知道给他买什么,二是她最近和那夫妻俩的关系不是很好,不想张嘴跟家里人要钱。
而且说实话她对生日有阴影,像这样重要的纪念日,一旦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大概率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已经被那夫妻俩毁掉好几个生日了,她怕给孙驭霄也带来什么不好影响。
可孙驭霄毕竟帮过她,他过生日,她要是不有点表示,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思来想去,她去校门口的文具店里挑了张贺卡。
给他写点什么呢?
只写“生日快乐”有不走心之嫌,抄网上的祝福还不如只写“生日快乐”。
她叼着笔思忖片刻,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字,盯着那句话看了又看,才小心翼翼地誊到整洁的贺卡上。
周六喻恩正带着郑兰淇去医院产检,可能由于休息日看病的患者多,产检也不止一个项目,便从上午排到了下午,晚饭就在外面解决了。
喻窈独自在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真不知道自己住的是家还是酒店。
郑兰淇显怀以后,喻恩正整天宝贝得不得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个劲使唤她帮郑兰淇干活。
她也没说不干,干就干吧,非挑她做题思路正顺的顺的时候,再回来她就没灵感了,等她不做题了,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又说学生的首要任务是学习。
但她什么怨言都不能有,于是她那天特别狼狈的被气哭了,哭完又觉得自己傻得离谱。
现在喻恩正认定她靠不住了,什么话都不跟她讲,郑兰淇也不敢招惹她,有事只找喻恩正。
总而言之就是爽,非常爽。
就算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到时候再说吧,至少她要想的是如何挽救岌岌可危的亲情,而不是指望脆弱的亲情救她。
喻窈打开抽屉,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贺卡,忽然想到什么,给夫妻俩留了张纸条。
事毕她捞上桌上的信封就跑到玄关,停留数秒便冲出了门。
隔壁异常热闹,在放节奏感极强的dj舞曲,只不过声音不大,把耳朵贴到门板上才能听到一点,其中夹杂着女生们清越的欢声笑语。
过了饭点,他们应该都吃饱喝足开始娱乐活动了,喻窈作为后来者,忐忑地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按响了门铃。
由内而外传来逐渐清晰的脚步声,没多久,门开了。
蒋炎菲诧异地看着门外的喻窈,张口就问:“你怎么来了?”
瞧这话说的,问得像她是不速之客一样。
喻窈问:“不欢迎?”
“为什么不欢迎?”她话音刚落,孙驭霄就过来了,脸上被他们抹得全是奶油,滑稽之余,还是那样出众。
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毫不遮掩地流露出几分惊喜。
她那么喜欢独处的一个人,集体活动参与得也不积极,他以为她今天不会来了。
他连忙往前站了一步,把门推得更开,骨节分明的手挂在门把手上,斜着身体,亲昵地说:“等你很久了。”
语气柔和得宛若对恋人的低语。




温柔酿 第十七章
孙驭霄他们家简直是中学生心目中的理想世界,没有父母,家里还有四台电脑。
这是天堂啊!
难以想象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竟然不是网瘾少年,学习成绩还巨棒。
少男少女们打牌的打牌,打游戏的打游戏,聊八卦的聊八卦,十几号人热热闹闹,是真的吵。贺驰野把围在电脑前的人轰开后关了音响,让他们几个霸占着电脑的男生把电脑给女生玩一会儿。
就凭这点,贺驰野博得了一众女生的青睐,甚至有几个姑娘大着胆子找他要了微信号。
但谁家没电脑,要玩儿不能回家玩儿?这么多人在这儿,抢电脑挺没意思的,不知道谁提议,说咱们找部鬼片来看吧,众人纷纷附和,派了个人跑到墙边利索地把灯关了。
“啊!”正在卫生间洗手的女生惊叫一声,“停电了吗?”
“没啊,我们要看鬼片。”
“呜呜我不看。”
“哈哈,来嘛,我抱着你看。”
“万一你也是鬼呢?”
“……”
恐怖音效响起,画面中是一间光线幽暗的房间,主角正四处寻找着什么,忽然床板底下钻出个人头,占据了整个屏幕。
于此同时背后蓦然响起敲门声,吓得女孩子们哇哇乱叫。
宗政洋“啧”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喻恩正带着郑兰淇站在门口问:“喻窈在吗?”
宗政洋愣了一下,旋即点头,把门敞着走回去对喻窈说:“你爸妈找你。”
喻窈听了望向门口。
昏暗的室内,只能依稀辨得轮廓。
确实是喻恩正,身后还站着弱不禁风的郑兰淇。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他们夫妻俩就不想回家:“我作业写完了,能散场再回去吗?”
喻恩正在她同学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问她:“你只有作业可以做吗?”
喻窈心说是啊,除了作业,家里还有那么多活儿没干。
地板没擦,衣服没洗,门口堆着的鞋子没整理,可等她干了,没有人尊重她的劳动成果。
工人来修空调,正要穿鞋套,喻恩正便叫住对方,说不用穿了,踩进去有人打扫。她误把郑兰淇真丝的衣服投进洗衣机,喻恩正怪她连衣服的材质都分不清,懒得用手洗。可她连真丝的衣服都没穿过。门口的鞋绝大多数都是郑兰淇的,进门的时候从来不摆好,帮她进鞋柜里,第二天又会出现在外面。
不但劳动成果是这样,成绩也是这样,不管她做得多好都是理所应当的,她必须要体谅他,他却不用顾及她的感受,不会问她叛逆的原因。
她只是想要一点爱,一点点就好了。
然而她没有资格伤心难过,因为喻恩正给她提供了食宿,她必须要感恩戴德,就算外逃,也会被抓回来。
她的名字刻在这个家庭的户口本上,这是她生于世界唯一的身份。
音响里的bgm还在播放,她攥紧了拳,瑟缩着向后退,后背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她仓皇回头,对上孙驭霄沉静的眼睛,手忙脚乱躲到了他身后。
孙驭霄呼吸一滞,感到温软的一团蹭着他的胳膊滑了过去,轻浅的吐息像雾一样喷薄在他敏感的后颈。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心跳快了起来。
喻恩正开了灯,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在一群孩子面前站定,锐利的目光锁定喻窈,盛气凌人地说:“快点,我数三声,后果自负。”
喻窈岿然不动。
在场的人惊讶看戏,随着喻恩正的威压提起了心肝儿。
喻恩正开始查数。
“一。”
“二。”
“三”还未落,喻窈“嗖”的一下钻进厕所,“砰”地关上了门。
吃瓜群众见状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喻窈胆够肥哪,到时候被抓出来不是更惨吗?
跑这么快最后还不是得回家吗?
喻恩正的火顿时窜上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厕所门口,“砰砰”砸门:“喻窈,出来,别逼我揍你。”
里面没动静。
喻恩正又说:“你马上给我出来,不然我找你同学拿钥匙了。”
还是没动静。
喻恩正拿喻窈没辙,冲着人群问:“这是谁家?”
半天都没人动。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斗胆指了指孙驭霄,又指了指秦炼,再指了指宗政洋,最后指向贺驰野。
到底是谁?
喻恩正皱了皱眉,沉着脸问:“家里的大人呢?”
又是一阵沉寂。
最后还是孙驭霄站了出来,沉沉稳稳地问:“叔叔,您有什么事吗?”
喻恩正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辞色稍微缓和了点:“洗手间有钥匙吗?”
孙驭霄正准备说“没有”,贺驰野掐着他手腕附耳提醒,“这是人家的家事,别管”,然后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对喻恩正热情道:“您等等,我这就进屋给您找。”
说着便旋踵进了卧室。
孙驭霄跟着他进去,在他掀开保险柜上的防尘布时一把拦住了他的手:“喻窈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就能不回去了?你能让她住这儿,还是能给她找个地儿住?”贺驰野觉得他脑子不清醒,“再怎么样那也是人家闺女,你还想给喻窈当爹怎么着?你替她说再多好话,在人家眼里也是小屁孩儿一个,救不了她。况且血缘关系摆在那儿,矛盾是有的,但肯定没那么严重。人家教育孩子,你也不好插手不是?”
孙驭霄犹豫一瞬,慢慢松了手。
“咔”的一声,保险柜弹开,贺驰野在一串钥匙中捏住洗手间的那枚,三下五除二卸了下来。
孙驭霄就一直盯着他拳头里握着的钥匙,面露不忍。
贺驰野见了叹气,劝慰道:“你要是真心疼她,就别惯着她的臭脾气,本来说两句软话就能了的事,非弄得像誓死不肯投敌的女战士似的,还不得多挨几鞭子吗?”
孙驭霄难以理解:“没错也要认?”
贺驰野觉得好笑:“你以为这是对错的事?”
孙驭霄反问:“难道不是?”
贺驰野通透得很:“这是新时代思想和传统观念的碰撞,三岁一代沟不是说着玩的。”
他说完,出去把钥匙给了喻恩正。
三秒后,客厅上演了一出激烈的厮打。
喻窈像即将下锅的雏鸟一样扑腾着。
喻恩正反手将她两只手拧在身上,毫无悬念地赢得了胜局。
喻窈手无缚鸡之力,就这么被带走了。
被喻恩正镇住的少女们纷纷醒神,讨论起刚才的腥风血雨。
“喻窈这么叛逆的吗?我还以为像她这样的学霸都是乖乖女。”
“她爸也太严格了吧,我爸妈对我都是放养,才不管我成天干什么,只要考试成绩还行,他们都不会过问。”
“我家也是,他们经常出差,一去外地就是几个月,可能我一周不回家他们都不知道。”
“还是别跟她走太近吧,谁知道她爸会不会连咱们都管。”
喻恩正来闹了一通以后大家的兴致都不是很高了,不一会儿就如鸟兽散。
蒋炎菲要留下来帮他们打扫卫生,被孙驭霄拒绝了。
四个人把来玩的同学送走了,开始慢慢拾残局。
孙驭霄不动声色地给垃圾分类,心不在焉,分着分着就弄混了,索性不分了,一股脑儿全混在了一起。
他一遍遍回想着喻窈往他身后躲的情景,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周一孙驭霄来上学,看到班上的门是开的,松了一口气,说服自己放宽心,喻窈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走进教室,看见好多人朝喻窈那边看,窃窃私语。
再看喻窈,她面前摊着一本书,垂着头,可视线根本不在上面,眼神空洞迷茫。
他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她的书,倒了,而且是语文书。
早读是英语。
他想提醒她,叫了她一声,但她充耳不闻。
他顿了顿,只好作罢。
打了上课铃后,英语老师姗姗来迟,边往讲台上走边布置任务。
喻窈这才迟钝地回过神,慢吞吞换了书,可仍安静得不得了。
孙驭霄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关切。
蒋炎菲也关注起喻窈来,并且同样发觉了她的反常,凑过去询问道:“喻窈,你没事吧?”
喻窈没理她。
忽然,蒋炎菲一惊一乍,大惊小怪地问:“喻窈,你的手怎么肿成这样了,你爸打的?”
喻窈匆忙把手缩进了校服袖子里,冷漠得不像话。
孙驭霄的心跟着狠狠揪了一下,刻进骨子里的疼。




温柔酿 第十八章
那天喻窈被喻恩正从孙驭霄家抓回去,就挨了一顿疾风骤雨般的毒打。
郑兰淇不痛不痒的劝阻也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刚开始她还能梗着脖子一声不吭,到后来,身后的痛楚迫使她哭着喊着求饶。
喻恩正让她保证什么,她就说什么,一个字都不带变的。
直到最后她都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挨这顿打。
她一直想问喻恩正她是不是捡来的。
如果她是捡来的,那么好,她去孤儿院,或者流落街头,自生自灭。
如果是亲生的,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不值得他用耐心理清事情的原委,还是她不如郑兰淇重要,或者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
她按捺的心底的难过,装作若无其事,却在数学老师讲题的时候强行纠错,说二开平方应该是正负根号二,所以这道题有两种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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