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湛夏
全班的目光一致投向她。
有事儿吗?那是算术平方根。
放学蒋炎菲喋喋不休地缠着她问原委,喻窈不知道她是真好心还是想看笑话,把书包拎起来单肩挎着,马不停蹄跑向了天台。
蒋炎菲没追上她,到了扶梯拐角,停顿张望,下了楼。
被暴雨洗刷了三天的北京碧空如洗,矗立着雕像的草坪周围种了半亩红枫,枝头随风摇颤,满枝的叶片发出窸窣的声响。
喻窈在天台上扒着扶手看风景。
手心肿胀发疼,她只能将下巴搁在手腕上。
在学校逗留的男生嬉笑打闹,前仰后合,结伴回家的女生斯文安静,人潮逐渐分散,各奔东西。
她觉得这世上的一切与她无关。
不知不觉,身边多了一个人。
孙驭霄也把手搭在栏杆,十指交错,凭栏远眺。
喻窈一直觉得自己要比一般的女孩子独立坚韧,哭鼻子这种事是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然而孙驭霄一过来,她就绷不住了,喉咙里酸涩的滋味让她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
“对不起,我毁了你的生日。”
本来大家开开心心的,能够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结果因为喻恩正的到来毁于一旦。
可她不是故意把喻恩正引过来的啊,她留纸条只是怕他们回来找不到她担心,可到头来却败了气氛,给他一年一度的生日宴留下不好的回忆,无异于一场无妄之灾。
从嘴里进肺部的空气没有鼻黏膜的湿润,硌得她胸腔闷痛,犹如暴风雨来临前难耐的潮热。
她现在非常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驭霄难掩眼底的心疼,给了她一个无关性别的拥抱,喻窈太渴望温暖了,没有拒绝。
少女酥软地埋在他炙热的胸膛里,他一下一下抚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喻窈,没有人怪你。”
对于他来说可能是平凡的一天,可对于她来说,却是处刑日。
师出无名,万箭穿心。
话音刚落,邢兰春和几个小姐妹到天台上聚众吃辣条,日常聊八卦,说笑着闯进来。
喻窈敏捷地推开孙驭霄,抹了抹眼底的泪痕,装作眼里进了脏东西。
孙驭霄被她推得趔趄了一步,蓦然回头,恰对上邢兰春震惊的眼神。
邢兰春惊得手里的辣条都掉了,诧异道:“你们在谈恋爱啊。”
喻窈没否认也没解释。
这样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没用了,该误会还是会误会。
孙驭霄倒是开了口,但答非所问:“我们在讨论学习。”
邢兰春狐疑地看着他,半晌回视线:“你们继续。”
然后拉着小姐妹们到背着门的角落里分辣条。
喻窈把头上的皮筋扯下来,重新扎好凌乱的头发,欲盖弥彰地说:“五三的大题有虚根吗?”
孙驭霄茫然一愣。
喻窈满脸通红:“不是讨论学习吗?”
孙驭霄迅速反应过来,配合道:“小题有,大题没有。”
演技拙劣,还一本正经,画面有点好笑。
几个女生散漫地靠着墙,穿着校服,也不怎么讲究,晃着身子在墙面上蹭。
平时聚在一起就为了吃瓜,眼前这么大个瓜怎么可能放过?说是撤到一旁了,眼睛还在往俩人那边瞟。
“有没有发现他们俩最近老混在一起?”
“还挺搭的吧,两个人成绩都好,长得也有夫妻相,颜值都是我吃得下的,默契度也没得说。”
“我记得是不是谁喜欢孙驭霄?”
“蒋炎菲吧。”
“她啊,真喜欢假喜欢不知道,反正婊里婊气的,越来越不喜欢跟她说话了。有时候说的话真的没法接,你主动开的话题也能被她掐掉。”
“冷场王吗?”
“你是不知道跟她聊天有多窒息,她成天觉得自己有病,说自己胸痛,也不看看有胸吗?还怀疑自己得了乳腺癌,到处提醒别人注意身体,搞得像她快死了一样,一问,啥毛病,月经不调。熬夜赶作业内分泌紊乱不是很正常吗?”
“对对对,我也被提醒过,笑死人了,她当自己是林妹妹吗?”
“话说,你们都学到很晚吗?”
“刷题五分钟,玩手机一小时吧,还要应付爹妈查岗。也是奇怪,莫名其妙就两点了。”
“就我一个人是真的做作业做到这么晚吗?”
“我是先把自己会做的做了,不会的搜答案填上,第二天等老师讲,能省不少时间。”
“怪不得分数一直上不去。”
“别这样啦。”
“等等,孙驭霄和喻窈呢?”
“刚才还在呢。”
“走了吧。”
“算了,不管他们,有防脱的洗发水能介绍一下吗?”
“这个我用过一个还不错,我妈贼爱买这些东西,回家我问问,把链接发你吧。”
“谢谢姐妹!”
孙驭霄和喻窈从不常走的侧门出去,一起去书店看有没有上新的辅导资料。
之前市面上的辅导资料他们都做完了,大部分都是你抄我我抄你,重复率非常高,一来没什么新意,二来没什么难度,把目标转向奥赛题吧,又不是考试的考点,还不如老师心给他们搜罗的那些联考试题。
但没题刷是多么寂寞,他们只能自己找。
书店紧挨着一家药店,走到台阶下的时候孙驭霄让她先进去,喻窈也没有多问,只不过也没去资料区,站在门口的书架前翻少女杂志。
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言情小说,她却看得津津有味,里面少不了悲秋伤春的话,她一面觉得无聊,一面被故事内容吸引,不知不觉竟然看完了一整篇。
温柔酿 第十九章
她在资料区翻书的时候,孙驭霄进来了,空着手,什么也没拿。
他刚要和她说话,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
喻窈才知道他每天都会带手机。
怪不得英语老师一听到设备响起“嗞啦啦”的杂音就问谁带手机了。
原来真的有人带手机还不关机。
喻窈就在旁边听他说:
“我现在在书店。”
“那您先在家里坐一会儿,我马上回去。”
“不用来接我,我走回去也才几步路。”
“您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
“您和阿野他们先聊着,我尽快回来。”
喻窈猜是他爸妈打来的。
孙驭霄挂掉电话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找到新资料了吗?”
喻窈摇头:“大同小异,总结的知识点差不多,框架图也一样,后面的习题都是最基础的,没有深度。”
孙驭霄盯上了她手里拿的这本,抽出来合上带走:“走吧。”
喻窈眼看着他要到柜台结账,避开店员小声道:“你别乱花钱,这本书压根不值这个价,而且今天没促销,不打折的。”
孙驭霄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又不是每本资料买回去都是用来写的,就跟求神拜佛一样,图个安心,大多数人买了一学期,可能只写了个名字。”
喻窈皱眉道:“可你是孙驭霄啊。”
孙驭霄眉梢一扬:“我怎么了?”
喻窈就说:“你和别人不一样。”
孙驭霄目光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可我需要交差啊。”
喻窈当时没搞明白孙驭霄的意思,两分钟以后明白了。
他不能跟父母说是在外面关爱女同学,既然买书是借口,总要带书回去。
书店在地面上,地面下是四通八达的商场,有物品齐全的生活超市,有美容店、美甲店、美妆店,有卖各种饮品和小吃的商家。
非周末生意清冷,好多老板店员都站在门口,或者到隔壁串门,只有几家餐馆有两三个客人。
孙驭霄隔着衣服拉着喻窈的手腕,把她带到一家快餐店,借用了桌子和座椅,坐下来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扯出一个印着绿色药店名号的塑料袋,措置裕如地解开,拎出一瓶红花油,轻声说:“手给我。”
喻窈垂下头咬着唇,唇瓣上死皮被她咬下来好几块,把手缩在袖筒里一声不吭。
孙驭霄温声诱哄:“听话,就疼一阵,一会儿就好了。”
喻窈不是怕疼,是不愿意让他看到她狰狞的伤,会让她觉得异常狼狈。
孙驭霄静静等了她几秒,换了策略:“我二十分钟内要赶回去,你不配合我会很为难。”
喻窈内心挣扎,到底还是伸出了手。
孙驭霄拿医用棉蘸了酒,先给喻窈清洁消毒,又撕了一团重复操作,擦干净自己的手,然后把红花油倒到掌心搓热,贴着她的手,帮她把皲裂表皮下的硬块揉开。
饶是他轻手轻脚,还是疼得她直吸气。
孙驭霄停下来,捧着她的手,对着她的手吹了吹,等她的眉毛舒展了,才又揉起来,跟她说:“不知道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自己处理一下,一定要上药,不然细皮嫩肉的容易留疤,后悔就晚了。
还有这个胶囊,活血化瘀的,我问过药剂师了,比云南白药管用,一天三次,一次两粒。”
喻窈不说话,他就絮絮叨叨地说:“学聪明点知道吗?他要是再打你,你就拼命往他怀里钻,大声叫爸爸,问什么都叫爸爸,喊疼。这是女孩的特权,记住了。”
喻窈沉默良久,固执地问:“所以我错了吗?”
“我没有资格评判。”孙驭霄给她举了个例子,“你说如果一只小熊猫爬到树上去碰电线,母熊猫把它从树上拽了下来,小熊猫摔死了,谁有罪呢?”
喻窈公正地说:“电线。”
孙驭霄一笑:“那就电线吧。”
“喻窈,不要把自己的情绪交给别人,我们都得成为刀枪不入的大人,没有人能代替我们成长,但我会陪着你。”
喻窈突然觉得烦恼和苦难都不重要了。
她想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
周媛这几天外出考察,最后一天在京西宾馆下榻,离家只有几公里,但她念子心切,想着完成了一个工作周期,又实在是好久没见到儿子了,公事一办完,就翻越了半个北京城来看他,结果儿子不在家。
她作为班子成员里为数不多的女干部,整天劳心神,没有力兼顾家庭,丈夫呢,前阵子又接到调令去了新疆,谁也分不出心力来管孩子,说起来她心里是愧疚的。
好在孙驭霄从小懂事,不需要他俩操心,说起来又很欣慰。
她在楼上坐了一会儿,问孩子们的学习成绩不太好,好像也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便到楼下等儿子回来。
她在楼下站了十分钟,一会儿有同事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参加聚餐,一会儿有下属跟她请示明天的会议该怎么安排部署,孙驭霄和喻窈回来的时候她还在通话,看到儿子身边是个女同学,她连对方说什么都没心思听了,敷衍地应付道:“就这样吧,具体的等明天上班再说。”
挂掉电话,她敛了严肃的表情,迎上去问:“霄霄,这位是?”
孙驭霄介绍道:“班上的同学,她家就住隔壁,刚才您打电话的时候她在书店。”
“在书店碰到的?”周媛和善地冲喻窈笑着说,“你好同学,我是孙驭霄的妈妈。”
喻窈乖巧地说:“您好阿姨。”
周媛扶着孙驭霄地肩膀说:“那我们就走了?我今天带他去外面吃。”
喻窈挥手:“阿姨再见。”
周媛边走边拉着孙驭霄的胳膊说:“你这袖子上是在哪儿蹭的这么脏,你不是一向最爱干净了吗?”
孙驭霄说:“晚上回去洗。”
周媛停住脚步,建议道:“要不上楼换身衣服?顺便把书包放在家里。”
孙驭霄虽然孝顺,但万事自己做主:“不用了,没带几本书回来,背着不重。”
周媛担心道:“书放学校不会被偷吗?”
孙驭霄脸上没有一丝不耐,跟她解释:“教室有锁,教学楼也会有门卫来锁。”
周媛想为儿子做点什么:“书包我来背吧,你看你都没怎么长个儿。”
孙驭霄摁住周媛抠他书包背带的手,笑着说:“您今天穿得这么好看,书包的气质和您不搭。”
喻窈在原地听得一清二楚,说不清是羡慕周媛,还是羡慕孙驭霄。
温柔酿 第二十章
那天孙驭霄给喻窈处理过伤口后,两人的关系在无形之中亲密了不少。
喻窈擅长猜命题老师的心思,会帮孙驭霄圈出每章可能出题的考点,把重点用特殊符号标记。
孙驭霄会帮喻窈完善笔记,搭了思维导图给她。
放学后他们会在教室里呆着,把理科作业做完,对一对答案。
时间一长,谣言就出了很多魔幻的版本。
一开始是说有人看见孙驭霄把喻窈摁在天台上亲。
后来是说有人看见孙驭霄把喻窈摁在小树林里亲。
最后传成了孙驭霄生日宴那天,两个人在消防通道里私会,喻窈从楼梯上跌倒,孙驭霄伸手接她,搂住她的腰亲了上去。
说得像真有人看见了似的。
所以到底是在哪儿亲了?
大概老师也觉得谣言亦真亦假,没放在心上,反而劝他们好好学习,不要被这些流言蜚语影响了心情。
因为全班都在传他们的绯闻,说着说着,喻窈还真被孙驭霄吸引了注意,不禁暗中观察他的习惯。
他为了躲女孩子的穷追不舍,下课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后来他亲口告诉她,是在老师办公室外的小阳台听英语听力。
他常用试卷那么大的纸打草稿,而且喜欢竖着打,这样可以减少换行。
他能提前二十分钟做完随堂作业,还会用剩下的时间把题改编。
他会吹口风琴,会拉手风琴,交响乐也略懂一二,喜欢约翰内斯·勃拉姆斯。
喻窈好像真的对这样博学多才的孙驭霄生出了异样的感情,也生出了类似于嫉妒的小情绪。
尤其是当她看到上回跟着孙驭霄来教室拿笔的学生会会长又来找他,并且两个人像约了接头时间一样在走廊上会合、相谈甚欢的时候,这种阴暗的情绪拔节滋长,让她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孙驭霄会和别的女生来往,她却把他当成救命的稻草,这样本身就很荒唐。再加上最近她在和喻恩正冷战,可以称得上她的人生低谷了。
所以当某个女同学调侃她和孙驭霄、蓄意起哄的时候,她非常暴躁地吼了一句:“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此言一出,原本嘈杂的教室静得连墙上的挂钟秒针跳动的声音都听得到。
孙驭霄也惊讶地看着她。
喻窈跑出了教室。
喻窈刚走,蒋炎菲就扭过了头,对孙驭霄说:“孙驭霄,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我觉得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喻窈,可我真的没法控制住自己。我只是想默默喜欢你而已,保证不会破坏你们两个的关系,请你偶尔回头看看我就好。我们可以先只做朋友,如果她对你不好,我不介意成为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当然,如果她介意的话,我以后就不找你了。”
孙驭霄的脸埋在墙壁的阴影里,看不出情绪。
他没有解释他和喻窈的关系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而是言简意赅地表态:“她介意。”
蒋炎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说了这些话,听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顺利成了哥几个奚落孙驭霄的槽点。
傍晚回到家,宗政洋一边跟贺驰野复述蒋炎菲的话,一边捧腹大笑:“我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生。太搞笑了,她把霄霄当什么人了。”
贺驰野踢了踢他扭曲的身体:“你别说风凉话,霄霄可说了,女孩儿的喜欢都是宝贝。”
孙驭霄表示这样的喜欢受不起。
宗政洋不拿他打趣了,好奇地问:“倪瞳为啥这两天老来找你啊。”
孙驭霄扳直胳膊:“我舅妈最近生了二胎,打我妈手机总是占线,我舅让她给我捎口信,让我妈过阵子去喝满月酒。”
“咋又是二胎?”宗政洋问,“就倪瞳那脾气能干?”
“所以跟我舅他们吵。”
“争出结果了吗?”
“什么结果?生都生了。”
“我连侄女儿都有了,你却还只是个表哥,我记得倪瞳好像是学生会会长吧,能让她行个方便,让我当个干事啥的,也感受一下权势的力量呗。”
贺驰野冷哼一声:“让你当干事?你是去搞事的不是干事的吧。”
宗政洋跳起来:“嘿!想打架是吧?”
贺驰野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来。”
宗政洋抱头鼠窜。
—
月考成绩出来了。
孙驭霄好几科都是满分,就连语文也只扣了十一分,以骄人的成绩遥遥领先,甩了年级第二三十九分。
而喻窈退步得厉害,滑到了班级第五,年级第三十一。
第二名依旧是秦炼,第三名是一匹黑马,第四名是邢兰春。
明明她也有努力学习,孙驭霄也帮了她一把。
成绩公布后,她和孙驭霄的绯闻倒是没影了,那些无聊的人又开始议论她的成绩。
尤其是邢兰春,自己的排名也下降了,却掩饰不住得意的神情,四处说风凉话。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期中考试结束以后会开家长会,如果她没有在十一月中旬前把成绩升上来,跟喻恩正交不了差。
为了在喻恩正面前扬眉吐气,她很在乎自己的成绩。
可能就是因为太在乎,反而考砸了。
然而蒋炎菲每天都在她耳边口吐莲花,在孙驭霄面前挑拨离间。
这样一来她难得专注学业,忍不住去办公室找姚忠薇申请换座位。
姚忠薇见喻窈主动来找她还蛮惊讶的,印象中这个孩子成绩优异但很低调,专心学业不惹事,从来不给她的工作添负担。
那些孩子们之间打打闹闹的传闻她压根没放在心上,喻窈这回考得不好,她一心认为是流言蜚语对青春期的少女产生了不良影响,不光同意了她的申请,还悉心劝慰道:“我看过这次月考的成绩单了,你各科发展得很均衡,老师相信你这次是发挥失常,现在要想的是怎么避这样的失误。你要是在乎那些闲话,就想想你的人生目标,是不是觉得不值得把时间浪在这种琐事上?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喻窈挺喜欢姚忠薇的,虽然姚忠薇总是一拍脑袋就做决定,本身或许不是一个能力的人,却一直在不断充电学习,提升自己的涵养。
喻窈能感受到她发自肺腑的关爱,真诚道谢。
姚忠薇冲她笑了一下:“你想跟谁做同桌?秦炼怎么样?你们两个实力差不多,下课可以相互切磋。”
这是要她和孙驭霄换座位?
离蒋炎菲还是很近,违背了她的初衷。
但她又不好直接跟姚忠薇说她对班上的同学有意见。
姚忠薇一开始没问她为什么要换座位,她也不想实话实说:“我和孙驭霄换,还是离他很近,现在最好避嫌吧,让我和王进坐可以吗?”
那是个很斯文腼腆的男孩儿,戴着八百多度的眼镜,只爱刷题,从不参与话题讨论。
姚忠薇心说这孩子乖成这样真是太给她省心了,当即拍板:“那就这样,你把他现任同桌叫过来。”
温柔酿 第二十一章
月考结束后, 喻窈跟变了个人一样, 身上的气场强得无人能挡。
以前她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 跟她说话,她听见了, 会把某个人跟她说的某句话投到大脑里的另一片区域,等手头上的事忙完了再调出来,慢悠悠地回一句, 看上去特别漫不经心。
但现在跟她说话,她想回的马上就会回, 不想回的压根不理,哪怕教室里人声鼎沸, 她也像坐禅一样心如止水。
喻窈没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只觉得心无旁骛地做事效率很高, 高强度的训练之下,不论做什么都会变得熟练, 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宗政洋一天到晚都在问孙驭霄到底跟喻窈现在是什么情况。
孙驭霄回避了几次以后终于忍不住了,问他:“是蒋炎菲派你来问的吗?”
“不是, 你不是早义正言辞地拒绝她了吗?”宗政洋摸不着头脑,“我发现很奇怪, 你和喻窈在一起的时候我挺不看好你俩的,但当你俩变得生疏以后, 我又盼着你俩能重归于好, 这是怎么回事?”
孙驭霄嗤笑:“因为你闲。”
“等等。”宗政洋顿觉有异, “你再把刚才那个表情做一遍?”
孙驭霄一滞。
宗政洋拍着大腿激动道:“有生之年啊霄霄!你把你的第一次嘲讽献给了我!荣幸之至哪!来来来, 话筒给你,务必接受我的采访,是什么让你性情大变?是爱情吗?继为伊消得人憔悴之后,你又让我见证了什么叫做冲冠一怒为红颜!”
孙驭霄抿唇不语。
他是真的变了,性格潜移默化地在向喻窈靠近,虽说大体上还是温和有礼的,但不会再主动热心地力不讨好的事,最多看在力所能及份上行举手之劳。
他以前会自负地揽一些责任,如今却变得谨慎小心,会审时度势量力而行。
大约是帮了喻窈反而让她的处境变难堪,给了他深刻的教训,下意识觉得自己得意忘形,也反省起他是不是没到可以任性妄为的水平。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