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窥天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毕毕大人
梁恩泽觉得和孝严见到岳孝廉的场景有些像,孝严眼前应该全是幻觉,梁恩泽笑了:“我和他们不一样,你忘了,你说我是你百合花一样的男人。”
孝严无神的眼睛转了一下,旋即摇摇头:“你们骗我,这全是梦,无论是噩梦美梦,梦醒了就好了。”梦醒了也许就不在狱中了。
梁恩泽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在孝严瞳孔深处,竟然看到了那么多的倒影,魑魅魍魉横行,恶毒小鬼交错,青面獠牙者,貌美如花者,全在瞳孔里的千山万水之中。
——而千山万水的尽头,有一个梁恩泽。
他细细的看,发现除了他扶着孝严,轻声细语的和孝严说话之外,孝严的前后左右还有其他人,比如——好像正在落泪的岳九,以及龙虎神的岳夫人,全在冲着孝严殷勤热络地挥手,仿佛在声声召唤他:“往这来啊,来啊,往这里走。”
此种情况下,让孝严如何能相信他是真实的梁恩泽呢?
他捏了捏孝严的肩膀,锁骨已经高高的支起来了:“孝严,你记不记得,我说有些事上,要少说话,多出力,欺负了你,把你都弄伤了,你一直想报仇来着,后来和我提了多次?”
孝严短暂的沉浸在回忆中:“我觉得现在也好,我心中想什么,眼前就会出现什么,我有些思念恩泽了,之后你就来了。”
梁恩泽心下一惊,难道周围的全和孝严的心魔相同,只要孝严心中所知所思所想,这几天就已经借着幻觉表现出来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梁恩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神识深陷的场景,他又试探了一句:“孝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有一对小猴子翡翠戒指,我带来了,你戴一下试试?”
孝严分不清真实和幻觉,不过有人给他戴戒指,短暂的沉醉一下也好,他伸出血迹斑斑的长爪,这手昔日拿过判官笔,也握过杀鬼刀,而今手指头已经受伤,戴上戒指是不可能了,他将晶莹剔透的小猴子戒指托在了掌心里:“你是不是还要说,戴上就跑不掉了?”
鬼由心生,孝严想什么,身边的小鬼就变成什么,他可能前一分钟还处在一片温情记忆中,后一分钟,就已经被突然变脸的魑魅魍魉捅了一刀了。
梁恩泽心思急转,他耳畔听着地牢里滴滴答答的滴水声,仿若能听到时间的流逝,伸手把食盒拿了过来:“孝严,你太皮了,在京郊住了没多久,河里近水而居的野鱼泥鳅,被你糟蹋的差不多了,岳九做的,你尝尝是不是喜欢的味道?”
也许除了亲眼看见和亲耳听见,亲口尝到会不会有不同的感悟?
孝严摇了摇头,轻轻地把小猴子戒指还回到了梁恩泽的手中,推了推他和恩泽前一阵经常食用的野趣:“我不需要吃东西,我也根本不饿。”
梁恩泽实在情难自抑,舒手臂把孝严搂在了怀里,数天不见,小疯子瘦了好多,以前是壮的小身材,现在变成了排骨,他心下千回百转,一定要把孝严叫醒,否则再熬几天,不等陛下痛下杀手,人就自己被折磨的油尽灯枯了。
梁恩泽就伏在孝严的耳边说话:“孝严,你还记得曾经夸奖过我表里如一的话吗?”
纵使回忆和幻觉是毒药,孝严也想饮鸩止渴,享受片刻也是幸福的:“我泽光风霁月,君子如玉。”
梁恩泽的气息已经吹在了他的脖子上:“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孝严将下巴僵硬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没出事的时候,他们二人在民宿中经常如此,他双眼含雾,就算是假的,哪怕一会被捅几刀,换片刻好梦正酣也行啊。
梁恩泽声音极低,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我有私心,好重的私心,孝严,是没有和你讲过的。”
孝严一愣,旋即低语:“你认识我以前发生的事情,你当然不可能全和我讲。”
梁恩泽咬了咬下唇:“孝严,你还记得我们在白凤山,我说在白凤山,我看到了那个算命中年妇女的家底,生气的放过一把火了吗?”
中年妇女?白凤山道士曾经易容打扮成中年妇女,给孝严摸过骨算过命。
他长出了一口气:“我觉得中年妇女祸害天下年轻男人,太坏了,觉得她那些勾搭人的媚术会贻害万年,本想烧掉,…可是我…”
“我在他们后院乱逛的过程中,竟然发现媚术中,有能得尝心愿的办法,我当时就想到了四处飘荡的小种马,那小种马我从小看着它长大的,不能让它变成流浪的种马,想让它回到我家的马厩里,哪管外形不完全一样,只要还认识主人,也是好的啊,我后来…把其中一部分偷偷留下了,就说烧了,你并未有过任何怀疑。”
他骤然感觉到孝严的心跳快了几拍,脊背更僵了,艰难的在嘴角扯了一个笑,没有说话。
梁恩泽当时看到了那些原始秘术,天人交战了良久,他火折子都已经打着了,可是自家的弟弟身影在眼前晃过,那般凄惨,后来就算是站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了,何等心痛折磨?
世界上,最不能直视,可能只有两样,一样是太阳,另一样是人心。
梁恩泽当了一辈子的好孩子,却在此种大是大非面前,起了这么大的私心,他趁着无人关注他,放了一把火将一些藏书烧了,却把含有起死回生、如何本体还魂以及借尸还魂的孤本留了下来。
当时的孝严其实也有些起了私心,如果是别人说烧了,他必然不信,可说此话的人是梁恩泽,他对梁恩泽的人品深信不疑,还自我谴责了一番,觉得还是修行的不到家。
——这是真的吗?
梁恩泽抱住孝严,半个时辰就快过去了,他轻声低语,在丛中上加重了一下:“孝严,你还记得吗?我们在白凤山的日子,我们在花丛中践踏花草,你说花儿朵儿的是大自然的灵气,在冲我们笑,说笑得好看。”
“你还记得吗?你说你小时候用书打扁了家里库房银子变得灵,我问你是否可惜,你说…”
梁恩泽声音平静,就像是情人间说情话一样:“你说,你才不信一时的灵,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最喜欢也最相信门口的招财猫了。”
他抚上怀中孝严的脊梁,瘦了好多,身上有些伤口处理的不及时,血还在向外渗,他感受到手下那个人浑身滚烫,是感染引起的发烧;手上沾染上一片血红:
“孝严,晚上的时候,招财猫就裹在花丛中上门了,你别要怕,生和死,一线之间罢了,你和曾经的小种马一样,总归会回到自家的马厩里。”
梁恩泽轻吻他耳朵一下:“每日清晨,你都让我唤醒你,孝严,无论你睡的多沉,我都能唤醒你,你信我,记住了吗?”
觉得怀里的人肌肉放松了下来,梁恩泽感受到肩膀上濡湿了一片,之后看到孝严的大眼睛里渡了一层水膜,带着鼻音地说了一句:“恩泽,我刚才看到,你耳朵后边有一个小洞。”
上苍造人,确实有些人与众不同,比如梁恩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耳后就长了一个小小的洞,小时候给大夫看过,说是无大碍,不过是一个耳瘘,平时要多加注意,以防感染。梁恩泽后来游泳,还真的红肿发炎过一次:“我有独一无二的耳管,我是独一无二的恩泽。”





窥天机 踏雪寻梅
小牢头可以放重了脚步跑过来了,警惕的四处看:“时间到了,梁公子,您快跟着我出去吧。”
*
天牢里打过了四更,再两个时辰,天就快亮了,被关押的犯人和狱卒也全在睡觉,只有轮值的人每半个时辰巡逻一趟。
其实巡逻和不巡逻也是一样,这天罗地网,防卫森严,只要是一个脑袋两个肩膀的人,就别偷偷进来。
——不过不是人的不算。
只见一处通风口旁边似有墙上的蛛网无风自动,本来趴在网上的蜘蛛跟受惊了似的,嗖嗖嗖的离开了天罗地网的大本营,猫到墙角去了。
之后通风口上的风扇停转了,而且被拆了下去,接着一张长嘴颇为艰难的伸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两只前爪。
通风口旁边白影绰绰,如果孝严在此,就能看到是一个长长的身影正在没好气地训斥长嘴:“我说丛中笑,你不是会缩骨术,昨晚自吹穿耗子洞如履平地吗?怎么进个通风口这么艰难?”
黄大仙丛中笑像个滚筒一样翻来覆去在口子里折腾了半天,终于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只剩下后腰困在墙里:“小祖宗,你以为我们黄大仙不老啊?我老胳膊老腿,没有年轻的时候柔软了。”
长影子正是小种马梁恩伦,他莫名其妙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跟酒足饭饱了似的:“哎呦,我说黄大仙,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就四条腿,哪来的胳膊?”
丛中笑了牛劲,后胯上的毛也磨飞了,皮都磨破了两块,终于从通风口钻了出来:“平时看你这个小鬼有气无力的,今天怎么神头这么足呢?”
梁恩伦洋洋得意:“前一阵子金主——你也知道,就是那个二小邪孝严被抓了,弄得我没有鲜血供奉,掉顿吃不上饭了,幸亏我大哥给我带回了两手的血,太满足了。”
丛中笑舒展了一下肩膀和后腰,嗖地跳到了地上,毫无声息:“走,找孝严去,你也真是的,他浑身是血得遭了多少罪,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他?”
听到被这么说,梁恩伦也不好意思起来,伸出虚幻的手想摸自己的后脑,后来发现什么有型的实体也摸不到,怏怏然的作罢了,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是个虚体的事:“倒也是,我发现自己怎么有向吸血鬼发展的潜质呢,喂,丛中笑,你一个黄鼠狼子,难道见到鸡也能管住自己吗?”
丛中笑贴着墙角,更压低了声音说话:“希望我们一会能管住孝严,仙人说已经和孝严说好了的,他会配合我们。”
*
泱泱大国,有的时候,死几个人就像是风吹柳絮一样,飘飘忽忽的,人就没了,之后除了至亲,悲痛都不会留下一点。
就像一颗石头子丢进水里,轻轻的泛起一丝涟漪,之后就沉底了。
就像是诚德皇帝用罢了午饭,之后有内侍低眉顺眼的进来,弯腰禀告道:“皇上,岳家的二儿子,岳铮岳孝严,昨晚在天牢里,没了。”
诚德皇帝有些疑惑,他虽然没打算把岳孝严再放出去,可岳孝严年轻力壮,也不至于就这么轻飘飘的没了:“为什么?是熬刑不过吗?”
内侍一副平平静静的样子:“皇上,他应该是世家贵公子出身,打小没经历过逆境,本来神就有些问题,进了天牢之后更是神志不清,不吃不喝的熬了六七日,昨晚上一直没有声音,牢子们不放心,去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咽气了。”
诚德皇帝心中不爽,这个兔崽子心中压得秘密不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真的?”
内侍:“都凉透了。”
诚德皇帝一伸腿靠在椅背上,咳咳的咳嗽了起来:“算了,死了就死了吧,岳家知道了吗?”
内侍递过丝绢:“岳尚书已经来了,说已经听说犬子在天牢里害了疾病,没等着案子审完就死了,想求他的骸骨回家里下葬。”
诚德皇帝接过丝绢,擦了擦嘴角,心中冷笑着想,岳铮死的倒是时候,没审完就是没定案,当朝律例,没定案就不能算是坐实了他的欺君之罪,而且人死了就要案结事了,留下尸体也没什么用了。
他想了想,岳则群在朝多年,一品大员,面子还是要给的:“年纪轻轻,一步走错,也怪可惜的,宣岳尚书,告诉他节哀顺变,让他们把尸体取回去吧。”
******
等到孝严再悠悠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他伸伸手臂看了看袖子,一身雪白的家居衣裳,再四顾一看,屋子里干净整洁,可比起他自己的院子来,还差了不是一点两点,房子的架构都没那么高了。
他吸了一口气,觉得空气清新偏冷,索性抱着肩膀在床上坐起来,开始冥思苦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在脑海中捕捉到的最后的记忆还是被关进京城天牢里,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不好,闻着这空气,好像不是京城那个软绵绵的味道,怎么冷的和刀子似的。”
他鬼鬼祟祟的走到了窗户边去,哎呦,窗棂上全是雪,再伸脑袋向外看,但见平原千里,矮树雪原,鹰击长空,牛羊成群——美则美矣,但是却一点也不熟悉啊。
孝严蹲在了屋里宽大的太师椅上,抓着脑袋开始冥思苦想,这肯定不是京城,难道是地府?阴曹地府也下雪吗?自己身上穿的,难道是寿衣?
越想越认真,他还不到二十五,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进酆都城出不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趁着屋里没人,他嗖的推开了窗户,之后也忘了自己赤着脚的事,直接跳到了窗外雪地里。
酆都城的雪都比京城的雪冷啊,他也顾不上脚下凉了,拔腿抬头刚想往外跑,却和一个熟悉的目光对上了——
梁恩泽一身戎装,黑盔黑甲,眼神中多了锐利,刚推开院子的门,回手关门的空当,听到了“咚”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院门是铁的,梁恩泽觉得冰冷冻手,反射性的将手缩回来,回头一打眼,就见到了雪地里蹲着的大马猴,他深觉不可思议,微笑映上脸颊氤氲进了眼中,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孝严,你醒了?你在雪地里做什么呢?”
孝严有一种私塾小学生逃课被抓了的感觉,不自觉的站直了:“呃,那个,我——踏雪寻梅。”
孝严盯着梁恩泽不错眼珠的看,恩泽好像黑了些,没有以前白皙了,他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一觉才醒,好似多久没见了似的。
没给他太长时间站在雪地里乱想,逃兵没当成,梁恩泽看他光着脚,许是怕他凉了,将他横抱起来,当即惹了他一个大脸红:“泽,我自己会走!”
梁恩泽进屋之后轻车熟路,将他直接放在了地毯上,拿过柔软的棉布毛巾,轻车熟路的给他擦了擦足上雪化的水,之后在门后挂起了大氅和棉衣,星光点点的眸子看着他:“你认识我了?”
孝严觉得梁恩泽走路的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也比之前更瘦了些,他眼睛闪了闪,觉得梁恩泽莫名其妙:“你都欺负过我了,不会不认账说和我不熟吧?”
梁恩泽笑得无比欣慰,似清风朗月:“孝严,你已经谁都不认识的昏昏沉沉了三个多月了,我们现在是在陇西!”
孝严表情全在脸上凝固了:“啊?不可能啊,我睡着了之前记得自己是在天牢大狱里。”
梁恩泽其实不太想提孝严遭的那些罪,得又刺激了他:“你后来一直不太清醒,我们大家把你救出来,京城不能呆了,已经把你带到了甘州了。”
梁恩泽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推开门,向门外轻喊了一声:“勤务兵!”
一个二十来岁小兵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在!”
有人也等这一天很久了,梁恩泽隔着整个院子吩咐:“去请岳九,请丛中笑。”
孝严还在匪夷所思的沉思,已经几个月了?他伸胳膊看看自己的手臂,确实身上曾经那些受了刑鲜血淋漓的伤痕,已经全部不见了。
昔日熟悉的一群人,围在地火炉旁边,喜气洋洋七嘴八舌,梁恩泽两句话也抢不上了,终于把最近这几个月的事弄明白了。
孝严终于想起来一点,他彻底绝望生无可恋的那一天,梁恩泽、丛中笑和小种马来看他来着——
他看着梁恩泽眨了眨一只眼睛,依旧活蹦乱跳的像个猴:“恩泽,你那天说留下什么书来着?”
梁恩泽低头啜茶,抿嘴而笑:“虽然做的不地道,不过那些书确实有用。”
帐内一个身材瘦高的兵,看皮肤好似还没有受到陇西风霜璀璨,不过坐在那里还说不出的纨绔,怎么看怎么衣服和动作都有些违和,竟然是不伦不类的岳九:
“二少爷,有本书有假死闭气的方法,还有起死回生的药物,梁公子和我倒腾了一天,就配齐了,先用一条狗试了试,发现没问题,紧急从权,就让丛中笑和小种马送进天牢去给你服下了。”




窥天机 原来如此
岳九一拍大腿:“当时最难的就是得让你这个走火入魔的相信丛中笑和小种马是咱们自己的人,不是去使障眼法的痴迷魍魉,哈哈,没想到真的做到了!”
丛中笑尖细的嗓子早就憋不住了,它昂首挺胸,觉得自己也做成了好事,已经可以算成个人了:“还是梁公子有办法,我们进去天牢的时候,给你吃药丸,还以为得个周章呢,没想到你一下子就张口了。”
孝严伸手摸着脑袋:“我记得那天恩泽说丛中的鲜花向阳而笑,还说养大的小马驹还是会归巢之类的话了。”
丛中向阳而笑的鲜花,就是丛中笑了——看丛中笑那一脸嘚瑟的笑,估计是没觉得自己压根和鲜花是两码事,真以为自己长的像花了,不过旋即一想,也没什么,黄鼠狼的美丽也许也反应在心灵上。
小马驹更不用说了,小种马梁恩伦了——天牢人是进不来,可没说鬼进不来。
梁恩泽笑着点头:“你当时心中想什么,眼前就会幻化出什么,我去之前,本来想回忆的也是我三弟和丛中笑的事,看你已然神志不清,不敢贸然相信一切,就临时换了个说法。”
地火炉里的银炭烧得正旺,孝严心中一阵阵的感动,他领会到陛下的意思之后,自己经过分析,也绝望放弃了,却不想一向正派的梁恩泽能想出救他的方法来:“泽,我们为什么到陇西来了?”
在座的岳九嘴最快,噼里啪啦和倒豆子一样:“少爷,当时你假死了,我靠,死的和尸体一模一样,一点温度和气息都没有,我呸,我当时去接你,现场以为是梁公子药量下多了,以为你真死了呢。”
丛中笑猛的摇晃大长嘴,一副对岳九演技非常满意的样子:“岳九当时哭得站都站不起来了,接你回去的时候,哭了一路,我离得远,都不自信了,想着是不是邪门歪道不靠谱,一不小心真把你药死了,还有我们毕竟先是拿狗做的实验,万一人的药量和狗的药量不一样呢?”
孝严大惊失色:“等,等一会,你们用狗的药量给我服的药?”
丛中笑一副天经地义:“是啊,事情又紧急又机密,实在没时间用在人身上一点点调试药性了,只好用了好大一条北疆鞑子犬。”
孝严觉得再好的小青柑茶叶也没味了,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放:“祖宗们,兽药的药量本来就是人的药量的三倍左右,你们太不靠谱了吧?”
——在天牢那天要知道吃下的药丸子是这么回事,那估计肯定不敢吃了。
他摸着自己的脑袋,愤愤不平道:“我说今天醒过来之后,觉得脑袋没有以前好使呢,不是你们下错了药,把我毒傻了吧?”
梁恩泽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解释道:“当时我们按照孤本中记载的药量捏成了一个药丸,后来发现只有指甲大小,担心药量不够,就又增加了三分之一的药量。”
孝严脑袋无力的垂在桌面上,彻底无语了,半天才惴惴不安说道:“我看看过几天能不能恢复成那个料事如神的少爷。”
岳九不以为意,少爷以前就是太聪明了,看看科举做官,稀里糊涂的就成了殿试第一名,就是聪明太过,才反误了卿卿性命,能笨点更好。
他拍了拍孝严的肩膀,并不真诚的安慰了他,之后继续往下说:“我把你接回家之后,揣摩圣意不敢大规模的操办丧事,弄了个棺材,装了个木头假人,把你偷偷放在了密室,慢慢的将养着。”
岳九又看了梁恩泽一眼,满眼装的全是感激:“后来我们想,京城你肯定是不能呆了,正好陇西这边有突厥扰边,该死的皇上非常头痛;梁公子通过父亲梁国公,自请为陇西将军,我也不想在京城呆着了,梁公子就把我们全带到陇西来了。”
孝严一下子怔住了,只要是做官,谁不知道京官比外地官员升迁快好几倍?“泽,你自请到…陇西来了?”
岳九还以为孝严舍不得京城花柳繁华地,安慰道:
“少爷,虽然陇西落后了一些,不过非常安全,民风淳朴,我们就当是观光了,也许过几年风声过了,哎,凡事得往好里想,那个狗皇帝常年咳嗽,估计是肺痨,过两年也许就死了呢?咱们换个身份摇身一变,就算是不回京城,回塘沽或者河北也行嘛。”
梁恩泽是梁国公的长子,完全可以袭爵,这一出了京城,离天子就远了,建功立业就没有之前那么容易出了,孝严摇摇头,伸手扯住了梁恩泽的袖子,看恩泽也在目光平静的看他。
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何况还有外人在场,只眼眶通红的汇成了一句:“泽,谢谢你。”
梁恩泽露齿一笑:“我们之间,永远也不需要说谢谢。”
岳九看此二人默契的样子,做个鬼脸傻笑一下,之后好像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的激灵一下子:“哎呀,我得偷偷派人,快点回去把喜讯传给老爷和夫人,光顾着高兴了,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
转眼已经快过年了,漫天飞雪,梁恩泽这个陇西将军当得有声有色,边境太平,得了空闲,几个年轻人踏着满地的碎雪琼晶,穿上满身的装备,去缓坡上滑雪来了。
孝严没笨太久,醒过来之后十天八天,随着对陇西环境慢慢的熟悉,开始逐步的适应了——之后,马上打开了新天地的大门。
和陇西的天高海阔、风轻云淡比起来,京城太拥挤了,规矩和要顾忌的眼光也多,哪有陇西来得自由舒服?
比如滑雪这个事,当地人也不过顶多弄个雪爬犁,小孩子们在冰河上玩一玩。
孝严在初冬的一天,和岳九出了一趟门买东西,在集市旁边的响民河看到了一群小孩子在冰上折腾得非常欢,欢声笑语不断。他在看看军营背后连绵不断的黑色山脉,略微沉思了一下,回去就开始研究。
1...293031323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