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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朝露(短篇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昼行夜空
玛蒂缩了缩身子,背拱起来,简直是想把头藏进自己安全的壳里。
玛蒂在克莉丝汀面前是真的怂。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克莉丝汀抬抬眉,眼神瞟向玛蒂受伤的左胸。“怎么受伤了。”
“呃,那个,他……”
“抱歉,殿下,我们在护送里奥少爷的路途中遭受到真魔人的偷袭,里奥少爷可能被劫走了。”吉尔伯特突然出声,抢了玛蒂的话。
玛蒂略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堂姐姐,要不是那个里奥少爷刺了我一剑,我早带他回王城了。他到底是同谁一边的啊。”
玛蒂越解释越感到委屈的酸气在她头顶上冒着泡泡。她把之前真魔人偷袭和伪贵族少爷刺了她一剑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再说了一般。言辞之激烈,情绪之愤慨,仿佛是要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看,以证明自己所言不假。“堂姐姐,那个贵族少爷真的不是米诺地尔吗?”
吉尔伯特听见玛蒂直言不讳地质问,心下一颤,身体绷直了,不由得为她感到担忧。虽然她和殿下是堂姐妹的关系,可玛蒂仅凭昏迷前看到的一双眼睛,就敢质疑米诺地尔殿下通敌……他一面小心地观察着克莉丝汀的神情,一面想着说些什么缓解逐渐凝固的气氛。
“哦,玛蒂,你倒是先质疑起我来了。”克莉丝汀笑出声,“放心,他不是米诺地尔,只是一份政治礼物。而我得保证他能毫发无损地回到王城,至少在我明着拒绝之前。”
“可是,现在,吉尔伯特和你好像都搞砸了。”她轻飘飘地说,威胁意味却十分浓重,说明她现在的心情并不太好。
“属下知错。”
“玛蒂知错了。”吉尔伯特和玛蒂同时单膝跪地,手指在胸前捏了个手势。冷汗从额前落入鬓角沾湿了碎发。玛蒂这才回魂似的开口“是玛蒂口无遮拦,冤枉了米诺地尔殿下,请殿下责罚。”
“殿下,吉尔伯特护送不力让里奥少爷深陷真魔人的魔窟,请殿下责罚。”
“行了,里奥是否通敌还有待确认,这件事我另派人处理。玛蒂,你再去让军医好好看看,别落下病根,我不好向姨母交待。出去吧。”
“是。”玛蒂连忙溜走。
玛蒂走后,帐内便只有克莉丝汀和吉尔伯特两人,身后的影子被斜着拉长,随着烛火的闪烁而幢幢然。
克莉丝汀随意地翻了个身,浓墨色的织花毯子随她动作而下滑,露出半截身子,白色的里衣沁出猩红的血液,慢慢氤氲开。
“殿下。”吉尔伯特一惊,“你的伤。”
“加重了,过来再替我上次药。”克莉丝汀满不在乎地吩咐道,“拿剪子把纱布剪开。药膏在第叁个柜子里。”
“是。”吉尔伯特小心地剪开缠在腰间的纱布,露出包裹住的可怖伤口,翻开的血肉形状明显昭示着凶器是一种带尖刺的利刃,隐约流窜攀附甚至钻进裤带之下的黑色雾气则清楚地说明了。“是真魔族的刺客?”
“不一定,唯一能确定的是对方并不想立刻要我的命。”
克莉丝汀并没有把她真实的病情对外宣布,那只能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实际上,她的后腰,靠近臀部的地方有一道金蛇盘踞状的图案。奇异而诡秘的真魔族图腾。
“我最近需要外出一趟。”
吉尔伯特手停了一瞬,他注意到在殿下的右耳垂下方有一处不太明显的红痕,不太像是蚊虫叮咬所致。他迟疑道,“是里奥少爷的事?殿下大可不必,让属下――”
“不用。”克莉丝汀摆摆手,趴伏的姿势让她不太好受,下巴颏靠在床铺上不好动。“我需要亲自去一趟。”
“是。”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吉尔伯特能感觉到温热的皮肤触感和猛地一下轻颤的细微动作。他感到愤怒和一种失责的内疚,动作便愈加轻柔,用指腹的余温匀开药膏帮助更好地发挥药效。
“属下遵命。”他轻声回道。





譬如朝露(短篇h) 【为祸】十四
“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米诺地尔问。他看上去并不好奇,语气也平淡得像一杯放冷的水。甚至他都没有看向身侧的人,而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他在雨后灰蒙蒙的天色下行走仿佛因为被沾染上的一层暗淡的晕光而显得朦胧。
“萨诺。”御官,不,现在的萨诺一脸恭敬地回答,他拿出一件上衣披盖在米诺地尔瘦削的肩膀。后颈瓷玉般苍白的肌肤透出冷感的灰色,与厚重的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萨诺,好一个对真魔之主忠心耿耿的奴仆。”米诺地尔攥紧了现在唯一能给他提供一点点温暖的衣服,一句讥笑嘲讽从发紫的嘴唇间溢出。
他想起大部分同姐姐的美好共处时光里,她都会给自己讲羽族同真魔族的故事,其中,萨诺是个如同爵位一般能够继承的名字,每个侍奉真魔之主的人都被叫做是萨诺,他们是唯一能够陪在真魔之主身边且负责一切魔主事物的人。而每一位萨诺都由真魔族的黑祭祀选出来,烙上专属的印记。
姐姐她知道吗?米诺地尔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可又被更强烈的冲动挤压下去。“就算,我杀了你也不会受到惩罚是吗?”米诺地尔压低声音说道,仿佛魔鬼的呢喃。
“殿下可以试试。”萨诺笑了笑,以往熟悉的调侃味道一下子又出来了。米诺地尔恍惚回到了那座白色王城里最幽静的花园,青翠欲滴的草木间点缀有最美丽的花朵。
枝蔓缠绕的亭台中,一抬眼就能看见颅顶色斑斓的人物壁画,历经岁月的侵蚀而剥落细碎的墙屑。先神羽贺华丽的长袍被藤蔓沿着镶边的金绦缠绕开,爬上随她征战沙场饱饮鲜血的长柄重剑。艳若桃李的脸庞从左眼下生生裂开一道狭长的伤口似的伤痕,褪色晕染的一滴朱红沿着黑褐色的疤痕往下蜿蜒。
神魔难辩的神色让米诺地尔回想起梦中场景,他心神难宁,便不再说话。
真魔人擅长远距离的长途飞行,可为了迁就没有大翅膀的米诺地尔,同时也是为了防止他逃跑。他们又让他坐回马车里面,驱车调转方向驶入了一条幽静的森林小道。他知道这通向哪里。
他的冒险之地,藏龙之穴。
天黑得很快。在马蹄踏过一处黑色界碑时,暮色急匆匆地追赶上夕阳的余晖,一寸一寸地占领侵蚀,将白的染成黑,将光明化为黑暗。
到了真魔的边界。沙石铺成的小道四周都是葱葱郁郁的树木,遍地的刺荆棘和停在枝干上的一排连着一排的黑色的乌鸦。它们看上去就像一只庞然巨兽,潜伏着,血红的眼睛在肆无忌惮地扫视每一只踏进它领地的猎物。准确来说它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马车,盯着他。
米诺地尔不再看它们,视线上扬远眺那天上的一轮悬月,周围的晕圈越发浓酽,隐约透出血色的光芒。
快来了。他在心里说。
马车穿过荆棘林,爬上高坡,慢慢在一座古老而辉煌的城堡下前放缓了脚步,米诺地尔便知道目的地要到了。
“米诺地尔表弟!”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她的声音响亮热情得像熊熊火焰带着热度将米诺地尔烫了一下,他回跨出一步的脚,坐了回去,掀开帘子佯装矜持地瞧了一眼。
正对上一张胖乎乎的,自带和蔼可亲面目的圆脸朝自己靠近,耳垂两颗硕大闪亮的圆珍珠有着似乎直愣愣挂在圆溜肉肩上的可怕重量。
“米诺地尔表弟。”她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条愉悦的细缝,“母亲说你到了,我急忙就赶来接你。”说着说着,她又抬起头,扬起毛毛虫一样浓黑的眉毛,直盯着米诺地尔瞧,仿佛要透过那小小的木窗看清楚他的全貌。
她的嘴唇张开,完全一副神魂呆滞的模样。“表弟,你长得可真美,那天上挂着的大月亮都没有你漂亮。”
米诺地尔皱着眉,没有说话。
“你快下来吧,嘻嘻,母亲为你举办了一个宴会。”她朝他招了招手,转眼又消失在眼前。
“快下来!”兴奋的咋呼声在马车前头响起。
他下了马,才发现他的“表姐”手上拿着一个花环,正举高了要往他头上戴。
米诺地尔避无可避,被迫接受了这莫名其妙的献花。
“你是?”米诺地尔问。
“瞧我这张笨嘴,我们十几年没见了,上一次见你,你还是孩童模样才到我腰间,没想到现在长这么漂亮了。”她突然伸手,猝不及防捏了捏米诺地尔的腰,“腰腹肌肉有力,倒是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你脸色那么差,我还以为你身体不好呢,吓死我了。对了对了,我是你的表姐梵菲亚,今年二十九岁,爱好是射箭和吃肉。”
米诺地尔凭白被号称是他表姐的胖女人吃了豆腐,可偏偏,看对方那副纯真无邪的脸,泄了气不说,还隐隐觉得她和善。
他藏在袖中的手握紧着,暗中告诫自己不要被表面的和蔼迷惑。
“我来带路,你们都下去吧。”梵菲亚挥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了。萨诺倒是不自觉地跟上,他那位表姐也并未表示什么,看来萨诺和真魔王族作为真魔王的左膀右臂也并未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和谐。
米诺地尔敛目屏息,眼神清亮,暗自打量着四周。夜色已浓,倦鸟归巢之后,分外寂静。只有路边的灯火依旧亮堂,飞虫扑棱。
这让他想起,昨夜通明的篝火,姐姐素白的长袍随风鼓起,带着裙角摇曳,背影温柔得很。
姐姐发现自己跑到真魔国来,会不会把自己捉回来教训一顿?
他想着,发觉自己已经开始想她了。
连梵菲亚在耳边聒噪的声音都仿佛消散在空中,变得不那么令人生厌了。
坑又不能坑,写又写不出……慢慢磨吧,主要是后面都没什么肉,可能就一个伪侍女和被囚禁的外邦王子之类的肉和登基前夜找刺激的肉。压根驱动不了我写文。




譬如朝露(短篇h) 【蜂之花】一
现实ao向,无b,b相当于传统中的两性人类,无双性特征。ao是独特的存在被保护被制约。
于人群中独一无二的你,一眼就能看见
遵循着生物本能的致命吸引,好想,好想,再靠近你一点点
就像是森林中彼此契合的蜂与花,少女找到了她的花。
黏糊糊的情欲交织,未成年预警,
灵魂伴侣兼情欲狂欢于一体的超级好搞黄色的abo二设
一白水蜜桃
据国家人口统计局公布的第十叁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将近18亿的人口中约有百分之五是ao型人类。他们兼有两性特征,在十六岁发情期过后在第一、二性征的基础上会发育出第叁性特征,即ao特殊性征。比如女性alpha在经历发情期后受到alpha激素的影响,发育出男性生殖器官,拥有对信息素感知的敏感器官,在遇到信息素匹配的omega时交配欲望达到峰值;而男性omega则会发育出女性生殖器官,后颈的腺体渐渐发育完成并分泌出特殊气味的信息素,并在叁月一次的发情期内产生强烈的交配欲望……
“嗨,欢儿,去不去厕所?”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和拍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吓得邢欢浑身一激灵,她连忙手忙脚乱地把书塞回抽屉里,脑子一懵下意识地在抬头去看她时装作一副看闲书被班主任吓到的样子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班来了。”
砰砰砰。胸膛里的一颗心无视律动脱轨般驶向深渊。
“不是吧,下课耶,别那么认真,我的叁好学生”。
砰,砰。
“看什么呢,那么认真,叫你都没反应。”
砰,呼――
“没什么,你不感兴趣的。”
邢欢做贼似的,把手搭放在被书占据了大半而显得过于狭窄的课桌上,佯作不经意地撩了撩头发勾在耳后。
挺直的腰将抽屉里的“赃物”遮得严严实实,过了好一会儿那颗跳动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罗晓晓了悟,挑着眉调侃,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月牙儿似的:“得了,看黄色小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隐隐还有看她大惊小怪的意思。
“你别乱说。”邢欢扫视了周围一眼,见没人抬头看她们后才小声嗔视道:“是耽美小说啦。”邢欢拿出数学课本翻开了,装模做样地看了几眼,但更多的是在瞟罗晓晓的神色,见她不再纠结她的书时便松了口气。心里升起对好友隐瞒的愧疚,总之不太好受。
“算了,不感兴趣。”
罗晓晓摆摆手,拿风扇对着邢欢的脸吹,“来,给你吹吹,陪我去厕所。”
这时从操场那边传来众人集体的欢呼声,热闹而喧嚣。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窗外,宽边玻璃上映照出翠绿枝桠和白色玉兰斜展的光影,操场上低年级的少年少女们围在篮球场边嘶吼着喊加油,那股音浪和炽热仿佛能朝着炙闷的四方教室涌过来。风扇吱呀吱呀地响着,搅动着凝固了的空气,反而让人更觉闷热。
学校正在举办新一届的艺体运动会,高一高二的学生会放叁天假不上课,参加比赛或者观看比赛,而高叁学生,邢欢扫了一眼四四方方的教室。
悉悉索索的翻页声,水性笔在平滑的纸面上细细摩擦,还有罗晓晓拿在手上的小风扇正呼呼吹着热风。她说出的话被旋转的气流一搅,像是一团浓雾在滞闷空中迅速消失了。
邢欢好像听见有人在说:好热,好热,好热……
“好啊”,她说。
邢欢站起来,整了整裙角。又拿了包纸巾放在兜里。
走到半路上铃声催命似的狂响。在走廊上闲谈吹风的人像被赶回圈的牛羊缓慢而拥挤地走进各自的教室。罗晓晓走得很快,叫了一声,催着邢欢走快点。
邢欢一时不察,迎面同一个男生擦肩撞见,瘦瘦高高的,身上还有一股奇特的清香,而他的脸色苍白的像地窖里储藏许久的土豆。她撞进对方琥珀色的眼眸中,被那抹清透而泛出水光的眸色吸住了目光,愣神半响才小声地说了句抱歉。
对方嗯了一声,快步走开了。
她扭头看见他露出的半截脖颈,藕节似的粉嫩。湿发粘在后颈,微微卷曲。龙骨上方凸起的一点,好像是一根青色的血管,里面流动着绯红的血色。
她又看了一眼,隐约感到有些迷惑。
“你道什么歉啊,是他不长眼撞到人的好吧。连声对不起都没说。”
“没关系,是我没注意到他。”
罗晓晓骂骂咧咧地埋怨邢欢包子,转而又为她打抱不平,关心地捏了捏她被撞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邢欢揉揉胳膊,在她背后走着,迷惑而认真地问她。“好香,你擦香水了?”
“什么?”罗晓晓已经走进厕所,没太听清她的问题,就反过头来看她。
“啊,没什么。”邢欢回过神来,冲她摆摆手。“快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邢欢靠在走廊的围栏上,苍翠又宽大的玉兰树枝叶斜生过来,她攀住一枝,饱满的玉兰花伸过来,花心是蕊黄色的,她仔细嗅了嗅,发现香味不一样。
她先前闻到的起初是橘子糖一样普普通通很日常的味道,而后的一霎那,她懵懵懂懂,擦过他肩膀,极为敏锐地闻到了扳开水蜜桃吃到果肉时鼻尖嗅到的香味,有点酸涩,但更多的是甜腻清香的汁水在口腔中爆炸的味道。
好香。
仿佛嗅觉感应器才刚刚开始工作,当大脑接受到这一甜蜜的信号时,他正侧身走向楼梯口,清爽的白衬衣被风吹过,衣角拂动,像只蝴蝶翩翩然即将离开自己的视野。
她仿佛又闻到那股清香,身体下意识地迈开半步,似乎想追着过去。
“喂――也不等等我。”罗晓晓攀住她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
身体的鼓噪一瞬间回笼,她的肩膀软了下来。
当她走进教室的时候,地中海发型的数学老师早已经站在讲台上开始讲解昨天布置的作业了。她们从后门进去,声音很轻,老师也只是看了她们一眼,点点头,便放过她们。
邢欢回到座位,拉开椅子坐下。书桌里的那本《abo生理知识概要》露出封面橘红色的一角。她松了口气,抬头看了黑板一眼,用白色的粉笔写的全是整齐又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
她抄下笔记后,转着笔,头摇摇晃晃地,耳朵半进半出选择性地听讲。同时,脑海里又想起在过道上的那个男生和他身上那好闻的味道。
香甜的,清爽的白水蜜桃的味道。
邢欢记起来有一次她妈妈从乡下回城里带了几个水蜜桃,说是乘车路上看见有人摆摊在卖。去皮,切开摆盘的桃子,果肉饱满,色泽润亮,有着粉嫩的颜色。
她换了个姿势,手拄着脸颊,头歪向窗外。
多么好闻呀!
她还记得那个味道,甜,润,甘,卷起唇舌间的味蕾,甜蜜的汁水随着牙齿咀嚼流进喉管,食道,进入暖呼呼的胃。
像熟裂开的桃瓣,绯红了脸颊。
她微眯着眼,避开闪熠的日光。水泥地上银光闪闪的碎石子,浓荫匝地的斑驳疏影,还有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成群的上着体育课的穿着宽大夏季校服学生全都倒映在她眼底。
再后来,邢欢发现他们哗啦一下解散了。拉长的影子交织重迭又分开。声音渐行渐远,操场上变得有些空旷,慢慢地,人分散在各个区域。
浓郁茂密的宽大树丛间隙飞快闪过一条青绿色的影子,她凝神一瞧,才恍然大悟。那是一个网球来回跳跃,因为速度快而形成了连续的条形影像。忽然,那球打在白色的网上,弹落下来。一只素白的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握住了那只球,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它。邢欢的眼睛就只能看见他素白的手,和隐约的轮廓。黑色的鬓发有些过长了,清瘦的身体穿着宽大的校服,领子上的红白条纹像一道道火焰升腾起来。
是他。
邢欢弓着腰,找着角度看他的身影在树丛枝桠间不断的跳动,有时候是上半身,有时候是黑色的发顶和少年人仍处于发育中的肩膀,肩线流畅,有时候是握住球拍的手,还有的时候只是白色的衣角飘起。那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汗水,飘逸的碎发和偶然抬手时露出的有一层薄薄肌肉的腰腹就像是调了慢速的电视画面,一帧一帧在她眼前缓慢转过。
她沉浸在遐思之中,连下课铃声早已经响起都没有察觉。直到负责抬桌椅女生出声提醒她时,她才恍然惊觉,连忙拾了桌面上的东西,起身让开。
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是全校大扫除。因而上课铃响后整栋楼都活泛起来,吵吵闹闹的颇具一番生气。过道上来回人多,拿扫把撮箕扫地的,拖地的,倒垃圾的,还有提了水桶擦拭瓷砖的。卫生委员张开大嗓门地吆喝着同学认真搞干净了之类的话。
邢欢和罗晓晓上周搞过卫生了,这次便倚靠蓝白波浪形的过道瓷砖上,吃着冰棒说着闲话。夏日的蝉鸣声越发地聒噪,仿佛要趁着生命的最后一个夏天绚烂一把,玉兰的清香也透了过来。夕阳余晖下,斑斓的晚霞红烂一片。
“你认不认识他?”邢欢突然开口问。
“谁啊?”罗晓晓吃着冰棒,正咬下一口,嚼碎了融着津液同冰水一同下肚,将夏日的晚热驱散了。
“就是今天,在过道上撞到的男生。”邢欢咬下最后一口绿豆冰棒,冰渣被含在嘴里融化成了甜腻的糖水。她佯装不经意地问,“我看他有点眼熟,是不是叁班的?”
“他啊――”罗晓晓仰起头,反手靠在过道的围栏上,仔细在脑海里搜刮一番,“不清楚,没什么印象了。”
“哦。”邢欢迅速吃掉了最后一口,把棍子扔进了放在一边的撮箕里。
换个思路再搞搞黄色吧。
最后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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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朝露(短篇h) 【蜂之花】二加后续章节大纲
二芳踪
后来几天,邢欢没再看见他。
汹涌的人群中,每个人都是那么的相似,统一的校服,黑色的头发,扎进人群里是乌压压中的一分子。
而那股清香,邢欢嗅了嗅曾触碰到他衣服的指尖,再也不曾闻到。
她依旧还是和从前一样,叁点一线,学校-家-食堂,偶尔,她也会趁着放学的一个小时时间,走出校门去买巷子口那家的粉。
这天放学,她来得晚,巷口挤满了一堆人,围在摊位前,熙熙攘攘的。她索性排在人群外,笔直了腿站着,胸前反背个粉嫩嫩的双肩包,拉链处还挂了棕色的布偶猫玩偶,摇晃着脑袋,瞪大了猫眼。她双手捏着它胖乎乎的身子,沉浸其中,嘴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嘟囔声。
“啾啾啾唧唧哇哇”之类的。
真是可爱。
“要什么?”掂勺炒饭的老板娘头也不抬地问。
“啊,我要酸辣牛肉粉。”邢欢急匆匆地抬头一指,嘴巴跟放炮似的噼里啪啦。“不要酸和那个香菜,多一点豆角和辣椒,我不怕辣。”
“问的是那个小伙子。”
“噗嗤。”
“啊,不好意思。”似尴尬似失落,她揪着玩偶退后了半步。回神似的看见他半个肩膀,往上是脖颈处玉一般温润的肌肤,是他啊!近距离看时才发现他皮肤好白,就像那个,耽美小说里的“受”,一看就很好压。
“老板,我要一碗清水馄饨。加点葱花就好,打包。”
近听才发现他的声音清朗而润,沁人心脾般的温和。最重要的是很标准,字正腔圆,邢欢有理由怀疑,那个午饭时间在广播里播报每日新闻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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