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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朝露(短篇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昼行夜空
“殿下,是否该回国了?”
“不急。”站在窗边的男人――人族王子忒修斯回揽起窗帘的手指,片刻的阳光转眼又消失在这个房间里,闪烁的灯火渐渐阑珊。他笑了笑,道:“虽然羽皇答应了羽族和人族的联姻,但是真魔族又怎会旁观各族真正缔结联盟来对付它。”
“殿下的意思是,还会有变?”
“再看看。现在回去不过是看我那些好兄长们内斗,倒不如离得远远地坐渔翁之利。”忒修斯坐下,一旁侍候的黑衣男仆立即为他倒了一杯醇厚浓酽的葡萄酒。
男人抿了一口,又转头对侍从安格鲁兴趣盎然地提道:“羽皇的小儿子就是传说中的真魔之子?看起来……”
“?”
忒修斯回想起蔷薇园里的惊鸿一面,和对方暗含警告和醋意的一瞥,“倒像只护崽的小奶猫。”
安格鲁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主子,不明白为什么他话语里会有浓浓的恶趣味。
“哦,还是会亮小爪子的那种。”忒修斯补充道。
“忒修斯王子也喜欢猫?”克莉丝汀一句话将他从回忆中拉回。忒修斯顿了片刻,旋即俯头摸了摸怀里那只白毛碧眼的奶猫那毛茸茸的头颅。小奶猫被手指上戴着的铜绿色指戒吸引不时抬起吻部亲那道绿痕,引起手心细细麻麻的痒。
他不经意地挑眉一笑,体态风流:“啊,很可爱不是吗?”
“那倒是。”克莉丝汀不可置否,抿了口蜜酒,又陆陆续续地谈起了羽国的风土人情和趣事轶闻,两位新联姻的王子王女一时间在旁人眼里倒是有着珠联璧合的和谐气氛。
至少人族王子忒修斯很给面子的笑意连连,又凑近了些,弯着眉眼问道:“我听说克莉丝汀殿下曾预言过十字监狱叛乱和匹特林宫大火等重大事件,恰巧我对于预言这种类似魔法的事情也很感兴趣。不知可有机会和殿下探讨一番。”
克莉丝汀点点头,颇具淑女风度。“荣幸之至,忒修斯王子。”
“听闻预言未来和探知过去都是羽族皇族特有的天赋。”
克莉丝汀看向他,回道:“当然。每一代王族血脉中会出现有一人拥有金眸,那是预知的器具。而你也知道我和米诺地尔,我们共同拥有着这一天赋。”
忒修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笑,暗自揣测着羽族这对着名的王族双生子私底下的关系。当他听到她说两人共同拥有时好像刻意加重了语气,显得那么认真,仿佛没有什么比双生,拥有着除彼此以外再没有人能拥有的东西更值得珍惜。
于是他点头表示赞同,“我听说贵国的米诺地尔殿下能知晓过去?在下有一旧事想请米诺地尔殿下帮忙,但又鲜少能见到殿下真人,不得已想请殿下您代为引荐。”
“哦?”克莉丝汀像是来了兴趣,一双眼倏地一亮,毫不顾忌地问:“什么事?”
“说起来这件事和克莉丝汀殿下您也有关系。”忒修斯不信他私下里的动作这位羽国目前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王女殿下会真不知情,而她如此感兴趣的表情或许正暗示着,他若是想要靠近她的弟弟并且请求对方的帮忙就必须要通过她的同意。不过,想到那位的名字,他一时也有些踟蹰。“那位故人是我母亲的义兄,亦是殿下您的——亲密之人。”
“哦。”克莉丝汀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身旁的侍女借机上前续了一杯蜜酒。
“他曾于十叁年前逃离羽国,来到人族王城卡芙洛祈求庇护未果,最后的消息也只是听说他曾出现在羽国和真魔国的边境。”
忒修斯眼见她起了笑容,神情逐渐严肃起来,那双金色眼眸散发的冷意犹如寒冰刺骨。羽国的王储爽朗正直的外表之下仍然有着旁人未知的阴暗和逆鳞,这是属于王者的态度,她在表明她很不高兴。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小心翼翼地斟酌字句,尽量说得委婉而不失诚意。“我的母亲挂心他,国内占卜也只是知道当初他离开的大概原因,她一直在意十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克莉丝汀讪笑出声:“他的名字是不是叫克里斯. 劳菲斯。”她把字咬得清楚,一字一字地往外撕磨。
劳菲斯是真魔族古老家族的姓氏,而克里斯是那个家族里最声名显赫的那一个,他擅长黑魔法和制作禁药,算得上是真魔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再加上体貌俊雅,温文尔雅,就算是真魔族的出身也让他赢的了他族人的喜爱。据说年少时曾与羽国现任国王有过一场举国皆知的背叛家族的恋爱。他和羽国国王曾共同孕育过一对双生子,又在取得信任后反水背叛,于五年后串通其族人血洗真灵殿,半数王族血脉流失,女王也深受重伤。
至此,这位克莉丝汀殿下连同她弟弟在羽国的处境可谓是雪上加霜。
克莉丝汀一看他神情便知自己说对了,关于克里斯,她所能回忆起的也只有十多年前真灵殿通宵达旦的热闹和午夜过后四起的火舌和浓烟,她被喧闹和尖叫惊醒,闻到了烧焦的,混杂血腥气的烟熏味。她牵了弟弟的手去找母皇和父君,却惊悚地发现满堂倒地的尸体,鲜血淋淋,鞋底踩在毛毯上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而,她的父亲,背对着她受重伤躺在地上喘着微弱气息的母皇,张开了翅膀消失在浓浓夜色中,没有留下一句辩解。身旁弟弟的尖叫声让一切都仿若噩梦。
仿佛又回到年少时被人欺凌的日子,克莉丝汀面色不愉,声音中带了压抑的怒火“离开的原因?真相?欲图杀妻弃子失败后叛逃算不算。”
“殿下息怒,我母后也只是以兄妹情谊挂念十叁年前的真相,毕竟克里斯舅舅曾经确实立誓不会背叛羽国。”
忒修斯为他的辩解也只惹来克莉丝汀冷哼一句“一个叛徒的忠诚罢了。”
此事终是不了了之。
——————
近来米诺地尔敏锐地察觉到宫殿内流淌着一股暗流,气息阴冷而暗含杀机。真魔族的入侵打破了长久以来维持的平衡,边城早已不安全,一场大战蓄势待发。更传魔神克罗诺转世即将苏醒,千年前的噩梦将再度来临。羽国上下人心惶惶,而姐姐前去安抚前线将士,同真魔人作战已经去了将近一个月。
米诺地尔忧心姐姐,害怕噩梦成真,暗地里拾行李打算前往边城。
他骑着马,一路奔向出城的侧道。他向日葵一般灿烂的金发被黑兜帽遮住,一路上顺畅无阻。只是城门封锁,严兵把守,出城仍需要身份证明。他本以为要等到天黑才能偷溜出城,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忒修斯。
“也许我能帮殿下一把。”还没等他解释一番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城门口,忒修斯的一番话就让他转头细细打量着他。“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姐弟情深。”忒修斯表示理解,而后又恶劣地开口,笑得灿烂“再说作为未来姐夫,我很乐意帮助我的……”
“你想要什么?”米诺地尔直接打断,急切地说。
“上马车再说?”
马车很快就让通行了,甚至都没有查看里面是不是忒修斯本人。还没等米诺地尔问,忒修斯极快地主动说:“殿下给予的特权罢了。”
这个殿下是谁,彼此都心知肚明。米诺地尔一面醋意大发一面又不敢忘了他们谈的交易,“你想要的珠宝玉石或者金币?”米诺地尔顿了顿,想起自己嫌累赘只带了些路上用的轻巧的碎金叶子,他口中说的那些都是虚的,面上就不好意思地透出红润,“呃,这些暂时都没有……不过我……可以……”
“殿下,我只是需要你的一点点探知过去的能力,寻找我的一位故人。”
“谁?”米诺地尔难得的松了口气,可听见他说的人名后,他难以控制地张大了眼睛。
克里斯.劳菲斯,那是他父亲的名讳。自从十叁年前父亲消失在羽国后,再没有人得知过他的消息。除了他,米诺地尔,继承了探知过去能力的羽国王子。
事实上,米诺地尔曾见过父亲一面,在一切噩梦发生之前。他留了一把附带驱魔效果的袖中剑,叫他不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他的姐姐。
然后他把额头抵在米诺地尔的额头前,手紧抓住他的手腕,一阵刺痛,他要他施展自己的天赋,厉声命令他。他眼里的执着,急切,疯狂像一团火焰在紫色的眼底肆意燃烧。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陌生的额头长着肉角的真魔族人,他们的皮肤表层有着紫色的纹饰,背部长出巨大的翅膀。他们居高临下,拿着巨刃威胁着跪在地上的父亲。他们说着什么,他看不懂,父亲便一句一句地念出来。
“真魔之子将在成年之际重临人世。”
“血月蔽日之日,克罗诺将重获肉身,为祸人间。”
“而米诺地尔你要阻止这一切,将你姐姐带回来。”
他想起大火之日,父亲决然的背影,他将火种留在他心中。
“他独身一人前往了死地。”米诺地尔只说了这一句。
米诺地尔同忒修斯在城外的一条小径分了手。他要去找他的姐姐,而忒修斯要回他的国家。人族爆发了内乱,他的哥哥们争权夺利趋近白热化而他也许是回去分那一份羹。
米诺地尔从来都把人想得很坏,他还没有对忒修斯改观,当然这也没什么,毕竟他们不会再相见了。
米诺地尔挥着马鞭加快速度,他最多有两天的时间,花在来回路上的时间要一天半,算起来他只能见他姐姐半天。
但他不在乎了。
马匹奔跑着,扬起尘沙。瘦削而挺拔,如同青竹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苍茫大地上。





譬如朝露(短篇h) 【为祸】八
克莉丝汀刚从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中退出来,带着一身血污同数十余名下属士兵赶到驻地已经是黄昏至暗时刻。她一双金眸熠熠生辉,闪着兴奋的亮光,是灰沉天空中唯一闪烁的珠宝。她在兴奋,你甚至能从她微红的脸颊,喘着气却不由得上扬的嘴角明显地看出这一点。她红色的披风扬起,盔甲边缘掠过冷硬的光芒。
克莉丝汀在士兵们或敬畏或崇拜的注目礼下回到主帐 ,男侍迎上来,为她卸下盔甲,脱掉外衣。她随意取来柔软的毛巾擦拭掉脸上的血污后,手指捏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没有宫廷里的致软糯,但胜在能裹腹,这已经是前线的最好待遇。
韦德早已叫人备好热水,她裸着身体慢慢浸入水中,带着香气的热水体贴地漫过腰腹,往上是瓷白的乳肉。她玩乐似地展臂一抚一拢,水流带起花瓣涌向蜜桃似的胸脯,粉嫩且娇艳。饱满的圆珠粒粒滴落,在肌肤上弹起又融入水中。金色的纤长双睫被热气蒸出一片氤氲,她闭眼享受这片刻的闲适。
她已经在边境野地待了一月有余,荒凉的北部边境上狂躁的风袭来,携带初秋甜蜜干爽的气息。她从连连不断的战事中暂时得到休憩,那股绵长的,隐忍的思念就如同疯长的藤蔓越来越密急地缠绕,她在思念她的弟弟,尽管她不想承认的是,她同时也在渴求着他。
为此,她逃避似的来到了边境,希望能将那股不伦的欲念掐灭。
她叹了口气,头仰靠在浴桶边沿,闭着眼陷入了 混沌沉思。
“殿下。”帐外仆人小声而谨慎的话语传来,克莉丝汀的身体顿了一下,又睁开眼,撑起身体。
“什么事?”肌肉酸痛,尤其是脖颈那一块被压得痛楚,她嗓音绵软而疲惫,连带着睡过去后尤醒未醒的迷蒙。
“该用餐了,殿下。”男仆恭敬地回答道。
“进来吧。”
他端着餐盘进来时,低着头的余光瞥见一道衣袍白影,像一只鹤鸟从水面轻轻划过,白皙的双脚踩在柔软的毛毯上又微微陷了进去。他放轻脚步,将饭食放在桌上,他始终低着头,姿态足够的恭敬。
她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身后,正往下滴着水。
那仆人看见了,手脚极快地拿了方巾擦去水珠,动作轻柔又徐缓,他手指轻轻按在头皮上,为她消去疲乏,舒适得令她并未介意他自作主张的胆大之举。
桌上有一大盘烤熟的羊肉切片洒上独特的酱汁和葱花,几碟致的时蔬,葱白玉清,是近日少有的细饭食,她被勾起了几分食欲,投筷尝了一口就察觉到了诡异的熟悉感。
她猛地停住,不敢置信,带了些猜疑的语气:“米诺地尔?”
“姐姐,不再多尝尝吗?我特意为你做的。”他也不否认,恢复了原来的声线,似调皮的欢愉又暗含着期冀的恳切。
克莉丝汀转头看他,眼含责备,“边境动乱,你这个时候来多危险。”他一头蓬软卷发带着风尘仆仆的狼狈,那双异眸倒是亮晶晶的,她声音不由得地柔和下来。“你一个人来的?”
“嗯。”米诺地尔眼瞅她拧起眉,神情严肃语含责备,再胆大眼下也心中打鼓,连忙解释道:“我有很小心,没有人会发现的,姐姐。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你一个多月没回来了。”
他们姐弟俩从未分隔如此之久。他的姐姐就像他的半身,长期分离的痛苦和思念让他难以容忍,孤注一掷地抛弃了所有顾虑,只想来到她身边。他从后面抱住她,头靠在她侧颈窝,轻嗅着味道。他的姐姐刚沐浴完,皮肤被水泡开,粉嫩嫩的像新开的花苞,从里到外泛出馨香。
“下次不要这样了,你在王城我更放心。”克莉丝汀心有触动,神情缓和下来。又因为亲密的接触而僵直着身体任由他抱。
“知道了,姐姐。”他将头压得更低,唇的热度透过肌肤直窜心底,克莉丝汀猛地一颤。脑海里纷沓而至的是在哀与血之森的记忆片段:她意乱神迷,强迫性地引诱了她的弟弟。看他在自己身下难耐地喘息,仰起头,嘴里发出好听的呻吟。他脸上晕染出的绯红比天际的晚霞还要绮丽缱绻,美丽的身体直白地裸露在她眼前,她甚至将唇靠近吮吸他颈侧白皙的肌肤,那斑斑点点的红痕曾让她一度悔恨懊恼,而现在,它们只会让她更兴奋。
“坐下陪我一起吃吧。”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反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转头时上抬的眼睛里闪着的是刻意表现出的对待调皮玩闹的弟弟那般纵容的神情。
米诺地尔依言乖乖坐在她对面。此刻烛火摇曳,虫鸣稀疏,帐外隐隐传来的喧闹嬉笑声和哔剥灼燃的篝火,她在这种人间烟火气中听到了他不折不挠的撒娇,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以至于她拿起筷子的手在半空中傻傻地呆滞了那么一会儿。
他说:“喂我吧,不是只有一双筷子吗?”
他说得认真,好像是在真诚地给着建议,可她又清楚地知道,他在和她调情,以一种成年人的方式。他舌头舔了半圈张开唇继而嫌热似的微微拉开衣领不时摸摸脖子锁骨。
他装得无辜,带着刻意的显露。克莉丝汀对于他偶尔的恶作剧和调皮常常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有时候为了让他明亮的双眸染上笑意,她还会故意放纵,甚至添上一把火。
她不介意弟弟施展他的魅力,反而为此感到满足和自得,她的弟弟像求偶的雄鸟一样花枝招展,心着装只为了讨她的欢心,渴求她的注意。
此刻若是有旁人在场,必然会惊讶于姐弟俩氛围之诡异,那种让人骇然乃至胆战心惊的暧昧在秘密流动,克莉丝汀深情的凝视和蓬勃的占有欲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
她看向他的唇舌,像沾了蜜,粉嘟嘟亮晶晶的,让人不禁想象当吻上去时该是多么的甘甜。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想吹个口哨说出一个“辣”字时又反映过来这是她弟弟。她懊恼地挠挠脖子,在心底暗骂自己鬼迷心窍。
而米诺地尔笑得像只旗开得胜的狡猾狐狸。
很多时候她都拿他没办法。
克莉丝汀夹起一片肉片,喂进他等待已久的嘴里。她的弟弟许久未见,形容消瘦,勉强打起来的神也遮不住眼下青黛。他是该多吃点补补。
“一人一口哦,姐姐。”
克莉丝汀绝不会想到当她举着筷子伸到他嘴边时,她的弟弟会用贝壳一般洁白整齐的牙齿咬住它,像婴儿含吸乳头那般,搅动着舌头。她盯着他,又好像是在手掌传来筷子颤动时磨出的痒意让她出神凝望。她在漫长的煎熬和无奈中回被蹂躏过的筷子,筷尖挂着拉长的银丝,在他炯炯的目光下,最终落下败来。
这场堪称酷刑的喂食事件以米诺地尔打了个小饱嗝结束,克莉丝汀长呼了一口气,发觉身后早已是汗流浃背。
她没法在弟弟还在的情况下丢开他去督察防线,只能窝在帐内处理仍堆积在案边的文书。而米诺地尔自觉地在帐内转悠探看,看床铺,很整洁;看衣架,很统一;看桌面,无杂物,再看看认真做事的姐姐,很美丽。他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嗯,没有男人的衣物饰品和脂粉气,也没见姐姐身上有任何情爱过后的痕迹。
他的姐姐至少短时间内没有和其他人欢爱过的迹象,他的赢面很大,米诺地尔坐在姐姐的床铺上暗暗地想,最后又把目光尽数投注在克莉丝汀身上。
赤裸裸地,不加掩饰。
克莉丝汀就算没有看他,也能敏锐地感知到,他在等她结束一天的工作,这种猜测让她很难将注意力集中到她的工作中去,只想早早结束,然后,做点什么,良宵苦短什么的,想到这,她差点扳断手中的羽笔。
而米诺地尔巴不得做那个惑乱君主的妖妃,他看出姐姐不时的皱眉和乱瞟的眼神,她环视他的周围,就是故意不看他。
他想使坏的心思和密密麻麻的满腹委屈瞬间炸了出来,赤脚踩在绘有羽毛图案的毛毯上,又慢慢踱近她。他的手指抚过实木的案桌,手腕上两支金钗碰撞,发出清亮的响声。
克莉丝汀抬眼静静看他。
他在她面前,长身玉立。烛光照耀下,他清朗的面貌如画卷中俊美的天神周身弥漫着神圣的金光,金色的卷发则增添了分甜,他一金一紫的眼眸深邃得像汪汩汩的泉眼往外流露出晦涩的压抑不住的情绪。他甫一开口,就像是在朗诵优美的诗篇。
“姐姐,我该怎样诉说我对你深刻而无憾的爱意。”
“你的爱怜抹掉那世俗的讥馋,
打在我额上的耻辱的烙印;
别人的毁誉与我有何相干,
你既表扬我的善又把恶遮隐!
你是我整个宇宙,
我必须努力从你的口中听取我的荣和辱;
我把别人,别人把我,都当作死,
谁能使我的铁心肠变善或变恶?
别人的意见我全扔入深渊,
那么干净,我简直像聋蛇一般,
凭他奉承或诽谤都充耳不闻。”
他跪立,牵起她的手,最终在手背烙下一吻。“请倾听我怎样原谅我的冷淡;
你那么根深蒂固长在我心里,
全世界,除了你,我都认为死去。”
她落在他眼里,有着晃动的身影,点点白雪在眼底融化。他柳黛似的弯眉和他泫然若泣的表情,组成了天底下最惹人爱怜的面孔。
她伸出了手。




譬如朝露(短篇h) 【为祸】九
克莉丝汀说不上来,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只觉得自己的思想如同在哔剥声中急剧燃烧的橘黄色火焰,最后伴随着青色的烟气膨大了身体,徐徐上升又缥缈散去。
“米诺地尔。”她笑着看向他,像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隔着壁挂灯火,隔着清冷的夜雾,隔着万千的阻碍和困厄,但只要她一转头,
“我始终都在。”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克莉丝汀笑了笑,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是的,我的弟弟。”
“那现在能给我一个吻吗?毕竟,”他顿了顿,抿起嘴笑,湿润的亮晶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和顽皮:“气氛还挺好的。”
她在他想凑上来索吻的时候将手抵在他胸前,神情自若地说,“不,停下。”
炽热的呼吸灼烧心肺,如同野火焚烧,从远方的一角,恣意奔腾于莽莽的荒原,又被一带绵绵的溪流阻拦,势同水火。
她克制得如同寒江的月,哪怕即将被周围弥漫的黑暗侵染。
她的弟弟值得更好的,他会有一个很棒的婚礼和优秀的新娘,甚至他会有一群孩子围在身旁,享受天伦之乐。而这些都是她不能给他的。
“不可以吗?殿下。”他遗憾地离远,又拿出那种水汪汪的表情,瘪起嘴巴看她,如果他没有极其细心地捕捉到她一刹那的无措和隐晦的涩然,那么他必定――
会选择下次再来。
而现在他只想抓住这次机会。
米诺地尔身上有着王族的秉性,隐忍,坚决和果敢。他会是个好的猎手,善于潜伏,忍耐以及抓准时机一击即中。
“殿下?米诺——”
“嘘”米诺地尔止住她接下来的话,两个人的唇只隔着一根食指,他贴着食指,富有煽情意味的话语从他美妙的喉舌和热息中漫溢出来,他的眼睛牢牢地锁住她的,“这里可没有什么米诺地尔殿下,有的只是乡下来的厨夫奥斯特。”他缓缓地说道,曼妙的身躯在她的掌下,“他被派来伺候尊贵的克莉丝汀殿下,当然只是伺候用膳。可是殿下把他留了下来,在寂静的黑夜。犬马早已酣睡,月亮爬得很高。”
他定定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像带着魔法的气息,具有迷幻效果。克莉丝汀情不自禁在脑海中浮想出那个名叫奥斯特的男人,他应该有一头金色的卷发,长得很像米诺地尔,可尊贵的娇弱的王子殿下断然不会出现在鄙陋肮脏的军营。他同样长得很美,身段娉婷而颀长,她将他搂入怀中,撩开他粗简的衣衫,抚上他如玉的肌肤又留下斑点红痕,他喷薄的呼吸在耳边潮起又随着射结束而潮落,她们会相拥在一起,忘我地交媾,她沉浸于此,她甚至毫不怀疑地湿了。
她张开唇,却说不出话来。
“奥斯特他来自边境的一个山村,他的妻子在一次战乱中去世了,他还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没什么吃的,饿得面如土色,瘦骨嶙峋,为了孩子,他只能在军营靠做饭谋生。而就在今天早上,他听说自己的孩子被真魔族的士兵抓走了,生死未卜。殿下,他们多可怜啊。他们曾经相依为命。”他有一张极美的喉舌,那张小嘴里吐出的蜜语足以迷惑人心,将人拖至危险境地。克莉丝汀默不作声,好像沉迷于他讲的故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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