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忠犬想撩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当当
不就是昏过了么?这尖叫也太夸张了,宁无忧正感到不可思议时,慕清朗已挨着她坐下,并将她的双脚搁在自己腿上,给她穿上绣鞋。
而旁边一直怒目而视却不作声的太子妃殷雪倩,见到眼前这对小夫妻居然无视她的存在,也顾不了自己的身份,向着他们怒吼:“三弟你好大的胆子,你无视本宫的存在也就罢了,可你竟敢随意处置我的丫环,你这样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哼!”
慕清朗听闻,这才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即挪开,嘴角勾起,似乎在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说道,“怎么,太子妃难道忘了,昨日我已宣布同你家太子断绝兄弟情份,我和我的妻子也就不必跟你行礼了吧?”
殷雪倩昨夜听到皇帝宣布将宁无忧视为公主并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时,她早已气得坐不住,趁皇帝不注意时,偷偷离开宴席了,她其实并不知眼前的慕清朗竟然已经狂妄到敢当众宣布与太子断绝关系的那个地步。
“哼,你再怎么与太子无关,可你还是属于这皇宫里的皇子,本宫日后可是要做皇后的,日后,这皇宫里的所有人还是要归本宫管的,你就不怕你今日这般狂妄,日后落在本宫手里,性命难保?”
宁无忧听完,心里想笑,果然,有什么样的太子就有什么样的太子妃,你看这横行跋扈的性子,真真与太子好生般配。
慕清朗听闻起身,颀长的身姿无形中制造了无边的压力,他再次将宁无忧放在背上,径直掠过殷雪倩的身前,面上挂着的笑意掩不住地含着嘲讽,“我看太子妃还是先等你家太子坐上龙椅再说吧,可是父皇还身体康健呢,皇后也还正母仪天下呢,你这样叫嚣着要当皇后,岂不是对父皇母后的大不敬?你真是等不及了吗?”
“你……哼,皇上是我姑丈,皇后是我姑母,他们最了解我的为人,他们才不会信你挑拨离间”
殷雪倩朝着慕清朗的后背高声叫嚷,却一时忘了,眼前的慕清朗可是皇帝的亲儿子,她也不想想,皇上更了解自己儿子的为人。
她怒目圆睁,眼看着那抹昂藏身躯趴着的纤细身影,心中羡慕又忌恨不已。
如若当初自己不鬼迷心窍,耍手段如愿以偿当上太子妃,如今趴上那堵宽厚的后背,享受着他万般怜爱的该是自己。
是的,即使他无意自己,她也有手段叫他娶了自己。
想想这成婚两年来,虽然如今的地位已是万众瞩目的太子妃,可是,太子对待自己的种种行为,却是令人心寒的。
这两年来,与太子的夫妻关系其实是有名无实的,因为太子自成婚第二日起便不再碰她,也就是说,这两年来,她一直是独守空房的。
其实她今早到皇宫里来,就是要来捉歼的,因为,昨晚太子又夜不归宿,据说又睡了一个小宫女,看看,如今连小宫女都敢和她争太子枕席了,长此以往,她的太子妃头衔是不是得拱手让人?
她再也无法装作不知情下去了,她必须要反击,敢睡她太子妃的男人,她要抓一个杀一双。
本来心情愤怒,再加上今日巧遇慕清朗与他的娇妻,看着两人脸上一直洋溢着他们彼此知晓的隐秘幸福,殷雪倩的心下翻涌过一阵阵怒意,反正自己过得不好,别人也休想过好!
“走着瞧,到时一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明明那两人早已走远,她还是朝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狠狠地发誓。
总有忠犬想撩我 等闲识得春风面
走了许久,宁无忧悄然回头,那个金尊玉贵的太子妃,竟然还立在原地,目送着她与慕清朗。
如若不是方才见识此人可憎的面目,此刻让她这样目送着,宁无忧会是感动的。
按礼节,她与她是妯娌,她本该称她为嫂子,只可惜的是,人与人之间,并不是总是能结善缘。
她实在不明白,她的出现,为何会令这个地位高尚的太子妃脸现那样深的戾气。
很快,“如凤宫”三个鎏金大字赫然在望,她很快将方才的意外抛在身后。两扇朱漆大门早已无声敞开,似两位威严的守卫,俯视着她和他。
她与他含笑对视,眼眸含着两人才能知晓的隐秘欢愉,向着正殿而行。
当两人十指相扣缓步进入大殿之时,正殿内本来有说有笑的场面突然沉寂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对新婚小夫妻的身上。
许多人的目光变得复杂,甚至有的人在悄然比对自己和宁无忧的面容……怎会这般像?
虽然在座的女人们在辈份上应该是她的长辈,不应该这样直直地盯着人家,可是止不心底的好奇和疑惑,她们只好屏住呼吸,等待解开疑惑。
宁无忧也悄然环顾四周,这些女人全是皇帝的妃嫔,她们衣着华丽,环肥瘦燕,身姿虽然各异,只是面容却令她惊叹,这些女人全部或多或少在某个方面像极了她的逝去的娘亲崔锦素!
她永远无法忘怀自己初见这些妃嫔的震憾,恍惚之中,她甚至想要扑进她们的怀里娘了。
这时,皇帝出声了,他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的目光透过眼前自己的儿子儿媳,一个像极了自己的慕清朗与另一个像极了慕锦素的宁无忧,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与年轻时的崔锦素,仿佛,她并没有离开他,而是与他携手进入新婚蜜月期……看着看着,他心中满意,无声而笑,指着左下边两个空座,“阿朗,忧儿快坐”
他起身朝着分列两边的妃嫔们说道:“各位爱妃,昨日是阿朗忧儿新婚之喜,朕有说过忧儿是朕的故人之女,虽长在北越国,可朕却愿意视她为失散多年的公主。朕今日召集各位前来,就是想请各位知道,她在朕心中的分量,望各位爱妃今后也同朕一般,将她视为己出”
“若爱妃们都无异议的话,请与朕一同饮下这杯茶”
“谨遵皇上之命”
于是,正殿之内,以皇帝皇后为首,包括慕清朗宁无忧,在座所有人一同举杯,共同饮下一杯茶。
其实也这样也好,省去逐一敬茶的繁琐,宁无忧心中如是想,不然,眼前这么多婆婆,她还真不知如何去应对呢。
眼前的婆婆虽多,可是却没有一个是自己真正的婆婆,也就是慕清朗的生母早已西去,此刻并没能像这些妃嫔一样端坐其间,满脸慈爱地看着儿子儿媳给自己敬茶。
宁无忧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老是沉浸在自己失去娘亲的伤感中,却忘了,他其实也是会想念自己生母的。可是,他却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从不在她眼前表露出他的伤感或者对生母的想念。
看得出他其实是个不善表达内心情感的人,因此,此刻她的心中才闪现缕缕的心疼。因此,她决定等出了如凤宫之后,她一定要同他去祭拜他的生母。
“想不到素素的女儿会是这般标致,臣妾觉得眼前仿佛又是当年的素素回归,一切仿如她未曾离开过我们,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后殷宛如搁下茶盏,向着宁无忧招手,示意她坐到她的身边。殷宛如执起宁无忧的手,当她的指尖和嫩滑的手掌碰触到宁无忧的手腕时,她的心神顿时被一阵冰冷凝摄,明明,殷宛如的笑容是那样的绵柔,那样的令人如沐春风,可是,不知为何,她的手却毫无温度,甚至充满着要将宁无忧拉下深不见底的冷寒深渊而去。
宁无忧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将桌上的茶盏双手奉上,眼眸澄澈不染尘,“皇后娘娘请用茶”
“忧儿,你该称她为母后”
“是,母后请用茶”
虽然表面上宁无忧很恭敬地改口叫了母后,也敬了茶,可是她心下更想建议皇帝在这样的场合说一下对慕清朗生母的怀念,哪怕是片言只语也好,就算是安慰一下自己儿子的心情。可惜是的,皇帝根本无法与她心有灵犀,她也只好作罢。
皇帝一直含笑看着宁无忧乖顺地坐在皇后身旁,慕清朗虽然不发一言,却紧紧盯着皇后涂满大红蔻丹的手,仿佛万一有何不测,他会第一时间出手,不叫宁无忧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皇后饮了茶,眼泪也说来就来,她得体地用锦帕轻轻拭过眼角,以影响妆容,这才叹了气,“真是可人疼的孝顺孩子,也不枉本宫当年与素素的姐妹情深”
她的心绪似乎有些激动,稍稍平复之后,又对着下边嫔妃们说道:“各位姐妹如今也知道素素是谁了吧?素素就是皇上心头念念不忘的故人,如今,你们也终于知道,正因为你们长得像素素,你们才有今日皇上赐予的锦衣玉食,虽然你们都只是素素的替身,可这也是你们的荣幸,不是么?”
皇后此言一出,下边各嫔妃虽然没有出声,可是大家的面色却是青红不均,气氛有些僵硬,皇帝却对着皇后颔首而笑。
宁无忧听皇后这么一说,觉得后背有些冷,虽然外面天气有些闷热。
她赶紧离席朝着皇后下跪,“母后真是谬赞忧儿娘亲了,娘亲何德何能,深得母后如此挂心,忧儿感恩在心。不过有忧儿看来,在座列位长辈俱是风姿不凡,深得父皇金眼,绝不是忧儿娘亲所能左右,望母后明鉴”
慕清朗也是第一次见皇帝将所有女人集中召见的情形,其实纵观全殿,他也忍不住神思恍惚,见这些嫔妃相似的样貌,他也想起自己的母妃。
他觉得皇后这样当众褒扬无忧的娘亲,却不留情面地抑眼前这些嫔妃,甚至还说什么“做别人的替身也是你们的荣幸”之类的话,这其实是一种拉仇恨的行为。
这样欲将无忧置身于所有嫔妃仇恨的深渊之中的歹念,连皇帝都品味不出,这种明面上充满挂念和关心,暗地里却充满着欲置人于险境的高明做法,他都忍不住要为皇后点赞。
正所谓“夺命不用刀血刃”,若是无忧应承下皇后对崔锦素的褒扬,那么她将会被皇后推上风口浪尖,迎接这些嫔妃明里暗里的伤害。
想想后果就觉得惊悚,他起身,眸光深深迎向皇后描画致的脸,拱手朗声说道:“儿臣感谢母后如此挂念我的岳母,想毕,岳母泉下有知,定当感激涕零”
皇后许是有感而发,突然以帕掩面,声音细细哽咽,“阿朗有所不知,素素与本宫本是闺中好友,与你父皇同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后来,本宫的好姐姐实在命苦啊!”
宁无忧仰望皇后那充满真挚的哀思,心下动容,她不禁想推翻之前的判断,或许害得娘亲难产而死的凶手另有其人,虽然曾经集的证据都指向太子府,可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罢了,就暂且相信她真是娘亲的好姐妹得了。
娘亲的死,若是太子所为还好办,毕竟,她方才见识过太子妃的为人,像这样破绽百出的人,其实要找个突破口是不难的。
难就难在若是幕后之人是皇后,那可就犹如登天了,她实在想不出,皇后有何动机要害死娘亲,说到底,太子就更没有理由了。
她决定静观其变。
宁无忧正想着要不要安慰皇后几句,这时,皇后却已迅速敛去悲伤的神色,笑道:“阿朗忧儿快入座,本宫方才失态了,各位姐妹见笑了。”
她朝着下边各位妃嫔展颜而笑,可是无人回应她,她又看向无忧,“忧儿,虽然你娘亲走了,本宫未有机会表达哀思,幸好,忧儿你来了,今后如凤宫就是你的家,本宫就是你的娘亲。”
宁无忧正要起身谢恩,却又听见皇后说:“忧儿长得这般纤细,母后真是担心阿朗血气方刚不知节制将你累坏”
皇后以帕掩唇,温润一笑,“母后这就作主,准许王侍郎长女王诗诗,次女王敏敏,李丞相长女李灵巧嫁给阿朗做平妻,为忧儿分忧”
这时,慕清朗蓦地起身,眼中毫无温度,朗声说道:“谢母后美意,阿朗心领。只不过,阿朗的妻只有忧儿一人,阿朗的心中容不下其他人,望母后体谅”
这边厢,皇后见慕清朗如此执意拒绝自己的好意,脸色稍纵即逝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她很快又笑容盈面,继续晓这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他接纳几位大臣之女……
另一边,在如凤宫的东北角,有一处太子的寝阁叫“水泷轩”,正上演着太子妃捉歼不成反被歼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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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本以为自己这次捉歼一定会成功,不想,太子本就对她婚前的欺骗行为反感。于是,她被太子狠狠地“玩”了一宿……
太子妃面对这样冷落无情的太子,莫名想起了方才路遇慕清朗和他的小妻子,感觉自己的际遇与宁无忧真是天壤之别,可她是尊贵无比的太子妃,别人怎么可以过得比她好?
是的,她好恨,恨太子,恨慕清朗以及今早趴在他背上的那抹纤细身影,她要毁了这一切!
心里某些歹毒的念头闪过心头,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坚定,就连身旁的男人和女人正在制造的热辣场景,都已经无法令她失控。
其实,这两年来,她到处捉歼也捉得相当得心应手了,许多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接近太子的女人,一个个都成了她的手下败将,或者手下亡魂,反正她就是要让那些觊觎她太子妃之位的女人们知难而退,甚至将那些不该有的觊觎之心掐灭在萌芽之中。
可是她虽然积极地想维护自己的地位,想用这种方式向太子表明,她有多么在乎他,爱他,可是,却又似乎离太子越来越远了,这种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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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凤宫
方才还是衣香丽影充斥着的大殿,随着皇帝、慕清朗夫妇以及众嫔妃离去,如今显得空旷幽静了许多。
凤座之后的熏香炉,此刻正散发着袅袅轻烟,为正殿萦绕出一片暖香。
与皇后只有一座之隔的玉贵妃,细微地吸着鼻子,手中团扇轻摇,看着皇后眸色戏谑,“从未见皇后娘娘熏这样浓烈的香,闻起来倒是透着一股暖意,也是啊,外面天气愈是热,便衬得心底愈是冷,连素日一直用着的冷香,今日也不敢用了。此时并无外人,说说看,皇后娘娘您到底在害怕着什么?”
虽然身为贵妃,位分比皇后低了一截,可是听听这语气,却大有不将她放眼里的气势。
突然之间,皇后滴水不漏的内心似被撕了一个小口,可她也不想恼,更不想怒,因为,这么多年了,每次她接受完嫔妃们请安,玉贵妃总要留下与她针锋相对一番......她,其实挺也享受与她这样的“战斗。”
回放在门口的目光,悄悄然,稍稍走失的心神已经回归,面容在和缓之中,已经做好严阵以待的准备。
“连贵妃都闻出这香暖,可见方才见了咱儿媳心中有多冷。你看你再怎样得意,再怎样与皇上笙歌夜夜,终究也不过是人家娘亲的影子罢了,这么多年你乐此不疲着当替身,难道不累么?”
皇后以帕掩唇,虽然朝着玉贵妃面带笑容,可是笑的内容却充满蔑视,她继续补刀,“本宫猜都猜得出,皇上虽是搂着贵妃你,可叫的人却是素素吧,嗯?”
贵妃闻言,脸色有刹那的惨白,却又很快得意地笑“皇后娘娘果然有自知之明,知道皇上意乱情迷时想的不是您,而是素素!不过呢,皇上爱叫谁那是他的自由,可是真真切切享受愉悦的却是臣妾。哪像某个人,表面母仪天下高高在上,私底下却在活生生地守寡,”贵妃学着皇后以帕掩唇,低低一笑,也跟着补刀,“女人如花,没有男人雨露恩泽可是会枯萎的,扑再多粉都无济于事,皇后娘娘您说是么?”
她的话令皇后感觉心中的口子又被撕裂了一寸,拢在袖中的指尖狠狠地刺、进掌心,仍未感到疼痛。她双眸冰冷地直视贵妃,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动怒,她正色说道:“本宫今日心情不畅,不想与你战”
贵妃脸上依然挂着笑意,起身,朝着皇后前进两步,“皇后娘娘也有心情不畅的时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本宫今日与你谈话,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
贵妃挑眉,兴味盎然,“洗耳恭听”
皇后已经平复心绪,“先抛开你对我多年的怨恨不说,不管这多年皇上如何将你当成崔锦素那贱人的替身,也不管你心中作何感想,本宫只想问你,愿不愿联手?一起除掉那贱人这个女儿?如今,她敢来到咱们眼鼻底下,这其实是一种挑衅,你难道还能当替身当得心安理得?所以,那些碍咱们眼的花枝也该修剪修剪了,你说呢?再说,慕清朗在朝中又没有势力,泷儿又是储君,未来的南越之主,咱若是得手之后,他也不能如何。”
贵妃一直盯着皇后轻启又合上的红色唇瓣,她的眼眸幽深,心中冷笑,就是这张自以为是的红唇,曾经鼓动朝中大臣以她这个生母出身平民,地位微下为由,甚至罢朝威胁皇帝,将原本属于她儿子,也就是大皇子慕清沣的太子之位,换成如今她的儿子慕清泷。
那时候她心中那个“恨”啊,简直是罄竹难书,可是,又迫于人家是皇后,她的娘家殷氏一族又把持着朝政,这才不得不低头,被迫接受太子之位落入慕清泷手中的事实。
可是自那以后,她的情绪转变,再也不想与皇后保持明面上的客气,因为,她心底隐隐知道,皇帝在皇宫中所纳的嫔妃,一个个面目如一的原因,而这些面目之中,除了故去的慕清朗的母亲,只有她是最接近皇帝心中所念的那个崔锦素。
她终于知道皇帝皇后只是表面的相敬如宾。
是的,她如今是皇帝的最偏爱,如此,她才敢于对皇后有恃无恐。
她并不想与皇后联手,更确切地说,她觉得她没有必要,从方才皇帝对宁无忧面露慈爱的神情,她就知道,这世间谁也无法转变皇帝对崔锦素的心意,即使杀了宁无忧,到时皇帝震怒,皇后有的是手段,让皇帝相信下手之人就是自己,到时候,自己为皇后为这后宫中所有女人做了嫁衣不说,自己还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想想,就觉得代价太大。
反正不做这件事,她也有把握成为这后宫之中最后的赢家,她只要等。
反正,这么多年过来了,皇帝每次趴在她上叫着崔锦素的时候,她心中也一直在想着当年被自己抛下的少年情郎。
反正,她与皇帝这种状态应该可以叫做两不相干,两不相欠吧。
她已经从最开始的生不如死变得坦然处之,这样悄然应对着皇帝,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了,甚至还有了些盼头。
有过短暂的寂静,空气中似乎有些僵硬,玉贵妃很快敛去面上的怔愣,对着皇后的调笑之中带着讽刺,“皇后娘娘也太高看臣妾了,对杀人这种事皇后说做就要做,似乎很是得心应手,臣妾失敬了。不过呢,你说那个宁无忧,人家可是才十五,长得花儿一朵,你确定你下得去手要将她掐掉?她也不过只是一朵无名小花,可皇后娘娘您是雍容华贵的牡丹呢,这样容不下一朵小花,未小题大作了吧”
“在本宫眼里,不管什么花,只要是碍眼的,都得除去,否则,我这后宫之主当得也太无趣了”
“皇后娘娘您随意吧,臣妾就不奉陪了,臣妾告退”
玉贵妃对着皇后福了身子,终究转身离去。
皇后不意玉贵妃会这样直接拒绝与她联手,她居然敢这样嘲讽她小题大作,看来,她的贵妃之位坐得也太久了。
皇后越想越生气,是的,自当上皇后之后,感觉自己看什么都不顺眼,什么都想除去。
就连方才宁无忧给她敬茶的杯盏,如今看起来也是这样的刺眼,于是,她咬牙切齿地骂了声“贱人”,顺手抄起杯盏就往门口砸去,只听见“啊”的尖叫一声,门外跌跌撞撞冲进她的侄女殷雪倩。
“皇后姑母,您可要为倩儿作主啊!”
殷雪倩忍下额上的巨疼,狠狠撇下婢女的手,带着哭腔,进了门之后便扑在皇后的膝上,皇后本来不宁的心神被她这样一晃,身子差点向后倒去,还好,身边的绫罗扶去了她。
皇后见她额上红肿一片,却装作不知,眼中厌弃的眸光微露,她实在不想与殷雪倩保持这样亲密碰触,不由伸手将她的手挪开不悦道:“倩儿,出了何事,起来说话”
“姑母,”殷雪倩嘴角抽搐着,突然声泪俱下控诉着:“太子表哥好过份!昨晚他又夜不归宿宠幸一个小贱婢,今早我去劝他,他……他居然让我与那个贱婢同时服侍他,还把我等同青楼女子!”
皇后总算明白她的哭诉,面色无波地说道:“本宫还以为天要塌下了呢!这就是倩儿你不对了,如今放眼天下,哪个男人没三妻四妾?再说,当初可是你用尽了手段才做了太子妃,况且你不是不知,太子本就钟情于你庶出的若水妹妹,难道,你生生拆散了人家,如今却又想反悔了?”
殷雪倩让皇后问得哑口无言,又见皇后面目冷淡,森严的语气中甚至在处处袒护着自己的儿子,不由觉得再坚持下去对自己也无甚益处,只得悻悻地行礼告退。
空气骤然清静下来,皇后瞥了一眼忿忿然离去的背影,她的心情冷然,觉得这个亲侄女为当上太子妃所用的那些手段,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也因此她其实是极其忌惮着殷雪倩的,她与她都是那种为了心中的某个欲望,可以牺牲任何人的人。
她们都是那种可以使用任何手段达到自己目的的人,两人在这一点上,姑侄血脉相连,本性相通,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娘娘”,身旁的绫罗伸手为皇后揉按着双肩,语气担忧叹息道:“侄小姐这脾性再如此骄纵下去,只怕不好,大婚将近两年多,太子府上姬妾便已所剩不多,据奴婢打听,这都是这大小姐的‘杰作’,昨晚太子不过多宠幸了几回安秋玲那小奴婢,她竟跑到宫中来争风吃醋,她如此没有容人之量,以后怎可母仪天下?”
皇后在她的揉按之下,心情稍稍敛去些许烦燥,听闻嘴角扯出冷冷的笑意答非所问地说道:“绫罗,难道你看不出倩儿最像当年的我?正是因为她像我,反倒令我厌恶,其实太子妃的人选,本宫最中意的还是若水那孩子,可惜倩儿一个偷梁换柱,竟让她与玉贱人的孩子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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