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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狐(舊)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尼古拉斯·老谢
红木大门上头挂着谢府的匾额,两侧镇宅的石狮足足有一人之高,幽娘看呆了,光看这门面就觉得滂沱大气,一旁站着的府兵推开大门,高喊:「恭迎老爷夫人回府!」
来到前院,下人们放下手边工作,有秩序的站成一个方阵,朝着他们的位置行了个礼,整齐划一喊着:「恭迎老爷夫人。」
柳姨娘穿的华丽,眉眼如丝,只一眼就馋的人心神难耐,她手执罗扇半遮面:「恭迎老爷、夫人回府,几日不见妾身甚念二位,李妈炖了汤在后头煲着等着二位回来呢,赶紧进屋喝汤暖暖身子罢。」
柳姨娘后头站着两个少年,看起来与谢灵运年纪相彷,他们异口同声喊了声爹娘。
样貌倒是有几分像,应该是谢灵运的兄弟了。
谢平升一声下令,奴僕散去,一行人进了饭厅,没人提起一旁抱着狐狸的谢灵运,彷彿他就像空气一般。
直到李妈领着婢女端汤前来,她见到一旁静坐的少年,手上拿着的瓷碗摔在地上,她吃惊的说着:「大...大少爷?」
破碎声打破了餐桌上诡异的沉默,谢平升与王氏正琢磨该如何向养子解释谢灵运。
养子“谢灵运”从小就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作为某个人的替身来抚养,当他看到爹娘领着抱狐狸的少年回家,他不敢多言,像是被千斤顶压到喘不过气,他将每一件事做到完美,叫人挑不出错处,期望爹娘最后会选择他,而不是那个原主,结果可想而知,他终抵不过血脉相连。
婢女见状将汤锅放在桌上,赶紧将李妈扶到一旁,叁两下扫去了碎瓷,李妈奶了两代人,在谢家地位颇高,母亲去的早,在谢平升弱冠之年便撒手人寰,往后都是李妈陪着他,看他娶妻生子,所以谢平升敬她如长辈。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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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会想开新坑是因为我想冲榜,之前现实比较忙的关係,造成一开始写这本的时候很佛系,纯粹是写来满足自己的脑洞,但随着大家越来越多的肯定,我就在想,如果我写成功了说不定可以把这个当作副业来做,旧有的章节不会,关于机制可能变成肉章及番外这样,避像讨论区说的那样突然消失。





遇狐(舊) 第二十九章婢女婉兒
谢灵运轻轻顺着幽娘的毛皮,笑着应了:「李妈,许久不见。」
接着一小段的沉默,谢平升喝了一口茶,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重重叹了口气,宣布正主归家,而家中的养子更名为谢承孝,作为谢家的正房养子,待遇照旧不动。
人心肉做,相处久了终会有感情,虽有不捨,但谢灵运回来了,一切都应该回归正轨。
谢承孝平静的应着,谢了恩,幽娘撇见谢承孝轻颤的嘴角,她又扫视众人的表情。
似乎...他们不怎么欢迎谢灵运回家,她又扭头看谢灵运的表情,他在笑着,可他的眼睛却没有笑意,幽娘此刻不能用言语安慰,只能用头蹭了蹭谢灵运的手掌。
虽然谢灵运不曾说过,但她是知道谢灵运很嚮往孺慕之情。
一顿饭下来,心思各异,一群人散去,王氏领着谢灵运来到一个院子,一路上她叨叨絮絮,说那院子她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了,就等着谢灵运回家,说着说着,她突然哭了出来,幽娘从谢灵运的怀抱跳下来,看王氏在他怀中哭着,见相拥的两人,她开心的摇着尾巴,看来还是有人欢迎他回家的。
谢灵运表情如融冰化开,他不知所措的拍着王氏的背。
谢平升对外宣称,长子八岁时得了怪病,长病不癒,得了高僧指示将长子送去深林避 祸 ,抱了一个年纪样貌相彷的孩子来顶替谢灵运。
王氏意识到自己失态,往后一站,帕子轻轻擦着眼角:「以后婉儿就给你了,她是我最喜欢的的婢女,乖巧伶俐,你刚回谢府,府上有诸多不懂的可以问她。」
婉儿往前一站,朝着谢灵运敬礼,带着几分少女的活力打了招呼:「大少爷您好,有不懂的都可以问婉儿,以后婉儿就是您的贴身婢女了!」
她梳了一头双丫髻,整齐的浏海下是一双晶亮的眼睛,她笑起来嘴角带着梨窝,整个人看起来俏皮可爱,叫人挑不出毛病,但幽娘就是不喜欢她看着谢灵运的眼神,她想起一句成语可以形容婉儿。
望眼欲穿。
王氏走后,婉儿领着谢灵运绕了一圈院子,一片放了石棋桌的竹林,一潭养了几条锦鲤的池塘,后院内有一棵老槐树依着小凉亭,一旁架子摆了几盆松柏。
内里的格局与山上的院子相差无几。
她见谈话的两人,心口有股闷气,又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就是憋着难受。
婉儿夸幽娘皮毛漂亮,问谢灵运能不能摸一摸牠,谢灵运説不行。
幽娘有个坏毛病,不经夸,听到婉儿夸自己漂亮,她便凑到婉儿脚边蹭了蹭,婉儿见状大喜,连忙蹲下去揉着幽娘。
婉儿边摸边称赞狐狸有灵性,幽娘被夸的上天,自然也忘了刚刚的不悦。
谢灵运不语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狐,婉儿抬头正想与谢灵运说个两句,却见他一双眸子平静的渗人,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站起身说,搔了后脑杓赔笑:「这狐狸太漂亮了,婉儿一时失礼,大少爷千万别怪罪婉儿。」
谢灵运让婉儿退下,他抱起地上的幽娘,从后脑杓开始摸到尾椎,他走了一会停在后院的小亭子前:「你可知他们为什么一直称你漂亮?」
他捏了捏幽娘脖子间的皮毛:「因为你这身好皮囊正适合做围脖。」
她寒毛竖立,间四周没人,她变成了人,赶忙跑到围墙边,谢灵运抓着她的后领:「做什么?」
她试图拉开谢灵运的手:「跑阿,我不想被扒皮,人类太恐怖了。」
谢灵运笑道:「京城可是天子脚下,你一隻妖物在大街上乱跑,万一被道士抓到,别说毛了,连灰都不剩。」
谢灵运是唬幽娘的,他从白织绣口中得知,修行之人会避开阴山出来的妖物,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因为祂们有陆游的庇护,陆游是修成正果的神仙,区区一届凡胎不敢得罪陆游,自然是避着阴山妖。
修道之人圈内有句笑谈,「宁惹阎王爷,不招阴山妖」,因果报应都没阴山狐王来得快。
他能猜到幽娘不懂这些,否则一开始道士上山她不会弄得这么狼狈,大可证明自己是阴山下来历练的妖。
既然幽娘不懂,他也不多做解释,一方面,省得她那天仗着有阴山撑腰,无所顾忌的跑了,另一方面,他忌妒陆游,也羡慕陆游,能作为幽娘的依靠,但凡发生任何事,幽娘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陆游,他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幽娘的依靠。
谢灵运捏了捏她僵硬的小脸,双眼深情,一字一句向她承诺:「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幽娘却红了鼻子,低声啜泣,委屈的控诉:「你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么恐怖的地方。」
谢灵运捏了自己的眼窝,他怎么就忘了,幽娘最会破坏气氛,山盟海誓都对她不管用。
他想了一会:「方才你坐马车也有看到,京城很多好吃好玩的,只要你乖乖跟在我身边,一定不会有事。」
她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杏眼中的黑瞳向上,她看着谢灵运,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真的?」
谢灵运替她理了鬓角的碎「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好吧,他说的对,他从没骗过她。
幽娘搂着谢灵运的颈子,蹭了他几下,将泪水鼻涕都抹在他的衣襟上,她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
谢灵运顺着她的后背安抚:「再过几天,等安定下来。」
「好吧。」她又变回狐狸,让谢灵运抱着。
才过一会,柳姨娘踩着莲步摇着罗扇,领着自己的儿子谢承鸿来会会归家的谢灵运,谢灵运小时候她是见过的,但不知为何到了八岁就被送到深山,往后也无人提及,就像他不曾存在过一样,,还以为他永远不会回来,没想到人现在就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妾身见过大少爷。」柳姨娘福身,见身后人没反应她唤了一声:「承鸿!」
谢承鸿心不甘情不愿,随便作揖,敷衍喊了声:「大哥。」
幽娘竖起耳朵又打量一次妇人,她要是狐狸,在阴山狐狸中肯定是风姿卓绝。
谢灵运礼貌的应了:「柳姨娘。」
她举起罗扇,遮住自己因吃惊而微张的红唇,随后她笑道:「时隔多年,没想到大少爷还记得妾身。」
「柳姨娘容颜未改自然记得。」
柳姨娘最注重自己这张脸皮,儘管保养得当,还是会看出一些岁月的痕迹,听到自己容颜未改,她笑靥如花,又与谢灵运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顺带聊到幽娘。
幽娘看着两人一搭一唱聊着她,是不是妇人都很爱没话找话,这些话她不知道听了几遍,也就谢灵运有耐性一一回了。
反观谢承鸿并不热络,甚至还有些不耐,看他穿的骚里骚气抱臂的模样,她能推测这人肯定是个纨裤子弟。
他的样貌随了柳姨娘,緻勾人,她不确定这词用在男人身上对不对,就是很艳丽的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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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狐(舊) 第三十章上樹
还没看够,她的狐狸头就被压到他的怀里。
柳姨娘见聊的差不多,便领着她的儿子走了。
谢灵运将她放在凉亭石桌上,问道:「好看吗?」
幽娘点头:「自然好看,难得见到能与阴山狐狸容貌媲美的凡人。」
谢灵运捧着幽娘的狐狸头与她平视:「我呢?」
她左右歪着脑袋,看了许久,给出了一个结论:「你不像凡人。」
幽娘觉得谢灵运像神仙。
陆游是供人在大殿瞻仰的神尊,庄重肃穆。
而谢灵运是只在古籍中出现隻言片语,用言语画像都不能描绘他的样貌叁分,最终只能写下「举世若能知所寓,超凡入圣弗为难」供后人凭记忆猜想。
她在谢灵运生闷气前又补了一句:「你长得像神仙。」
他满意的揉着幽娘的头。
很快谢家右相长子回府的消息传遍京城,谣言千百,但都脱不开一词「仙人之姿」。
昔日与谢承孝同窗纷纷为他打抱不平,再多的不平也改不了现实,他当了十年的谢灵运,如今正主回来,他一昭成了谢承孝。
好的是他再也不用扮病秧子,坏的是他再也不是谢家的天之骄子。
同窗安慰他,深山居住十年,无人教养,儘管天资在聪颖也只是个徒有其表的山野莽夫。
谢承孝被安慰到了,不管血脉相连与否,他才是那个有能力的孩子,长子深居山林十年,么子纨裤不学无术,怎么看他才是将来会成为爹左膀右臂的那个。
忙活了一天,谢灵运换上里衣平躺在床上,床幕上的倒影由一隻狐狸变成了一个女人,婉儿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却见烛光暗下,什么都看不见,只剩漆黑一片。
谢灵运声音传来:「可以退下了,我夜里不喜有人守着。」
「公子若有任何需要,婉儿就在一旁的厢房,唤一声即可。」婉儿福身后退了下去。
幽娘吹灭了蜡烛,她低声控诉:「可闷死我了。」
几缕秀发扫到谢灵运脸上,气氛正暧昧,一道声音弱弱的传了出来:「公子、小姐,我还在。」
幽娘这才想起藏在自己袖子中的白织绣,白织绣停在她的食指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幽娘。
幽娘坐在床上屈起膝盖,她将食指置于眼前:「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的樵夫呢?」
原来白织绣在他们下山那日,投宿旅店时,就半夜摸黑去了以前的屋子,隔了十年小木屋早已斑驳破碎,桌上纸张泛黄,旁边放了一块上好的玉佩,白织绣吹掉玉佩上面的灰,扫开纸上的尘,泛黄纸上仅有寥寥数字:「京城外十里,法王寺。」
现在她来到京城了,她与樵夫的距离仅剩十里,幽娘听到替她感到开心:「那还不赶紧去找他!」
白织绣摇摇头:「我答应狐王要做你的婢女,不能擅离职守的。」
白织绣不敢説,她怕寻了过去,没有樵夫的身影,盼了十年,如今他就在十里之遥,她却没有勇气寻人。
幽娘戳了戳她屁股上的脸:「那还不简单,我跟你一起去,莫要让樵夫久等。」
谢灵运挑眉:「佛门圣地,你们两隻妖物能进吗?」
她有些自豪的拍着胸脯:「自然可以,我可是好狐狸,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我们这些妖没做过坏事,进寺庙是没问题的。」
「等我忙完同你们一起去。」她们两个在一起没法让谢灵运省心,他得亲自跟着才放心。
谢灵运这一忙,忙了五天有,谢灵运虽说过不喜欢人嗣后,但上面拨下来的婢女小厮眼线佈在这院子内足以。
谢灵运忙,没办法时时带着自己,这几天总有刁民想趁着谢灵运不在偷摸自己皮毛两把,幽娘只能窝在这老槐树上与白织绣聊天,聊累了就缩成一团睡觉,午后暖阳和煦,秋日清风微凉,恰好是睡觉的天气。
她打了个冷颤,睁开双眼,只见漫天星宿,还有一颗快成玉盘的月亮,仔细一听好像还有人的啼哭声,他们四散叫着小狐狸,婉儿带着哭腔应着谢灵运: 「大少爷,婉儿真的不知道小狐狸跑去哪里了。」
谢灵运寒气冰冻叁尺,他语气平淡:「这么多人连隻狐狸都看不好?」
原来,他们是被谢灵运派去看着幽娘,万一她闯祸,第一时间得去向谢灵运报告,不可亲自动手处理,若是伤着了狐狸,谢灵运还会向他们问罪。
下人私底下都在谈谢灵运宠狐成痴,吃住与幽娘一起。
幽娘打了呵欠,踩着凉亭的顶跳下老槐树,谢灵运听到动静回头一瞧,只见幽娘慢悠悠朝着谢灵运走近。
下人松了一口气,谢灵运让人退了下去。
他蹲下身抱起幽娘:「你去哪了?」
幽娘不清楚刚刚谢灵运发火的事,她又打了呵欠:「我上树睡觉呀。」
幽娘在他怀中,让他冷静下来,他问:「有床不睡,怎么上树睡?」
幽娘乔了舒服的位置,带着浓浓的睡意回他:「他们摸的我烦了,睡个觉都不安生,所以我才上树。」
谢灵运低声说:「下次他们若在摸你,就咬回去,知道吗?」
她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梦呓:「好狐狸才不咬人...」
他将幽娘放在床上,又招了下人,告知他们狐狸若没靠近,不可摸狐狸,谢灵运离开时,下人纷纷左顾右盼,猜彼此是向谢灵运告密的人,往后他们不敢再摸狐狸,生怕被告发,也怕主子生气。
他们原本是看不起谢灵运,但这几天相处下来,谢灵运有种叫人难以轻视的气场,想来这就是天之骄子。
正当幽娘快等不下去摸索着如何带着白织绣偷爬出墙时,谢灵运忙完了,他身着绣有淡绿色竹子的白袍,搭了件墨绿色的外杉,腰间挂了一块淡青色的翡翠玉佩,手中持了一把黑柄白扇,一头青丝半梳起。
他扇柄轻敲幽娘的狐狸头:「走吧。」
幽娘一回过神,谢灵运已经翻了个墙,她望着高墙问道:「为什么要翻你家的墙?大门不好走吗?」
「傻子,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説想一人出门探探,肯定会被阻拦,我已经告诉他们今日我要潜心读书,不得打扰我。」
幽娘听完后,眯着狐狸眼,像是一个抓到大人错误的小孩一般欣喜,她神经兮兮的説:「齁...谢公子说谎。」
他带了点惩罚性,捏了她的后颈:「这不是重点。」




遇狐(舊) 第三十一章念白
谢灵运寻了一个无人的暗巷,让她们变做人,幽娘松了松筋骨,摸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当久了狐狸,突然有手有脚还真不习惯。」
白织绣捏着自己的裙摆有些紧张:「小姐公子,要不我们改日再去吧...这样...」
幽娘提起白织绣的袖子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她拉着白织绣的手往大街走:「我让阿谦给你弄一套漂亮的衣服去见樵夫。」
幽娘误会了,白织绣原本是想説,这样瞒着家人出门不好。
白织绣见幽娘兴致高,便将错就错了。
很快,白织绣买了件淡蓝色的衣裳,清幽雅致。
幽娘选了红纹白裙,外头罩了一件艳红色的衣裳,她沾沾自喜转了个圈,指着自己:「红花。」拍了拍谢灵运的肩膀说:「绿叶。」
谢灵运笑道:「幼稚。」
谢灵运这几日随谢平升出门,将这街上摸个七七八八,驾轻就熟租了辆马车,告知车夫地点后,车夫驾马前行。
车夫是个老实人,话不多,闷头做事,一路上走走停停车夫也没有不耐烦的感觉,幽娘手上东西越来越多,都是些平常不过的玩意儿,她一手拿着糖人,另一手拿着糖葫芦,腿间放了一捲用荷叶包着刚出炉的糕点,还热腾腾的,烫的她直喊疼。
「让你别这么贪心,瞧,烫着了。」谢灵运一边说话一边将她腿上的荷叶包移走。
她俏皮的吐着舌头:「哪知道它这么烫。」之后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糖葫芦一串五颗,她吃到剩一颗时,见谢灵运手肘依着窗边撑头看着她,幽娘撇撇嘴,一脸不情缘将糖葫芦递到他嘴边。
谢灵运当着她的面咬下红通通的糖葫芦,糖衣发出的清脆碎裂声与幽娘内心的呼喊相应着,谢灵运见她满脸失落,他一手拢过幽娘的后脑杓,将其餵了进去。
白织绣整个人背着他们,正在看窗外景色,幽娘睁大双眼先是看了一旁的白织绣,她不敢大力拉扯,怕白织绣一个转身就看到他们黏在一起的模样。
谢灵运越发得寸进尺,呼吸间除了糖葫芦黏腻的味道,还有谢灵运的气息,发出小小的水声啧啧,白织绣还是假装在看窗外景色,红着的耳垂出卖了她。
片刻,谢灵运松开她,幽娘被吻的七荤八素,谢灵运捻起她嘴上的碎糖吃了下去,他逗弄似的询问:「糖葫芦好吃吗?」
幽娘没理谢灵运,她鼓起了嘴,恨恨的咬掉糖人的头。
到了法王寺,香客络绎不绝,谢灵运让马夫原地等候,叁人随着人流进了法王寺。
幽娘很好奇,神仙见多了不稀奇,供奉神仙的庙她还是第一次来。
小沙弥见他们叁人眼生,以为是外地来的,用稚嫩的声音说着:「阿弥陀佛,叁位施主远道而来,是求平安还是求籤。」
谢灵运摺扇直指白织绣,直切主题:「小师傅,我们是来替这位姑娘寻人。」
白织绣捧着怀中的玉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想不起来樵夫的名字,只能垂着头将玉佩递上去。
小沙弥接过玉佩研究了会,面色骤变:「原来姑娘就是念白方丈在等的人!姑娘请随我来,住持等了你很久!」
小沙弥穿过几条走廊,人烟约发稀少,来到一处清幽之地,院中静静伫立一颗高大的菩提树,一名僧人在树下敲着木鱼诵佛经。
小沙弥打断了僧人:「念白方丈!」
那僧人端着木鱼慢悠悠的转过身,先是说小沙弥性子急躁的坏毛病得改,他看见白织绣时木鱼掉落在地,哐啷一声回盪庭院特别的清澈。
眼前人容颜苍老,光秃的头顶烫着九个诫疤,他手腕挂了一条朴素老旧的佛珠,穿了黄红交织的袈裟,她依稀能从岁月的痕迹中寻到他当年的模样,白织绣立在原地,她泪如雨下:「大树哥...」
他与白织绣对视,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白妹...」
谢灵运见状,让小沙弥跟幽娘离开院子,留给他们叙旧的空间,小沙弥不解回头看着立在原地的方丈与白织绣。
谢灵运解释道:「白姑娘是方丈故人的女儿,我瞧外头香客许多,就不叨扰小师傅了。」
小沙弥年纪轻,别人説什么信什么,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那小僧就先忙了,二位施主自便!」
幽娘脸上没了笑容,她看着两人的背影,白织绣欲上前拥抱,念白方丈退了一步,行了佛礼。
谢灵运牵起幽娘的手往大殿走去:「难得来一趟佛寺,我们去求个平安罢。」
幽娘不想走,她有些难过,甚至想哭:「阿谦,入了佛门是不是就断了七情六慾。」
他答道:「还要斩了红尘的一切牵连,才能修成正果。」
她语带哽咽:「那白织绣该怎么办?她盼着樵夫好久了。」
谢灵运看着念白方丈发白的鬍子,一时也答不上,方丈莫约七十岁,十年前少说有五六十岁,听白织绣描述,樵夫是一个将近二十的壮年,加上她在山里待的时间樵夫最多也就叁十,不可能是眼前这花白的老人。
他最终只能説:「一会在问问她,我们不打扰他们了。」
幽娘还想留下来看,但谢灵运都説别打扰人家,她也只好跟着谢灵运一起去大殿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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