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艰不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忆如往昔
提醒了自己一句务必离宋如意、侯能那些人远一点,她便将这个小插曲抛到一边了。
不过,她抛开了,有人却没那么容易将此事抛开。
“你是不是在自找麻烦?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将那些拆迁户早点顺顺利利、完完全全地打发走,你在干什么?”在某间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宋如意怒不可遏地指着侯能的鼻子叫嚣道:“你非要闹出一点事才行是吧?”
侯能翘着二郎腿坐在致的真皮沙发上,对她的指责完全不痛不痒。“我在做什么难道还要你的批准?你以为自己是谁?”
宋如意需要不停地吸气,不停地在脑中提醒自己克制一定要克制才能强忍着不让自己掐住他的脖子。她不明白侯杰为什么要找这么一个酒囊饭袋来帮他做事?这个人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就因为他是他的隔房堂兄?
“你跟人大言不惭地说你在拆迁办有熟人我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去招惹莫可?她妈妈是公务员,你以为出了事她会不管不问?”爱玩女人没什么,她这么多年遇到过的男人哪个不玩女人?但是玩女人玩到不看对象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莫可是她多年以前的老邻居,两人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还算处得不错,她并不希望牵扯到她,加上莫可的母亲,她已经多次提醒过侯能不要去碰她。
侯能的反应是嗤笑了一声。“她父母都离婚了,哪个会管她?真要管她的话,她老爸会跑过来跟她吵房子的事?她老妈会就这么放着她问都不问一声?”这些天他将莫可家的大事小事都打听清楚了。
莫可的父母多年前就已经离婚,就剩她一个人住在那套房子。他见她清清秀秀干干净净,加上自己已经腻了那些浓妆艳抹妖娆发嗲的骚货,正想换个口味。
宋如意很清楚他的德行。“你怎么知道她母亲会不管?人家母女之间的事难道还要一五一十地向你汇报?莫可不是你认识的那些女人,我劝你别打她的主意。”她警告道。
“行了!”他可不想跟她为了这件事纠缠个不休。“我知道怎么做,你还是忙你的‘终身大事’去吧!”他嘲讽地说道。
想学薛忆珊,在江湖打滚那么多年然后捞到一个金龟婿,成功上岸,甚至能做掉人家唯一的儿子,自己诞下龙胎成为说一不二的主母?她要学的可多着呢!
情艰不拆 第三十二章
“你爸爸那边你先别理会他,房子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电话里,董秀敏是这么跟莫可说的:“倒是你跟宇晔发展得怎么样了?你要是能抓住他这个老公,你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莫可将莫达几次为了房子来找她的事告诉了她的母亲,董秀敏是这么回复她的,很明显房子的事她压根就不想管,或者说得更清楚点,她非常了解莫达的为人,她不打算为了这件事跟前夫发生争执。她是一名国家公务人员,她有她的体面要顾。
虽然莫可也不指望会从母亲这里听到什么有用的建议,但是母亲的话还是让她皱起了眉头。“妈,我跟他不合适,你还是……”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董秀敏强硬地打断了:“什么不合适?裴宇晔的条件你还嫌弃?他父亲是国企老总,母亲跟我一样是公务员,你还有哪点不满意?”
“不是这个问题,我……”她耐心地试图解释,但显然董秀敏没有那个耐性了。
“好了,别说了,你就别矫情了,那些情啊爱啊都是虚的!我看宇晔那孩子对你的印象应该也不错,你记得要主动点,积极点,我会再帮你安排跟他见面的,就这样!”
“妈……”她大喊了一声,但回应她的是手机里冰冷的嘟嘟盲音,显示着母亲已经挂掉了她的电话。
莫可说不出自己心里是失望还是别的,她黯然地盯着手机看了半晌,默默地按掉了通话的界面。
母亲的做法她没法评判是对是错,至少有一点,她是希望自己生活幸福的吧!可是作为女儿,她并不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她又不是一部机器,只要找一个看起来匹配的,或者条件还不错的另一半,就这么凑合起来搭伙过日子,人是有思想的好吗?
她将手机丢到一边,决定不再去想这些烦人的问题。过一天算一天吧,房子的事总会解决的,婚姻的问题也一样。她自我催眠地想。
晚上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找个人聊一聊发泄力,发现时间太晚;去看部片子?没兴趣。就这么闷闷地躺在床上,靠数羊让自己入睡。
也不记得数了多少只羊,就在她觉得就要成功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耳尖地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很轻,但因为周围很安静,所以她越听越觉得像是从自己家发出来的。
经过上次居民被抢劫一事,他们社区的街坊就提高了警惕,包括她自己也是。平时不但注意门户,晚上稍有动静都会打起神,高度戒备,以防有同样的祸事再次发生。
听到这个声音,莫可脑中的瞌睡全部跑掉了,心情也不禁紧张不安起来。是小偷吗?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敢继续睡,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着黑开门走出了卧室。
她不敢开灯,怕惊动了外面,她觉得自己的手都开始发抖,但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住,有一刹那她还回想着居民告示上写的,如果发现家中进来小偷,就赶紧报警,但如果是抢劫的,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声张,最好假装自己不知道,等他们走了之后再报警。她也分不清楚来人是小偷还是抢劫犯,只能战战兢兢地靠在墙角观察着动静。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但依然不敢出声。她听出声音是从她家大门外传进来的,好像是有人在撬门。
怎么办?怎么办?有人要进来了!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急得差点都要哭出来了。还好还有点急智,她一边摸黑打开了客厅的灯一边高声喊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人啊?爸爸你去看看!”她装作家中有人的样子,拖着拖鞋重重地走了几步,希望能吓走外面的人。
没想到更让她害怕的事发生了。外面顿时就没了动静,但在下一刻一道熟悉的男声便透过门缝传了进来:“我知道你家里没有人,嘿嘿!我劝你还是乖乖开门吧!”居然是那个侯能的声音。
这比小偷、抢劫犯闯进她家还可怕!莫可呆了一瞬,差点站不稳瘫倒在地板上。女性的本能告诉她,侯能进来要干什么。她哆嗦着冲进卧室,一把将门关上,然后开了灯,找到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她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不知道该打给谁,甚至不记得打110。
她只是紧紧握住手机,另一只手不停地在通讯录上滑着,直到看见“程否”那一行字,她几乎是本能地、不假思索地拨通了他的号码。
“程否吗?快来,快来救救我!”她带着哭腔地大声喊,也顾不上他此刻是不是已经睡了。“我家有坏人,快来!”
接下来的事仿佛是一场噩梦,亦或是一场灾难。侯能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打了电话,也不担心隔壁邻居会被惊出来,他一边继续撬门一边用言语摧毁她的意志:“别叫了,没用的!你的邻居今天已经出去了,根本没回来,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从了我吧!”
她吓得手足无措,只能拼命搬过来桌子椅子挡在大门前。疯了!这个世界疯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嚣张的流氓混混,居然连犯罪都那么理直气壮?
色令智昏,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此时的侯能。忍了这么几天,他已经再也忍不下去了!不过是一个女人嘛,被他玩了又怎么样?加上那个宋如意叨叨不停地在他耳边警告,他更是心头火起,□□高涨。
对很多男人而言,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越是叫他不要碰的越想碰。宋如意本是好意,虽然这份好意里有不想惹事的成分,但没想到反而害了莫可。
就在侯能终于撬开了外面一道防盗门,只等着解决里面这道岌岌可危不堪一击的木门时,就在莫可害怕得差点决定拿菜刀跟他拼命的时候,救星终于来了!
程否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她还穿着夏天的睡衣,颤抖着双腿,手里紧紧抓着菜刀的画面。如果是放在另一个场合,这样的情景真的有点滑稽,但是此刻,他一点也不觉得滑稽。
还好他及时赶到了。
外面的侯能已经被他打晕了,他顺手就掏出手机报了警。这个人渣,没想到已经渣到这种程度了,他丝毫不介意送他去牢里待一段时间。
“程否!”几乎是下意识地,莫可丢下手中的刀,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她抱得他很紧,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他很自然地搂住了她。
“好了,没事了。”他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人会伤害你的,别怕。”
她不说话,这个时候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想不出来还能说什么。她头埋在他温热的胸口,呼吸从最开始的紊乱逐渐变得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脸上已是一片濡湿,都打湿了他的衣襟。
“刚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真害怕他就这样闯进来……”安静了好久,她才缓缓地、小声地对他说道:“我只想到你,只有你是能帮我的,所以我就打了你的电话……还好你来了。”
那一刻,她完全没想过向自己的父亲、母亲求救,没有想到她的好友,甚至没想过警察,唯一想到的就是他。那种感觉好像其他人都不可靠,都救不了她,只有他能解救她,而且一定能。她不知道这种信心是哪里来的,但就像一种信念一样,深深扎根在心底。
他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那个人有没有伤到你?”她神色一凝,后知后觉地问。
“我没事,”他弯唇一笑。“他还伤不了我。”那语气淡然得就像在说天气,却也隐隐带着一丝不屑。
他们又说了几句,警察终于姗姗来迟了。
“这个人,入室抢劫,还企图强暴,”站在那一堆穿着制服的警察面前,程否指着趴在门边的侯能,不疾不徐道:“这是他的作案工具,门也被撬开了。”他将他手里的瑞士军刀以及被弄坏的门锁一一指给警察看。
为首的警察扫了地上的嫌疑犯一眼,然后望着他。“这家的受害人是谁?我们想录一份口供。”纯然公事公办的口吻。
程否哂然一笑,偏头往房子里瞥了一眼。“在里面,不过她现在情绪还不稳定,被这个家伙差点吓坏了,明天再录吧!你们先把这个人带回去。”他一副很熟稔的口吻道。
那警察面无表情地盯了他半晌,最后微不可察地嘴角一撇,然后对身后的同事挥了挥手。“把这人带回局里。”待手下照着吩咐办事的空档,他戏谑地朝程否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跟这位受害者是……”似有八卦的意思。
他面不改色,像没听见他在说什么。“麻烦你了,陈队。”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走了,完全不打算再鸟他的样子。
那警察摸了摸嘴角,然后领着手下的人一窝蜂地离开了。
“事情都处理了,你不用担心了。”程否走进莫可的卧室,对着缩在床边的她说道。
侯能被带走的消息让她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问题又来了。她家的防盗门都被撬了,她还敢安心地睡吗?再一个,经历过今晚的刺激,只怕她是想睡都睡不着了。
他站在她面前,好半晌都没动一下。他虽然是私家侦探,却也很少遇到像莫可这样被人强行撬门还欲行不轨的情况,不过他可以想象她现在内心的不安。他瞄了一眼窗子外面,天还是漆黑一片,黎明远未到来。
卧室很狭小,也安静得过分,他稍稍退了几步,正要说些什么,她似乎怕他就这么走了,连忙站起来抓住他的衣服。“不要走!”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慌和倚赖。
他没再动,她大着胆子,垫脚伸出两手抱住他的肩膀。
这个拥抱似乎是在寻找一种安全感,但又好像不仅仅是如此。她从未抱过一个男人,还抱得这么紧,像深怕被他甩开一样。她只觉得她很依赖这种感觉,甚至忍不住还有些迷恋。
她曾画过无数幅这种男女相拥的画面,但直到她真的拥住他,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时,她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是虚幻,什么又是现实的。
对于她的倚靠,程否只是怔忪了片刻,身子微微一僵,然后很快地,他的手臂像有自我意识一般地环住了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他微微俯身,鼻间能够清晰地嗅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那股幽香如初绽的茉莉,萦萦绕在他的感官之间。他又想起那根看不见却一直撩拨着他心扉的羽毛,它再次出现,搔过他的心头,引起更强烈的酥麻和震颤。
他抱着她,嘴唇不知不觉地寻觅到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出人意料的细腻光滑,他的唇瓣贴着她,敏感地感觉到她颤抖了一下,但是并不抗拒他的这份亲昵,反而微微仰高头,与他的唇更加靠近。
他的手托在她的脑后,他也更加俯身下去,索取着她的甜蜜,也享受着她对他的温柔和依赖。
在经历了最初的不安和无措后,他们不知不觉地更加拥紧,吻得也愈发缠绵,几乎忘乎所以起来。
情艰不拆 第三十三章
这个吻也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仿佛只有一刹那,又仿佛过了很久。
理智总是在事后才会一点一点地回来。她一回想到刚刚和他做的事,整个人都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不但满面红潮,而且如火中烧。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睡衣上的图案,好似要将它盯出一个洞。这算不算是她的主动?如果不是她的拥抱,也许他根本不会吻她。多年教育以及身为女性本能的矜持告诉她,女生主动跟男生亲近是不好的,不洁身自好的,她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也不知道他会怎样看自己。
她的十根手指又不知不觉地缠绕起来。程否注意到,每次她在紧张或者认为自己做错事的时候都会有这样一个动作。
他看起来很淡定,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或者对于他而言,刚才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睇着她的发旋一会儿,然后又看了一眼窗外,夜色依然黢黑,看来他只能在她家将就一晚了。
“睡吧,时间不早了,”他的语气较之平常低沉暗哑,缓慢的语速里带着某种对她的哄劝和安抚。“我就睡在客厅沙发,什么事都等天亮了再说吧。”言罢便转身出去了。
莫可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听着他在客厅里躺下来弄出的动静,也来不及多想,翻出一张薄毯就给他送去了。“要不要盖条毯子?不知道你怕不怕热,开电扇吧?……”她深怕他在沙发上睡得不安稳。虽然沙发相对于他的身高有些过小,睡起来肯定不会舒服到哪里去,不过她还是希望尽量能让他睡得好一点。
“没事,你不用管我了,去睡吧。”尽管不需要,他还是从她手里接过了薄毯,并催着她回房。
她呆呆地看了他几眼,然后一步步地踱回自己的卧室。这房子就这么大,除了她睡的主卧,客卧也早被改成了她的绘画室,他能睡的地方也就只有客厅沙发了。她觉得内疚,却也不得不如此。
经历了这么多,她早该累了,可是仰身躺在床榻上,她却更加睡不着。那个吻的余波还在她脑海中作祟,她只要闭上眼,就能回想起之前那一幕幕的场景。初吻的感觉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像掺了红酒的冰淇淋,甜蜜,又让人迷醉。
她觉得她像早就在期待这个吻,不然怎么会对他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呢?还有之前的那个梦,是不是也在暗示着,她已经对他有了一种不同于朋友间的感情?
这个问题让莫可困惑。不要怪她,长到二十五岁这么大,从未谈过一场恋爱,也没喜欢过一个人,她在爱情方面的经验值完全可以说是零,不明白怎样才算爱上一个人是正常的。
以前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于程否,她根本不会或者不敢往那个方向去肖想。她从读高中时就没想过自己会跟他怎么样,即便想过,也仅只是一种类似膜拜偶像的心理。无论他本身如何出色,能力如何突出,都跟她的生活是不搭嘎的,在她的眼里,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不知道哪一天,她忽然发现,她可以触得着他这个人了,也许再深一点,她可以触得着他生活的世界了,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臆想仿佛都有了实感。这大概就好比一个口袋空空的穷光蛋,忽然有一天走了狗屎运中了票大奖,马上上亿的财富就要属于他了,这个时候他才终于能相信,自己有生之年也可以成为一个有钱人了。以前的想法叫空想,现在再也不是了。
莫可此时就有这种感觉,跳得如擂鼓的心脏似乎在向她揭示这个事实。如果之前对他还存有那么多好奇,那么多无法理解,那么多她无法解释也无法形容的感觉的话,那么现在通过这一吻,她也该有点明晰了。
她曾对亲人、好友,包括裴宇晔都说过,她相信感觉,相信缘分。那么此时此刻,程否算不算是她的缘分?
她不觉想起她跟程否的这段“重逢”,虽然在刚遇见的那一次他并未想起她是谁,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他们之间的相遇、相识,那种力量是莫名的、甚至有些诡异的,不但改变了她的生活轨道,也使他原本的世界发生了偏离——向她的方向。
这个想法让她的头脑一瞬间混乱了,心绪也大起大落,起伏不定。她喜欢程否?!如果这是真的话,他们以后会怎么样?他会喜欢并接受她吗?如果不喜欢,那还能一如既往地做朋友吗?认识了这么久,她甚至连他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结婚都不知道!说起来,她其实根本不了解他这个人。
如果只是做一对君子之交,了不了解也许并不那么重要,但如果是想成为他的女友甚至未来的另一半,这些便都成了问题。她发觉她那一向简单的头脑,根本负荷不了这些紧随而来的担忧和疑问了。
客厅里他翻身的响动将她乱得如脱缰的野马般的思绪终于拉了回来。她心虚地以为他是不是也听到了她在房里的动静?怕被询问,她连忙闭上了双眼,并努力平复着心跳。
想这些干什么?她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去面对处理呢,哪有闲余去想这些没边没影的东西?她暗骂着自己,强迫自己赶紧睡去了。
大概是睡得太晚,所以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是接近中午的时间了。
甫一睁开眼,先是迷瞪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她刷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还没忘程否半晚是睡在她这里的,她起得这么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已走了?这么一想,她便拖鞋也来不及穿,就这么蓬乱着头发光着脚丫地冲去了客厅。
还好程否并没有走,此刻他正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拿着他的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沙发尾端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薄毯。看他的样子他应该已经洗漱过了,虽然是在这张矮小简陋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但相比她现在的不修边幅,他已经称得上是光鲜亮丽了。
“你醒了?”听到声响,他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我本来是买好了早餐的,不过看样子只能当你的午餐了,你不介意吧?”他戏谑地问。
她尴尬得涨红了脸。“不好意思,我睡晚了……”她一边说一边又冲进了洗手间。“我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然后像阵风一样消失在洗手间的门后头。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看着他的手机。
莫可用平实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口脸,梳好头发,然后又飞快地去卧室里换了一套衣服,这才战战兢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地走到客厅里。
茶几上放着一袋小笼包、一碗牛肉面再加一杯豆浆,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看起来已经冷了。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随便买了几样,”他神情自然地说道:“你凑合一下吧。”
她连声道谢,然后拿着这几样吃食去厨房微波了。她一般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吃着微波好的牛肉面时,他不疾不徐,像在讲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似地在她耳边说道:“你家的门锁,我已经找人全部都换了一副,钥匙就放在桌上。我还在门外安装了防盗铃,只要有人碰到你家大门,就会发出报警的声音。虽然这样做可能会有点扰民,但至少安全些。”
在她还在睡大觉的时候,他已经为她做了这些事。莫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想来想去,除了说声谢谢,似乎她也做不了什么。
“昨晚麻烦你这么多,”严格说起来是今天凌晨。“我没有耽误到你吧?”她唯唯诺诺并一脸虔诚地望着他。这话好像有点马后炮的嫌疑,可是不问她心里又过意不去。
他只是唇角一扬,向上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别想太多,有事找我,我说过的。”这句话他大概觉得微不足道不值一哂,但在她听来却是举重若轻,仿若一个承诺,一个可以让她倚赖的承诺。
她看着他的眼眸,她想从中看出一些他内心的东西,她想知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以一种什么心情说出来的,是对一个朋友的关照?还是……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面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发觉她竟然变得贪心了。以前两人能成为朋友,她已经喜不自禁,但是现在,她居然会不满足,不满足他们这种浅淡的、单纯的、简单的朋友关系,她想跟深一层,更进一步地走进他的世界,而不是仅仅只能在他的世界之外观望、徘徊。
“你,怎么了?”大概是看出她表情中的异样,他不禁问。
她直觉的反应是撇开了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这一刻她忽然深刻地明白,原来期待会使一个人变得疯狂,也变得胆怯,疯狂地想拥有,同时又胆怯地害怕失去。这种小心翼翼又患得患失的心情像一种折磨,更像一种自我束缚。
“没事!没事!”她连忙摇头,摇得还很用力,仿佛这么做就能摇掉那些堵在心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她一个原本简单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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