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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艰不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忆如往昔
换下工作服下班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三点了,她不赶时间,便在超市里逛了一圈,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刚好需要就顺便买回去。
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莫可总怕母亲会又像上次那样猝不及防地到她家里来,抓着她去相亲,所以她在外面磨蹭闲逛了许久,直到将近六点了才坐车回去。
她不知道,在她在外面闲晃的这一段时间,她母亲是没有来,但是程否来了。
来之前他没有打电话给她,也没有想过她会不在家。来了这里以后,才发现她家一片漆黑,门窗紧闭,一看就是没人的样子。他本应该立即就走,社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但是他没有走,事实上他也说不出来他来这里的目的。他就静静地在车上等着她,等了整整一个小时,却始终不见她回来,他想她可能是出去办什么事了,便敛下眼眸,一言不发地开车离开了。





情艰不拆 第十五章
莫可第二天上的是中班。上班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她一点钟就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对面张大妈家的大门也是敞开的,大概是刚吃过午饭,正在打扫卫生。张大妈一看见她出来,系着围裙咚咚咚几步就过来了。“小可,要出去啊?我跟你说件事,这两天咱们这里来小偷啦!前面好几家都被盗了,偷了好几千块呢!还有笔记本、相机什么的,都是值钱的东西……”
莫可一愣。小偷?她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哪家被盗过。倒不是说这里就风气好,人人正直守法,主要是都太熟了。根据某些书上的说法,“熟人社会”犯案的概率相对较低,因为人情关系,再说大家知根知底,一旦犯了案,被揪出来那就相当难看了,不但本人被人诟病,可能他全家都会被他连累没法在这个地方立足。所以在莫可的印象里,小偷小摸这样的事在他们这个社区几乎是不存在的。
她有这种自信,其实还有一层原因。最初这个地方是以一种类似乡村生活形态建成的,每个住在这里的人就相当于村民,对自己生活的地域有一种相当深的认同感和向心力,不但自己不会作奸犯科,对于外来人跑来这里犯案也是相当抵触和愤慨的,如果真逮到这样的坏人,全民举着扫帚菜刀同仇敌忾绝对是非常有可能的事。一般外来人也不大会跑到这里来偷东西。
“是谁偷的?人抓到没有?”莫可回过神来后,连忙问张大妈。
“咳!”张大妈挥了下手,有点不甘心地说道:“抓住了还会丢那么多东西吗?大家都在议论,说是前些时候不是有一群面生的混混来这里东奔西窜吗?估计就是他们干的,上次只怕是来踩点呢!”
莫可也回想起上次她遇到那些混混的事,不禁心有余悸。“那他们还会来吗?”这些混混一看就是不光偷盗,别的坏事也能干得出来的主。
“所以我才特地过来跟你说这件事,”张大妈拉住她的手,一脸凝重地叮嘱道:“这伙小偷没有被我们抓到,他们尝到了甜头,下次只怕还会来。有街坊已经告到社区那里去了,你一个人住,可一定要注意门户,平时门窗都关严实了,晚上也别出门……”
张大妈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莫可却觉得这些话有些耳熟,她想起有个人似乎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不过是在电话里。
望着自己被拉住的手,她忽然有种异常温馨的感觉。知道有人真心实意地关心自己,为自己着想,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孤独地活着。
她郑重地谢过了张大妈,然后就下楼了,心里还盘算着回来时给张大妈买些水果,给她孙子豆豆买些酸奶什么的。
还没走出3栋几步,远远就看见一个身材曲线玲珑,浑身珠光宝气的大波浪卷发女人摇曳生姿地缓缓往1栋楼走了过来。那女子穿着吊带短裤,身上松松披着一件半袖披肩,光裸的脚下踩着一双高跟凉鞋,所经之处,香风阵阵。
莫可不认识这样的女人,低着头就准备从她旁边走过去。谁知就在她们快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女人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停住了脚步,对着她喊了一句:“小可,你是小可吧?莫可?”
这话让她惊讶地顿住前行的步子,本能地也转头朝她看去。她细细地打量着那个叫出她名字的女人,发现她五官并不特别出色,却是妆容致,眉眼之间透着几分女性的妩媚,她的年纪不算小了,应该有三十以上,但是身材姣好,凹凸有致,没有女孩子的青涩,却多了女人的成熟韵味。
她一边打量一边暗暗思忖,猜着这个女人的身份。她不知道这女人是谁,但是对她又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这人到底是谁呢?
“你不记得我了?”那女人眉间一挑,似笑非笑地嗔了一句:“我是宋如意啊!”
宋如意这个名字瞬间唤回了她所有的童年过往。宋如意?这个人居然是那个以前被她称作宋姐姐的宋如意?
说起这位宋如意,不能不说她在莫可的记忆里曾画下浓墨重的一笔。宋如意比她大八岁,也是这里的居民,她父亲还是当年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村委干部之一,小时候她可是他们这一代响当当的大姐大、孩子王呢!
但是宋如意最开始时不叫宋如意,而叫宋招娣,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她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宋如意的父亲跟她爷爷一样,也是很早就从乡下来城里打拼的,尽管成为了城里人,却还是脱不去骨子里的那种农民意识,首当其冲就是——重男轻女。
宋如意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却是个女儿,他不甘心,心心念念还想要个儿子,于是就给她起了“招娣”这么个极具农村色的名字。
宋如意是在城市长大的,也在城里上学,她这个名字不知道被学校里的同学取笑过多少次,不光是学校里,就是这个村里的邻居街坊也没少拿她的名字开玩笑,连带着那些小孩子也常起哄,喊她招娣姐姐。还是宋如意狠狠揍了他们一顿,他们才老老实实改口喊她宋姐姐的。
小时候还好,毕竟不懂事,越长大便越不喜欢这个名字了,不知为这件事跟自己的爹妈吵过多少次。莫可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宋如意在她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自己偷偷拿着户口本跑到派出所闹着要改名字,还说再叫这个名字她就不活了!这壮举可谓轰动一时,被邻里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了好长一段时间。
宋老爹原本死都不肯答应的,可架不住老婆孩子的哭闹,再加上生下宋如意的五年后,他终于如愿抱上了儿子,也就心不甘情不愿地依了她们。听说宋如意当时为了给自己一个好听时髦的新名字,字典都快翻烂了,最后挑挑拣拣选了“宋如意”这么个名字。好在这个名字听着也吉利,宋老爹很快也接受了。
莫可对宋如意的认识,可不仅仅在她改名字这件事上。小时候,她和这里的所有小孩子一样,也有过一段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的时光,那时候最被他们崇拜的,也最能号令他们的人,大概非宋如意莫属了。宋如意年纪虽比他们大,却不爱学习,玩起来比他们这些孩子还疯,不光爱玩,还常领着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去欺负那些她看不顺眼的同龄人。莫可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宋如意因为不满意前面周家的周书静比她成绩好,长得比她漂亮,就怒气冲冲地带着他们这一帮人拿着石块、泥巴蹲守在周书静回家的必经之路,一看她上完培训班回来就石头泥巴齐上阵,把她整个了够呛。当时莫可觉得这事不地道,她虽然年纪小,但在母亲的熏陶下简单的是非观还是有的,于是趁着场面混乱的时候自己就脚底抹油悄悄地跑了。
从那件事以后,莫可就很少再跟宋如意来往了,这里面不但有她个性的原因,也少不了她母亲在她耳边的耳提面命。董秀敏一向看不上这里的所谓“村里人”,对宋如意这样桀骜不驯、不肯上进的女孩子,也相当不认可。从某种角度来说,董秀敏也是一个很古板传统的人,比如她就认为女孩该有女孩的样子,什么是女孩该有的样子呢?那就应该是文静贤淑、爱好学习。像宋如意那样的孩子,那就是典型的没有教养。
凭良心来讲,莫可并不完全认可她母亲对宋如意的评价。宋如意给她的印象的确嚣张、跋扈、不思进取、嫉妒心强……但至少有一点,是她欣赏甚至隐隐羡慕的,那就是宋如意的真实。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从来都摆在台面上,就像她排斥她自己的名字,可以做出瞒着家里人拿着户口到派出所去改的事情,一般的孩子想必是做不出来的吧?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她越来越少听到宋如意的消息了。以前还常听街坊三不五时地议论她,但通常这些话都不怎么正面。她曾听到有人说,宋如意成绩不好,高中都考不上,更别说考大学。加上宋如意那时候长得并不漂亮,许多人都说她未来不会有什么好前途,甚至有人刻薄地怀疑她以后能不能嫁出去……
她不知道宋如意有没有听到过这些议论,她只知道在她刚上初中的时候,宋如意就离开了这里,到外面去闯荡了,从此很少再回来过。据说她离开家的那一天,跟自己的父母大吵了一架,但为什么吵,她父母不说,外人谁也不清楚。
这么一个在她的记忆里消失了多年的人,突然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莫可一时之间恍如隔世。
“宋姐姐?你回来了?”她睁大眼地盯着她。“你变了好多,我都几乎认不出来你了……”
宋如意抿唇一笑,那一颦一笑之间的风情,跟过去简直判若两人。“你倒是没怎么变,还跟小孩子似的,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你这是去哪?”
“呃,上班。”她老实地回答。
宋如意似乎并不想再跟她说什么,只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声“快去吧,别迟到了”就侧身一转,朝着1栋施施然走了。
莫可还有很多的疑问,不过她也知道时间不好再耽误下去,便也赶着去上班了。
不过临走的时候,她脑袋里突然不经意蹦出一个问题——宋如意看样子应该是刚回来的,可她为什么不回自己的父母家,反而去了1栋她弟弟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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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艰不拆 第十六章
依然比上班时间提早了近二十分钟。莫可来到超市,还没有换上工作服,和她上对班的女孩陈露已经开始催促她了:“快换衣服吧!”像是急着要下班的样子。
莫可的眉头微微蹙起,本想提醒她时间还没到,但是瞥见手机上的日历时,才注意到今天是星期六。周末好像总跟约会、聚餐、逛街购物这样的活动联系在一起,尤其是对年轻人而言。看陈露这模样大概也是如此,她便释然了。
工作服就塞在他们酸奶专柜旁边的小箱子里,她拿出来正要套上,发现原本正等着跟她交班的陈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去对着一个手拿购物篮的男子说话。
“我们的酸奶味道很好的,而且还有优惠活动哦!先生你要不要看一看?”随着陈露的话,莫可看到一个穿着合身的藏蓝色polo衫,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正低着头一一浏览着冰柜里的奶制品。
陈露的态度可谓殷勤备至,不但紧随在他身边,还一边笑一边介绍:“我们酸奶有很多味道的,原味的、草莓味的、芒果味的…先生你喜欢哪种口味?”笑容里比以往甜美了好几分。
莫可已经套好了工作服,自然而然地走过来,还没有开口,前面的陈露用手肘偷偷碰了碰她,小声道:“先等一下,我下班时间还没到。”说完这话便又热情地服务那位男子去了。
刚才还催着她,现在又不急了。莫可想摇头,到底忍住了,也不吭声,就站在一边闲闲地看着他们。
那位挑酸奶的男子,面容清俊,气质斯文,浑身透着一股安逸干净的气息。他拿着酸奶的手,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连指甲也像心修剪过一般整洁圆润。
陈露正不遗余力地跟他说话,看样子倒不像是在卖力推销,反倒是像在跟他搭讪。
男子挑了一路,也没见他有任何回应。他从冰柜的那一头,一直不紧不慢地走到这一头,其间莫可还小退了几步,深怕挡到人家。男子似乎是个挑剔的人,不但仔细审视每条酸奶的品牌、口味,生产日期、原产地也无一遗漏。
这个冰柜里放的可不仅仅是她们厂家的酸奶,还有别的厂家的。有些厂家同样雇了推销员,一看到他,就跟蜜蜂看到鲜花一样蜂拥围住了他,你一言我一语地推销。
这种情况在莫可的印象里似乎很少发生,至少她昨天来上班的时候,大多数推销员还是极懂得劳逸结合的。顾客多的时候就多说几句,人少或不像是要买的,就不那些口舌。
她觉得有趣,愈发退得远了点,像看戏一样地打量着那群人和那名男子。
大概是被这群推销员围得烦了,男子面容一整,有些冷淡地扫了她们一圈,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边的冰柜。在走开的时候,他也看见了穿着工作服的莫可,虽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里还是透出了一种高高在上和不屑一顾的意味。
他一走,很多推销员声音或大或小地发出一阵阵感叹:“就这么走了?他好帅哦!”
陈露也跟莫可闲聊似的咬耳朵。“那个人,蛮优质的哦!很少能在超市里碰到呢!”
帅吗?莫可不怎么认同。她忽然想到程否,程否给她的印象和感觉跟那个男子截然不同。程否这个人,不会让她想起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什么牌子,气质是不是斯文,或者指甲是不是修剪过,他是那种你一看到他,眼里、脑海里再不会容下别的,只想好好看清楚这个人,了解这个人的男人。
她不太会形容那种感觉。总之,程否会让你不自不觉地忽略其他,而仅仅只是关注于他本身,他就像一个谜。但是别的男人,比如刚刚那个一看便养尊处优的男子,不管他如何帅,如何优雅,其实你在看到他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带着一种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评判眼光——就跟看到钻石时评估它多值钱一样。
这种认知莫可过去从来不曾有过。她对很多世事的理解,包括男人,仅仅还停留在平面上,就像她画中的那些人物一样。
陈露准时地下班了,带着一脸的遗憾。莫可突然觉得百无聊赖起来,她想到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见程否了,这让她有些不习惯,甚至还有点不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生活里要是真的像过去那样,再也见不到程否或者听到他的声音,她竟然有些不能接受了。她无法想象,她的作息还是跟以前一样,给人画画,吃饭睡觉,吃食没了就出去买,需要什么就上网购买,闲了就约一约自己的好友……但是从此以后再没有他,不管是哪一天,哪一个地点,都不会有他的身影,那种感觉是多么可怕。
她想到这一点,竟下意识地想掏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听一听他的声音,确定他还在她的世界里。这种迫切的心情很陌生,也来得迅猛无比,如果不是那一刻刚好有顾客走到她身前问她酸奶的事,她或许就真的付诸行动了。
客人的问题让她慢慢恢复了冷静,她笑着回答她的种种提问,比如酸奶是不是今天的、价格是多少、有没有优惠活动……然后顺利地卖出了好几条酸奶。她看着客人推着购物车一步一步走远,才发觉自己刚刚实在太冲动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程否呢?不说现在是上班时间,她打给他要说什么呢?说她害怕以后再见不到他?这样的话跟表白差不离了吧?
表白?这个词在她脑海里刚刚冒头,就把她吓到了。她觉得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了,越想下去她隐隐感觉自己大概承担不了这个后果,就一再一再地在心里命令自己:不许瞎想,专心上班!
下午六点整,她准时下班。四个小时的工时,很短,又好像很漫长。
她坐车回了家。让她诧异又觉得在意料之中的是,宋如意的回来街坊邻居们都知道了,且每个人都在热议她的事。
宋如意这个人,走的时候鸡飞狗跳,回来似乎也惊天动地。
“不知道去哪里混过了,看她那样子,啧啧!”她挑了个摊子炒了碗花饭,解决自己的晚餐。旁边就有好几个住在这里的人眉飞色舞地在谈论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榜上了大款,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呢!”
“她现在也三十好几了吧,结婚了没有?”某位五十多的大妈问。
“没听说过,”另一名总爱在街边棋牌室打麻将的大伯咂嘴说道:“她要是结了婚,家里会不摆酒?她爸妈也从没提过这档子事啊!”
“我看她这次回来是来向她爸妈还有她弟弟炫耀的,”一个年纪比他们轻一点的牌友发表自己的看法:“她走的时候,她爸爸说自己的房子都是留给她弟弟的,那套集资楼的房子也是他的,心偏到这种程度,也难怪她会离家出走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了。”
“要我说啊,还是因为这里要拆迁的事,”大伯露出一口长年被烟熏过的黄牙,慢条斯理道:“以前房子不拆迁,这些房子也只是死的,除了自己住,也就是出租出去每个月那几个房租罢了。如今房子一拆,那就是白花花的钱,不说她家那好几栋楼房,光那套集资房,也能分得一套商品房吧?现在的房子,可比人民币还值钱呢!她会不争一争?是个人也不会这么傻啊!”
“说来也是,”那位大妈道:“她一回来就去找她弟弟,正巧她弟弟现在就住在那套集资房里,说不准就是为了这房子的事。”
“如果真是为了这事,那她弟弟那边今天怎么会这么风平浪静的?”有人提出蹊跷的地方。“姐姐回来跟他抢房子,他会一声不响地就这么给她?我看她弟弟虽然也是个混子,可牵扯到利益的事情,他可着呢!”
“是啊,你这么说,我也发现了……”其他人不约而同附和起来。“她就在他弟弟那里待了一时半会儿,连她爸妈那里都没去,可是两个人居然没吵起来,真是怪事……”
一般人,都是别家热闹不嫌事大的,如果真要有个什么争吵或者大打出手的,保证一瞬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还会赶过去围观。
既然都说没听到他们姐弟俩闹起来,那大概就是真没有这回事了。
莫可默默地埋头吃自己的花饭,花饭味道还不错,里面香肠、玉米、酸菜什么的,还算开胃,可是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头脑里想起宋如意回来时的样子。那样的宋如意是她陌生的,也是她难以想象的。算一算宋如意也出去了十几年,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又经历过什么,但不管怎么样,一个将将二十的年轻女人,孤身在外面闯荡,一定吃过不少苦吧?
宋如意看起来混得不错,但是她那个样子,却总似有若无地带了点风尘味,虽然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不屑和倨傲。
以她和宋如意的交情,她原本用不着关心她的任何动态的,可也许是涉及到拆迁争产的事,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能俗地八卦了。
宋如意为什么回来,她会在这里待多久,会怎样和自己的父母弟弟处理家产……直到回到鸟巢,她都还没理出个清晰的脉络来。
如港剧里那种大家族为了财产的事你争我夺、各自算计的狗血戏码,毫无预料地似乎就要在她的周边上演,莫可觉得自己有些奇异的亢奋,她很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这些事。鬼使神差地,她掏出手机,盯着程否那一页的通讯记录,怔愣了很久。
最后,她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沸腾,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按下了拨通键。
而在电话接通,传来他简单的“喂”的暗沉声音时,她没发现自己的下唇是咬着的,心跳是紊乱的,脑中就只牢牢想到一件事——
她该如何进行这场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通话,而不让他觉得突兀?




情艰不拆 第十七章
握着手机,莫可在慌乱中回忆起她第一次打电话给他的情景。似乎有人说过,对越在乎的事情,一个人会越从他自己或别人相同或相似的经验那里寻找参照,以避失败。
莫可还清晰地记得上次打电话的窘迫,所以她觉得这次有必要改变他对自己的印象。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不那么紧张和冒失。“嗨,程否,你……最近忙吗?”这个开场白虽然还是小小地透露出一丝她的忐忑,但至少还算正常。
“有点。”程否似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话说得很简洁,也正对她的问询。忙吗?有点。很切题不是吗?但是,他的这个回复让莫可有一瞬不知道该如何把话接下去。
该怎么说,有时候问询并不是真的问询,而只是一种寒暄,一种问候的方式?她原本只是想用这句话自然而然地跟他聊起来,但是现在,她倒觉得自己很像一个不速之客。
不过她的这种纠结显然误会了程否。程否这几天确实很忙,大概是之前的进度太慢了,已经引起了他那位好友的不满,涂腾打电话来催问了几次,他不但要把自己调查到的所有线索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还要确定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开发商侯杰的背景他已经全部挖清楚了,但是并不能如涂腾所愿地从他这里就把所有之前发生过的阴私和黑幕串联起来。侯杰只是个商人,一个花心风流的商人,没有直接的证据和线索说明他跟政府以及“那个人”有任何不正当的联系。
“那,我有没有打扰到你?”莫可小心翼翼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他推开桌前一大堆凌乱的文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走到窗前。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同事陆陆续续地拾好东西前脚跟着后脚地离开。钟聆以前总要等到他先走以后再锁门走的,但这段时间他已经吩咐她到点就下班,不用留下来。
整个征信社里几乎空无一人,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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