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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医生,你别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朝北的窗
慕长安焦急:“喂,至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至微赶忙揩了揩泪,把嘴角往后拉了拉,“没,没什么。我就是太累了,反应迟钝。”
慕长安狐疑:“真的没什么?”
还有两天,他就能拿到破格晋升的指标,虽然她现在很需要他,但都痛苦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两天,于是她言不由衷地说,“真的。” 唯恐他多想,特意补充,“骗你是小狗。”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好好的。”
聊了没几句,她便飞快地说拜拜。
天空下起了雨,周围一片遮雨的地方都没有,至微走在凄寒雨雾中,冷得直打哆嗦。
她的寒冷和孤独,喻教授从来也没放在心上,也从不曾心疼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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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长安:看来,下一章我不光要给岳母做手术,还得负责修复母女关系。
作者菌:嘻嘻,慕医生觉悟很高嘛!
匆忙写完,先放上来,可能会改。
还有三章至微童鞋就升级成师母了,好想赶快完结好放番外啊。





慕医生,你别跑 第三十六章
至微不辨方向地走了一夜,冥冥中竟走到了胡姨家所在的小区。
至微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口,头发贴在头皮上,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答。
来不及惊喜,胡姨首先被至微落水狗一样的形象吓到了:“哎哟,我的小祖宗,怎么成这样了?快进来。”
上大学前,至微隔三岔五便跑过来小住,胡姨不单留着她的床铺,从前的衣服和日用品也一样样干干净净保留着,为着至微会带男朋友回来给她过寿,老太太另外铺了一层大红色双喜图案的床罩。
至微洗了个热水澡终于从寒冷僵硬中缓过来,着了一件松垮的皮卡丘睡裙,光着两条腿,坐在沙发上,喝着姜汤,暖暖的姜汤下肚,淤积了一晚上的情绪总算得到了片刻舒缓。
胡姨站她身后,拿着吹风机吹她的头发,她在苏家照顾至微十几年,光看至微这落魄的光景就猜出,十有八/九是这母女俩又闹矛盾了。
“还和妈妈置气呢?跑出去淋雨,昨晚雨多大啊,院里的不死花都浇断好些个,你就不怕受了寒落下什么病?”胡姨慈爱地责备至微,总是以为自己年轻,不把身体当回事,老了才知道后悔。
至微吹着碗里的汤,淡黄色的汤汁上漂浮着姜末,未融化的绵白糖在碗底厚厚的一层。
胡姨给她的糖,分量总是很足,也只在胡姨这里,至微才能感到自己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也是被宠爱的,她见到胡姨总是特别安心,就像航行的船看到了灯塔,找到了港湾。
至微喝着汤,想到喻教授病情危重,或将不久于人世,甘甜的姜汤立刻变得异常苦涩。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见胡姨那双满是沟壑长了老年斑的手,什么话又吞回肚子里了。
港湾老了,已不能为她遮风挡雨。
“怎么不喝?是不是觉得苦?我再拿点糖来。”
“不。一点也不苦,很甜。”
胡姨疼她,至微不肯吃药,大人们束手无策的时候,胡姨总拿糖哄着她,不像喻教授,总以蛀牙为借口不许她多沾一点糖类。
胡姨虽然学历不高,可是充满了人情味,而喻教授,冷冰冰的,一点做人的温度也没有。
“母女之间能有什么气?说开了就好了。你妈妈也不容易,身上既要挂着病人又要挂着你和至诚,操的心比谁都多。”
至微撅嘴:“她操心我?胡姨您是在讲笑话吗?”
胡姨撩着至微直硬的乱发,说:“这哪是笑话?我年纪大了,很多事不记得,今儿只跟你说一件,闹非典那年,你发高烧,吵着要喝什么海参小米粥,我不会做,打电话给你妈妈,她半夜冒着大雨回来,给你熬粥。隔离病房那边电话一个接一个,她熬了粥,在门口看了你一眼,又冒雨回去了,走的时候,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后来,你妈妈买了一盒上等海参,要给你熬粥,专门找人教我,谁想你再也喝海参小米粥了,发好的海参全烂在冰箱里。”胡姨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也太倔了点。”
至微整个人似乎僵硬了,胡姨口中的喻教授不像她所知道的喻教授,她根本想象不出喻教授眼红的样子。
病人,同事,亲戚朋友,包括慕长安,说起喻教授就是一副尊敬爱戴,胡姨是长辈,既把喻教授当成主顾敬畏,又把她当晚辈,向外人说起来必是满脸喜爱和自豪。
胡姨说了很多,至微这才知道,胡姨的房子以及生病时所仰赖的,竟皆是喻教授。
一直以来,至微以为喻教授连胡姨家在哪儿都不晓得呢。
“她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懂,跟个傻瓜似的。”至微声音暗哑地说。
胡姨喃喃说,“不说你,就是我,年纪一大把也搞不懂。不过,小微啊,你妈妈做什么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就像以前放学,她不让我去接你,就是觉得你迟早要独立,她相信你能独立。话说回来,你们读了那么多书,怎么一个赛一个拧巴?小喻不叫人接你,可赶上她在家,你晚回来一分钟,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就差在地板上转出一个洞来。”
人就是种拧巴的动物,明明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开的疙瘩,非憋着不说,明明可以表达出来的爱,非要让别人自己去悟,而世事难料,或许还没等悟出来,有一个人却要先离开。
“说了这么多,我还没问,你妈妈怎么样了?年前来了一趟,扔下一堆年货匆匆走了,也没说上几句话,我看她瘦了不少,脸色也差,真叫人担心......”
胡姨以为这次的矛盾左不过和从前一样,大概也是年纪大,她没力探究为何至微突然回来又突然出现在门前。
她帮不上什么忙,至微也不想叫她知道了担心,对离家出走原因只字不提。
至微难受,却打起神挤出一丝笑,“她挺好的,您别担心。”说着说着,鼻子一酸,赶忙低头,不敢多说一句。
对喻教授再多的怨言,终归还是血浓于水。
门铃清脆地叮咚起来,胡姨放下吹风机,笑呵呵地说:“准是妈妈找你来了,我这就开门去。你乖乖,有什么话好好和妈妈说,母女之间没什么疙瘩解不开。”
说着,胡姨已经把门打开了,眼前站着的不是喻教授,而是一个身材颀长,长得十分神的小伙子,“你找谁?”
“您是胡姨吧,您好,我叫慕长安,是小微的男朋友.....”慕长安还没说明来意,就被一双温暖的手给握住了。
“快进来快进来,小微就在里面。” 胡姨一面拉着他的手,一面眯着眼睛想把人细细打量清楚,越打量越开心,这小伙子长得俊,说话温和有礼貌,是个好人家的孩子。
家中好久没来人,一下来了两个好孩子,胡姨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非要张罗着亲自给这两孩子做点好吃的,喜滋滋地朴在厨房里,余下至微和慕长安两人在客厅。
至微站起来,微微侧着身子,昨晚哭过,眼睛还肿着,不想叫他瞧见。
“你怎么回来了?”灾区交通不便,离最近的机场也有七八百公里,昨晚通电话他还在新疆,怎么一大早就出现在她面前?御剑飞行也没这么及时吧?
“正好部队有飞机到这,搭军用飞机来的。”
慕长安不善向人开口,为能挤上运输机众多物品之间那狭小的位置,简直颠覆了他几十年从不低头的传统,夜半三更四处托人,这其中多少曲折,皆被他轻描淡写隐去。
慕长安说着,不知不觉一只手搭在至微肩上,待胡姨转身,一把将她按进怀中。
在慕长安怀里,他身上熟悉的男子味掺杂着消毒水的气味,令至微连日来的疲倦痛苦轻减许多。
为他回来,至微心里欢喜,嘴里仍说他:“再坚持两天,就能升主任医师了,这时候跑回来,等于白白浪破格晋升的机会,你说你傻不傻?”
“你还担心我晋升?在你眼里我业务水平这么差吗,需要为晋升发愁?”
慕长安这一番话自以为说得幽默,可以缓和一下气氛,谁想至微不吃这套,他顺势在至微额上一吻:“傻瓜,我怕你哭啊。”
至微感动片刻,突然间想到什么,错愕地抬起头:“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说怕我哭?”
慕长安老实交代: “昨晚和你通话,我觉得不对劲,就给喻老师打了个电话。”
“你给她打电话,那你都知道了?”
“嗯。”
至微在电话里极力掩藏就已深深刺激到了慕长安,确认喻教授患病之后,他怎么可能还让至微独自面对?
终于有人分担这沉重的心理压力,至微一瞬间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嚎啕大哭:“她病得很重,酶胆分离了,她差一点就死了,可是我,我......我昨天还气她,跟她吵架,呜,她会死掉,她不会原谅我。”
慕长安顺着她得后背,“不会的,她会好起来,她会原谅你,相信我。”
至微还是哭,都说苏老大砍头不过碗大的疤,是个多豪爽的女子,可是,和她在一起不到一年,慕长安就见过她掉了好几次眼泪。
从前,她得多坚强才能明明很难过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每每看到她嬉笑怒骂,看到她无畏无惧,慕长安只觉得心疼。
“我好怕,我怕她会死掉,如果没有了妈妈,我就是孤儿,我不要当孤儿,我要她活着……她不肯原谅我怎么办?我真的很怕,好怕她宁死也不不原谅我,好叫我一辈子懊悔。”至微紧紧抱住慕长安,像即将溺毙之人抓到一根木头。
“有我在,你放心,至微,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不要怕。”
慕长安不会说甜言蜜语,他说的都是他心里想的。
往后余生,彼此陪伴,互为亲人,这是过年时许下的承诺,慕长安打算用一生去实践它,守护它。
“小微啊,开饭了,快,带小慕医生来吃饭。”胡姨打开厨房门,在门口大声喊,油烟机轰鸣声差点将她的声音盖住。
“好了,深呼吸,调整一下情绪,别叫胡姨看出来。”
至微顺着慕长安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止住了即将痉挛的膈肌。
“一夜没吃吧?先好好吃,吃完了,我带你去医院。”
“好。”至微答应着,又做了几个深呼吸。
慕长安牵着她的手走到餐桌那,拉开一把椅子给她,自己挨着她坐下。
桌上凉的热的,荤的素的做了六七样。
胡姨说她就一个人,这么多菜可不能给她剩下,都吃光了才能走。
可此时此刻,至微心再大也不可能有心情大快朵颐?她惦记着喻教授,惦记着即将开始的针对喻教授诊断治疗的全院会诊。
“小微,你从前最爱吃胡姨做的牛肉汤就米饭,今儿个怎么不动?是不是咸了?”
胡姨沾了一筷子尖,尝了一下,果然盐放的多了,遂埋怨自己老眼昏花看不清分量,要拿去再煮一锅。
“没有,很好吃。至微这几天肚子不舒服,她那份我帮她吃。”
慕长安一个人“津津有味”吃掉了一桌子菜,很对得起胡姨八十高龄仍下厨房的美意,吃得胡姨很是欢喜。
至微感激地看了看慕长安,慕长安报之以“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的眼神。
见一面不容易,胡姨虽舍不得,却也明白,年轻人有自己的事忙,不能久留着他们,于是她把原先预备好给至微回来吃的东西打好包,吃过饭就送他们走。
慕长安把东西放进后备箱,见至微直愣愣地站在车前,问道:“怎么了?”
至微结结巴巴:“你,你开喻教授的车?”
喻教授的车等同于她的学术著作,绝不容他人染指,至微这个亲闺女连车钥匙都没摸过。
“喻老师把钥匙给我,让我开的啊。”
至微更惊讶了: “你已经见过她了?”
“对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这,又怎么知道胡姨家地址?”
至微一面感慨他效率高超,一面感怀,喻教授竟料到她会到这来,还让慕长安来接她。
到了医院,越往肝胆外科走,至微心里越犯怵,又害怕又不安,她怕看到喻教授奄奄一息的样子,又怕喻教授不消气,还想把她赶回去复试。
至微昨晚说的那些话,的确过分,明知道喻教授最维护老苏教授,容不得别人说他一点坏话,却故意捡这个戳她,骂自己的父亲是禄虫蠹鬼。
至微把原委一五一十告诉慕长安,说完,问:“我这样做是不是很混蛋?”
“嗯。的确,非常混蛋。”慕长安点头。
至微急了:“那你还说她会原谅我?”
“她会原谅你,相信我,只要你站到她面前,跟她说对不起,无论你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你。”慕长安侧头对至微说,眼睛里盛满了诚恳。
“真的吗?你能笃定?”至微还是不信,别的还好说,喻教授是出了名的护夫狂魔,谁敢说老苏教授一字坏话,她能扯掉白大衣上去跟人拼命,昨天,她说了不止一句吧?一个血压计绝对不够喻教授砸。
“当然能笃定。”慕长安拍拍至微扎人的头发,温声说,“因为她是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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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几天前码完,以为放上来了,今天一看,尼玛,居然还在存稿箱,一孕真的会傻三年么?呜~~~~~




慕医生,你别跑 第三十七章
肝胆外科,普通外科、麻科、重症监护等相关科室的专家坐满了医生办公室,家里那些平日里见不着的亲戚也集结于此。
从前至微总调侃他们家聚会像全院大会诊,没想到一语成谶,更没想到会诊对象是其中最活跃的喻教授。
走到办公室门口时,至微脚步明显沉重,踟蹰不敢上前。
慕长安牵起她的手,柔声说:“如果你害怕听就别进去,我来向喻老师传达会诊意见。”
喻教授自己是医生,早就说过,无论最终诊断和预后如何,都要如实告知。
向恶性肿瘤患者传达坏消息,并不只磨磨嘴皮子这么简单,尤其面对喻教授这种专业造诣极高的患者,不讲出个所以然来是绝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至微摇摇头:“我想先听听。”朝里张望了一会,没见到喻教授,看来她还不能脱离机器,否则以喻教授的脾气,一定会不请自来。
至微与慕长安并肩而入,逐一向众位长辈打招呼,新面孔慕长安并没有激起在座的八卦之心,他们朝他点头,最多也只说声你好请坐,态度可谓相当客气生疏,甚至有一丝冷淡,一副对慕长安不感兴趣的样子。
纵然慕长安容貌出众,气质超群,想要征服至微家里这群专家教授,没有两把刷子是不行的。因此他们只管脸色凝重地坐着。
虽然他们平时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态,可今日相对无言,肃穆坐着的情形,令至微周身冒出一股寒气。
难道喻教授的病已经棘手到令这群业界大佬亦束手无策的地步了?
至微捏着分发下来的病历,上面初步诊断胰腺占位,胃癌晚期,肝脏多发占位,难怪屋子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氛,喻教授很可能连最后的手术机会也丧失了。
至微的心越发往下沉,此刻再多的语言已不能安慰她,慕长安伸过手来,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
至微的末梢循环一贯丰富,常年维持较高的手部温度,如今,两只手冰凉冰凉的。
至微看了一眼墙上的阅片灯,灯下应该是喻教授一早做完的ct,她站起来走到片灯前。
“这个就是堵塞胆管的占位吗?”至微指了指胰尾那个巨型不规则大白团。
占位过于巨大,将正常胰腺组织挤压成了一条线,在本该出现胰腺的扫描层只剩白花花一片,以至于至微这样气胸也要辨认半天的影像学菜鸟也能一眼看见。
“嗯。”慕长安紧随而来,已取下片子,从袋子掏出另外几张替换上去,一动不动仔细研究起来。
“哪一期了?”
“t4”一旦涉及学术,慕长安很容易沉浸其中,回答得干脆又残忍,过了一会,方转头,对上至微朦胧的双眼,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至微说:“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坏到哪里去?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能承受。”
慕长安不想骗她,可是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实在太残酷。
“要不等等爸爸,他马上到了。”
苏格俨的飞机已经抵达,过半小时人就能到医院。
“不要。你先说,求你了,告诉我,她是不是比诊断上还重?”
慕长安轻轻叹了口气,指着片灯上几个微不可察的点说:“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血流信号不正常”
“这说明什么?”
“我怀疑喻老师不仅肝脏有转移,结肠,腹膜后,脾静脉,甚至腹腔干也有转移灶。”
至微原本对老天怒吼,你丫尽管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老娘不怕,谁想,老天直接在暴风雨里掺满了冰刀,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活活劈开。
她颤抖着问:“还有救吗?”
“别着急,会有办法的。这里有能查文献的电脑吗?”
李屹不知何时站到了后面,显然也在研究喻教授的ct片,他在慕长安手指之处辨认出了异常的血流信号,对这个喻教授推崇的年轻人多了几分赞许,他跟慕长安说:“去我办公室,左边电脑接了c 大数据库,开机密码1234。小微也去吧。”
至微从他眼里看出了回天乏术,可能他们一会要讨论的只是姑息治疗,或许趁亲戚都在把后事一并商量了,他怕至微伤心,故意把她支开。
“好,多谢。”慕长安记了两组数字,跟至微说,“走吧。”
慕长安手指在鼠标上快速翻动,一会update一会pubmed,满屏的英文不断向上滚动,至微一行还没看完,慕长安已经翻页了。
至微不知道他在查什么,坐在边上看得眼花缭乱,她站起来,深吸了几口气。
该去看看喻教授了。
走廊里,看着至微长大的护士们过来无声地拍拍她,试图给她一点鼓励,却无一例外先红了眼。
喻教授一贯偏心本科护士且异常护短,护士们出了什么事总第一个跳出来维护她们,难怪护士们舍不得她。
喻教授停了人工肝,胆红素又上扬,不得已,又接着做人工肝。
几个博士生在床旁轮流照顾,喻教授床前的小桌板上放着她那台半旧的mac,学生们围成了一圈。
“这几个病例总结一下,可以投一投cancer。小磊,马上要考二阶段了,你要来把书带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给你讲讲……”
“梁静,你毕业几年了?五年?怎么还没晋副高?可要抓紧,过了38岁,申课题基金就有限制了……”
“我办公室右边抽屉里有个u盘你帮我拿一下,里面有肝胆外科国家中心申请资料,我一会跟李屹交代一下。哦,还有,一会感染科和肝病中心的李主任徐主任来,你们把要签的文件准备好……”
喻教授锁骨下插着管子,整个人依旧蜡黄蜡黄,躺在床上还想像没生病一样,忙忙叨叨的。
她到底有没有把生病当回事啊?
至微走过去,不满地说,“都不能下床了,你能不能歇两天?。”
“哦,我女儿来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她说两句。”
学生们听话地鱼贯离开。
喻教授移开小桌板,给至微腾出了一小块床沿。
“昨晚没淋着吧?”喻教授没有责备至微昨天说的大不敬的话,温温和和地问。
至微真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别扭地说,“没”,又忽地醒悟过来,改口说,“淋了一点点。”
“去胡姨那里了吧?你说你,胡姨一把年纪,你怎么还发生点什么事就跑去打扰老人家。”
“我……”至微想斗气地说,还不是你老气我,看喻教授黄染的眸子,惨淡的脸,瞬时又懊悔,进门前还下决心跟喻教授道歉,再也不和她怄气,怎么被她一说又沉不住气?
“对不起。”至微长到现在,说对不起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就不是个服软的性子。
她能乖乖道歉,令喻教授很是意外,她怔了一怔,方叹气说:“这些年我们忙于工作,的确忽略了你和哥哥,不过,你对我有再多不满,也不该那样说爸爸。”
至微噘嘴:“我知道,爸爸是你的偶像嘛。”
喻教授笑道:“什么偶像不偶像,那是你们年轻人的说法。”她虽病着,眼神黯淡无光,可说起苏格俨,眸子里仍闪动着光,昏黄的脸似泛起了云霞。
她现在最想见的应该是爸爸吧。
“爸爸马上就回来了。”
“我晓得。”喻教授说完,话锋一转,“至微,人生中总要经历一些事,你躲不掉的。”
至微鼻子又发酸,喻教授早就看穿了她的脆弱。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我们做医生的,就是在对抗自然规律,有时候能赢,有时候,或者说大多数时候,我们的力量微不足道。所以,你不要过于执着,更不要害怕。”
从医多年,喻教授早将生死看得通透豁达,生命走到最后,医疗技术无计可施的时候,除了缓解病人痛苦,更重要的是安抚好家属。
此情此景,她放心不下的不是自己的病,而是已经23岁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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