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了我?(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鬼衣
得到满意的回答,季文然从辛桐手中拿过花,扔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到餐桌,双手搭在膝上盘问:“你和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辛桐想了想,说:“恋人吧。”
“这才几天你们就成恋人了?合着他最开始性骚扰你,你是欲拒还迎,找男人找到我家了?”小姑娘初出茅庐容易被人骗他理解,但已经提点了还死不要脸地卖逼那就是恶心。
辛桐一口老血糊住嗓子眼,心想员工跟谁恋爱和你这个当老板的有什么关系,何况我还是临时被安排来照顾您的。
“要不是林昭昭跟我请假说她奶奶去世了,我也不会带你出差!你个废物到现在都不清醒,还他妈把程易修那个没断奶的叛逆中二病带到我这里!辛桐你他妈是我助理还是他助理,我操你妈,要谈恋爱滚远一点,别出现在我面前!”
辛桐默默听完,一瞬间觉得季文然其实是fff团成员,仇视一切情侣,所以林昭昭才怂的不敢跟季文然说自己是意外怀孕去做检查。
季文然一口气骂完,从桌上下来,看着辛桐低眉顺眼挨骂的模样又有点消气。
“搬去和程易修住,”他说,“我这里不用你照管。”
“可是……”
“没可是。反正老傅已经把你要走,你早就不是我的人了……他就知道给自家废物弟弟擦屁股,草!”季文然咬着牙碎碎念了几句后,对辛桐说,“别说我没提醒你,程易修交过女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这人常年拿花言巧语骗小姑娘,事后有多无情,你被甩了就知道了。”
“可能吧,”辛桐不由自主地捻起颊侧的碎发,“但……季先生,我总觉得要试一试吧。既然此时此刻我喜欢他,他也算喜欢我,那么……”
“试一试,呵,”季文然冷笑,“然后不负责任地上床、怀孕、生孩子,再随随便便分手?……辛桐,你是不是太久没吃饭把脑子消化掉了?”
辛桐妄图解释,“怀孕了会去医院流——”
话音未落,季文然猛地抄过手边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往辛桐身上泼。他留了最后一丝情面,没对准脸,而是朝肩膀方向泼。
“滚!现在就给我滚!”
辛桐来不及避,被水淋了一身。她错愕地愣了几秒,手掌拍去黏在大衣上的水珠,无言离开。
程易修站在门外,见辛桐带着水渍地出来,慌了神。“季神经泼你水了?”
辛桐勉强笑笑,拉住男友的胳膊,“不碍事的,又没多少水,一下就干了。”
“季文然就真是个神经病!”程易修说着就想推开辛桐的手,跑进休息室跟季文然好好谈谈。“虽然傅云洲也神经,但他至少不会犯病。”
辛桐撇嘴,对此持保留意见。
“他没针对我。”辛桐柔声说。“他是在为别的事生气。”虽然到底是什么事儿,辛桐并不知晓。
程易修又气又笑,“辛桐,你对我脾气可没这么好过,怎么对他就这么圣母。”
辛桐仰脸,摸摸程易修柔软的头“因为就算我对你生气,你也不会对我生气。”
“我知道这点很差,总会对亲近的人发脾气,但老改不了……”辛桐又亲了亲他的侧脸,短暂的触碰,仿若花瓣拂过面颊,“原谅我吧,好不好?”
许久以后程易修才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
辛桐也是一颗糖果一个巴掌的人,只不过她递出的糖比傅云洲的甜多了。
“不是说要去找灵感吗?去哪儿,我陪你。”辛桐道。
其实找灵感真的是借口,我只是想来找你,程易修望着辛桐,嘴上却说:“去东湖吧。”
乘车时,程易修声音明快地同她讲剧本故事,出租车开到目的地也未说完。从车上带下的暖气尚未完全消散,辛桐的脸还是红彤彤的,程易修飞快得俯身亲了一口,唇与她的面颊同样温暖。
倘若春日来东湖,拂面春风弱柳树,也算有一番江南的款款风情。当下都晚秋入冬,柳树只剩干枯的枝条,举目四望皆是灰白色的惨淡景象,又连个好太阳也无,着实扫兴。
辛桐继续听程易修讲故事,与他一圈一圈地绕着东湖走,漫无目的。故事说完了,人也有些疲乏,就在湖边的星巴克坐下喝咖啡。
程易修要出演的话剧“似是故人来”是一出民国悲剧。男主陈柳与女主云桐因战乱在新安相遇、恋爱,却因家族的逼迫和战火不得已分开,直到两人鬓发斑白、各自婚嫁,方才在临杭重逢。彼时陈柳已老年痴呆,当云桐唱起他为她写的歌时,得到的不过是伤心二字。
“写歌的人已忘情,听歌的人徒伤心。”辛桐缓缓说。“蛮不错的故事……你要好好演啊。”
“如果是你要求的话,”程易修扬眉。“到时候记得来看。”
辛桐抿唇一笑,反倒严肃不少:“易修,你要学会承担责任,不能总是那么……叛逆。”
“叛逆”这词儿从辛桐嘴里出来的刹那,把她自个儿都给弄笑了。
程易修调侃:“怎么,桐桐,难道你是我妈吗?”
“哎,乖儿子。”辛桐嘴欠地应和。
话才丢出口,迎接她的就是程易修伸过来的手和轻轻一下的弹脑嘣。
“唔。”她闷哼,“程易修,你幼不幼稚!”
“接我话茬,你也幼稚。”程易修说着,宽厚的手掌捂住她光洁的额头,滚烫的掌心让细碎的痛楚一下散去。
淡橙色的太阳被层层湿气笼住,晃晃悠悠地往下落,看不真切。远山似画,低矮的山峦连绵成柔和起伏的线条。近处是波光粼粼的湖泊映照落日,细碎的光斑被裹挟在波澜起伏的湖浪,将人的心都如光斑似的揉碎,投入无边无际的沉静。
有什么比在那一刻亲吻更好的?
程易修捧住她的脸,试探地凑上前,没有被推开。她的睫毛好长,乖乖地耷拉着,仿佛飞鸟敛了羽翼,停在自己的心口。
他低头,小心地磨蹭着她的唇瓣,舌尖小心地划过双唇之间,像是等候一朵花盛开。辛桐微微张开双唇,心脏砰砰跳。她感受到了对方的呼吸和气息,舌头试探地去触摸他的口腔却被猛然一下捉住,富有侵略性地纠缠。
天际由黄入红直至全黑,太阳终于落下,模糊了他们的面容。
就如曾经某个喝醉的女孩儿拉着男友说的那样:他们火一样的心就在胸膛内扑通扑通跳,拥吻、唇齿相依,爱情就是突如其来那一瞬啊!”
辛桐刹那间不愿再去思考太多,哪怕这段情缘如露水般短暂。
她与他嬉笑着回到酒店,洗澡,身姿赤裸,没擦干的脚板踩上地面,一步一个水印。
彼此缠绕在一起,仿若雨林交织的藤蔓。
他从后颈吻下,细细去亲吻背脊,手放在胸前逗弄乳头。辛桐仰起头,成了一只哀歌的天鹅,鼻腔闷闷地哼着细碎的呻吟。她的手臂撑住落地窗,手指贴住冰凉的玻璃,圆润的屁股撅成淫荡而美丽的姿态,皮肤在月色下白得近乎透明。
“易修……”她侧头,露出半张藏于发丝下的脸,声音近乎是勾引。
落地窗没关全,留了一道让夜风进出的缝隙,此夜无声,唯有窗边的纱帘飘飘浮浮。
他的吻蜿蜒而下,唇齿间说着哄人的情话,可辛桐一句也听不清,全当他在自言自语。她微微扭动着腰身,双腿紧闭、磨蹭,大脑一片空白。
从喁喁私语到赤裸相见,难,也不难。
他极有耐心地从胸部到腰间不断爱抚,胸口贴上她赤裸的后背,唇瓣吻上她晕红的面颊。她好容易脸红,喝了点酒会脸红,情动亦会脸红。
手指分开深藏的花瓣,看它溢出蜜糖。他的指尖对准花蒂左右移动,旋转摁压,直到它随之润泽、膨胀,顺润了臀瓣。
辛桐空出一只撑在玻璃上的手,返过去抓住程易修的胳膊,她像一只飘摇的白鸽在风中流浪。
她侧了一点身,挨近程易修怀中,温和地如梦中呢喃般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每个在这个平凡世界上生活的人,醒来、忙碌、睡去,一日三餐或一日两餐,有时一日一餐也算过去,日升日落,并无不同。
让人深深厌恶并疲倦的平凡生活,倘若没有一点点属于爱的慰藉,恐怕会很难过吧。
程易修搂紧她,觉得自己终于拿到了傅云洲没有的东西。
梦寐以求的真爱与自由,终于被他握住了一个。
“我爱你。”他说。
今夜,有月啊。
是谁杀了我?(np) 消解 (H)
从结实的臂弯醒来,辛桐支起身子,抽出缠绕在他指尖的发。
赤裸的身姿斜斜地倚着床头的软垫,脸低垂,锁骨清晰,乳房洁白,发丝若水。消散了潮湿的情欲的她更像一尊希腊神庙外的大理石女神像,沉静的眼眸默默注视着古典的衰亡。
程易修被她的小动作唤醒,睁眼抬眸,起身去吻她的唇。
缠绵之后,破晓之晨。
遮光窗帘未拉,昨夜的泠泠月色化为今早的清澈晨光。纱般的淡金色光辉被吹入屋内,阴与光喝醉了似的一齐晃荡,四面沉寂,唯有彼此的呼吸和远方一声两声的鸟鸣踱步在这一方天地。来临杭这么几日,总算见到了好天气。
程易修抬手,牵动了缠在指尖的发丝。辛桐小声喊了下痛,他便立刻停下手臂,帮她一起解开打结的头发。
“要剪了,”辛桐嘀嘀咕咕,“都长分叉了。”
她说话的姿态娇憨地仿若空山新雨,眼珠温润发亮,双颊绯红,很有朝气,唇瓣微微发肿,亦是润泽的红。
程易修亲亲她绯红的面颊,又顺着柔和的线条亲吻脖颈。他的的确确是令女神难以拒绝的美少年,浑身洋溢着蓬勃朝气。
但被女神垂怜的美少年大多没好下场,至少在辛桐记忆力是这样。
她想到这儿,突然笑了。
“笑什么?”程易修停下吻,柔声问她。
“笑你长得骚。”辛桐调侃。这话是第一次见面时季文然毒舌出来的词儿——他长得太骚……看去跟出来卖一样。
程易修顿了下,眉眼低垂,再次抬眼看向辛桐时,口气骤然带了几分严肃:“对不起。”
辛桐也愣了,歪头想了几秒才缓过来程易修在说什么。
他在为最开始的事道歉,那个不愉快的开头。
“你来季文然家之前我和傅云洲刚吵完架,后来你到了……当时就想给傅云洲找点麻烦,让他头疼。”程易修轻声说。“讲出来感觉幼稚爆了。”
“你才知道啊。”辛桐哭笑不得。
程易修幼稚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辛桐清晰地知道自己从前也是这么幼稚,还真不一定能容他。
“易修,我没怪你。”辛桐语态温和,她的手抚过他的面颊,手指温暖干燥。“我明白那是什么感觉。我有一次和我妈吵架,十四五岁的时候吧,我都忘了因为什么吵起来了。只记得自己一边哭一边把她的衣服从衣柜里拉出来到处乱扔,放到地上踩……黑历史,太蠢了,我小时候是真的蠢。”
程易修地拉住她的手。
人类总是无法控制地将自己受到的伤害施加在他人身上,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在学习如何自我消解愤怒,而非转移愤怒。
“所以易修,我没怪你。我只觉得你和傅总的事我没法插手。你们憎恨对方,又离不开对方,可能这就是血缘吧……你想让我帮你,但我帮不了你,我连我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去照顾别人……何况,总有一天你要回去的。”
终于把心里话倒出了口,辛桐觉得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程易修无言地牵着辛桐的手,好一会儿,才说:“可以陪我吗?如果你愿意陪我……”
辛桐摇头拒绝。“我有自己的事要做……我要上班,要养家,要活下去。”
“我养你啊。”程易修立刻说。
辛桐还是摇头。
易修,终有一天你会厌倦我的……迟早的事。
她叹了口气,柔声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现。”
两个缺爱的孩子在一起,怎么都凑不够爱。
程易修牢牢看着她,露出明快的笑。他捧住她的脸,就这样在她的唇上落下柔和的吻。舌尖被吸吮地发胀,牙龈仿佛被拆了下来转而扔进果酸中泡着,无法呼吸。
他恋恋不舍地拉着她的手,从指尖一直触摸到手背,再把她的小爪子彻底包裹在手中,十指相扣。从前的姑娘把手给人,同时也会交出自己的心。此时程易修牵着她的手,也不知有没有窃取到半分她的心。
“我还想要。”他说。
小穴还留着昨晚残留的液,软乎乎的。进入变得顺利,阴道缩,完完全全包裹住阴茎,连心口都被充填到鼓囊。硬物一遍又一遍地捣入,顶到底了,酥麻的感觉震荡在脑海,嫩缝中渗出的汁液仿佛难以掩藏的爱意或咳嗽,身体总是比人的嘴诚实。皮肤接触有一种特殊的温暖的感觉,辛桐喜欢现在的状态——传教士式——比后入更有安全感。
她能触摸到程易修的喘息和心跳,感受一个强有力的躯壳在占有自己。
他时不时地亲吻、吮吸乳房,像在亲吻花瓣,呼吸炽热。
“好深。”辛桐闷哼,双腿晃晃悠悠地缠住他的腰身,脚趾蜷缩,阴部的肉唇紧紧含着肉棒,淫液顺着交合处流出。
她被拥抱,被深爱,被消解。
仿佛一潭寒凉的湖水,迎来密密春雨。
“桐桐,桐桐……”
他的呢喃快把她揉碎了。
辛桐短暂地睡了一觉,睁眼发现到了中午。程易修没睡,一直抱着她,任由她蜷缩成婴儿模样,往自己怀里拱。
“饿了。”辛桐有气无力地说。
“出去吃还是送上来?”
“出去,”辛桐半阖眼。在床上厮混了那么久,再不出去就要发霉了。
“对了,我没戴套,有事吗?”程易修后知后觉地问。
“我有吃短期避孕药。”辛桐道。
还是傅云洲的人买来的药。
“下次我戴套。”程易修说。“万一你难受。”
他下床帮辛桐拿衣服,他单套一件衬衫,俯身在她行李箱里翻翻找找,突然拿出一件圆柱形的粗大器物展示给辛桐。“这是什么?”
辛桐看着程易修古怪的神态,在那一瞬间真想将自己的卷发棒从这家伙的菊花捅进去。
“这是卷发棒!”她扯过床上的软枕就往他身上扔,“程易修!你在想什么东西!”
辛桐气鼓鼓地下床,赤裸着身子推程易修,斑驳的液黏在腿间。“不要你拿衣服了,去洗澡!”
在酒店拾完毕,都到了下午。辛桐换上套更保暖的衣物以来抵御将临的寒风。整个人被高领毛衣裙包裹的严实,连脚踝的肌肤都被棉袜覆盖。他们找了家小店吃了碗粉丝汤和小笼包垫垫肚子,准备晚上去吃火锅。好像他们的第一次约饭就说约火锅,没去成,改道被带去吃日料,结果两兄弟还打了一架。
所有的事都在那一夜脱轨。
“我很少和别人去吃火锅,没人约。但每次一个人去吃海底捞,店员就要往我对面放玩偶……”辛桐苦笑,“没什么孤独感都活生生被他们搞出孤独感来了。”
“我喜欢吃火锅,但不喜欢带姑娘去。”程易修道。“这样会有一个火锅味的吻。”
在临杭闲逛的路上他们遇到一个刚学会走路却还不怎么会说话的小女孩。
她迈着小小的脚,一点点地努力前进,比女孩大不了太多的小姐姐跟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幼芽般的妹妹。
他们看着,在隐有寒意的风中品味出一丝温柔。
果然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最开心。每天吃的饱饱的,有午觉睡,想着和小伙伴们一起玩。开心了笑,不开心就哭,哭得时候还会有人来哄哄你,哪怕是素不相识的人也会给你递纸巾,让你别哭了。
可能世界的真相就是这样——越长大越悲伤。
辛桐有时会幻想自己未来的人生。
她不是爱热闹的人,最大的愿望是有一个相爱的人,过着普通的生活。能一起看书、看电影、玩游戏,她会为他洗衣做饭、也会把他们的孩子照顾好,让他们共同创造的生命无惧无忧地长大,再与他一同溃散于漫长的时光。
“春天再来吧。”程易修转头对她说。“桐桐,我们春天再来临杭,怎么样?”
辛桐点头,与他做下约定。“好。”
吃饭时,两通电话近乎同时打入各自的手机。
辛桐避开程易修,离开包间接电话,程易修则留在包间。
“喂,小桐,是我。”
辛桐皱眉,她没想到江鹤轩会打来,用的还是新号码。“有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儿?”
“临杭出差。”辛桐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你和程易修在一起。”
辛桐皱眉,心想他怎么知道的。
“小桐,我说过他们那些人不会安好心,你为什么不听——”
“够了,”辛桐打断。“江鹤轩,你如果指的是房子的事,我去查了。易修名下的房子不仅有我租的那一栋,还有其他的。更何况这栋房子归属他的时候,我压根没毕业……你应该知道这是一个巧合,但你还是把文件发我了。”辛桐嗤笑。“你在想什么?觉得我不会自己去查?……江鹤轩,你跟我耍什么手段呢!”
江鹤轩语塞。
辛桐缓了缓口气,接着说:“鹤轩,你要是还把我当你朋友,就别这样了。我现在是有男友的人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冷笑:“辛桐,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惹上麻烦了?他们会害死你的。”
隔着听筒送来的话语,辛桐呼吸一滞。
相较于辛桐那头的炮火味,程易修接到的电话则简明扼要。
萧晓鹿的电话,只一句:程易修,你赶紧带辛姐回新安,别回家,直接开车去我家的酒店住下……你有大麻烦了。
人生,就是大起大落。
是谁杀了我?(np) 入局
屋顶的灯已熄,办公室外却还亮着灯。从门缝泄出的光在地上描出一个小半步长的方形。黑色的窗帘未拉,凄惶的月色映照着玻璃,使窗棱发出白玉般的光泽。傅云洲坐在办公桌前,一半栖息在暗,一半暴露在清朗的月色下,于半明半暗中慢吞吞地吸烟。灰白的烟雾从他口中溢出,徐徐上升,毒蛇般在脸侧萦绕成环。
徐优白推门而入,却忘记把门关严,留了一道让光涌入阴暗空间的缝。
“小鹿睡了?”傅云洲问。
徐优白点头。
萧晓鹿是娇滴滴的小姐,熬不住跟他们一起加班,陪了徐优白一会儿就眼皮打架地挨着沙发睡着了。
“媒体那边怎么回?”
“不是大事。”徐优白说。“程先生不是大流量,只是最近八卦太少,营销号才想着拉出来炒一炒……现在只扒出了临杭的照片,新安的还没拿到。”
“跑去临杭……算他长本事了……也比我想的要上心。”
“我们要不要压下去?”
“不用,”傅云洲说,“不是大事就让他们继续闹……也让易修吃个教训。”
徐优白皱眉:“可这样辛姐就——”
“辛桐?”傅云洲挑眉一笑。“她也差不多了,这么多女人,就她陪在易修身边的时间最长。”
傅云洲不知自己挑眉一笑,毫不在乎地说出“她也差不多了”的时候的神态,像极了父亲傅常修的作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优白却是看的明白。
但数年的经验令他懂得,在小事上万万不要质疑主子的决定,好比帝王厌烦臣子干涉其封后册妃,为官的在金銮殿上以死明志也无用。家事,永远只能关起门解决,最多是当朋友的去劝。
这也是他能连着服侍两代人的诀窍。
徐优白忖度片刻后说:“万一程先生走极端该怎么办?”
“极端?他跟我闹了多少年,哪次翻出浪花了?”傅云洲轻笑,“何况,他要真能带辛桐私奔,也算了却我的心愿。”
要么屈服,要么战胜——只有这两个选择,从未变过。
傅云洲说完,又云淡风轻地补充:“易修玩心重,迟早会忘的。就算没了辛桐也会有云桐,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您的意思是任其发展?……还是,推波助澜?”
“把手上吃饭的照片泄出去。”傅云洲没考虑,“保证我们操盘就行。”
徐优白的声音断了一瞬,极短的沉默后他找回声音:“是,傅总。”
萧晓鹿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回了家,只脱了鞋和外套躺在床上。身侧是徐优白,他挨着女友的肩,睁眼发呆。
“怎么了?”萧晓鹿翻身抱住徐优白,小脑袋搁在他胸口,“傅云洲又压榨你了?”
“晓鹿,”徐优白摸摸她毛茸茸的头,“要是我不得已做了坏事……你会原谅我吗?”
萧晓鹿猛地从床上坐起,她要是生了两个小耳朵,绝对会蹭得一下竖起:“你出轨了?”
“没!”徐优白即刻随她坐起,乖孩子似的盘腿坐正,双手放在膝盖。
“那是什么?”萧晓鹿撇撇嘴,猛地扑上去环住他的脖子。“如实招来啊。”
徐优白双手托住萧晓鹿,以防她动作太猛从床上滚下去。“傅总让我向媒体曝光辛姐和程先生的照片,应该是要找麻烦吧……”
萧晓鹿听完,面容如被冰封的溪流,不见一丝原先的活络。她重新坐直,难得严肃地轻声感叹:“云洲他……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放不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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