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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沅闹
他没有办法开口挽留,一是不想在白清流面前跌了面子——并不是说他就这么幼稚,但是大家都是男人,白清流的用心在他心里实在是昭比日月,二来也是怕韩娇生气。
吕阳在一边,默默无言的摇了摇头。
情之一字,难分福祸。
第二天起来,韩娇难得有些力不济,闭着眼睛在院子里,深深吸一口犹带寒意的薄雾,借着熹微的晨光缓慢的练剑。
辗转挪腾,她每一步都慢慢腾腾,手上也是空持,只骈起双指,以作象征。
但是院子里晨起一样练拳脚的护卫们没有一个敢于轻视,因为他们早已发现这位……藏锋刀,虽然剑道声名不显,但是光看她稳得不可思议的下盘,以及每一个动作的确,就知道此人绝对名不虚传,至少是江湖一流高手级数。
韩娇练完一套剑,身上已有微汗,也神了许多,她睁开眼睛,打算回屋擦擦脸。
练剑时候的她物我两忘,此刻才发现,白清流倚着房门,正望着她。回过头去,嗯,李忱也在门口,不知道看着她想些什么,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向来洒脱的韩娇,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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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H) 7.20王不留行之批命
“早。”韩娇扭头向着李忱点头问好,就要向着白清流的方向走过去。
“第一次看你练剑。”白清流有些新奇的说。
“从前并不敢,”韩娇微笑,用妹妹的话说,那叫人设崩了,“其实我还是喜欢剑多一些。”
“其实用剑的江家子弟大家也能理解,毕竟江乔母亲姓韩。”白清流已经理清了这个身份后面的关系。
那边李忱也是一脸好奇。
“我……我家里不许我练剑,”她驻足在院中,口鼻间是清晨的寒雾,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洗涤了,于是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韩家子弟自幼要练习基础剑法,年纪到了再去祠堂观剑令,然后发详出自己的剑路。先辈往往早有成就,便可按孩子在剑法上的天分性情传授已经总结好的配套剑法。所以韩家子弟行走江湖,剑法驳杂却能看得出同出一源。”
她吸了口气,话锋一转。
“妹妹刚出生的时候,我家来过一个奇怪的道士……他自称天命道人,”韩娇淡淡的说,“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他与我家有缘。”
“江湖人都将能遇到他视作一桩奇遇,我爹也不例外,他拿出我和妹妹的生辰八字,想了想,又添上了江乔的。”
“天命道人一看这叁个八字,拍手笑了一声,转头对我爹说你家女儿当有天下第一好夫婿。”
“然后掐了命数,给我家留下了十二个字,就飘然而去,晚饭都没吃。”
“强极则辱,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后来我六岁开始学剑,八岁就能把基础剑法融会贯通,可以去祠堂观摩剑令。爹看了我观摩的成果,认定我性格执拗强硬,乃至于偏狭,应是应着强极则辱。”
“韩家有天分的子弟可以每个月去一次祠堂,其余的只能每年去一次,我算是有天分的,爹却只许我每年去一次。”她干笑一声,“事实上要不是每年要祭祖,那一次我都捞不着。”
“那时候姑姑已经回了家里,乔哥已经不在了,妹妹又从小聪明得让人吃惊,爹就认定了乔哥是应的情深不寿,妹妹是慧极必伤。”
“所以妹妹从小被拘束着不许出远门,出入都有家中子弟跟着……”
“后来姑姑来了家里,爹爹不愿意我练剑,我就去磨着姑父,要跟他学刀法。我跟乔哥年纪相仿,姑父姑姑怜爱我,经不住我磨,就写信给江家,问可不可以把刀法教我。”
她微笑了一下,现在想起那个时候,还是觉得很快活。
“江家对姑父姑姑心中有愧,要我起誓绝不外传,从此按着年纪给我送来江家人练武用的刀,从木刀到我现在用的这一把藏锋,全是江家所赠。”
“爹爹看姑父姑母因为我心情变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我去了。何况江家刀是出了名的正气煌煌,以父亲的眼力当然知道我力气不够,脾性不和,江家刀绝练不出什么名堂,当然也放心许多。”
姑父姑母住在西边的院子里,平时去的人不多,院子里有一颗大槐树。姑父话不多,却宠她的很,亲手给她在槐树上做了秋千,有一次她调皮站在上面结果摔了下来,气得姑姑直掉眼泪,第二天秋千上就被装了栏杆。
姑姑把小跨院打理的极好,姑父又爱莳花弄草,小小院子里只这个栏杆气质违和。
她从小虽然不能随心所欲的练剑,容貌没有妹妹好看,没有妹妹聪明受宠,可是她绝不会嫉妒妹妹,因为她就像有两对父母一样,有双倍的宠爱。
后来她年纪大了,家里不声不响就给她订了婚,她不愿意,决心要离家出走,临走前去见了姑姑。
她还记得姑姑笑得一脸复杂,摸了摸她的头发,教她用江乔的身份出去。逃婚终究是一桩丑事,韩家不会愿意泄露出去,就算知道她是谁,也不能大张旗鼓捉她回去。江家知道江乔的,也都知道姑父把刀法传给了她,当然也不会拆穿。
从此她就是江乔。
她走过山南水北,交了许多朋友,跟他们江中泛舟,画舫中纵酒,山间吟啸。
她眼睛里仿佛晶莹有泪,又仿佛没有。韩娇垂手站着,一时几乎恍惚的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偷偷在房子里练剑的小姑娘。
眼看着到了河南道边界,虽说走的都是大路官道,沿途却难眼见着人丁稀少起来。
这等州府边界之地,向来是豪强之辈林立的地方,普通百姓要么托身大家,成为徒附,要么向着大城市迁徙,更有甚者,铤而走险,隐入山林,成为盗匪之徒,留在原地的是少之又少。
河南道因有韩家这等武林世家在,风气算是十分清正的。需知道,韩家绵延百年,自前朝末年动乱起,家中儿郎各个习武,宗族凝聚力又强,对周边绿林是绝大震慑。
碍于韩家,许多人不肯把事情做绝,自然为本地百姓留了一线生机。
时至傍晚,韩娇随意的谈起这些。
“……只是韩家也只能保证基本的一些,再多的,我家就无能为力了。”
她是习武之人,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能这样说。
“生产力……”李忱呢喃了一句。
这都是生产力所限,单位人口与土地只能生产出固定的资源,官府,世家,豪强,层层剥削,留给底层的是少之又少。就算韩家可以在武力方面勉强作为官府在当地秩序的补充,也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一切矛盾,归根到底都是阶级矛盾。
用最朴素的话来说,就是吃不饱的时间长了,吃不饱的人多了,是要造反的!
到时候韩家这等武林巨族,天然拥有乡望,又天然与官方半对立,少不得登高一呼,自称一方。
李忱一路思维发散,想到这不由自失一笑,如今虽然有江河日下之嫌,可是也没有到了王朝末路的时候。只要朝廷大节不失,是不必担心地方阴谋家引导的造反的。
再说他如今前途未卜,就想着忌惮韩家这等事情,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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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越写越多,感觉应该把这个单拎出去开一本,耽误我写肉,气气气




娇娇(H) 7.21王不留行之走亲戚(一)
他们今日行路谨慎了许多,到比旁的日子少走了许多路途,算算时间,来不及去最近的驿馆。
“我在附近有一熟识人家。”韩娇犹豫半晌,还是说了。今天既然安生一天,大约是消息传递没有那么快捷。
“我觉得可以去,”白清流微微蹙眉,在脑中推算一番,方才颔首,“你们昨日只在南市露了一面,白日我们从大福先寺走,时辰和路径都算是隐秘,一天一夜内别无消息算是正常。我在洛阳等你们时候刻意打听过,一日的脚程内没有我们应付不了的人。”
吕阳当然是千肯万肯,李忱虽然还是有些疑虑,不愿意因为自己连累无辜百姓。却也知道这些事情白清流他们比他明白得多,不对自己不够了解的或者能力不足的领域指手画脚。
韩娇往日也是天南海北的游逛,河南道从小就叫她踩熟了,她说的那一家算是本地中等人家,是知道她女儿身的,因此,她从没有带江湖上的朋友来过。
村子离大道不算太近,恐怕被人过分惊扰,旁边有一条小小河流,大约是汴河的某条无名支流。
村落不甚大,一靠近就闻得见牲畜粪便的味道——人和牲畜粪便的味道不同,有经验的人都知道。*
这一队人其实惹眼的很,一行十余人,个个高头大马。好在河南本地向来民风剽悍,汉朝常备军中所谓叁河五校。五校是北军五校,乃是五营禁兵统兵官。叁河骑士能够与他们并称,实力可见一斑。
叁河正是指河东河内河南,这叁处藏兵于民,一旦招募,往往有良家子带马投军,家境殷实的还可以自备武械。
河南大片平原,正是养马良地。
到了村口,各个下马,天色将晚,家家升起炊烟,小孩子的尖叫大笑声,妇人男子的喝骂声,嘈杂入耳。
本来是个普通的村落样子,韩娇却皱眉。吕阳和李忱各自暗地关注她神色,看她皱眉,各自担心。
村口有老汉在纳凉,见了他们是生人,再一打量,放松的微笑。
“九娘带朋友来啦?”
老汉满脸褶子,牙缺了许多,说话漏风,又耳背,声音大得很。
这种小村子,人人认识,来个生人很了不得。
“是我,成爷爷,村子里这是怎么了?”韩娇也很大声。
“你是去找十六伢吧?去吧,去问问他。”老汉声音渐渐低微,脸上露出上了年纪的人那种释然又悲哀的微笑。
这村子里大多姓成,这位成爷爷是里长的父亲,辈分高声望隆,年轻时还读过几本书。
韩娇要去找的正是这位成爷爷同辈的,族里排行十六,有个小名叫十六伢,平民百姓,贱名好养活。
虽然和成爷爷同辈,成大树却年轻的多,膝下儿女好几个,是村里的殷实人家。
韩娇走到一间瓦房门前,叩响了大门。
“来啦。”有点嘶哑的男人声音。
成大树这一阵子没见,老了许多,看见是韩娇,叫他吃了一惊。
“九娘来了?”他开门给韩娇他们。
“阿井呢?”韩娇站在他身边,看他微微罗圈的双腿,阿井是他小儿媳妇,能干得很,跟韩娇关系不错,往日都是她来应门。
“她去……走亲戚了。”成大树看着地面,苦笑道。
韩娇脸上陡然色变,这群人里,除了李忱,竟然人人脸上都是惊讶疑惑之色,就连白清流,神情都凝重了些许。
李忱有些茫然兼迷惑,却知道这时候不好开口。
乡下人家,都是大院子,河南道向来繁华富庶,这个村子里中等偏上人家也是房屋几进。
成大树领他们穿过前院,到了后面安置。
村里头没甚讲究,有个瓦房遮身已经是很好,这几件大屋子相连,床铺不多,却处处可以铺些稻草睡眠。
把他们领到屋子里,成大树自去给他们准备吃喝,这许多人马,怎么可能叫他一个人张罗?不必李忱开口,自然有多数侍卫跟过去,搭把手也好,看一眼也罢,反正是一窝蜂自去了。
只留下老成些的侍卫首领杜姜并两叁员随从,备着临时有事。
“大树叔,”韩娇叫住成大树,犹豫着问:“村子里……家里这是怎么了?”
“都走喽,”成大树脸上也是那种夹杂着悲哀的微笑,“半年前城里的什么大官要修房子,征人!老大老二都去了,老幺年纪小,先是说不需他去,后来说也要去,村子里先去的传回来的死讯都好几个,如何还敢要他去?不得已,只能叫他跑了。”
“跑得过跑不过,都是命,老婆子担心儿子,几个月前生病没了,”他喉头哽住,“阿井是个孝顺闺女,要照顾我,没有跑。眼看着到了秋日里,税的又要下来,家里钱粮不够,她就出去走亲戚……借点儿,借点儿!”
“大树叔节哀,我晓得了。”韩娇眨眨眼,眼睛里有水光一闪而过,她掐着自己手心,一时无言。
成大树说完这些,跟韩娇面对面互相都是苦涩,无话可说,便下去准备东西了。
“先不说徭役赋税的事,”李忱蹙着眉,环顾几人,“你们一听见走亲戚,怎么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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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写到绝望,没有想到这篇会写这么长……后边还有好多要写的……好几场打斗我底稿都起好了……结果现在连开打都没写到……哭晕
*粪便的味道真的不一样,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摊手




娇娇(H) 7.22王不留行之走亲戚(二)
周边几个人面面相觑,唯独白清流脸上微微浮现一点讥诮,俨然是嫌弃他不识民间疾苦。
出乎韩娇和白清流意料的,吕阳和屋里的侍卫首领杜姜脸上神色再一次变了。
“说吧,先生。”李忱目视着吕阳,简单的说。他一路上都是平易近人的青年,这一刻却不是。
吕阳几次欲言又止,却在他的逼视下不得不开口。
“……是,”他声音有一点颤抖,“那位姑娘恐怕并不是简单的去走亲戚,而是……而是……”
白清流皱起了眉,他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我明白了,”李忱一挥手,他点点头咬着牙,自失地一笑,“我明白了,一个年轻女孩子,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借到钱……”
他深深吸了口气,望了望自己的手下们,心里有一股火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在他的沉默里,连韩娇都感觉到一种压力,不由得有些诧异。
白清流虽然人看着清高,其实比韩娇通晓人心的多了,扯了扯韩娇的袖子,脸上一派正经:“我们两个先去找大树叔叙叙旧。”
韩娇不甚愿意走,但也保持了沉默。
李忱略一颔首,目送二人联袂而出。
韩娇刚一出门就想说些什么,却被白清流用手指虚虚封住嘴唇。
他们走得远了,白清流度着吕阳绝不可能听见,才含笑问:“九娘轻功落下没有?”
白清流轻功极佳,两个人也比试过多次了,对彼此的水平倒也心知肚明,更是借着比赛的名义做过许多荒唐事情,此刻韩娇一听便闻弦歌而知雅意。
“哦~”韩娇忍不住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瞧着他,手指虚点。她男装时候也常这样,那是就是男孩气的狡黠,此刻却绝不一样。
白清流心中微动,唇边也不由自主的被感染了一点轻微的笑意。
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提气,轻轻又潜回了正屋,找了外面的隐蔽角落,附耳细听。
屋里,李忱正在发火。
“先生,杜姜,”他的目光缓慢的在二人之间移动,负手而立,脸上是毫无温度的微笑,非常彬彬有礼,非常克制,“我一向是非常尊敬,信任二位的。”
“不敢当……”吕阳腿一软,几乎要跪下。
“但为少君效死!”杜姜毕竟是类似家臣的身份,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他这一跪,室内留着的其余几个侍卫,也是齐刷刷跪了一地。
“请二位告诉我,广陵郡内,不,广陵郡内大约也有这种的……我只问你们,我自己的庄子里,有没有这种事情?”
听见他问的居然是这个,屋外的两位梁上君子不禁有些吃惊。他们原本就觉得李忱这股火气来的莫名其妙,但都没想到这一层。
“绝对没有!”吕阳抢先说,“少君明鉴,广陵郡内仆不敢放言,庄子内决然没有此类事情!”
“先生不是管庶务的,我知道这问题是为难先生了。”他温言回道,把脸转向那个一直在队伍里沉默寡言的汉子。
“杜姜,”李忱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连当日白清流出言不逊,他神情都没有这么冷冰冰过,道:“你全家都是那年黄河决堤逃难来的,你个子从小高大,被简拔进我府里,从此你全家托庇在我门下。这些年我自问没有待你不周到之处,我记得有错没有?”
“少君恩养多年,非但是我,此次所有追随少君的人,都只有一句话,愿为少君效死而已!”
“好,”李忱截口道,“你来说,你身边所知道的,可有这样的事情?”
“没有。”杜姜坚定的回道,吕阳在一边默默送了口气,扶了扶桌子,几乎也要跪下去。
“少君,仆跟您同年到广阳郡,起初广阳郡也同旁的地方没甚区别,但是眼见着是一年好过一年,我家逃难之前也曾有过几个妹妹,送人的送人,夭折的夭折,逃难时两个弟弟也没养成,只剩下我们几个长成的男丁。自从到了广阳,家里人丁兴旺。托赖少君的恩德,我家周围的邻居但凡生了女孩,大多都能养得成了。”
“某是粗人,只知道在少君的广阳,男子大多娶得起新妇,孩子也不必生下来就送走……就因为这个,广阳郡叁县共计六万余人,皆愿为少君效死!”
他声音低而有力,其余侍卫不敢大声说话,也都低低齐声附和。
“但为少君效死!”
韩娇在一边,江湖中也有许多义气,但是这一种却是江湖里看不见的,她心中震动,却没办法细思是为了什么。
白清流在一边静静地做了个手势,两个人就像两只轻盈的大鸟,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此处。
“这位少君果然不是池中物,是我小觑了他!”
韩娇扬扬眉。
“我不只是为了他这一份见微知着的仁念,”白清流微微摇头,“我性情骄狂,而他能容忍我,此番俨然已经气急,却仍然要背着人才对手下人发怒,给他们存些体面。”
“他与那些公子哥儿,当真是完全不同。”
“我便是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韩娇笑起来,亲昵的冲着白清流皱皱鼻子,“你们都太复杂了,真是累人。”
“包括你妹妹吗?”他冷不丁问。
“啊!”一不小心捎带上了自己亲妹子,韩娇有点懊恼,不甘不愿的点点头,小声说:“也……也包括她。”
“包括她又怎样!我又不是在说谁坏话。”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说到你妹妹……”白清流蹙眉。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这世间过犹不及是常理,你家人这样圈着她,她要是普通闺阁弱女也就罢了,偏偏她不是。”
韩娇望着他,叫他既不能直白的把猜测说出口,也无法隐瞒什么,因斟酌道:“我恐怕有一日令妹会静极思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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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H) 7.23王不留行之
“她跟你说过什么吗?”韩娇有些英气的眉毛皱了起来,问。
她知道他们俩通讯蛮频繁,别有一种默契。
“没有!”白清流稍显激烈的反驳,换来韩娇狐疑的一瞥。
“她没说过什么,但是……”他摸摸秀挺的有几分凉薄气的鼻子——他整个人长得都有几分凉薄气,犹豫着说:“我只能说我有一点直觉,但是小孩子,你知道,贸然跟你点破你跟家里说了,一个弄不好,恐怕弄巧成拙。”
“其实我并不同意家里这样拘着她,”韩娇也是叹气,苦笑,“可是我自己也常年不在家,哪里有办法说什么……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提过我爹娘,真是一言难尽。”
这世间有一种爱,处处都是为你好,偏偏叫你窒息。
白清流自觉无从置喙,也是沉默。倘若面前的是江乔,他本可以提供一个友善的拥抱;倘若他心思无垢,那么也可以抱一下韩娇。
可是此刻他只能词穷的低着头,呼吸着带着烟味儿的乡间空气,手指垂在身侧,局促的轻动,像在凭空给谁把脉。
他能治病救人,却对复杂的人心无能为力。金针过处药到病除,但是膏肓之间,连扁鹊都要掩面而走。
药石罔效
第二天离村的时候,韩娇悄悄在枕下放了一小块金子,并不多,但能缓一时之急。
今日格外晴,日头毒得很,好在他们没有捡偏僻的地方走,晌午的时候到了一个破庙歇脚。
这些佛道寺庙,倒跟人似的,际遇大不相同,有的坐落在繁华城里,香火鼎盛,有的却随意的建在路边,碑文磨灭,人去寺空。
佛陀神仙像样子上并没什么大分别,只是有的金粉塑身,有的只得泥塑木雕;有的在众人跪拜里承受香火,有的身上色块斑驳,兀自合目微笑。
倘若神像有灵,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呢?
韩娇昨晚是跟李忱一起睡的,白清流当时震惊和疑惑的眼神她现在还记得清楚,她不该羞耻,她应该坦然的。
但是她真的羞到不敢说话。
只是按照他们的推算,昨晚可能是最后一个安稳觉,真正的危险从今日起就要来了。
白清流和吕阳两个人捋清楚水准之上的左道强人,按路途远近画了圈子,把他们的脾性和武功特点大略讲给韩娇听。
她毕竟是这群人里的武力担当,事先心里有个数,省很多功夫。
李忱的表现才叫人瞠目,他在一边半闭着眼睛,看似漫不经心。韩娇偶尔提问,只要是白清流吕阳说过的,他都能完整复述,没有半点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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