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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乾隆和嘉庆两个绝对没有错,也不是没有识人之明。他常明一开始也是好的,就是见了铅厂数以万计的银子,自己没用,自己不坚定,伸出了脏手。

    至于挪用贪污了十九万两银子都去干嘛了,可以瞎编。此前抄家的浮财和田地店铺,都可以供称是用了赃款买的。

    就算这些是祖产,是常明自己做生意挣来的,自己领取养廉银换来的,也不管,反正都要供称是赃款。

    把假坦白硬想成真坦白!

    “辜念奴才,历任边鄙,薄有苦劳,办事尚算勤勉。”

    这叫做求饶!

    先诉苦,说说自己明明是有世袭罔替的官爵可以享受,却主动站出来,为永远英明神武的主子爷卖力。甘愿去湖南苗疆,贵州穷山担任官职,替他的主子爷抚理百姓。

    稍微点一句自己在平定白莲教起义和苗民起义中有过功劳,但不能说自己有功劳。功劳那都是永远英明神武的嘉庆皇帝在万里外的燕京指挥若定,筹谋规划,未卜先知,克尽全功。

    他常明都是在嘉庆的英明领导下,取得了镇压白莲教起义和平定苗民叛乱的胜利,他只是个跑腿的奴才。

    “全赖圣上高瞻远识,教匪逆贼,灰飞烟灭,奴才附骥于尾,顿首百拜。”

    继续跪舔他的嘉庆主子爷,你很棒!你最棒!你世界第一棒!

    “奴才自知威水厂亏空情弊均在奴才一身,情愿全部赔补。”

    认错就要配合措施,磕头只是一方面,赔钱才是最好的说明。

    说明你真的拿了这笔钱,挪用贪污了国家的公款,如今这叫赔补。

    此前抄家,所有抄走的东西大概也能折算成十万两,剩下九万多两银子,不能够一次性付款。要哭穷,要分期付款。

    因为常明只认了这一桩情弊,如果他付钱那么痛快,嘉庆怎么想

    哟呵!你个老小子钱很多嘛!抄完家还能立刻摸出来九万多两银子赔补。

    本来就认为常明不是个好东西了,这还能好一定会自己脑补常明在做知州做道台的时候贪污受贿,挪用公款,只是没有被发现。要不然凭他一年那几个官俸,哪里能有这么多的现钱。

    “奴才为官二十载,宦海清贫,所得款项除购置田地店铺外,尚自私其利,乐于美食衣服,车马行程。如今尚缺九万三千余两亏空,情愿分做若干年,每年赔补若干。”

    给嘉庆一个准确的数字,告诉他抄家的十万都是赃款先还给你,剩下的我分期多少年,每年还给你多少,制定详细的还款计划。

    既显示自




17.疏通关系进九门
    常明的冷灶烧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很快就给出了一个结果。

    原本雷霆震怒,大有将常明发配边疆之姿的嘉庆看了常明的伏辩折子以后,给了常明一句“知道了,暂回家候着。”的话。

    原本心下惴惴不安的常明喜出望外,他知道事情成了。

    嘉庆就这个鸟样,在火头上第一阵的时候,什么样的决定都可能下下来。可当场没弄死,如今伏辩折子又写得好,只要他再求人说两句好话,顶多一个革职加赔补。

    过了两年又是一条活脱脱的好汉,谋一个起复,也不必要就是巡抚,哪怕回去做一任布政使,再不济一任道台,一年十几万的银子不就来了。

    这还是清清白白做官,要是手伸的格外长一点,三年一任下来,弄上五十万银子轻轻松松。(预估啊,因为陕西粮道这么一个道台,一年可以弄三十四万银子,但这是陕甘第一肥缺,不可同日而语。)

    只要能谋上缺,还怕弄不来钱啊

    而交部议处又不是真的交给吏部户部的堂官司官去讨论一下怎么处置常明,还不是头头脑脑军机处的大臣们商议着给拟个罪名。

    此刻已经是协办大学士的朱珪,把常明的伏辩折子对着琉璃罩灯,仔细的通读了一遍。虽然他还不是领班军机大臣,但众人知道他在嘉庆那里的地位,都等着他发话。

    而朱珪也很惊讶,以前他不是没有看过常明的折子。这世道,奏折基本都是师爷们代拟的,官员照抄一份罢了。

    以前常明的折子普普通通,既没有亮点,也没有错处。符合那种一年一二千银子请来的绍兴师爷的范本,和天下其他各处的道员藩司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有特别情况的奏折,你随便遮去地名,也许安徽和江西的奏折能混着用。

    如今眼前这份伏辩折子,对着嘉庆一顿吹,可你捧臭脚吧,又捧的恰到好处。跪舔吧,又舔的欲露微露。

    看起来朴实无华,都是感谢大清,感谢圣主,给我机会,重新做人。可读起来,就是能让嘉庆感觉:“恩,真爽!”

    想起早上召对那会子,嘉庆很是随意的说了几句。“观其人,深有悔过之意,似尚可挽救,皇考在时,到也还算勤勉忠心。”

    这封伏辩折子让常明起死回生,从发配边疆的悬崖边硬生生的给拽了回来。

    “背后有能人啊!”

    合上了那封嘉庆写着“知道了”的伏辩折子,朱珪心里有了基本的成算。

    几位头头脑脑,合计了一下。人家是正黄旗天子家奴。不需要科举就能走上官途的,专门走的是大内侍卫这条路。

    既然头等侍卫这个官常明是干不了了,索性就给他降到三等侍卫,然后充任伊犁领队大臣(好几个人一起干呢),去往新(屏蔽)疆效力。

    既让他还能有再发达的一天,以后指不定再相遇了能好见面。同时去伊犁那么远的地方,路上就要走半年,也有惩罚的意思在里面。

    众人便由朱珪拟了个片子,送进宫内。没多久宫内传出来一句“可!”

    于是本来心惊肉跳,吓得半死的常明,除了十来万的家产没了,还是照样当他的官。

    原本以为还要歇两年,要闲置一段时间。没想到还能捞了一个伊犁领队大臣干干,就不知道是领索伦兵还是领锡伯兵,反正油水肯定是有的。

    至于路途辛苦嘛肯定是真的,但做官还有怕走远路的只要能做官,一万里的江山横着穿。

    而第三次洪大守就是独自上门拜访了,那封救常明出险境的奏折效果如此明显,洪大守可算在常明这里有了一分薄面。

    常明没有忘恩,洪大守来了,他



18.半路杀出程咬金
    步军统领衙门全名叫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衙门,是一个集治安、巡防、消防、城管、市容、人社等几乎所有常见城市管理职能的衙门。

    号称五营官兵三万员,至于有没有呢。这还真好说,肯定有的。三万人只多不少,谁叫城里的八旗那么多,想顶一个缺儿还真不一定顶的上。就是管不管用,这个见仁见智。

    洪大守到帽儿胡同的步军统领衙门,先没有进去。而是被常明的家人先嘱咐在外面候着,他进去把那位常明的从侄子叫出来,带他们进去。

    没错,这步军统领衙门和菜市场似的,门口啥样的人都有。谁叫这算是这个时代的公安局呢,而且内城又都是八旗,八旗抓八旗,这衙门开的还真和菜市场差不多。呼朋引伴来保人的,哭爹喊娘来求情的,寻死觅活来撒泼的,啥样都有。

    果然是一副市井的众生相!

    别人八旗可以随便在衙门口闹,洪大守不行,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等。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人真不少。

    一般的治安案件,各街堆拨站(派出所)也就处理了。能进到这个衙门的,基本各个都是犯了事的八旗和宗室。

    谁叫他们游手好闲,甚至自己人打自己人,就为了每天找事干。

    这时候起码还有好狠斗勇的力气劲儿,再过几十年,很多八旗子弟的爱好就只剩下听戏、斗蛐蛐以及吹鸽哨。除此之外,一点谋生的手艺都不会,更夸张的是很多人明明以前有机会免费去读书认字,可没人去念。活生生的被活成了,或者说被养成了废物。

    看着这些所谓的八旗大爷,在这衙门口和玩似的,洪大守还是很感叹的。往前数一百五十年,这些人的曾祖父,每一个都是弓马娴熟、勇武敢战的士兵。披双甲,持铁兵,迎着红衣大炮和佛郎机铳的炮火都敢冲锋的那种,如今已经不堪成这种废物点心。

    自己败得家,怨不得别人。

    正在感叹这种废物的曾祖父起码还有资格称得上冷兵器强兵的点上,那个老家人带着一个二十多的男人出来了。穿着长褂,胸口没有补子。从顶子上看,还真是一个七品的小官。

    来人正是常明的从侄,名唤花住,只有满名,没有汉名,权且称他一声花大人。

    在步军统领衙门这样一个从一品的大衙门里做一个七品的门吏,要是崇文门那种内务府派驻税监的钞关城门,那他就是三年城门吏,十万雪花银。

    但是很可惜,这位花大人没这个银子谋到那样的肥缺儿,如今守着内城不知哪个门,穷的叮当响。

    “学生洪大守拜见花大人!”

    即使年纪差不多,洪大守还是一样给花住打千行礼。毕竟有求于人,而且他自己还是个白身,没有资格来什么卿士风骨。

    “起来起来,我这算哪门子的大人,这京城里掉块砖头,能砸到十八个大人。”花住根本就没让洪大守弯腰,自己跑过来拉住洪大守。

    “礼数应该的。”洪大守也就顺势起来了。

    “听说你是想要收买旧纸”

    “对,些许西洋杂技的玩意儿。”

    “那倒是不怎么犯忌讳。”花住点点头,带着洪大守穿过菜市场一样的衙门口,进入公门。

    衙门里面安静了不少,很显然主官九门提督并不在衙门内办公,这年头满清的官就是这样,(要早朝的、要叫起的、要奏对的)凌晨上班,中午就可以下班。个别上午上班,中午下班。下午里衙门基本不会有什么人,有事明天再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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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也有人情留燕京
    花住迎了出去,洪大守也只能丢下手里的书册,拍了拍手,一同迎出门去。

    外面是一名同样穿着长褂,没有补子的官员,因为看顶子居然是个五品官,而且插着单眼花翎,像是很有威风的样子。

    尖瘦脸、鼠须、细长眼、鼻梁不挺、四十岁上下,反正第一眼给人的观感就是“这人不是个好东西!”。

    “给荣大人请安。”花住打千行礼,洪大守等人也赶紧跟着打千。

    这位荣大人阴恻恻的笑着从书吏手里拿过簿册,手指微捻,一页一页的翻了一遍。一边翻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盘算什么。

    “你就是来收旧纸的”簿册合上,丢还给书吏。

    洪大守在他翻看簿册的时候和花住耳语了几句,也知道了这位是什么人了。不是步军统领衙门的官员,却在步军统领衙门里办公。

    内务府坐办郎中,这种郎中那是全天下都有,像什么江苏淮安清江浦坐办郎中、山东临清钞关坐办郎中,都是内务府派出去搂钱的存在。

    步军统领衙门这种能参与抄家的部门,怎么可能不来一位坐办郎中呢这位郎中唤做荣保,满洲正白旗出身,也是一位天子家奴。

    而且这位荣保是出了名的棺材里伸手死要钱,什么样的钱都要搂。本来像他这样的坐办郎中,清清白白做官,一年到头,二三万银子随便拿,不会少了他的。可他到了这步军统领衙门,但凡要往外出清东西,不管是公卖还是私售,他都要插一手。

    整个衙门没一个不嫌弃他,不厌烦他,可他这个官必定能做的长久,而且会越做越大。因为他使劲搂钱,一万就有八千都送进了宫里,这样的“能吏”,哪个皇帝不喜欢

    反正都是被蛀虫们吃干抹净,不如找个忠心的蛀虫和其他蛀虫抢食,也许最后还能多剩两个到自己手里,何乐而不为呢

    等哪天盐、茶、铜、海关、钞关出缺,你是嘉庆你也肯定第一个想到搂钱最多的那个好奴才啊!管他怎么搂的能弄来钱就行啊!

    “学生洪大守,拜见荣大人!是学生想买些西洋杂技玩意儿,聊以解闷。”

    “到是也不违例,但是嘛,终究有干教案。”荣保故意把最后教案两个字加重,生怕洪大守听不清。意思自然也很明显,威胁洪大守,虽然书都是杂书,没啥问题,但这算是钦定教案的查抄物,算是赃物,要拿就要使银子。

    有时候这种真小人也挺真实的,反正就是要钱,没有别的弯弯绕。你给钱,我放行。大家互不打扰,互不干涉。

    摸了摸怀里的钱票,洪大守买天地和春大交欢图花了一百,买话本小说和雕版花了九百,身上只有九百两了。还要留钱买两头大牲口以及路上杂费使用,所以这里的预算顶多六百两。那么掏一张一百的钱票,应该就能打发了。

    正准备掏,花住却主动从袖子里揪了一张票出去。荣保说完话早就背过身去了,那张票花住塞给了他的一个家人。

    天呐!

    五千年一遇大奇闻!

    花住这么一位八旗居然给洪大守这么一个棒子花钱!

    拿了钱的荣保领着家人一步三摇的离开,花住等人走后呸了一声。暗骂这位荣郎中一句狗贼,才算回复。

    洪大守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不用掏钱,反而花住给他掏了银子,拿去贿赂坐办郎中。一时竟不知道是现在补贴给花住,还是晚上送上门去。

    “花大人使费多少学生补给大人。”

    “不用了,算我还你一个人情。”

    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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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道不靖香教兴
    “洪大哥你怎么又买书”

    林尚沃抱着两段丝绸也正好回会同馆,看见洪大守居然找了两个挑子又挑了四垛书回来,已经不是惊讶,是奇怪了。

    怎么看都觉得洪大守这是要和这些书籍杠上,天天往家搬书。这玩意儿一册两册还好,可几百上千册,这么多,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洪大守怎么想的。

    “噢噢。林兄弟买的苏绸”洪大守不以为意。

    让两个挑子把书挑到屋里,结了一个一钱的小银角子给两个挑子,又多给了十几个钱让他们出去吃碗大碗茶。

    两个挑子千恩万谢,还告诉洪大守他们一直在步军统领衙门门口挑活,有时候衙门出去抄家,抄的东西多也会雇他们去挑。

    洪大守随口应了,但是记在心上。哪天可以雇他们两个带着洪大守去买牲口,京城的牛马市洪大守真不知道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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