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终有归

    楚天看了眼手机，叹息道：“本来还想带你去外婆家看看的，但是待会要和朋友出去，只能等下次了。”

    楚天的外婆家吗那里有很多楚天的足迹吧。

    之湄说：“那下次一定要带我来，我……想看看。”

    楚天眉眼一松，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笑着说：“嗯，一定。”

    李阿姨的手艺果然不同凡响，一向言语内敛的之湄吃了以后也不由叹道：“好吃！”

    外面的餐馆，菜品大多一致，味道也无甚差别，食堂也一样，之湄吃起来没什么感受，一直以来自己心里就只有“外面的”和“家里做的”二者之别，今天吃到很对胃口的菜，忍不住就多吃了点。

    吃完饭出去的时候，之湄摸了摸肚子，声嘟囔了一句：“肚子好涨啊。”

    楚天挑眉：“要我帮你揉一揉吗”

    “啊”之湄慌张地抬头看了楚天一眼，看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羞愤地低下了头，一下子红了脸。

    楚天看着对方低下头不再理会自己，怕真把对方惹生气了，又在一旁笑着补了一句：“咱们走到车站就差不多消化啦。”

    之湄仍低着头不说话。

    楚天低下头，把脸凑到之湄眼前，看着她问：“生气啦”

    之湄看到楚天近在咫尺的脸，脸更红了，急忙又抬起了头：“没有。”

    人一吃了饭就特别容易犯困，之湄一坐上大巴就开始点头，楚天眼看着她三点一大点，挣扎了半天，最后终于靠在窗边睡了过去。

    “之湄”

    “嗯。”

    之湄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自己，就闷闷地哼了一声。

    楚天悄悄问：“听得见我说话”

    没有反应。

    楚天了然一笑，轻轻揽过之湄的头，动作缓慢地让她靠在了自己肩上。

    顺便拉上了窗边的帘子，挡了外面的耀眼的阳光。

    对方迷迷糊糊中伸出了手，揽住了楚天的胳膊。

    他低头看了看肩上的脑袋，肩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似乎能感受到对方浅浅的呼吸。明明是坐在车上，窗外的景色在不停变换，脚下的土地在不断移动，他却莫名地感到安心。

    还有一个多时呢，楚天靠着之湄，轻轻闭上了眼睛。

    车停下的时候，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楚天朦朦胧胧中睁开了眼，看到车上的乘客都挤着下车，他才一下清醒了过来。

    习惯性地想舒展一下，却感到左半身有些酸麻，他转头，就看到之湄还在熟睡中，手紧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楚天看着她眼下明显的两道青影，手指不自觉地在青影处划了两下。

    之湄自从来到楚家后，每天晚上都到快凌晨才要熄灯，楚天都是知道的。

    楚天晚上学习的时候，稍稍往窗外探一点，就能看到之湄的屋子里透出来的光。

    很努力呢。

    他轻轻晃了晃之湄，在她耳旁说道：“之湄，到站了。”

    之湄睁开眼，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时没有动作，等她终于反应过来在哪后，急忙松开了楚天的手。

    “醒了”

    “嗯。”之湄揉了揉头，看了眼窗外，“到站了”

    “是啊。”楚天起身，“快起来，走了走了，车上已经没人了。”

    之湄跟在楚天后面，下了车。

    两人走到马路上，楚天手机上不停地弹消息，他看了眼手机，掏出了口袋里的钥匙递给了之湄：“帮你打个出租回家吧，我们约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我直接过去了。”

    “好。”之湄接过钥匙。

    楚天拦了出租车，关门前又嘱咐了一句；“到家了给我说一声。”

    之湄坐在车里，会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知道了。”

    楚天看着出租车远去，才揉了揉头发，向对面走去。

    kv包厢里，张彤心急火燎地问道：“楚天怎么还没过来”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赵启宵靠在软椅上，翘着个二郎腿，后脑勺枕在两手上，悠闲自在地吹了声口哨，“你给楚天买的什么呀”

    张彤闷闷不乐地朝翻他了白眼：“告诉你干嘛呀”

    老田在一旁说：“他刚给我发消息说马上就到了。”

    说话间，楚天就推开门，一边走一边笑道：“不好意思，来晚了，我自罚一杯。”

    说着就端起桌上的酒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包厢里男生众多，争着吆喝道：“再来两杯，凑个三杯，必须的！”

    楚天依言喝完了第二杯，正准备再喝一杯，何梓焕从角落里钻出来，走上前按住了楚天端着酒杯的手：“得了得了！今天你寿星，你最大，不跟你一般见识！”

    又凑前去，压低了声音：“还有事儿跟你说呢！”

    老田看见何梓焕，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笑道：“欸，盒子，怎么今天这么护楚天啊”

    何梓焕顿时炸毛了：“靠！别碰脑袋，长得高了不起啊！”

    惹得周围的人阵阵发笑。

    张彤见状，也出来圆了个场：“行了行了啊，楚哥今天过生日，还能一上来就把人灌醉啊”

    一个男生笑道：“哈哈，两杯哪能醉啊，你太瞧他酒量了吧”

    旁边那男生一脸“你懂什么呀”的表情，“啧”了一声，冲张彤点了点下巴：“张彤明明是心疼了吧！”

    张彤喝道：“滚！”悄悄打量了一眼楚天，发现对方已经放下了酒杯，嘴角噙着笑，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大家讨论话题和他无关一样。

    张彤不由感到有些泄气。

    包厢里又闹了几句，众人都哄笑起来。

    订了蛋糕，送了礼物，大家已经开始争话筒抢歌了，楚天才抽出身来，坐在软沙发上。

    打开手机，就看到之湄几十分钟前发过来的消息，说是已经到家了，让他玩得开心。

    耳朵旁充斥着包厢里的鬼哭狼嚎，暗黑的包厢里，灯光迷乱地闪着。不知怎么的，楚天就想起来在家里和之湄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场景，自己总是突然起了心思，时不时逗逗她，却能换来对方一本正经的回复，自己暗暗发笑的时候，之湄反应过来也不恼，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自己，也跟着浅笑。

    楚天抬头看着天花板。

    突然想回家。

    何梓焕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趁空凑到了楚天身边，看见他在发呆，就拍了拍他：“楚哥。”

    “怎么了”楚天回过神，想起何梓焕之前说有事跟自己说，就问道，“关于论坛的事儿吗”

    “是上次那个视频。”

    何梓焕说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霎时间换上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说起来我也无奈啊！我女朋友看我最近老有事儿忙，跟我闹脾气，问我干嘛去了。我拗不过她，就跟她说了，结果她非说她要帮忙，然后……然后她就看了那个视频。”

    楚天凝神静听。

    “她说她知道那个女生，是四班的，不过已经转学了，好像叫……”何梓焕挠了挠头，眼睛一亮，“对！叫明雅！”




第36章
    之湄回家给楚天发了消息后，就盯着手机屏幕等回复，结果对方过了好久才回过来。

    楚天：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下午好好休息休息。

    他们应该玩得很开心吧。

    自己也很想为楚天庆祝生日啊，可是实在适应不了那种场合。

    之湄趴在床上，看着手里的两个摆件，自言自语道：“这个是我，这个是哥，永远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又睡了过去……

    梦里有一群人围着楚天，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只有自己在圈外，怎么也够不着。

    他们好开心啊，不像我这里，冷冰冰的……

    之湄是被楚天打来的电话惊醒的。

    一听到铃声，她就接了起来。

    楚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之湄，我在楼下，你下来吧，晚上和大家一起去吃饭。”

    之湄想起自己应了楚天晚上一起去吃饭，就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缱绻：“嗯……等我一下，马上就下去。”

    挂了电话，就跑到卫生间赶紧洗了把脸，顿时清醒了大半，急匆匆朝楼下奔去。

    刚走出楼道，就看到楚天靠在区门口，向她招了招手。

    待之湄走进，楚天很自然地揽上她的肩，说：“走吧。”

    楚天一靠近，之湄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天：“哥，你喝酒了”

    “嗯。”楚天低头看着她，笑了笑，“就一点点。”

    之湄声说：“我都不知道……你也会喝酒。”

    “大家总在一起聚，难免的。待会去吃饭，肯定还要喝酒。”

    之湄按捺不住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不解道：“我觉得……酒很苦，为什么要喝酒呢”

    楚天看着她，温柔地笑了：“嗯……是很苦，我也不喜欢。”

    之湄低下了头，喃喃道：“所以我也不是很喜欢那种场合……好像只要人聚在一起吃饭，就一定要喝酒。”

    楚天好像明白了对方的顾虑，问：“所以你不太想去吗”

    “有你在。”之湄顿了顿，“还好。”

    楚天笑了：“我也是。”

    之湄又忍不住说：“你……少喝一点儿。”

    “我有分寸。”楚天想了想，似笑非笑道，“要是喝醉了，怎么放心让你跟我一起回家啊”

    之湄点点头，不疑有他：“说的就是啊。”

    到了约定的地点，大家都在包间里等着了，看见楚天带着之湄进来，老田喊了句：“人齐了，开始上菜吧。”

    之湄跟着楚天进了包间，才发现，除了班里几个熟悉的面孔外，其他的人都不认识。

    张彤也在，她看到之湄，很大方地打了个招呼；“之湄，过来坐我旁边吧。”

    之湄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有张彤在，好歹有个能说话的人。

    本来就留了两个位置给他俩，张彤就在空位子旁边，楚天原打算让之湄坐中间，正好可以隔开自己和张彤，却不想张彤直接站起身来，把之湄拉了过去：“坐我这儿。”

    之湄看张彤愿意跟自己说话，替自己缓解尴尬，心想张彤可能不生气了，自然接受了这番好意，坐到了张彤原本的位置。

    坐下身，看到张彤坐在自己和楚天中间，心里才有些失落。

    楚天眼看着情况脱离了计划，勉强一笑，随即落座。

    饭桌上气愤又活跃了起来，张彤看之湄坐在那一声不吭，就问：“之湄，下午怎么没来一起玩呢”

    “下午在家休息来着。”

    张彤又压低声音问：“礼物给你哥了吗”

    “还没呢。”之湄想了想，问道，“待会儿会有蛋糕吗”

    “不会啊。”张彤眨了眨眼，“怎么你想吃啊”

    “不是不是。”之湄心里暗道一声：那就好。

    “对了。”张彤突然凑到之湄耳朵边说道，“我上次跟赵启宵打的那个赌，我们换了个赌约。”

    之湄抬眼问：“什么赌约”

    “输的人，去向喜欢的人表白。”张彤说，“我最近因为陈静嘉，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告诉楚天，想了好久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就听天由命了。”

    之湄轻轻“嗯”了一声，垂下了眼：“那也挺好。”

    饭桌上，一群人聊得不亦乐乎，菜倒是没动几口。大家吃了一会儿饭，开始提议玩游戏。

    有人喊了一句：“玩敲7呗！”

    其他人纷纷响应。

    之湄用胳膊肘顶了顶跟别人相谈正欢的张彤，声问：“什么是敲7啊”

    “你不知道吗”张彤一脸惊讶，“就是大家挨着报数字，带7的数字或者7的倍数都报‘过’，对了，也不能犹豫太久。”

    “这样啊。”之湄听懂了，声嘟囔道，“可是这有什么意思啊……”

    张彤好像没听到后面那句，看着要玩游戏的那人掏出了一副卡牌，失笑道：“流水的游戏，铁打的真心话大冒险。”

    “怎么不敢玩”

    “有什么不敢的来吧来吧！”

    “输的人先自罚一杯！”

    “先说好了！太缺德的问题不能问！”

    “哈哈哈……那你是想大冒险了”

    又叫了两箱啤酒，其中一个人在桌子中间放了个大玻璃碗。

    “玩点儿新鲜的。”那人说，“数到整百的人，往碗里倒酒，说错两次以上的人，把碗里的酒都喝了怎么样

    “这个可以！”大家纷纷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