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终有归

    成可言问“你总是对我很冷淡，是对我有意见吗”

    楚天心觉好笑“你认为呢”

    成可言想了想，笑了“我觉得不是。”

    楚天单手背了书包，对她笑笑“那就不是吧。”说着就要离开。

    成可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果我不是林魏女朋友，你会对我这么冷淡吗”

    楚天不想理她，谁知道成可言今天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随口敷衍道“这种问题没有意义。”

    “你会喜欢我吗”

    楚天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随机转过身，轻哼了一声“不会。”

    “为什么”

    楚天冷声“你现在是林魏的女朋友，考虑这些干什么林魏喜欢你就够了。”

    楚天刚说完，成可言就从凳子上离开，一下搂住了他，力气之大，把楚天带了个趔趄。

    楚天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当即变了脸色“你做什么！”

    成可言手上抱得紧，声音却软的很“我想听听你的心跳声。”

    “楚天，我喜欢你。”

    楚天一把推开了他，变了脸色打算离开，一回头，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瘦长的身影。

    是林魏。

    楚天没有出声，林魏的目光直接越过了他，看向成可言“可言，你给我一个解释。”

    成可言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窘迫，脸上仍是挂着标准的微笑“我们出去说。”

    楚天看着他俩走出去。

    晚上林魏打电话把楚天叫了出来，楚天走到约定地点，就看到林魏蹲在那里，目光迷茫。

    “我是不是真的看错她了”林魏察觉到楚天的靠近，苦笑了一声，“可能你说的是对的。”

    楚天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今天第一次跟她吵架，你知道她说什么吗”林魏终于抬起了头，“她说她喜欢你，我应该放她去追求你。”

    “倒是她有理了。”楚天冷笑了一声，“那也应该先跟你了断不是吗”

    林魏没反驳，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坐了很久。

    最后林魏说“是我错了。”

    第二天下午，林魏在出校门的时候被一群男生按着打了一架。

    楚天感到医院的时候，林魏脑袋上，鼻子里全是血，无声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怎么回事”

    林魏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康复以后，他就转学了，和楚天也渐渐断了联系。

    后来楚天从别人口中得知，那天林魏和成可言吵过架后，成可言去找其他男生哭诉，那男生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当即认定是林魏欺负了她，当天就集了一伙人，在校门口堵了林魏。

    可笑的是，成可言后来一直在追求楚天，似乎追不到这个人，她就会有遗憾一样。

    没想到当年竟然是这样，之湄听完后，心情复杂“林魏他……”

    “林魏是个很优秀的人。”楚天想起了那个人，惋惜不已，“可惜遇到了成可言。”

    “所以成可言对你是一种……征服欲”

    “算是吧。”楚天说，“所以那个人不可能是她，她大概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怎样让更多的男生对她恋恋不忘吧。”

    “这样啊。”之湄说，“我真的不能理解。”

    “有什么理解的，病态心理而已。”楚天说，“至于你说的那个人，再观察看看吧。”

    “对了。”楚天又问道，“你跟陈静嘉怎么样了”

    之湄苦笑道“还是那样。”




第19章 第47章
    之湄确实很久没见过陈静嘉了，而且从上次体育课跟陈静嘉提了明雅的事情之后，陈静嘉对她更疏远了，以前只是对她冷淡，如今是真的在躲着她了。

    之湄很苦恼，有时候她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挺烦人的。

    就像一个硬要跻身其中的干扰者，把所有人的伤疤都扒拉出来，血淋淋地展示在大家面前，逼着别人直面。

    自己究竟想干什么呢为了什么呢

    自己认为的对的事情，真的是对的吗对别人而言，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她看着手机，还是点了发送键。

    陈静嘉，我们能出来见一面吗

    不出意外，消息依然是石沉大海。

    之湄盯着手机发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今天又是一个周五，学校今天下午放假，之湄站在路口，楚天在路边买了香肠递给她，看见她在发呆，就问“看什么呢”

    “我……”

    腿上突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

    之湄低头一看，是一个小野猫在蹭她的腿，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香肠。

    之湄心里一热，弯下腰摸了摸小猫包子似的脑袋，转头问“那个……可以把这个给它吃吗”

    楚天嘴角含笑，表示没有异议“行，你随意。”

    之湄小心地抽出了签子，把香肠递到小猫嘴边。

    小猫叼着香肠，蹭着她咕噜了几声，就迈着小步子跑掉了。

    之湄看着小猫瘦小的身影消失在一个小巷口，嘴边突然递过来一个热热的东西。

    楚天把自己手里的香肠递给她“哝。”

    之湄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你自己吃吧。”

    “吃吧。”楚天把之湄的手拿起来，把签子放她手中，在捏着之湄的手握住签子，“你可以喂猫，我也可以喂你。”

    “那你……”

    “别说了，快吃。”楚天揽上她的肩，大步向前走。

    之湄走了两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猫……

    她想起了之前和陈静嘉一起在路边救助了一只猫，然后……送到了周爷爷家。

    “哥。”之湄突然抬起头说，“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行。”楚天直接应了，“去哪儿”

    “跟我来。”

    之湄拉着楚天过了几个拐角，巷子里的那扇小门出现在了眼前。

    仍是未到门前，先闻狗吠声，之湄停下了脚步，上一次和陈静嘉来的情景还犹在眼前。

    她敲了敲门，没一会儿，周爷爷的脸就出现在门口。

    他看着之湄，不太确信地问“是……之湄啊”

    “是我，爷爷。”

    “看来我记性还没差到那种地步。”周爷爷看到之湄身后的楚天，眯着眼笑了笑，“这个是男朋友吧”

    “不，不是。”之湄听到这话，紧张不已，急忙解释道，“这是我哥。”

    “奥……来，进来坐。”周爷爷把门打开，让了让身子。

    “不了，爷爷。”之湄说，“那个……静嘉在这吗”

    “嘉嘉啊……最近都没怎么来。”

    “这样啊……”之湄有些失落。

    “你找嘉嘉啊。”周爷爷说，“她妈妈替人家看店，她可能是去帮忙了吧。”

    之湄听到这话，顿时又燃起了希望“那家店在哪”

    “就在……”周爷爷比划了那个地方，说了饭店的名字，“能找到吗”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楚天突然开口了“我知道那家店。”

    “好。”之湄又转向周爷爷，“爷爷，下次我们再来看你，我找嘉嘉有点事。”

    “去吧。”周爷爷脸上还是和蔼的笑，眼里却有一丝怜惜，“嘉嘉啊，一个人怪孤独的，你是她朋友，多陪陪她。”

    之湄垂眸“我会的，爷爷。”

    之湄跟着楚天到了那家店对面，楚天给她一指，她就看到了。

    透过那家店的落地窗，之湄看到了那个清瘦的身影。

    陈静嘉。

    之湄对楚天道“哥。你先回去吧，我想单独跟陈静嘉谈一谈。”

    楚天却摇了摇头，神情淡淡“我在这儿等着你，你去吧，不会让她看到的。”

    “也好。”

    之湄过了马路，推开店门。

    陈静嘉刚端了饭菜，转过身习惯性说道“您好，几位……”

    看到来人，她愣在了原地。

    之湄看着她“谈一谈吧。”

    陈静嘉转身就想离开。

    之湄拉住她的胳膊，重复道“谈一谈吧。”

    “嘉嘉，那是同学吗”站在柜台后的女人看到这一幕，热心地问，“邀同学坐坐啊，姑娘想吃什么，让嘉嘉推荐推荐。”

    “我知道了。”陈静嘉笑着应了陈母，熟练地擦了擦手，“妈，我出去一下。”

    说完，她低声对之湄说“走吧。”

    两人走出饭店，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陈静嘉低垂着眼，也没有看之湄“你想说什么”

    没来由地有些忐忑，之湄捏了捏拳头“你……怎么总是躲着我”

    陈静嘉沉默了半晌，突然轻笑了一声“你真的不知道吗”

    “什么”

    “我喜欢楚天，就这样。”

    之湄听到陈静嘉亲口这么跟她说，心里不能说一点触动都没有，虽然她并不信，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感觉好像经常出错。

    “好，就算是这样，躲着我干嘛”之湄说，“他是我哥，你躲着我有什么好处呢”

    陈静嘉听到这话，似乎觉得有些可笑“之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之湄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喜欢楚天，我知道的。”陈静嘉笑容有些苦涩，“所以你看，你喜欢他，我也喜欢他，我们两个做不了朋友。”

    这话从陈静嘉嘴里说出来显得十分突兀，之湄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不是的……”

    “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接近楚天罢了，顺便……”陈静嘉深吸了一口气，“在被针对的时候，有人帮我出头的感觉也很不错，表白的话我也跟楚天说了，结果你也看到了。”

    “而且……我看得出来，楚天对你很不一样，说到这里，陈静嘉终于抬起了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喜欢的人，应该是你。”

    之湄怔了一下，不是因为前面的话，她根本不相信陈静嘉会是那样的人，即使那些话是从陈静嘉口中说出来的，她也不会信。

    让她思绪霎然空白的，是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楚天曾经开玩笑似的跟她说过，她一直都是不信的，但是从旁人最终说出，饶是她在不可置信，心中也有了一丝动摇。

    从来不敢想过。

    陈静嘉看到她这个反应，似乎是认为自己的话已经打击到之湄了，转身欲走。

    “你不是这样的人。”之湄苦笑了一声，“你不是喜欢楚天，你只是想让我离你远一点，是吧”

    陈静嘉肩膀颤抖了一下。

    之湄在她身后问“你是怕我变成下一个明雅，对吗”

    这次换陈静嘉愣在了原地，但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她又迈开了步子，语气中没有波动“我没这么想过，你没必要自作多情。”

    “嗯。”之湄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离开的。你这法子不管用，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随你怎么想吧。”

    “不管你怎么做，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之湄向前走了两步，声音放大了些，却温柔又坚定，“我以前说过这句话，我永远都不会收回这句话。”

    陈静嘉开始小幅度的颤抖，声音里终于出现了一丝颤音“有什么意义……”

    之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意义别人只当她热血上头，为了那可笑的正义，只有她自己知晓，做的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陈静嘉转过身，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哽咽“为什么这样”

    她哭了。

    陈静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之湄仿佛看到这些日子以来横亘在两人间的那堵墙悄然倾塌了。

    之湄轻轻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小声说“我告诉过你的。”

    眼泪决堤，陈静嘉再也控制不住，双手遮了眼睛，抽噎道“是……我不想让你变成下一个明雅，所以……你也体谅体谅我吧，不要再一意孤行了，我不想再让别人因为我……受到不好的待遇，不想再拉任何人下水了，我不想……我不想让对我好的人都变得不幸。”

    她哭得有些断气“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在深渊里不行吗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