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一暮（骨科）

王五爷扶着棒身，哼了一句：“你怕是也不懂，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大家生来就是不一样的。”
她清楚的。
这个姓……刻在了她的骨血里。
她也知道她没用。
津液涂在她的双乳间，龟头顶在了花穴口。
已经够了。
“呼……”王五爷趴下来，喘着粗气：“操，这水流的，一会儿会爽翻吧……”
“噌——”
利刃破空。
王五爷捂住了肩头。
他的肩上被划出了一道血口，很细，也很浅，但已是出了血，带着刺痛一下子勒住了他。王五爷舔了舔嘴角，看着自己手心被染满的红，感叹道：“楚朝朝，你真是有意思。”
谁能想到楚朝朝会从簪子中抽出利刃。
更没想到，她正满脸平静，用刃尖正抵在他的脖子边。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通红一片，给他一字一字的说着：“停下，让我走。”
肩头发着麻……尖端抵在了他的皮肤上。
像是静了许久。
王五爷揉着脖子，从她身上爬了起来，顺手给她扔了件护体的披风。瞧着她拾妥当以后，他从桌上拿起了杯果酒，喝了起来：“他居然那么早，就把这支簪子给你了。”
“为什么？”王五爷似是在问他自己，“看着谁的脸面——楚之衍、楚知安？”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几回，他扫着她的前胸腰侧，啧啧出声，“总不可能是你吧，他也不像是会沉迷美色的人，不然我也不至于到现在……”
楚朝朝做完了最后的礼数，便说了句：“多谢五爷招待，别过。”
“哈。这么冷淡。”王五爷靠在门边，冲着她挥了挥手，热情的很，“小朝朝，你别着急哪。咱们之间，和你们楚家，还有西蛮这事儿啊……”
“长着呢！”
“你的身体会告诉你结果的。”
目送着楚朝朝的身影消失，王五爷看向屋内，笑了起来：“怎么样，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告诉你，你的选择没有错？”
“——阿谢？”
美人娉娉袅袅，踩着步子，全身上下都是华贵的菱纱，绣出了一片湖光花色。
是谢娘子。





一朝一暮（骨科） 三一、千万缕
好闷。
好热。
反抗过后，她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了。下车的时候，她稍稍没站稳，就整个人都要倒下去一样。好在小枝扶住了她，扶着扶着，最后还是架住她，支着她的半边身子，她才能走的回自己院里。
还好困……意识清醒着，可眼皮沉重，就是睁不开。热潮一浪接过一浪，楚朝朝翻了个身，扯开了衣领，还是没感觉到一丝凉意。
“朝朝……”
她枕在了谁的膝上。
他吻住她的双唇，在她的耳畔呢喃：“身体快点儿好起来，别担心那些事……我会给你处理好的。”
“你好好休息。”
额上留下一抹温润。
楚朝朝彻底睡了过去。
一直有人在追赶她。楚朝朝喘着气，跑了不知道多久，眼前还是漆黑一片。耳侧也愈发嘈杂，混杂了不同人的声音。他们都在吵嚷争执着些什么，偶然来的呼喝声刺的教人难受。楚朝朝捂住耳朵，刚一抬脚，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
实在是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也许是应了她心中所想，周遭渐渐亮了起来。但伴随着光亮，灼烧感扑面而来。火光冲天而起，楚朝朝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他仰着头，看着那块摇摇欲坠的牌匾。焦味刺鼻，他从腰间扔出一把短匕，直接插到了那“楚”字上。随着牌匾的碎裂，蓝瞳中的淡漠渐渐的散去了。他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就这样静静得站了许久。最后，他割下了自己的发尾，放在门前，便离开了。
高门轰然倒塌。
楚朝朝又看见了海。
还没来得及感叹这片蔚蓝的水波，一叶小舟入目。他全身裹在黑色的袍子下，眸色与海面融为了一体。只在瞬息之间，坐在舟上的人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他一刀捅穿了。
舟上的人是……楚之衍？！
瓦楞之下，几番交手之后，他一样的杀死了楚知安。比起上次，他狼狈了不少，这会儿正扯下衣摆，裹着腰上的剑伤。
“干得不错嘛。”另一个人靠过来，大大咧咧的搂住了他，“你真是不容易，这么多年。”
“是啊，不过已经做到了。”他瞌上眼睛。
“我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中城楚家的覆灭。”
等等——这是第四世，在她死后发生的事情？
是真的么？在她死后，楚之衍……楚知安，都被他杀死了？他来楚家的本意……就是想看到楚家消亡？
这么说……当时的火，是他放的？
不对。
当时……
起火的时候，楚知安不在府上。她不知道楚之衍不在府上，以及……他在府上。最后的结局是，他成功逃走，而她没有。
楚朝朝也能理解，毕竟于他而言，她不过一个陌路人罢了。而且在他被楚知安酷刑鞭打之时，她也不过是冷漠的看着院中所发生的一切，什么都没做，便走开了。
不——她给他送过药的！他们聊了几句，他还给她说过，她不是一个根子里就烂掉的存在……
……这些事情，不是在第四世发生的吧。
如果不是在第四世……那是什么时候？！
“小姐，小姐……你得醒来了……”
小枝晃着她，把手轻覆在了她的额头上：“小姐，怎么感觉你有点儿发热呀？要不我先给你泡个药，你垫一垫？”
冷汗浸透了全身。楚朝朝扶着小枝，慢慢的下床。在陪着她拾好、喝完药以后，小枝支吾起来：“小姐……大少爷让你过去。”
“怎么了？”楚朝朝笑了笑，“平常不经常这样。”
“嗯……”小枝咬着嘴，“今天，我、我第一次看到大少爷这么严肃……小姐……”
楚朝朝理了理领口，拿过一把油纸伞撑住自己，缓缓的站了起来：“没事，小枝。走吧。”
还是好热啊。
这哪里是严肃。
——分明是阴沉。
长这么大，楚朝朝确实很少见到楚之衍这副脸色。更别说，至少在私下里对着她的时候，他还是喜欢让自己显得温和点的。想到与王五爷发生的种种，楚朝朝按下心中的慌乱，沉声问起来：“之衍哥哥……？”
楚之衍合上了本账册，笔尖蘸上了墨汁，继续写着卷文。没写几个字，他似是出错了，顿了顿，才放下笔，抬起头来看着她。
四目相对。
“朝朝，西街的菱纱，是你把楚家的牌子给出去的么？”
“之衍哥哥，你在说些什么呢，”楚朝朝从腰间抽出那块令牌，放在了他的桌上，“喏，在这儿……怎么了？”
楚朝朝不用看也知道——他在怀疑她。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让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奇怪。楚之衍拿过令牌，摸过上面的纹路，打量了许久。这样的静默实在是难捱，楚朝朝干脆垂下眼，瞧着自己的裙摆发呆。
“我想知道理由，朝朝。”楚之衍终于问道。
“什么……理由？”楚朝朝脸上的笑意不散，“哥哥，令牌在这里呀。”
楚之衍叹了一口气，把令牌扣在了桌上：“你不了解西蛮。”
他还在试探她——也仍没有相信她。
还不清楚他起疑心的原因……但她不能承认下来。
“唔……”楚朝朝想了想，“是呢，就算是我去见过几次王五爷，感觉还是对西蛮知之甚少。见到了漂亮的纹案，问了五爷才知道，竟然是西蛮的高位者才会用到的东西。但是，朝朝觉得，这些事儿……哥哥都明白、都了解——为什么会来问我呢？”
被她堵了一句，楚之衍撇过脸，眉头还是不散。过了会儿，他对“王五爷”这叁个字反应了过来，继续问她：“王五爷今天给你说了什么？”
咽下了那股反胃的感觉，楚朝朝闭上眼睛：“他……给我说，这件事情还长着，我的身体会告诉我结果的。”
她还不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很明显……
楚之衍听懂了。
“出去。”
她听得出他在忍耐怒气。
下次她再也不想穿这件外披了，不透气，真的好热。热的她脑袋晕晕乎乎的，竟然没被他的脸色吓到。
呼了一口气，楚之衍重复道：“你先出去，楚朝朝。”
哈——
楚朝朝用纸伞打开拦住她的侍卫的手：“请让开，没听见大哥让我出去吗。”
“小姐……大少爷吩咐过的……”
“那你们刚才也听到了，他让我出去。”楚朝朝把纸伞磕在地上，装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平常还经常让小枝给你们带吃的呢……你们也要和哥哥一起欺负我吗？”
另一位侍卫对着拦住她的侍卫摇了摇头，算是放了她出门。
天气这么闷……是要下雨了？
楚朝朝撑开伞。
明明都不抱期望了……你怎么还会难受呢，楚朝朝？
看吧，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不会是你，反倒是会第一个怀疑你。
就像第四世的那场火一样。
楚之衍一直……
都是这样的。




一朝一暮（骨科） 三二、伊始
听着沥沥的雨声，楚朝朝一个人打着伞走在雨中。走在了大道上了以后，方才她左拐右拐，现在又不知道是进了哪个小巷。潮气在鼻尖弥漫，雨点敲打在瓦楞上，她也挺无聊，数着脚下踩过的青石板。
“快点儿，抓紧——赶紧了！”
“你行不行哪，手下利索点儿！”
楚朝朝探出头。
旁边顶着竹篮的阿婆被她吓了一跳，手中的料子都差点掉地。不远处的人们动作更快，已经在着摊上的木板支架。旁侧的人把一件件东西往布包里塞，看着手忙脚乱，可没一会儿就整理的差不多了。
阿婆这下算是回过神儿来了，问起她来：“小姑娘，你不回家吗？看着雨就要越来越大了……你这伞不顶事儿的！”
“谢谢阿婆……”楚朝朝还没说完，更远处的呵斥声直接吓了两人一跳。
“上次就说过你了——又来偷东西！怎么，管你的那个大哥也跑了，你没的吃了，就来拿？”
楚朝朝看过去，干瘦的小孩子怀中抱着纸包，不管那位大叔怎么骂他，都紧紧的抱着不松。一声闷雷响过，看了眼天色，那大叔更生气了：“淦，本来今儿就没卖多少——你还过来！我看今天不教训你是不行了！”
小孩瘪着嘴，闭上了眼睛，可还是不放手。
“这位先生，”楚朝朝又说了一遍，“这位先生，我想把这些吃食买下来。”
“嗯——？”大叔瞅了她一眼，跺了一脚，伸出手来，“啧，这小鬼怎么总是运气这么好！那行，我也不追究了，钱拿来！”
好了票券，这大叔还骂骂咧咧的，好在没一会就走开了。楚朝朝把伞递给这小孩，赶紧去没有摊的铺子上买了些饼食。
他呆呆的看着她走过来，楚朝朝失笑，蹲下身给他扶好伞，把吃的拿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了？”楚朝朝问着，“不喜欢这种吗？”
他的瞳孔幽绿一片，像是看到了成色上好的玛瑙石。
是个西蛮的小孩子呀。
楚朝朝笑了起来。
他才反应过来，擦了几把脸，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嗫嚅道：“谢谢……谢谢姐姐。”
“你喜欢就好。”楚朝朝戳了戳他的脸，软软的一片，只觉得这小孩子更可爱了。
“阿拓，你放下。”
雨声没有盖过这句阴冷的声音。字字句句虽如珠玉一般，但说话的人已是动了怒，见他不回答，声音又低了一度：“阿拓——你要想我以后还管你，就扔了！”
原来他叫阿拓啊……
楚朝朝揉了揉他的头发，刚才被大叔没有骂哭。这会儿，只是听到了这个人的声音，阿拓眼睛已经红了，抽着鼻子，委屈巴巴的不行，可又说不出来话。
“你不要说他，”楚朝朝回过头，“这是我给他的……”
蓝瞳结了冰。
他比她在梦中所看到的要更加狼狈。麻衣上打了好些个补丁，但还有不少地方破了口。全身上下粘满了沙土，帽檐发下露出了半边脸，满是风沙肆虐的痕迹。再仔细瞧瞧，他左臂耷着，像是受了伤。
大跨步走来，他似是根本不屑于看她一眼，直接把阿拓从伞下拉了出来。阿拓被他吓的哭出了声，就像刚才抱着那个纸包一样，紧紧的捏着她给的东西。在她愣住的当儿，他也不耐烦了，对阿拓狠声说道：“我给你说过了——扔掉！”
也许因为街上没剩几个人，她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
“阿拓，你接受不了的。”
对……没错啊。
就是那样淡漠的眼神。
他们不过陌路罢了。她这样看过他——他也这样看过她。更别说在这一世，你们之前没有过任何交集，他这样子看你，不是于情于理吗……楚朝朝？
碎发被雨打湿，黏在额前很不舒服。楚朝朝理了理头发，呼了口气，对着他说道：“不论阁下对我是什么看法，但对小孩子、对物品撒气算什么？”
这一天，她真是受够了。
楚朝朝勾起笑，挑衅起来：“怎么，有什么事情，不敢直接对着本人来？我可就在这儿呢。”
他松开了阿拓，一言不发的向着她走来。刚在她面前站定，她只是眼前一花，就见到他眯着眼，打量着从她发间抽出的那根簪子。
——好快！
他把簪子到了自己怀里，转身就走。
阿拓擦着眼泪：“为什么，姐姐这么好，你为什么说我没有办法接受……”
“阿拓。”他叹了口气，“她是你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你无法原谅他们的……所以，不要再接触了。”
他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步子，给楚朝朝扔过来一个木盒：“这个东西就当作赔礼和谢礼吧。小姐一看就养在深闺，像这种过于锋利的物件……”
他看向她：“用不好，还会伤及自身。”他拉起阿拓，小孩子还哭哭啼啼的，“行啦，阿拓，我们走吧。”
他怎么知道，那簪子是“锋利的物件”？楚朝朝心下疑虑，打开了木盒。
是一支木簪。暗沉的红木之上，简单的雕了几朵祥云。拿起来放在鼻尖，还能闻得到少许沉木的暗香。
这么说，之前的那支簪子，不是谢娘子送给她的，而是他？
耳后一声异响。
“嗖——”
“——小心！”
箭矢钉在了前面的木板上。
她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决定，等楚朝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扑倒了阿拓，抱着他滚到了一边。他们只是险险的避开，箭的尖端还擦破了她的脚腕。没等他们做好任何的准备……
又是一声破空声。
而后，箭雨倾泻。




一朝一暮（骨科） 三三、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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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一暮（骨科） 三四、十字路
眼前一片漆黑。
楚朝朝眨了眨眼，仍是什么都看不到。温热的汤药被喂进了嘴里，她稍微好受了点儿，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热了。喝着药，她休息了一阵子，再睁眼的时候，那片黑色总算消失不见。
小枝正在给她喂药。
见她醒了，小枝取了块布巾，过了水以后，给她擦着额头，手还有些抖：“小姐……你怎么回事儿，一下子这么严重……”
屋里只留了一盏灯，楚朝朝看向窗外，夜色里掺着些许嘈杂。她好不容易喝完了这一碗药，小枝马上又端上来了另一碗。
趁着换药的当儿，楚朝朝赶紧问起小枝：“小枝，那位带我回来的人呢？”
“小姐带回来的人？”小枝顿了顿，但什么都没说，低下头，继续搅着药。瞧着小枝的表情，又想到昏迷前自己听到的楚知安的声音，楚朝朝越想越不对劲：“小枝，请告诉我——他在哪里！”
小枝瘪着嘴，看着她欲言又止。等她喝完了药，小枝凑过来，低声比划着：“叁、少、爷……里院……”
“小姐——小姐！”
“等等！”
为什么在这一世，这么早就会碰到你呢？
因为她插手了西蛮的事情？
楚朝朝扶住门檐，呼了两口气，继续朝着里院赶去。所见到的侍卫越来越多，他们面上带着慌乱，但都不敢拦住她。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因为这样，我才会救你的。”
“你想活下去。”
她想……活下去？
是啊。
在轮回中纷乱繁杂的一件件事里，她还是记住了他的那双眼睛。对着她，他的眼中浸满过厌恶，也染上过暖意。若是透过晨光……
雾气散去，他站在窗外，看着手脚被丝带所捆的她，话里似有不甘：“我……很久以来，都想见一见你。”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第二世？她被囚在王五爷的房里，丝带缠满全身，双腿大开，两个小口里都咬着玉势。情欲滚滚，只有看向窗外的时候，她才能留有一丝清明。他就站在那儿，透过窗花，却是给她说——他一直都想见她。
为什么？
楚朝朝一个踉跄，好在被赶来的小枝扶住了。小枝拗不过她，只得陪着她继续往前。
为什么想要见到她？可见到她的时候，不还是不想正眼瞧她，给她说着什么“楚家，真是烂了”。
不对……
他转过身，弯腰接住了她。但他垂着眼，她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声音里更是完全听不出温度：“不过顺手而已，小姐不必介怀。你要真是过意不去，不如多吃些药，调理好自己的身体，别……总教人担心。”
“小姐，这些小食里的甜……吃再多，是进不去心里的，还对药性不好。你……少吃一点儿，好不好？”
这些——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姐，小姐！”小枝抱住她，眼中满是担忧。刚想说什么，小枝又咽了下去，只是搀住了她。楚朝朝靠在小枝肩头上歇息了一小会儿，便站起了身。
“小枝，谢谢你，马上就到了。”
已经模糊瞧得见里院。侍卫似乎比她在廊中见到的还要多，都屏息凝神，在紧张着些什么。
楚朝朝，你以前也见过这个阵仗的。
楚知安为了惩治不服管教的西蛮侍卫，用链条捆了人，架在院内。然后被他所有属下的侍卫们瞧着，打量着他是如何行使鞭刑。若是反抗的厉害了，掌心被穿了骨不说，怕是肩胛上都得钉上几根。
你会见到他垂着头，正被楚知安压着胳膊，肩上开了口，往下滴着血。你曾经漠然的走过这里，你也曾担忧过，不敢上前，所以只敢晚上偷偷的给他送药。
你还会看到楚知安盘问他，可不论问什么，他只是沉默。接着，楚知安踩住他的腿，往腰侧踹了几脚后，拧住他的胳膊，接着逼问。
“来——好好讲一讲，一位西蛮人，怎么会跑到楚家门上？说啊！”
“哈，不说！倔是吧？”
越来越近。
楚知安提着他的头发，把他拽了起来：“成王败寇，弱肉强食，你不该很懂么？之前你跟着的高位者难道没有教你？喝，我可是听过的——你们西蛮人啊，总是对生物崇敬不已，忌讳死物，最是忌讳乱了因果的人造物。你们总觉得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唯有人力，乱因果，破运势……”
终于见到了他的反应，楚知安笑出了声，把他踹到了地上：“喏，瞧见了么！小院里修的木篱笆。木篱，不如你就叫这个吧？”
一切都重合了。
楚朝朝怔在了原地。
侍卫一身黑衣，低着头，对她恭敬得行了个礼：
“我叫木篱。”
“今天起，我就是小姐的侍卫了。”
楚之衍、楚知安、小枝……王五爷。轮回里每走一遭，她都会见到他们。
还有……他。
木篱。
第一世的时候，她去了王府，从那群侍卫里选中了他。他们还没有相处多久，他在那次围猎时救了她以后，就消失了。在第二世，她被圈在王五爷屋中，也只在窗外见到过他一次。
唯有在后几世，她更早的见到他，他们相处的时日稍微多了点儿。一开始，他总是见到她如何睡在楚之衍、楚知安的床榻上，与他们沉溺情色。也许他给过她冷眼……又也许与她讲过很多话。
都无所谓了。
这一世，他救过她。
这就够了。
可是……
——你到底是谁？




一朝一暮（骨科） 三五、诘问
“住手——！”
楚朝朝松开了小枝的手，险些摔在地上，走的磕磕绊绊。旁侧的侍卫想过来扶她，但看到楚知安的脸色，都纷纷停在了原地。
听到她的声音以后，木篱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