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换凶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茶海狸
“枪法这么好?行内人啊。”何危蹲下来,观察着创口,“这个大小哪种枪都有可能造成,64、77、54,都有可能。弹头和弹壳有找到吗?”
“弹头在体内,弹壳胡松凯在找呢。”杜阮岚从箱子里摸到手术刀,“要切开取出来吗?”
何危倒是无所谓,看杜阮岚的意思。现场条件比不上解剖室,先把子弹挖出来没按着解剖流程走,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她的后续工作。杜阮岚想了想,手缩回来:“还是带回局里吧,等会儿晓晓来见到了,肯定得哭死,咱们就别当面刺激小丫头了。”
“为什么?”何危好奇,“她认识死者?”
“有几个小姑娘不认识的?”杜阮岚看他的眼神带着嫌弃,“没看见外面来那么多记者吗?都是为了他。这人就是那个大明星钢琴家,程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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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晓晓红着眼眶出现场,她打从进门开始,情绪低落萎靡,好几次悄悄擦眼泪。何危看不下去了:“晓晓,要不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再去局里。”
云晓晓摇头,倔强说道:“我不,我要在这里搜集证据,亲手抓到那个凶手!”
崇臻低声和何危嚼舌头:“晓晓是动真感情了,这么伤心,我还当躺在那儿的是她男朋友呢。”
夏凉悄悄凑过来:“阎王爷办事就是刚啊,人家演奏会在今晚,他提前一步把人带走去他们那儿开了。”
何危虽然不追星,但局里年轻的小丫头也不少,像晓晓这样舍得花钱去看演唱会的不在少数。所以她们在何危眼中,都是非常真情实感的,所谓“爱ta就为ta打钱”,在追星girl身上体现得相当透彻。
云晓晓最近才迷上程泽生,她都难过成这样,可想而知等外面的记者将消息一公布,全社会得造成多大的轰动。听说程泽生还不是普通的钢琴家,为国争光拿过大奖,他被人枪杀,这个案子说不定省厅都要派人来盯着。
初步尸检结束,程泽生的遗体被移回局里,那堆血迹的位置只留下一圈白线。杜阮岚还特地躲着云晓晓,和何危打招呼:“这个案子比较特殊,我回局里先干活,你回来之后就过来,等你一起解。”
何危点点头,这栋公馆太大,出动两组人一起做勘察,目前还没有侦查结束。胡松凯和夏凉在楼下找弹痕和弹壳以及凶器;崇臻和何危去二楼房间搜查,查找有用的线索;云晓晓坚强在岗,拿着小本本,去给外面那群学生做笔录。
置换凶途 第9节
这栋公馆里只留有几样破家具,楼上几乎每个房间都给搬空了,能剩下的都是橱柜和装饰品,没什么参考价值。崇臻随手在柜子上一抹,那灰得有几寸厚,从楼梯开始跟雪似的铺得满满一地,压根就没人上去过。
“看来凶手和死者只在楼下有活动。”何危推开生锈的铁窗,向后花园看过去,“下面的草都长到半米高了,而且也没有踩踏的痕迹,后院的门没有被动过,凶手杀了人之后,是大摇大摆从正门离开的。”
崇臻站在他身旁眺望远方:“风景真不错,空气也好。周围都是山地,这两天也没下雨,一个大活人离开这里,肯定是会留下一定痕迹的。”
去山上搜查只能等天亮之后,两人从楼上下来,空手而归。崇臻乍一眼瞧见胡松凯趴在沙发那儿撅着屁股,抬腿踢一脚,“二胡,你干嘛呢?”
“你要死了,老胡屁股踢不得!”胡松开冲他招手,“你过来看看,下面亮晶晶的是什么?”
“怎么着,还能找到宝藏?”崇臻跪在地板上,趴下去手电筒打到柜子下面,“圆圆的,还会反光,像是玻璃或者水晶,得勾出来看看才知道。”
夏凉摸了根棍儿递来:“两位哥哥,用这个。”
崇臻用小细棍拨几下,把那圆圆的玩意儿给拨出来了——一颗朴实无华、平平无奇、市面上随处可见、五块钱买一袋的玻璃弹珠。
三人盯着这颗充满童年回忆的玻璃弹珠,崇臻打开手电仔细观察,以它的干净程度,很有可能是从死者或是凶手身上滚出来,掉到地柜下面去的。
“聚在这儿干嘛呢?”何危走来,瞧见他手里的弹珠,里面的花纹是红白的,笑道,“这种的我有。”
“谁没有呢?我小时候一买就是一袋。”崇臻递给夏凉,“找小陈要个袋子装起来,交给他们技术组。”
胡松凯捶捶腰,老了老了,才干这么点活腰酸背痛。何危问:“弹壳和枪找到没?”
“没有,我几乎是趴地上地毯式搜索,充当人工吸尘器了。”胡松凯纳闷,“地板、墙上一个弹痕都没有,看来凶手真的一枪就把人打死了,相当干净利落啊。”
“要不怎么说是行家呢。找不到也没事,等岚姐把弹头挖出来,确定枪支型号,再根据伤口判断出射击距离,大概就能重建现场了。”
何危抬头看了看,郑幼清还没来,便招呼小陈,配普米诺试剂,测一下现场的血液反应。
经过喷洒之后,荧光反应集中在陈尸处,而喷溅血液的分布也奇怪,尸体偏右侧有一片不规则形状没有波及到。拍照结束之后,何危蹲下身,闭上眼在脑中模拟场景,渐渐确定——
是人,除了凶手和死者,还有第三者在现场。
不过第三个人存在的痕迹被明显打扫过,尸体周围没有留存什么足迹和指纹,但更让人奇怪的是,既然想掩盖的话,为什么不做得彻底些,干扰鲁米诺试剂扰乱警方视线岂不是更好?现在的犯罪分子信息渠道多,拿着手机百度一下都能查到不少方法。
既然知道凶手可能存在两人以上,那周围山路的搜索更加重要,何危刚走出公馆,便有一名染着棕发的美女记者扑过来,大眼睛扑闪扑闪,对着他放电:“何支队,还记得我吗?我是去你们市局做过专访的顾萌。”
“不记得。”何危瞄着她的相机,提醒,“命案现场不给采访,正在调查的内容无可奉告,回去吧。”
顾萌扁着嘴,还想跟他套两句近乎,何危已经点了几个人带去山上搜查了。
站在门口目睹一切的胡松凯摸着下巴:“啧啧啧,人之初,性冷淡。”
“有洁癖,爱查案。”崇臻不解,“怎么漂亮小姑娘都喜欢和他死磕的?”
不懂中年男人惆帐之意的夏凉歪着头:“可能是因为何支队颜值高吧?”
“……”胡松凯和崇臻各自赏他一个爱的爆栗,小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真不讨喜。
第8章 另一个现场
午后阳光灿烂,斑驳树影投在废弃公馆的门前及后花园,喧嚣人声打破数年沉寂,渐渐将这座在苍郁森林里沉睡的公馆唤醒。
这个时间段,来看热闹的除了附近村民之外,还有来伏龙山爬山的游客。这座公馆一直废弃着,被附近村民当成鬼屋,没几个敢靠近,今天是两个外地游客在这儿歇脚,发现山里还有这么大一座公馆,好奇去查看,透过窗户,恰好瞧见一双脚在沙发边一动不动,吓得立刻报警。
公馆门口已经停了三辆警车,警方办案,围观路人都给赶到警戒线之外。忽然,一辆黑色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警车后面,下来一个个高腿长的男人,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以上,藏蓝色风衣气派拉风,发色和眸色皆是浓重的墨黑,无可挑剔的五官搭成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仿佛一颗宝石在肆无忌惮大放异。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这是在拍电视剧吗?明星都来了。”
“没见着摄像机啊,而且隔壁老王真的看见有死人的!现在电视剧这么彪?敢用真的尸体?”
“可是你看,小伙子根本就不像来查案的嘛!”
“对啊,是走过场的吧?长这么好看能破案?”
程泽生对这些讨论充耳不闻,捏着证件进入现场,队里的小新人向阳立刻跑来:“程副队!您来得真快!”
“废话,闯了三个红灯,回去之后你到交管处说明情况,把违章消了。”程泽生脱下风衣递给向阳,戴上手套和鞋套,“死了几个?身份查明了吗?”
“一个,随身没有携带任何证件,柯姐录过指纹去库里比对了。”
程泽生走进公馆,现场来了两队人勘查,侧身躺在沙发旁的年轻男人正是死者,看上去二十几岁,身份不明。他的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只有脖子那儿有一圈深紫色勒痕,手上还拿着一条崭新的麻绳。
“大帅哥,你怎么有空来了?不是在陪美女喝咖啡逛街的吗?”江潭阴阳怪气道,“是不是成了?恭喜你,脱离我们单身狗群体,小心局里去死去死团的火把攻击。”
“成什么成?我是被谢文兮那个丫头拉去做苦力,难得的周末我不想在家休息?”程泽生蹲下来,“什么情况?”
“面部青紫肿胀,双眼球睑结膜有密集针尖状出血点,颈部可见横行索沟,绕颈一周边界清晰,深浅基本一致,四肢指甲床紫绀,尸斑呈暗紫色,暂时符合机械性窒息的死征。”江潭继续说,“还没解剖,不排除有重大疾病、中毒致死,还有重要器官损伤引起的机械性损伤死亡。”
向阳抱着风衣,也蹲下来,小心翼翼问:“那按您的直觉,他是怎么死的?”
“直觉在真相面前顶个屁用!”江潭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白皙清秀的娃娃脸,“就算是窒息也不是自勒死亡,90%是谋杀。今天什么鬼天气,怎么这么热?”
徒弟柳任雨递来一包纸巾,微笑:“老师,今天有30度,快入夏了。”
“死亡时间?”程泽生问。
江潭抽出一长面纸,擦着鼻尖上亮晶晶的汗珠:“根据尸体现象来看,死亡时间超过一天了,估计是昨天凌晨2~5点之间,详细时间要等解剖之后才能确定。”
程泽生低头,男子的脸部略有肿胀,但也掩盖不了周正秀致的长相,技术组的成嫒月拿着袋子搜集从地上找到的头发,低声嘟囔:“不光红颜薄命,蓝颜也是如此,这么帅死了真可惜。”
英年早逝,是挺可惜。程泽生站起来:“小潭子,你查好之后就把人带回去吧,天热摆坏了就不好了。”
江潭炸毛了:“不是告诉过你不准这么叫我的吗?!叫我江法医或者江科长!”他两手往白大褂的兜里一揣,气呼呼吩咐,“小柳,人拖走,咱们回局里吹空调去。”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前面,一米六的小个头还走出一股威风劲。
程泽生莫名其妙,问柳任雨:“他怎么了?今天跟吃了火/药似的。”
置换凶途 第10节
柳任雨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来现场之前又到红色炸/弹,他们那一届单身群就剩他一个真正单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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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公馆上下两层加起来将近四百平,门窗完好,后门也没有被动过,乐正楷带了两人在楼上查看,过了会儿站在楼梯口,对着程泽生摇头:“头儿,什么都没有,凶手压根就没上楼。”
柯冬蕊捧着小笔电走过来:“程副队,死者的指纹在指纹库里有记录,这是对比结果。”
程泽生看向屏幕:何危,男,32岁,汉族,籍贯和身份证登记的地址都在升州市,是本地人。
“找他的家人去局里认尸,确认身份之后再去排查社会关系,最近和谁接触、什么原因跑到荒郊野外来,查清楚了。”
柯冬蕊点点头,按着副支队的指示做事。程泽生继续勘查现场,向阳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打转,他刚被分到刑侦队,做的都是打杂跑腿的活,老支队长现在出外勤少,特地让他多跟着程泽生,学一学破案的本事。
“你感觉现场有几个人?”程泽生忽然问。
向阳低头看着鞋印:“两个吧,有两组鞋印。”
楼下客厅的地板上明显留有两种不同的鞋印,成嫒月已经采集了一部分,程泽生让她先去忙别的,便蹲在地上一直盯着这片掺杂在一起的复杂足迹研究。
“确定是两个?再仔细看看。”
向阳蹲在另一侧,仔细观察着鞋印,他抬头看看从门口顺过来的足迹,明显是两人一起走进来,先往右边的阳台拐过去,到达客厅中央之后,其中一组足迹断开,大约一米远的距离,鞋印变得杂乱,但重叠踩踏的部分却都是同一种鞋印。
“按照你的想法,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就不存在搏斗。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造成这么复杂的踩踏痕迹?”
向阳小心翼翼回答:“……跳舞?”
“……”程泽生在他的头顶捋了一把,“来,你跳给我看看。这里面还有半块的,被害者跳的是不是还是小天鹅?”
向阳尴尬不已,对程泽生嘿嘿一笑:“程副队,您怎么看?”
“这一组鞋印的长度在28厘米,赤足长度大概在25厘米左右,正常人的脚和身高的比例在1比7,估测鞋印的主人身高在175~179左右,鞋纹也和被害人脚上的运动鞋相符。”程泽生的手划了一下范围,“这一片都是同样的足迹,但是你仔细观察,中间几块掺杂脚印,右边这部分,前脚掌一小半,后面又是整块鞋印,并且那小半块鞋印足尖深,a字向后变浅,猜想一下,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形成这种足印?”
“前深后浅……后半截是被东西挡着,”向阳睁大双眼,“被害人后脚跟踩在——另一个人的脚上?!”
“幸好你没说踩在自己脚上,或者问我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创造出这种效果,不让我真要让黄局把你退回警校重造了。”程泽生叹气,“不是踩着那么简单,你再仔细看看前方,大约半米不到,有什么异常?”
向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里的地板有一块近圆形状异常光亮,在这个铺满灰尘的地板显得很突兀,明显是有什么物体曾经放在上面。那块斑迹的位置和鞋印呈一条直线,向阳在思考当时会是什么东西放在那里,不规则形状,直线距离不超过半米……
忽然,他的腿弯被程泽生扫了一下,猝不及防跪到地上。向阳轻呼一声,委屈回头看向副支队长,刚想说“想不到不至于体罚吧”,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惊喜道:“程副队!我知道了!被害人是跪下来了,那块不规则的圆形是膝盖印!”
“根据已经知晓的信息,你还敢说现场只有两个人?”程泽生将他拉起来,“你来重建一下。”
“现场有三人……最少有三个!被害者在我们站的位置,和歹徒搏斗,被从背后套住麻绳勒紧,”向阳绕到程泽生的身后,假装有根麻绳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后凶手为了加快被害人的死亡,强迫他跪下,形成一个高度差,勒死被害者……”
“别这么快下结论,这儿肯定还没勒死呢,不然也不会挪到沙发那边了。”程泽生拍拍他的背,“看现场最讲究仔细,别看见鞋印一样的就判断属于一个人的,你现在说说,从脚印得到的凶手大概体征是什么样的?”
向阳推测:“身高体重和被害人相仿,穿的鞋也一样,aj11北卡蓝,应该是同龄人,也许爱好都是一致的……很有可能是身边亲近的朋友或是兄弟姐妹。”
程泽生又捋一把他的头“抓住线索就去查啊,咱们查案就是不能放过每一个可能性,有时候一些不着边际的线索恰恰就是破案关键。你当看几集柯南就能做推理之神了?”
“是!”
向阳敬个军礼,乐颠颠跑走了。乐正楷已经倚着楼梯欣赏半天,笑得肚子疼:“向阳真倒霉,有你这么个暴君师父,每次看你调教徒弟我都得笑半天。”
程泽生摘下手套,他这是负责任,谁让黄局把这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孩子塞到他手里,当年他也是给老支队长一路骂过来的,只是把这个“优良传统”给传承下去而已。
“不过这个现场真的挺奇怪的,”乐正楷托着腮,指着从到客厅中央断掉的鞋印,以及刚刚程泽生调教向阳分析的那片复杂鞋印,“泽生,你跟我透个底,你到底怀疑现场有几个人?”
程泽生比一个数字,乐正楷点点头,两人不谋而合。
“这个案子不简单,我预感可能会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超出我们的理解也说不定。”程泽生把手套扔进统一销毁的塑料袋里,“我先回局里,外围情况你自己斟酌,不行就用警犬。”
乐正楷让他放心走,现场这儿交给他,赶紧回去和江法医解剖尸体吧。
第9章 可能是同行
何危回到局里,天已经大亮。程泽生的家人来认尸,他的父亲在加拿大,已经订最快的机票赶回来,只有母亲丁香一直跟着儿子到处跑,陪他开巡回演奏会,这下白发人送黑发人,丁香瞬间崩溃,扑在尸体上不肯放手。
今天的市局比往常还热闹,各大媒体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一起守在门口蹲着。何危挑开百叶窗帘,看见楼下乌压压的人群,叹气:“这下压力大了,是不是要上紧箍咒了?”
“死者是社会名人,还是枪杀,造成的社会影响恶劣,上头肯定要有指示。”郑福睿一手拿着保温杯,摸了摸半个光亮的头顶,“还有媒体盯着,这些玩笔杆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稍有什么做的不好,马上就开始指点江山了哟。”
何危笑了笑:“还是您老有幽默感。行,案子我先查着,有什么‘指示’您直接下达就行。”
说完他便准备离开局长办公室,被郑福睿叫住:“哎,小何,还有一件要紧事。”
何危回头,郑福睿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把钥匙扔过去。何危伸手接住,只见上面用水笔写着404”,郑福睿拧开保温杯喝一口:“这是新公寓的钥匙,地址你应该知道吧?挨着新城市广场,叫‘未来域’。”
“那儿房价可不便宜,怎么舍得给咱们盖宿舍的?”何危晃晃钥匙,“就没别的楼层了?这数字听起来就不吉利。”
“你不是最不信这个的吗?”郑福睿露出笑容,“那栋楼是个7层的小高层,我去看过了,四层不高不矮,采光足不潮湿,旁边几乎都给省厅那边的人挑走了,我能给你争取到这层都是靠面子。”
“而且正常分配是两人一个屋,我知道你爱干净又喜静,给你一人一个屋,还不行嘛?”
何危笑出声,点点头,行行行,他开个玩笑而已,绝对不是挑,住哪儿不是住。
郑福睿让他这两天就搬过去,原来的那间宿舍腾出来,还有人等着住呢。何危哭笑不得:“老郑,我手头的案子都没断过,哪有时间搬家?要不你找人把我的东西一起搬过去得了,我也没什么要带的,篮球和掌机别弄丢就行。”
“你小子,给你安排好新房子,没说一声谢,搬家还赖上我了。”郑福睿摆摆手,“行行行,春天是犯罪高发季节,你们刑侦队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我作为领导要充分理解!”
何危连谢三声,感谢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再指指楼下,暗示领导派公共关系科去处理,有记者碍事查案都束手束脚。
停尸间里的哭闹声终于停止,丁香办过认尸手续,被带去会客室休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女警员正在安慰,看见何危走进来,打声招呼:“何支队。”
丁香听到这个称呼,立刻抬头,通红双眼盯着何危,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置换凶途 第11节
“支队长,求您一定要尽快找到凶手,查明真相,为我儿子报仇雪恨!”
何危赶紧把她扶起来:“您快请起,打击犯罪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刚刚局长才找我谈过,这件案子我们刑侦支队一定全力以赴。”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养大,还没看着他成家立业,一转眼居然阴阳两隔了……”丁香的眼泪一颗颗滚下来,拿出手帕擦拭,声音嘶哑,“我们家泽生模样好脾气也好,温文有礼,老天爷不长眼,居然让他年纪轻轻走在我们前头,我都想下去陪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程夫人,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破案才对。”何危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您能和我聊聊,程泽生最近的行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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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阮岚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小块四四方方的慕斯蛋糕,细嚼慢咽的品尝。她的面前摆着一本图册,各式各样的尸体眼花缭乱,非常重口且下饭。这并不是他们法医学那本《尸体变化图鉴》教科书,而是杜阮岚从业多年自制的一本图鉴,每一年都会重新修正一次,把经手的新案件的尸体图片加进去。
门被推开,何危走进来:“岚姐,打扰你赏尸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等我吃完,还剩两口。”杜阮岚指着身后的解剖床,“你先换好装备,去那儿等着。”
罗应从与解剖室相连的小门里探出脑袋:“何支队,您既然来了,还需要我做记录吗?”
何危从挂钩上拿起一件蓝色防护服穿上:“要啊,我不是来当观众的,给岚姐打下手也没办法做记录。”
罗应拿着录音笔和纸笔从小门里出来,腼腆一笑:“何支队您厉害,什么都会,听说以前有特殊情况,您现堪、解剖、带查案一条龙全包了,一个人就能组成一支刑侦队。”
“那是,阿危可是从最基层的派出所一路升上来,在人民中成长起来的,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做过?”杜阮岚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把盒子扔进垃圾桶里,“现在技术发达,查案的辅助设备与时俱进,新一批警员都是技术知识大于实践经验,警队也要求分工细致,专一处,哪儿还能培养出像他这样摆哪儿都能起作用的万金油了?”
“哪有那么夸张。”何危语气淡然,戴上口罩,“这只能说明技术性人才越来越完善,是好事。个人终究抵不上集体的力量,全包一人手里听起来多厉害多牛逼,实际上呢?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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