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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玫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周老板娘的写肉号
不到五分钟的骑行路程,他觉得好漫长,马路上的车和人都走得好慢,道路被一颗颗路灯拉得细长弯曲。
他对着耳机说话,也像对着空气说话。
他听着耳机里阮玫的粗喘,阮玫的呲笑,阮玫的故作轻松,眼皮又跳了两下。
陈山野觉得,怎么会离阮玫那么遠,遠得他无能为力。
树叶声梭梭,黄鸣彦没有捡起眼镜,微垂着头,还是说了声“对不起”。
“所以你来干嘛?装死怎么不装久一点?是要还我钱吗?是的话就快点。”
阮玫后退了一步,在黄鸣彦面前摊开丝丝刺麻的手掌:“利息我就不跟你算了,你自己欠下的五十万,麻烦结算一下。”
左脸颊应该是疼的,但他感受不到,只觉得胸腔比那一处疼上百倍。
黄鸣彦清了清喉咙:“……那笔高利贷,你后来是怎么还的?”
“呵……怎么还?”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阮玫呵呵干笑了几声。
她回手,双臂交迭在胸前,脸上笑意浓了几分却毫无温度:“当然是用身体还啊。那些数佬用的招数无非就是那些,淋红油,淋屎尿,把你欠钱的大头海报贴得到处都是,拉你去做鸡……”
“阮玫!”
陈山野听得太阳穴疼,出声阻止她再瞎编乱造。
见行人交通灯绿灯闪烁,他扭了手把加速冲过斑马线。
黄鸣彦微晃了一下,双手垂在裤旁手指微颤,喉咙哽了团湿漉漉的棉花:“玫玫,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找不到那么多钱……真的对不起……”
“都说别跟我说对不起,当时你拿我身份证去借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等我都快还完钱了,你跳出来说两句对不起,就想我原谅你?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么黄鸣彦?”
“他们……真的逼你去做……”黄鸣彦说不出口那个词语,眼睛里灌满了苦酒:“我以为你会跟家里先借……”
阮玫气笑:“呵,我和家里关系怎么样,你心里没数?我把自己饿死也不可能跟家里借钱啊。”
她摊开一只手数给他看:“我这么些年存下的钱,加上卖了车和一些有的没的东西,譬如那个小钻戒……”
黄鸣彦整个人明显又晃了一下。
“剩下的借了二十万,才把你那高利贷的破坑先给填了,不然的话光那利息都够我还的。”
内街入夜静谧,阮玫一直压着怒火说话,但话语被风拂起吹到空中,她听见楼上有谁拉开了窗户准备看一处好戏,老太太两只小狗崽开始狂吠,仿佛给她呐喊助威。
阮玫几个小时前还在想着自己不相信童话,但其实她相信过,落魄公主和孤独王子会幸福美好地生活下去。
可是童话的泡沫,很早之前已经爆开,只剩下黏糊可笑的生活。





夜玫瑰 47、?Night.47(二更)
“黄鸣彦,你就答我一句,是不是要还钱?如果不是的话就劳烦你快点走开。”
怒气钻进耳机,在陈山野耳朵里燃烧,车轮飞快地割开地面残存的暑气和周围人群模糊的嬉笑。
电动车转进了内街,突然一道白光袭来,直直闯进他的眼里,像把尖刀刺进瞳孔里准备随时划破他绷紧的神经。
一个穿黄马甲的外卖小哥边看手机边骑车,正面对着陈山野冲来。
大脑还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先行一步,陈山野猛地将车头打了个方向,和那辆迎面快速冲来的电动车擦肩而过。
突来的变向和作用力让电动车往路边步行道上撞,急刹也阻止不了脱缰的野兽,陈山野被巨大的惯性甩出,狠狠摔落到红砖地面。
男人的闷哼声和硬物碰撞声让阮玫回神,她压住耳机着急问道:“陈山野?你那边怎么了?”
黄鸣彦这时候才发现阮玫和别人正通着电话,被她扇巴掌都还没皱过的眉头这时微微皱起,牙齿间一点点无声咀嚼着阮玫口中的男性名字。
阮玫问了几声都没得到陈山野回复,耳机里只能听见忽近忽遠嘈雜纷乱的脚步声,耳朵像灌进了咸湿的海水什么都听不清。
不知不觉心里窜起的担忧代替了怒气,阮玫刹那间脑里一晃而过的,是陈山野父亲车子里那块出入平安的挂牌。
她想向月亮祈祷,只要陈山野平安顺遂就好,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陈山野!你回答我啊!”阮玫急得跺脚,声量比刚刚响亮了不少。
黄鸣彦胸口一窒,阮玫情绪一激动就跺脚的习惯还在,只是发小脾气的对象已经不是他。
一阵窸窣咯磕声后,阮玫总算听到陈山野的声音:“喂,刚刚耳机摔出去了。”
石头落回草地上,行星游回星轨中,狂风里乱舞的风筝被紧紧抓住了线。
“……你吓死我了,你是不是撞车了?”阮玫转过身背对黄鸣彦,走了几步跨出树影。
她仰头看着天空,慢慢涌起的潮水淹住了弯着嘴角笑的月亮。
“没撞,是我自己摔倒的。”
陈山野拨走嵌进手掌里的砂石,那个差点和他撞在一起的美团小哥已经帮他把卧倒的电动车抬起来放好,他扬扬手示意自己没事,美团小哥欠身说了几声抱歉,匆匆忙忙离开了。
他跨腿上车重新启动车子:“我拐进内街了,你再等等我。”
“知道了,陈山野,我没事。”
“嗯,我也没事。”手把一转,车子驶了出去。
黄鸣彦弯腰捡起眼镜,戴好,对着阮玫的背影开口:“玫玫,那笔钱我会还你的,你给我一点时间。”
阮玫把胸腔里的一口闷气长长吁出,她没回头:“黄鸣彦,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你知道的吧?麻烦你以后别叫我这个名字了。我的银行卡号没变,你要还钱的话转账给我就好,不用再在我面前出现了。”
“玫玫,我……”黄鸣彦还想再争取一下,这时昏黄街道尽头亮起一盏灯,刺眼光线令人无法忽视。
阮玫往那盏灯快走了几步。
随着白色光团越来越近,黄鸣彦认得是上次在这里和阮玫有拉扯推攘的男人,只是上次他穿着衬衫西裤,可这次……
看着很快来到面前的男人戴着的头盔和印有明显标志的反光背心,镜片反光盖住了黄鸣彦微眯起的狭长双眸。
长腿踩地停住车,陈山野摘下头盔挂到手把上,瞥了眼阮玫身后的男人,回视线,低头看着那双晃荡着水珠的眼眸,像小湖旁被月光浸透的小小鹅卵石。
“手很痛吗?”他抬起阮玫垂在身侧微颤发抖着的右手,捧在手里摊开,指腹上的薄茧在白里透红上轻轻划过。
电动车没熄火,白灯还亮着。
借着光,阮玫看清麦色手掌上一道两道泛白破皮,还有些许细沙附着在伤口处,吸了吸鼻子,声音混进了些软糯的哭腔:“你才痛吧,都渗血珠了,骑得那么着急干嘛啊……我们回去给你擦擦药吧。”
“嗯,好。”唇角微微勾起,陈山野也没松开她的手,问:“你们聊完了吗?”
“好了……”
“好,那我跟他说两句。”
“好……啊?什么?”眼睛倏地睁圆,阮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眶松了劲再也锁不住泪,还带着温的泪滴从脸庞滑下:“你要跟他说什么啊?”
指节微曲,勾走她快滑到下颌的泪水,陈山野笑笑没回答。
再次抬头的时候,陈山野眼角的笑意迅速敛去,像暴风雨袭来的傍晚里滚滚乌云瞬间吞噬了金光灿烂的夕阳余晖。
蓄满雷电的雨云糅进了夏夜闷热的空气里,面前叫陈山野的男人身高比他高出一些,黄鸣彦不动声色地从上至下扫视过他全身。
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会被阮玫打骂的心理准备,挨几巴掌他认了,但如果换成这男的,一拳下来他可能会站不住。
可他不能退,面前就算是风雨欲来,他也依然一步都不能退。
和面对阮玫时的心态不同,黄鸣彦此时已经咬实了后槽牙,手指微蜷着准备随时能握成拳。
但是当看到陈山野举起右手的那零点几秒,黄鸣彦萌生了想抬手挡住脸的念头。
“那辆车,是你的吗?”
陈山野没有出拳,而是伸出食指,指着这位前男友身后方停靠在路旁、塞满了大半条街道的黑色小车。
阮玫不明所以,顺着陈山野指的方向看过去,是辆旧车型的日产。
黄鸣彦咽了口口水,点头承认。
“前几个礼拜有一个下雨天,你在这里是吗?”声音低沉微哑,仿佛酝酿着台风暴雨。
“还有几次,我也在这附近看到你的车。”
阮玫猛地抬起头,看着陈山野绷紧的硬朗下颌,问:“下雨天?”
陈山野直视着黄鸣彦,目光深沉:“对,就是我在这里等你的那一晚。”
是那辆亮大灯按着喇叭朝他们冲过来的车子?!
“……黄鸣彦,你一直在跟踪我?”突然一股寒意漫上脊椎和后颈,阮玫往旁躲了一步,下意识隐进陈山野的影子里。
黄鸣彦没有料到过陈山野会留意过他的车,急着想跟阮玫解释:“不是跟踪,玫玫,我之前只是……不敢打扰你。”
陈山野右跨一步挡住他去向,其实他连腰背都没有绷直,如一把还未拉紧的弯弓,却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强硬气势,闪烁着阴冷光点的箭尖直指着来意不明的阴暗小人。
“既然不想打扰就做得干脆一点,有本事就把钱还了,之后离她遠遠的,能懂吗?”
光气场上输人一截,黄鸣彦只能恶言嘲讽道:“你是谁?区区一个代驾……”
胸腔里的鞭炮噼里啪啦被点燃,血液全湧上大脑,阮玫气得眼眶发红:“黄鸣彦!你别再恶心我了好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你应该不想让警察知道你在这。”
他一手拿出手机按着什么,另一手往后,拉住了炸毛小猫的手腕,顺势往下,将五根手指插进阮玫的,将她的温软拢进了自己的掌心中,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陈山野勾起嘴笑,眉梢眼角都是放松的,嗯,这样才够近。
前两个数字已经输入,左手拇指堪堪在「0」上停住,夏夜的风温烫灼热,但他声音里压着一丝凛寒:“或者我现在就报个警,说有个诈骗犯跟踪我女朋友,你觉得呢?”
————作者的废话————
小可爱们请遠离网贷啊(大喇叭呼喊中




夜玫瑰 48、Night.48
“除了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伤到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摔车了啊?”
阮玫举起那双微糙的手掌在灯火下翻转照着,看细沙清理干净了没有,看还有没有哪里有微小不可见的伤口。
房东配的布艺沙发太软太低,坐在上方就像陷进在酥皮泡芙中融化的卡仕达奶油里,淌出的甜蜜皱褶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下午拆箱出来的灯管静置在矮几上,吸顶灯亮着白光。
一个人时显得淡薄的影子,叠加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之后显得浓黑了些许,不再那么寡淡孤寂。
陈山野翻过手掌把她的双手握在手心里,如厚实黑土盖住皑皑白雪,他脸上笑意渐浓:“有个外卖小哥骑车看手机,车子冲着我来,我避开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摔了。落地的时候好像撞到肩膀了,你要帮我看看吗?”
“有没有伤到骨头啊?”
两颊微微发烫,她藉机把手抽出,可手背手心似乎都已经覆上了陈山野的温度和淡淡消毒水味道。
她跪到沙发上,膝盖关节像被软滑奶油包裹住。
指尖轻勾住衣服下摆,掀起一小角,堪堪露出一点深色腹肌,很快松开:“衣服脱下来,我看看。”
陈山野很快脱下反光背心和t恤,并背过身子。
宽厚的右肩上没有伤口,就是红肿了一小片,因为肤色关系倒也不是特别明显。
“没有流血,你等等,我拿药油给你揉揉。”
“好。”
出租屋的客厅没有装空调,风扇伫立在地上左右机械式地摇头,刚搬进来的时候扇叶和铁框上都挂满厚尘,陈山野第二天大扫除时就将扇叶拆出来洗得干干净净。
可室内太闷热,吹出来的风裹挟着黏稠热气和浓郁药油味,挤满了空气里的每一个角落。
像是一家深夜里才亮起灯的神秘跌打馆。
阮玫用手掌的温度把琥珀色舒筋活络的药油捂热搓烫,再一点点揉按进小麦色的肌理里,直至渗透进血骨之中。
“你还欠着多少钱?”陈山野问。
“那二十万借款吗?唔,分了二十四期,还有差不多半年就能还清了。”
“他之前干了什么事?欠了那么多钱。”想着刚才黄鸣彦离开前眼里一闪而过的不甘,陈山野的心脏默默沉下了几分。
阮玫直起腰,小臂稍微用了些力,想让药油浸得更深:“黄赌毒的赌呗,先是投资失利,后来借了一大笔钱去澳门想翻身,翻不过来就跑了。你呢?你赌吗?打麻将斗地主之类的?”
看那被头盔压得有些扁平的后脑勺拼命摇着,阮玫浅笑出声:“陈山野,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卡他可不想,陈山野轻咳了一声:“所以他偷了你的身份证去借高利贷?”
掌心于红肿的地方时轻时重地一压一揉,阮玫回答:“也不算是偷,那时候我们算是同居状态,彼此的证件如果不带出门的话经常统一在一个抽屉里,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那就是偷了。”陈山野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阮玫咯咯笑了一声,继续回忆那段鸡飞狗跳的日子:“嗯,他失踪的时候我还报警了,怕高利贷会不会把他绑了石头沉到珠江底,哎,真是圣母瞎操心……后来催的流氓们每隔一两天就来捣乱一次,报警也没有任何帮助,他们总可以换着法子来磨耗你的全部时间和力。
“房东整天催促我尽快处理好这件事,因为那些人泼的秽物直接影响到隔壁邻居和公寓了,邻居怨言很大,给物业施加压力让我快点搬走,不过就算他们不赶我走,我也没钱继续租那里。
“我问过律师意见的,但因为债务挂在我名下,我只能偿还后再通过打官司追讨。反正吧,我的生活和工作同一时间被打乱,根本抽不出力去找他。”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块块坍塌崩坏,她那时候能做的就是及时止损,在高利贷的利息如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之前,尽快把黑洞填埋了。
“欸,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阮玫往他左肩探前了脖子,呼吸扑洒在他耳后,使他微刺的发尾轻晃。
“记得。”他忍住脖侧漫起的一阵痒意,回答道。
怎么可能不记得?
素了那么些年突然开荤,就算被保险套箍疼了都会记得那香气四溢的肉味。
“那一晚过后我就搬到店里去了,六年的努力打水漂,没存款,负债,原来的车子卖掉了,买了辆二手飞度因为我需要车子去跑批发市场……”
她的声音像起了雾的黑夜里敲打在碎石小径上的鹿蹄声,陈山野没有再打断她,只安静地听她一点点诉说过去。
为了尽快脱离家庭实现经济独立,阮玫从大二就开始创业,她学的是电子商务,自然是从线上网店开始做起。
只不过第一笔启动资金是当时已经有可观入的黄鸣彦提供的,并不是多大的金额,但对那时候的阮玫来说,黄鸣彦递给她的是救命稻草。
广州各种批发市场遍地开花,她选择了从平价少女内衣开始,后来慢慢转型成拥有巨大潜力市场并利润较高的情趣内衣。
黄鸣彦给她的资金她很快就加倍还清,毕业后阮玫开始涉猎情趣用品行业,并开始延伸至其他产品线。
不止床笫之间可以用的情趣用品和情侣之间挑逗彼此欲望的情趣内衣,她后来往香氛、首饰等方面发展,目前代理着几个独立工作室的相关产品。
在她心里,情侣之间的“性趣”不仅仅只能发生在床上枕头旁。
将头发掠到耳后时散出的淡香,床头柜上火苗跳跃的香氛蜡烛,圈着尾戒的小指头勾过对方的指尖,每一个能挑动神经末梢震动的瞬间,都属于情趣。
她开始想拥有一家实体店,想要有一个能让客人们坐下来自由自在地讨论性爱、分享故事的私密空间。
只是实体店装修到一半的时候,她多年来为了在这个城市安身而积累起来的数字沙塔一夜之间被巨浪推平,还背上新的债务。
她把许多身外物都变卖了,只为了保住店铺的装修尾款和少量短期流动资金。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rose slave」不能没。
这是她孕育了许多年的孩子,就算穷途末路,她咬牙卖血都不能让这家店还没开业就胎死腹中。




夜玫瑰 49、Night.49(二连更)
阮玫搓揉了几下,见药油都快被吸干,又想起什么:“你认识龙北哥对吧?”
陈山野点头。
“本来我这样负债的情况是很难借到钱的,没东西能抵押给银行,稍微正规一点的借贷公司也很难审批通过,还好我包租婆带我去找了他。”
陈山野嗯了一声。
他知道龙北除了正道上的酒吧和连锁拳馆生意,手里还有少许早年半灰不白摘不干净的生意,借贷公司就是之一。
“其实跟他的公司借贷也是需要资产抵押,是包租婆做了我的担保人,我才能顺利借到钱,利息还和银行的相差没多少。”
阮玫对宫欣总是心存感激,原本宫欣是想自己掏钱借她,让她拒绝了。
有一些情谊不应该过度消耗。
“那一晚我是存心想找个人发泄一下的,但你也知道,我挺怂一人,平常也不怎么一个人去酒吧,但有了龙北这层关系就去了那,没想到后来遇到了你……”
阮玫想起这事眉眼便带了笑,时间来到这再回想起那一晚,她觉得竟有一丝那什么冥冥中注定。
注定了她结束一段结局糟糕的初恋,并遇见了另外一个男人。
陈山野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他想了想自己的存款,试探道:“阮玫,要我帮你……”
“不要。”
带着药油味道的手指从后背绕到他胸前,在那微鼓的肌肉上捏了一把:“我自己可以还完的,再努力半年就好啦。”
半年。
套在两人身上的枷锁,都只剩半年。
抬手握住在他胸前作乱的手指,陈山野揉散阮玫指尖那阵药油香:“那我刚才在他面前说那话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火红的花萼像被房间里的热气闷得无打采,蔫巴巴地垂头抵在温烫的山脊上,鼻息里全是热乎乎的活络油味道。
“我明白的,但是我……”
高聳山脊微微撼动:“……你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吗?”
陈山野又不傻,知道阮玫不可能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每一次接吻,每一次拥抱,每一次亲近,他都能听到她欢欣雀跃的心跳,像在胸腔里藏着一只扑腾着羽翼的小白鸽。
如果彼此之间没有感觉,店铺被封电的那天阮玫也不会同意跟他走。
阮玫叹了口气,沁出细微汗珠的额头在坚硬背脊上轻轻顶撞了一下,像在无声抗议他问的这是什么笨问题啊。
“不是,你知道我有感觉的。”
猛地阖上眼,陈山野深吐了一口气,药油似乎这时候才起了效果,渗透进他全身血液中四处乱窜,火焰匍匐在血管里肆意燃烧,最后全部涌向心脏,一直积存在火山口里的熔岩开始嘶哑嚎叫。
他转身把阮玫抱在胸前,顺势往后躺,带着她一起深深陷进沙发里。
滚烫的岩浆切开软滑奶油,沙发旁的药油瓶差点儿被长腿踢翻,融化的琥珀液体在里头轻晃了一下后静止,交迭在一起的影子紧紧缠绕,浓郁得无法分辨出彼此。
陈山野托着阮玫的臀部将她整个人往上抬,受伤的那只手掌在潮湿的暗红海藻里抚过,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往下轻轻一按,嘴唇轻触到她的,他半阖着眼皮,探出舌头顶进两片嫣红湿润的花瓣之中。
阮玫双手撑在一下一下搏动的胸膛上,点点汗水在陈山野身上镀了层蜂蜜,让她感觉好像怎么都抓不牢,只能伸手攀住他的后脖颈不让自己往下滑。
红发梢在两人脸侧微晃,这个吻并不像以往狂风骤雨式地席卷着两人血液里的情欲,反而像是两人第一次接吻。
春风细雨绵绵,滋润着干涸贫瘠土地上的玫瑰,将花瓣浸润得鲜艷如血,连花瓣上极细的纹理都被晶莹口津溢满。
尝够了甜蜜,陈山野缓缓松开她的唇,两人的眼里都覆上了层水汽,起伏的胸膛紧紧相贴。
粗糲的拇指指腹压着她的下唇,把残留在上方的口津抹开,洇开一道水光:“……你在介意什么?我的职业?还是我的家庭?”
阮玫凝视着他的眼,扑闪的鸦睫透露了些许心里的不安。
“你职业怎么了,堂堂正正的又不偷又不抢,你不要听黄鸣彦或者别人瞎说……”她放软了腰往下滑,整个人像只躺在被窝里的猫,耳朵隔着热气腾腾的胸膛听里头熔浆翻滚的声音。
“那就是介意我的家庭?……你介意,陈思扬吗?”陈山野问得有点艰难,如果现在有谁来问他,陈思扬和阮玫同时掉进海里他要先救谁,他怕是会往那人后脑勺狠狠巴上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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