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状元就回来娶我吧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叁至晚
小师弟笑嘻嘻的,侧头打趣梁追说道:“梁追,听见没,这位施主嫌你的字帖不够好啊。”
崔织晚见梁追清俊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连忙辩解说:“不不不!其实梁公子的字帖很好,是我没睡好才犯困的……不是不是!我一点都不困!”
她不辩解还好,辩解了之后几人笑得更厉害,连梁追都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崔织晚面色通红又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的。她只能回头瞪了眼更茫然无措的阿酥一眼,叫她乱说话。
梁追叹了口气。崔家虽不是什么书香世家,子辈却皆有治学之风,怎出了这么个不甚聪明的小姑娘。
不过,许久不见,她好像长高了一点,气色也好多了。
小和尚们负着竹篓,依次进了寺门。梁追却迈步走到崔织晚身前,崔织晚立刻仰着头,做出相当真诚的样子:“梁追,那些字帖我挺喜欢的,真的。都是你亲手写的,我一定好好把它们写完。”
崔织晚话到嘴边,却心虚得不行。当然,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或许还是有机会写完的。
“你知道是我亲手写的?”梁追问她。少年的嗓音微沉,莫名有种勾人的暗哑。
崔织晚点了点头,她说:“我认得你的字迹。”就算之前不认得,现在想忘也忘不了了。
这么一说的时候,她觉得梁追似乎淡淡地笑了一下,他轻声道:“从来没有人认得出我的字迹。”说罢,他竟抬手替崔织晚拂去了发边的落雪:“这里太冷了,进来再说吧。”
他先跨入门中,只留下一道高高的背影,崔织晚却怔在原地,整个人像是傻了。
她怎么觉得,这人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阿酥忍不住欣喜道:“果然!梁公子果然不是个小气的人!”
一旁的明夏却蹙着秀眉,不解道:“姑娘,梁公子无权无势,虽然脾气古怪些,但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怎么如今我觉得您好像……”
她想了许久才想出一个字,古怪地看着崔织晚,犹豫不决道:“我怎么……怎么觉得您有点怕他呢?”
闻言,崔织晚在心中叹了一声。连明夏她们都能看出来,这得多明显啊。
其实她对梁追真的是又敬又怕,只不过平日都尽量不表现出来而已,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不是那个狠辣无情的首辅。
梁追对她冷言冷语,她能接受;可一旦温和起来,她着实有点忐忑不安。
谁知道日后的梁追会怎么样呢,她如今能做的只有讨好罢了。而且梁追对她也挺好的,只是他太过沉默寡言,不喜欢表达情感而已。
“梁公子是个好人,我自然应该好好待他。”崔织晚一边提裙跨过门槛,一边对明夏说道:“你以后也尊敬他一些,总没有坏处。”
崔织晚一路跟着梁追,远远看他进了屋子,便磨磨蹭蹭地停在门边。她探头往屋里一看,发现梁追方才解了披风,坐在椅上喝茶。
瞧她探出了一个脑袋,他头也不抬地继续喝茶,淡淡道:“崔姑娘,你临走的时候说要练字,平日练的字帖呢?”
……这也太敬业了。哪里是怕她受寒,分明是叫她过来检查功课的。
她没想到梁追会这么直来直去,道歉的话还没准备好,那本字帖的惨状也实在拿不出手。
崔织晚想了想,笑着问他:“梁追,你喜不喜欢吃糯米鸡?你若是喜欢,明日中午我可以给你送来。”
“这里是佛寺,忌荤。”梁追抬头看着她,语气不变:“把字帖拿来。”
崔织晚暗自腹诽,她内里怎么着也算个成年人,竟然叫梁追这么管着。她一边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抱怨,一边干脆破罐子破摔,从明夏提着的书匣中拿出那本字帖,递到了梁追面前。
他接过之后一页页地翻看着,果不其然,很快蹙起了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刚刚就想和你道歉的,只是不知如何开口,虽说是个意外……你怎么骂我都成!只要你能消气,千万不要不理我……”
“我发誓,从今往后一定认真练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偷懒!”
崔织晚好一番深刻检讨,却没等来什么回应。
她站在梁追面前,十分忐忑不安,只得偷眼瞧他。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眉心一道皱痕,浓眉下就是低垂的睫毛,鼻梁到下巴的弧线都非常好看,坚毅俊秀。
不知不觉,她又开始走神了。
其实若单单论起外貌来,冯辙应该才是最清朗俊逸的,但是崔织晚看梁追久了,觉得他真的有种独特的好看,而且是越看越好看。
眼前这位梁阁老,日后也不知道会娶个什么样的娘子。崔织晚暗自想着,她似乎不怎么记得梁追的妻子是谁,当然她毕竟见识有限,说不定人家梁夫人只是为人低调罢了。
不过,能配得上梁追的人,也不知道要如何的貌美无双,才学出众才行……
“你怕我生气。”她突然听到梁追的声音。
崔织晚抬头看着他。这语气不是疑问,是一种肯定。问题是她能不怕吗?为这事她简直忧心得整夜睡不着觉。
梁追顿了顿,继续道:“崔姑娘,这些都是无妨的,我生不生气并不重要。你既然让我教你,我答应了,便理应尽力而为。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字帖写的不好,明日我重新写一本给你。”说罢,他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提步离开了屋子。
崔织晚被他这么突然地一摸头,整个人都有点怔住。等她回过神来,梁追已经不见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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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晚:哎呀,一不小心把自己夸了一通…貌美如花,才高八斗,我本人。
梁追:(拍了拍你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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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状元就回来娶我吧 梁追番外一:红尘予我
梁追始终忘不了八岁那年,在自己的亲祖母——梁老太太房外听到的那些话。
“……祖母,咱们为什么不带叁哥一起走啊?”
彼时,他同父异母的嫡出妹妹梁宜安,窝在梁老太太怀里仰着头,天真地问:“连二叔他们都去,怎么偏偏把叁哥留下来呢?”
数名丫鬟静立侍候在旁,梁老太太抱着孙女,一边喂她吃樱桃,一边缓缓道:“带上你二叔是为了帮衬他们一把,至于你叁哥……这个人我向来不喜欢,别怪祖母偏心,实在是你叁哥心机颇深,日后必然不是个良善之人。”
“此去京城,虽说是你父亲升擢,但也容不得丝毫行差踏错。将他和那个林娘子带在身边,我不放心。”
梁宜安听得懵懵懂懂的,不过想到其他几位哥哥的和善与叁哥的冷漠,年幼的她还是点了点头:“祖母,其实我也不喜欢叁哥。他总是不笑,眼神冷冰冰的,看起来好吓人。”
梁追站在外间,静静听着,莫名感到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五脏六腑都快被冻住。
最后,他还是一句话也没说,也没进去请安,转头离开了。
没过几日,梁宜安便不小心从石阶上摔了下来,幸而没磕到头,只是腿上破了一大块,看着血淋淋的。
梁老太太心疼得不行,一听说叁公子当时在场,更加生气。
她并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却止不住想到梁追的沉默阴郁。毕竟大家都是从内宅里掐架掐出来的,这点手段实在是很明白。
于是,梁追被罚跪了半月的祠堂,每日清晨便去,深夜方归,可他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唯独他的生母林娘子十分怨怼不平,一个劲地斥骂梁追,说他居然连个小丫头都拾不了。
梁追根本懒得反驳。
其实他没推梁宜安,只是眼睁睁看着她摔下去,没有伸手拉她一把而已。
不过梁老太太倒真的说中了,他的确不是个良善之人,毕竟流着他生母一半的血脉,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剔除不掉的。
“……听说那个林娘子原先是妓子出身,靠着些不干不净的手段勾搭上了大老爷,又迷得老爷给她赎了身。老夫人不许她进门,她就整日在府门口哭天喊地,装的好一派楚楚可怜。”
“……后来大老爷房里有个通房丫头有孕,林娘子嫉妒她,就在人家吃的补汤里下药,给那丫头毒死了。结果被老夫人发现,生气极了,立刻就要把她打死,谁知道却查出下毒的林娘子也有身孕了——就是咱们那位叁少爷。”
“……这下子打是不能打了,只能好吃好喝养在府里,大老爷发话说要是真的生下儿子,也饶了她不死。可生母都这般狠毒,生下的孩子又能如何?”
这些嘲讽的话语,梁追自小就听在耳边,记在心里。
满府的奴仆婢女们私下相传,权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没听到的那些话只会更加不堪入耳。
不懂事的时候,他也曾拿这些话问过林娘子,却因此挨了好一顿毒打。
“我呸!哪个烂了心肝的玩意儿乱嚼舌根?你懂什么,若不是你娘我尽心思,哪能有你的今日!”
对于林娘子来说,她能从一介风尘女子一步步爬到如今,变成正经官宦人家的妾室,还有儿子傍身,尽管遭人唾弃,却已经足够自傲了。
然而她并没有想过,因为自己毒辣的手段,使得梁追比起一般的通房所出,地位更加低微。
世人皆知,官途上有两道门槛最难过:一是地方官升五品,二是京官升叁品。梁追的父亲——梁成章苦熬了多年,上下打点,总算落得个五品京官的职位,不久便要携家眷赴任。
老太太发话了,大房二房都要走,叁房则留在平州接替原职。
林娘子听到这个消息,高兴了许久。她这辈子还没出过平州城,哪里想过有朝一日能得以进京。
可惜,大老爷已经许久不来看她了,听说早将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反倒独宠一个刚进府的小蹄子。她日日催促梁追多去梁成章面前走动,千万别忘了她们母子俩。
梁追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闷着头不做声。林娘子最厌恶他这幅模样,真不知道究竟像谁,当下便气得半死,忍不住又是一顿打。
他是自小被打惯的,林娘子也清楚他的古怪脾气,每回都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既不闪躲也不讨饶。
除了有些极端的倔强,几乎任何时候,梁追都是个听话顺从的儿子。
旁人说,“打在儿身,痛在母心”,可是林娘子不会。她看着梁追身上的累累伤痕,总有种泄愤似的快感。
幼年便委身青楼,她也是被那些妈妈们打大的;后来开始接客,遇上的粗暴凶恶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即便进了梁家的门,她也没少吃苦头。
从来没有人看得起她,她谁也管不了,唯一能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只有这个儿子罢了。
可是这一回,当她扬手要将木棍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梁追却猛地抬起头,一把夺下棍子,掷在了地上。
“你、你……”
林娘子结巴了好几句,一时回不过神来。她从没想过梁追会反抗,或者说,她以为梁追永远都不敢反抗。
男孩的黑眸冷冷的,却又亮得灼人。他狠狠盯着她,对她说了四个字。
“别做梦了。”
闻言,林娘子睁大了眼睛,浑身发抖。她尖叫了一声,冲上去要掐他,却被梁追反手推倒在地上。
“你别做梦了,他不会带我们走的。”梁追用力握紧了拳,面上却淡淡道:“与其奢望这些,倒不如想想今后怎么在叁叔手下活着。”
“不可能!”林娘子歪坐在地上,鬓发散乱 厉声道:“你是老爷的亲生儿子,他们凭什么不带你去京城!”
“……老天爷啊!没良心的王八羔子!你不去怎么读书,怎么科考……做不了大官没出息,我可怎么办啊!”
梁追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疯女人撒泼,莫名有点可怜她。
他对她的嫌恶和恨意早就被消磨殆尽了,只剩下一点点可笑的怜悯。
最后,不论林娘子如何哭闹,事情已成定局。独他们母子被遗弃在平州,在叁房手底下讨生活。
叁叔和叁婶都不是好相与的。日子过得很苦,苦到任何官宦之家都难以想象,苦到每一天都像是最后一天,可是梁追不怕。
他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好怕的了。
梁追曾经无数次想逃离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可是他还不能。
不过两年时间,林娘子的状况愈发糟糕,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清醒的时候,她照旧拿着木棍或戒尺守着梁追习字温书,但凡写错一个字就让他罚跪,咒骂不断。不过,她已经不怎么打他了,或许是知道已经打不过了,又或许是知道自己很快就只能依靠他了。
进不了学堂,梁追就蹲在墙根处偷听;买不起纸墨,他平日就蘸水练字;天寒地冻睡不着觉时,他就拥着薄被窝在床边借月光看书。
久而久之,连林娘子都发现了他超乎寻常的天分。没有同龄人作比,其实梁追也并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聪慧过人,只不过觉得读书确实算不得什么难事。
十岁那年,他不出意料考上了童生。那一天,林娘子虽然久病缠身,却难得露出了好脸色。
谁都不知道,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莫过于有机会得个诰命的封号。虽然她也不太清楚什么是“诰命夫人”,不过,总该是个很有面子的女人罢。至少能让她痛痛快快扬眉吐气一回。
林娘子忍不住想,或许这个心愿,只能指望梁追帮她实现了。
可惜,她到底还是没能活着盼到那一天。
几月后,林娘子气若游丝地躺在床榻上,看着眼前面无表情,冰冷淡漠的亲生儿子,抖着手,蹬着腿,却早已骂不出话来了。
梁追明白她的意思,上前两步,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愿,也知道是谁负了你……既然我不是梁成章的儿子,那就更不必手下留情了。”
“日后,我不会留在平州了。京城路远,此去不知何年才能再回。”
“您就安心去吧。”
梁追认真看着林娘子的面容,突然发觉她其实很美,沉静时非常婉约秀丽,否则当年也不会迷了梁成章的眼,坚持将她抬进门。
他长得实在很像她,狠心也像了十成十。此刻,他一点都不难过,既然并不难过,何必要猫哭耗子假慈悲呢?
他这辈子的眼泪,早就在心里流干了。
弥留之际,林娘子直直盯着房梁,表情显得十分怨恨,不知究竟恨的是谁。梁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看着她生生咽下最后一口气,再无动静。
林娘子临终前依旧瞪着双眼睛,死不瞑目。
默了许久,他掀起衣摆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叁个响头。起身的时候,额上还有血丝。
梁追从她的枕下抽出一枚玉佩,随后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替榻上长眠的女人阖上了眼眸。
狠毒下作也好,怨恨不甘也罢,从今往后,她所有的隐秘与心愿,就让他来背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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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反正也提不了现,去他妈的傻逼玩意!老子不了!大家快来白嫖我!
这章番外的回忆细节基本都是一笔带过,太惨了,写不下去。
至于林娘子的唯一遗物——那枚玉佩,其实原本有个小故事,但不打算写了。总之玉佩不是她爹娘的东西,也不是梁成章给她的,是梁追的亲生父亲送的。
一个再低贱懦弱不过的梁府下人,原本说要带林娘子私奔,结果后来自个儿回家娶媳妇了。大家自行脑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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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状元就回来娶我吧 主母
这个新年,是崔织晚觉得最悲喜交加的一段日子。
直到年关前,她隔几日便要去寻梁追一趟,充分表达自己学习的诚意。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人好像比起之前多了些人情味。就连她将张先生的书帖交给他,他都没再推拒什么,只是轻声说了句“多谢”。
可惜,梁追这里好不容易让她松了口气,家里却开始不得安宁。
崔织晚这趟回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爹爹甚少回府,刘夫人也总淡淡的,不再怎么过问他的事情。这两个人原先一见面总有怼不完的话,如今难得同桌用饭也相顾无言。
崔织晚原以为是刘夫人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后来才知道,竟是她做了件十分果断凌厉的事情——趁着崔一石不在府中,将那个虞娘子给发卖出去了。
而这些事,刘夫人并未瞒着崔织晚。崔织晚只略略一问,刘夫人便全都告诉了她。
原来,她去冀州那段时日里,虞娘子在家中愈发张狂。处处不敬刘夫人就罢了,甚至还起了害人的心思。
括哥儿的粥食中查出了不干净的东西,虞娘子房里的一个小丫鬟出来顶罪,说自己在厨房帮忙时不小心,不知道手上沾了什么。
崔一石听说,当即就要将人打杀了。
可是这样的说辞,崔一石信得,刘夫人却信不得。她偷偷将人拦了下来,细细盘查,发现虞娘子曾遣人去过那丫鬟的老家,而那丫鬟的房里还藏了几只金镯子。
她家中除了老子娘,还有个年幼的妹妹。刘夫人只是假装不经意提了一句,那丫鬟便嚎啕大哭,把什么都给吐出来了。
她说,虞娘子捏着她的家人,她就是再不想做也不成。求夫人发善心,饶她一命。
原以为只是个以色事人的狐媚子,谁曾想暗地里居然包藏祸心。刘夫人气极,断断容不得这等毒妇留在府里,便直接吩咐将虞娘子发卖了出去。
那几日,崔一石刚好在外头忙处理杂物。等他回府,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难怪爹爹会因为没面子生气。崔织晚知道后,也觉得刘夫人有些关心则乱了。不过,既然身为崔家主母,后宅之事合该由她掌管处决,没什么逾矩的。
“咱们母子叁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心软是当不了主母的。便是你爹爹同我生一年的气,我也要这么做。”
刘夫人捧着茶盏,语气十分坚定道:“十六娘,你还小,看不懂男人的心。若是我不下狠手,给人留了空隙,早晚要后悔的。”
说罢,她深深地望了一眼崔织晚:“我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如今总归是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这些话,等你日后出嫁就明白了。”
崔织晚听了这一番训诫,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她怎么能不懂?男人的心,她早就看透了。
那是个除了他们自己,处处充斥着权与欲的地方。
她明白,刘夫人这是在教她为人妻室的道理。可惜这些道理,她从前用不上,今后也未必能用上了。
次日一早,崔织晚照例去何女先生那里上课,并把前几日抄得工工整整的字交给了她。
何女先生看完,把她叫过去,指着其中一处说:“这里抄错了。”
崔织晚昨天睡得太迟,抄得头晕眼花的,都没有发现这处。想到何女先生一贯严谨的作风,她头疼般地皱起小脸:“那女先生要我……重抄?”
“字迹比往日工整,看得出下功夫练了。”顾女先生淡淡道:“便不罚你了。”
闻言,崔织晚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朝她道谢,也在心里万分感谢梁追。
看她一幅死里逃生的模样,何女先生还是板着脸道:“不过,下次再错便要罚了。”
“下次肯定不会错了!”崔织晚笑嘻嘻地回了何女先生的话,让明夏给她拾笔墨,赶紧往回走。
看到她的身影很快不见了,何女先生摇了摇头。
她确实不大喜欢这位崔小姐,总觉得她无知任性,不过,也没那个必要同个孩子斤斤计较。
何女先生复又拿起那几张字细看,半晌,叹了口气。
一个姑娘家,偏不听劝,不认真练练闺阁小字,反倒临摹起了馆阁体的书帖。难不成还想要去考科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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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要拉时间线了,直接蹦到梁追考院试。
找了好久的封面,差点就自己撸袖子上ps了…不过想来想去,一品文官的官补就是仙鹤,这个封面还是有点讲究的。
考上状元就回来娶我吧 少年心
天下事,少年心。
分明点点深。
——《更漏子?本意》
*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天元十九年的初夏。
这日清晨时分,崔织晚就起了。她还记得梁追说过,让她今日去他那里去拿书。
何女先生家中有事,停了课。崔织晚到梁追那里的时候,日头还早得很,木门虚掩着,崔织晚以为他还在写字,正要推门进去,门内却隐隐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
崔织晚仔细一听,其中一个似乎是梁追的声音,但还有另一个陌生的少年的声音却听不出是谁。
“……你是如何同白家少爷结怨的?外面有人在拿今年院试作赌,白耀轩不知怎么听说你在张先生门下,扬言你此番必定落榜。”
“……赵学政处事圆滑,颇为世故,你此番前去沧州拜访他,倒未必能得他青眼。以张先生的学识和你的才能,何必多此一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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