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状元就回来娶我吧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叁至晚
虽然这一世,他们两个也未必有缘。可过了年之后,薛若棠就十二了,没几年便要及笄,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可我如今还在读书,没有功名在身……父亲也说,再过叁五年才许我插手商行的事情……”荣锦犹犹豫豫道。
“等你什么都准备好了,什么都有了,人家早就嫁人啦!”崔织晚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一下,语重心长道:“至少你得先让人家知道你的心意,棠姐姐未必就不愿等你。”
荣锦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皱着眉道:“你这些道理都是从哪学来的?”小小年纪故作老成,真不知道她脑瓜子里天天都在琢磨什么。
“呀,书肆到了。”崔织晚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由明夏扶着,提裙下车。荣锦只得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她身后。
掌柜的眼尖,还没等荣锦一行人跨进大门便迎了上去,热情道:“荣少爷今个儿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需要的差人跟在下知会一声,这就给您送到府上……”
闻言,荣锦摆了摆手:“舍妹想买份书帖,不知掌柜这里可有。”
原来这位小姑娘是荣家大少爷的妹妹。掌柜的赶紧转向崔织晚,恭恭敬敬道:“姑娘请进,想买何种书帖但说无妨。”
他家是冀州城方圆几十里最出名的书肆,但凡是市面上的东西,只要说出名字,没有寻不到的。
崔织晚让明夏取出那份被茶水染污的书帖,递给了掌柜:“不知您这里可有与之相同的帖子?”
掌柜的接过书帖,一看书页上没有名字,顿时皱起了眉头。旋即,他翻开册子细细打量,眉头锁得更深了。
崔织晚看得有点焦急。毕竟是借来的字帖,若不能“完璧归赵”,梁追指不定又怎么看她呢。
“是这帖子不好找吗?还是……”
闻言,掌柜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姑娘,不是不好找,是根本找不到啊!你这帖子分明是专门找人临摹的。”若不是他清楚荣锦身份,还真以为这姑娘是来拿自己寻开心的。
崔织晚愣住了,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掌柜的继续解释道:“在下才疏学浅,不过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眼力倒还是有一些的。这帖子的字迹虽稍显稚嫩,但笔走龙蛇,行云流水,没有十数年的功夫绝对不成。”
“‘心正则笔正’,能写出如此风骨的馆阁体,又岂是寻常书帖可比。姑娘未存好,可惜了。”
这样一番话,一旁的荣锦也听愣了。他忍不住拿过帖子翻了几页,不信邪道:“十六娘,这东西你哪来的,真有这么……”
突然,他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等一下……这字,好像,确实,很厉害。
与之相比,他已经不配嘲笑妹妹的狗爬字了,因为他也是半斤八两。
然而,荣锦悻悻转过头,却见崔织晚面如土色,一幅天塌下来的神情。
崔织晚是真的没想到,这本厚重细致,装订得整整齐齐的册子,居然会是梁追亲手写的。
难怪,难怪她总觉得书帖的笔画运笔看着眼熟得很,崔织晚突然想起梁追书案的那些零散纸张上,也是一样的运笔。
她复又低下头,看着面前皱皱巴巴,墨迹晕染的书帖,突然有种爆哭的冲动。
她觉得自己恐怕是抢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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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追:我借给你的笔记本呢?什么时候还?嗯?
织晚:……麻烦大人您当我死了吧。
考上状元就回来娶我吧 温柔
冀州的十月,已经是深秋时节。
崔织晚和荣沁怡在园子里散步,虽然两人都披着薄披风,还是不了有些冷。
拜她叁姐姐所赐,荣沁怡现在规矩学得越发多,一无聊就来找崔织晚玩儿。两个小姑娘一起赏花、钓鱼、养乌龟,简直玩得不亦乐乎。
“明日祖母要请刘夫人过来看戏,刘公子也要过来。”
荣沁怡折了朵月季,放在手里把玩:“我听说,刘公子十分倾心叁姐。你也知道,咱们叁姐在冀州还挺有名的,什么长得美啊,有才学啊,刘家早就有意了。”
他家是七品地方官,在冀州虽算不上大户,其子却是出了名的谦谦公子,勤勉好学。荣老太太请刘夫人来看戏,也就是跟刘夫人商量两家结亲的事。
崔织晚心想,荣沁雅其实和刘公子很般配。虽然刘家比不上荣家殷实,但却有正经功名,刘公子日后也前途大好。可惜荣沁雅明显对此不太感兴趣。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荣老太太来到崔织晚的屋子说了会话,顺便叮嘱道:“明天看戏,你可得早起。”
崔织晚应了声好,绰绰烛火下,她看到荣老太太鬓边的白发,心里微微感概,外祖母也老了。
前世,崔家没了,外祖母受不了打击,不过月余就病逝了。那时出嫁后,她不仅没能尽孝,更让她老人家操了许多心。
崔织晚握了握荣老太太干瘦的手,开口问道:“外祖母,我听四姐姐说,明日刘家的夫人也要来?”
荣老太太点了点头:“来和你叁姐姐相看的,说不准以后就是咱们亲家了。明日可不许调皮,叫人家刘夫人看笑话。”
崔织晚笑了,保证道:“您放心,我明日一定乖巧。”
荣老太太给她盖好了被褥,看着她沉睡的小脸怔怔出神。小姑娘靠在大红的绣枕上,莹白的小脸,远山似的黛眉,任谁看了都不得不赞一句好相貌。
时候不早了,周嬷嬷过来扶她回房休息,荣老太太站起来的时候竟然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周嬷嬷心里一惊,低声道:“老夫人——”
“无碍。”荣老太太摆摆手:“人老了,神不太好了。”
周嬷嬷心里稍稍放宽了些,柔声说道:“您还得看着十六娘出嫁呢,可得把身子养好些。”
闻言,荣老太太微微失神,叹道:“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那时候……十六娘这样的家世性子,以后能嫁个什么样的人,人家会不会对她好,我想想都不放心。”
崔织晚第二天果然一大早就被明夏叫起来,认认真真梳了个乖巧的鬟髻,穿湖蓝色的小褂,显得十分清爽。
尤氏和顾氏很早就领着各房的姑娘们来了,而今日的主角荣沁雅穿了件藕荷色的织花褙子,配月白马面,手腕上带着串莹莹翠绿的碧玺石,非常漂亮。
可她始终抿着唇,低着头,一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细白的脸清冷而妩媚。
吃了早饭后,日头再略升高一些,刘夫人就来了。老太太和夫人们起身迎接,而姑娘们则依旧留在屏风这头看着。
崔织晚望见一位中等身材,五官端正的少年郎君跟在刘夫人身后走进来。他谦逊地笑着,恭敬地给荣老太太行礼。
这位应该就是刘公子了,他看上去有点局促,估计是知道人家姑娘在屏风后看着他,有点紧张。
崔织晚仔细观察许久,觉得刘公子此人真的还不错,只不过有冯辙珠玉在前,荣沁雅估计要“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果然,当天晚些时候,二房那边传出了摔摔打打的哭闹声。崔织晚没怎么在意,料想也知道她叁姐姐绝不会甘心答应这桩婚事。
可是她却没想到,荣沁雅会连带着讨厌上她。
第二天,她在荷花池边撞见荣沁雅。她原本一个人坐在池边哭,见到崔织晚便立刻起身要走。
其实崔织晚是明白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真是百转的心肠,旁人说什么都没用。自己虽然有一万种理由不去管她,随她怎么发脾气生闷气,可无论如何,荣沁雅都是她的表姐。
为着这一个缘由,有些不讨喜的话她还是想劝一劝。
“叁姐姐。”
荣沁雅顿住脚步,冷冷转身问道:“有什么事?”
少女的眼眶红肿,想必哭了很久了,崔织晚静静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叁姐姐这是何必呢。”
毕竟姑娘家情窦初开,做出这种事也能原谅。但看她那个痴迷的样子,不难猜出,冯辙应当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却并没有果断拒绝。
冯辙对这些事情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
这种本事,旁人学也学不来。他对别的女子好,也不见他能好多久,似乎对谁都有点情意,但又可以立刻绝情到极点。
荣沁雅性格高傲倔强,只当崔织晚是在嘲讽她,冷着脸一语不发。
崔织晚却看着她微笑,缓缓道:“叁姐姐,我近日学诗,有首却不通……‘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叁姐姐会这句诗吗?”
荣沁雅听到这里浑身一震,仿佛被冷水浸透,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崔织晚,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叁姐姐不喜欢这句诗吗?”崔织晚看着她,笑得一派纯真:“我还挺喜欢这诗的,只不过相忆再深又如何?那天只是我瞧着了,若是被别人瞧去了可怎么办,叁姐姐可有想过?”
荣沁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依旧不肯承认,分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崔织晚又顿了顿说:“我是为了叁姐姐好。那天送月季花的小丫头路上遇见了阿酥,便匀了几枝给她,里面……恰好就有叁姐姐放了字条的那枝。”
荣沁雅捏紧了手中的绣帕,好久之后才低声道:“你、你不要说出去。”
“只要姐姐不再犯糊涂,我怎么会说出去呢。”崔织晚的声音很轻柔,却透出一股坚定:“此事若是传出去了,咱们家的姐妹恐怕也不必做人了。”
两人的丫鬟都站在稍远处,只看到两人轻声交谈,却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荣沁雅觉得她的话犹如鸣钟响彻,一声声砸得她面红耳赤。
这些她当然不是不知道,只是总怀着侥幸,觉得别人不可能发现,却没想到让崔织晚给发现了。
“我是一时糊涂了。”荣沁雅咬紧嘴唇,恳求道:“妹妹不要说出去就成。”
她一向清高,难得会有主动服软的时候。崔织晚也不是那种抓住别人错处就不放的人,她点头答应,旋即顿了顿,轻声问道:?“冯二公子,就这么得叁姐姐喜欢吗?”
荣沁雅看着自己尚还年幼的表妹,目光有些恍惚:“我是喜欢他……我觉得他也是喜欢我的。可我跟母亲说了,母亲却不同意,祖母也不同意。他那样温柔好看,我宁可嫁给他做妾,也不想嫁去刘家……”
如果他真的对你有意,又怎会说走就走。于冯辙这个自小便见惯风月的男人来说,所谓爱情,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崔织晚无法同情她,更无法理解她。荣沁雅所谓的喜欢,究竟有几分真实呢?
如果她见过冯辙是怎样杀人的,恐怕就再也不会将“温柔”这个词和他联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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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状元就回来娶我吧 雨夜
雨越下越大,瓢泼般的大雨,淹没了纵横交错的街檐巷闾。
黛山的夜晚十分寂静,栖岩寺中只能听见檐下雨滴坠落在地,淅淅沥沥的声音。
屋子里响着清脆的木鱼声音。一声,两声。
门扉轻开,跪坐在禅房中念佛的老和尚便放下了手中的佛经,抽了叁支香,供奉给了堂上金身的释迦牟尼佛像。
“说是二更到,你倒是准时。”圆德大师淡淡道:“山雨欲来,凛冬将至,可不算什么好时节。”
摇曳的烛火映得屋子暖黄一片,一个高大的人影背着手走出阴影。梁追沉默地望着案上布置的棋盘,侧脸深邃。
他低声问道:“今日还是解棋局?”
圆德大师摇了摇头道:“棋局上你的造诣太深,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这是盘残棋,许多年前,老衲曾陪一位冯姓施主下过,那时他刚刚入仕,如今早就位极人臣了。你且看看他的走法该作何解。”
梁追坐了下来,拿了圆德大师所执的黑子,指尖摩挲着棋子思索片刻,略一看全局就放了子。
圆德大师看到他的落子之后摇了摇头,合手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心性不足,必输无疑。”
梁追淡淡道:“那位施主既然能够位极人臣,想必也是心智超凡,如今我的确还不配和他一较高下。”
“既落此处,你本就没想赢棋,是想与之厮杀至死。只是这走法太过狠辣,必会两败俱伤。”圆德大师叹了口气:“阴狠嗜杀,戾气过重,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梁追只是一笑,并不说话。
圆德大师声音一低,表情变得有些怅然:“我佛慈悲,当初救你,倒是老衲的一桩罪孽了。原想让你在此静心思悟叁年,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执念太深,你的回答应该是不会变的。”
“以后可以不必再来了,后年的院试,你且去罢。”
梁追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大师,你不必自责。我知道自己的性子……是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他眼中冷冰冰的,黑眸如墨如渊,顿了顿才继续道:“我的确是冷酷暴戾,你教我念再多的佛经都没有用。”
圆德大师叹道:“这段时日以来,只看到你对那位崔家姑娘不同些,就算她行事古怪,你也没有厌恶于她。”
听到他提起崔织晚,梁追就想起一双水亮的眸子,甚至,小姑娘的相貌和他曾经梦境中的少女渐渐重迭。
临走的时候,他还给她留了一本字帖,让她好好练字,也不知道现在练得怎么样了。
几月不见,耳边没有熟悉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倒真的有些想念。她时常跟在他身后,眼巴巴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又生怕自己做得明显了,叫他看出来了。
其实这些小把戏,梁追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过。
“她……只是个小丫头罢了。”梁追的语气也轻柔了一些:“虽然任性,倒也良善。”
闻言,圆德大师却苦笑了一声:“奈何寿数有定。”这位姑娘,眉目之间隐隐藏着死气,一抹游魂而已,恐怕活不过双十年华。
与此同时,屋外响起一道惊雷。梁追握紧了拳,冷凝道:“谋事在人,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他信佛,却不信命。
回廊外还是大雨滂沱,屋檐下一道雨帘隔开漆黑的雨夜,格外寂静。圆德大师递过一盏茶,对梁追淡声道:“喝了便走吧,日后都不要再来了。我也不会在这里了。”
梁追接过茶盏,看着杯底碧绿的茶叶,一饮而尽。
“大师,那便再见了。”他拾起门边的油纸伞,最后看了圆德大师一眼,然后毫不留恋地走进了雨夜中。大雨很快淹没了他高大模糊的身影。
圆德大师闭上眼,叹息了一声。
他要走了,而梁追,恐怕也待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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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状元就回来娶我吧 高处不胜寒
崔织晚回吴州时,恰好赶上纷纷扬扬的初雪。
她早就盼望着归家了,可这一路行来,原本欢喜轻松的心情却愈加沉重。
又是一年寒冬,与去岁相比,饥馑之况有增无减。沿途数县,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阿酥说这是天灾,谁也没有办法,可崔织晚心里清楚,不是的,这分明是人祸。
皇帝醉心修道,奸臣一手遮天,百官阿谀奉承。士农工商,从上至下,都烂到了根里。人人都想着从眼前多捞些油水,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谁稀罕贫苦百姓们的死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这样的景象,至少还要延续十数年。
无关崔家的命运,崔织晚第一次由衷地希望梁追早日掌权。
太子燕宏性情庸懦,不具才干,叁皇子燕隋却手腕强硬,雷厉风行,很显然,后者更有资格成为一代帝王。
而与之相对,如果太子顺利登基,未来真正的掌权者就是冯辙了。
虽然相较于冯纪嵩父子而言,梁追也算不上什么良善,甚至在叁皇子登基后,还颇有把持朝政的嫌疑。但至少,他从不欺压百姓。
崔织晚总是想起前世听到过的事情。梁追的恩师徐阁老,被污蔑通敌卖国,大半个朝堂的官员都跪下来替徐宪求情,可是梁追没有。
他那时身为大理寺卿,掌管刑狱,理应参议此案,皇上问他的意思,他只说了一句话。
“忠君爱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皇上笑了,当即命他协同刑部尚书,共查此案。
满朝皆知,刑部全被冯党牢牢掌控,一旦这样查下去,徐宪的罪名就再也说不清了。可众目睽睽之下,梁追却领了旨,像是不知道何谓构陷,何谓清流,何谓恩义。
崔织晚不必亲眼看见都能想象出来,那日下朝后,众人会如何唾骂羞辱他,史书工笔,又会如何贬斥评判他。
将一个逢迎权势,忘恩负义的小人提拔至此,的确是脏了徐阁老的名声。
后来,徐宪果然被定了罪,不日便要问斩。文渊阁大学士沉兴平率清流党门生在梁府门前大骂梁追,随后进宫叩首死谏,却被宦官刘全下令廷杖。
沉兴平的尸体血淋淋地摆在午门前,梁追的官轿下朝路过的时候,甚至没有掀帘停下来看一眼。
当然,徐宪也死了,还是梁追亲自监斩。
世人说他冷血无情,睚眦必报。刚入仕的时候,因为进献的青词不敬,他曾替沉兴平挨过一回廷杖;徐宪位高权重,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便把不干净、不讨好的事情全都交给梁追去做。
由此,梁追才记恨到如今。
再后来,他当上了阁老,扳倒了冯家,掀起了政改,桩桩件件都逼得皇帝不得不斩杀成百上千条人命,充奴流放者更是数不胜数。
崔织晚想,这些事情早晚都会发生,可却与她无甚关系了。
一路走来,高处不胜寒,梁追凭借着自己的狠心和坚忍,踏着森森白骨杀到了最后。与其说是他选择了权力,倒不如说是权力选择了他。
只是不知道,最后的他,连敌手都没有,会不会有一点点孤寂。
……
崔织晚回家后,舒舒服服地懒了好几日,又逃避似的拖了好几日,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
书帖没还,荐书没给,她还是得去找梁追。
可惜大雪多日未停,没办法,崔织晚只好冒着雪上山。
站在栖岩寺门口,崔织晚仰头看着高高的牌匾,许久不入。
明夏冻得直跺脚,替她撑着伞,劝慰道:“姑娘,不就是册字帖么,难不成比金子还宝贵?梁公子不似那般小气的人,再说了,又不是姑娘的错,同他解释清楚缘由就是。”
崔织晚哭丧着脸,她觉得自己真是干啥啥不行,丢人第一名。一回来就要跟人家赔礼道歉,劲心思刷的那点好感,早晚得被她败光。
“其实我觉得,姑娘……也不是一点错处都没有。”阿酥小声道:“您把那书帖摊在桌上几个月,一页都懒得摹,总说提起笔就犯困。您要是不练,早该听劝把帖子好,哪会有这些麻烦事……”
喂喂喂!你懂什么!这叫神学习法!
冷不防被揭了短,崔织晚瞪了她一眼,反驳道:“我什么时候一练字就犯困了?”
“上次您亲口跟我说的啊……您说梁公子给的那本帖子,字又多,又难临摹,看着就晕……”
突然,后面有人咳嗽了一声。
崔织晚回头一看,才发现梁追正站在她身后的几阶石台上,显然是刚刚从山下回来,旁边还跟着些寺里的小和尚。
小和尚们都一脸促狭,憋着笑,唯独梁追表情淡淡地望向她。
……完了,这下才真是丢人丢到寺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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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学习法,顾名思义,只要神上以为自己学习了,知识就会自动进入脑壳。
具体实施步骤:把书放在枕边,然后睡觉,复习效果立刻+10086
本章前半部分可搭配《江山背后》bgm食用,写完捉虫的时候耳机刚好放到这首歌,瞬间寒毛乍起…歌词和气势太符合他了。
可能是这段回忆穿插了我对梁追人设的定位吧,或许从个人/爱情上来看,冯辙的设定更带感一点,但从大局来看,梁追的格局要宽广得多。
考上状元就回来娶我吧 道歉
将近半年不见,两人隔着雪幕遥遥相望,半晌都未移开目光。
梁追似乎长高了许多,原先崔织晚能恰好到他胸前的位置,现在恐怕只能勉强踮着脚了。
少年像是林间的新竹,朗然而立,苍劲挺拔,只是眉宇之间依旧笼着化不去的霜雪。他的黑眸淡淡的,冷冰冰的,却又像渊水一般引人溺于其中。
他总是这样静默无言,让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人人都说冯二公子的相貌举世无双,可崔织晚望着梁追,却觉得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尤其是不经意笑起来的时候,阴郁的眉目像是幅化开的浓墨山水,实在非常惊艳,只不过几乎无人得见罢了。
他戴着斗笠,不再是一身素服,而是穿着件淡青色暗竹纹直裰,外罩墨色披风。在漫天的皑皑白雪中,黑与白的对比显得尤为醒目。
和初见时的苍白孱弱截然不同,脱去素服的梁追,倒隐隐有几分未来权臣的气势了。
叁年孝期已过,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事情能够牵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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